第14章 是誰 沒一個好人吶
第14章 是誰 沒一個好人吶。
楚樾做好了一桌子的粥飯,還去給陸青澤燒了一壺熱水。
做完這些,他又去把浴室的熱水器打開,提前為陸青澤燒上了洗澡水。
陸青澤坐在餐桌上,剛喝了半碗粥,聽見浴室裏響起兩聲輕快的提示音。一擡頭,他就見楚樾輕飄飄地走了出來。
“你幹嘛去了?”陸青澤問他。
“給您燒洗澡水。”楚樾回答。
陸青澤瞪大了下眼,難以置信地打量了他兩下。
察覺到他投過來的訝異目光,楚樾停下腳步,望向他:“怎麽了?”
“沒。”陸青澤端起碗喝了口粥,“有點不習慣。我還是覺得你仍是兩千年前的人,沒想到連熱水器都會開。”
楚樾笑了聲,語氣無可奈何:“殿下說笑了,好歹臣也是一年一年在這世上活到了今日。即使成了個厲鬼,可也是在這世上一天天活過來的。手機也好電腦也好,熱水器這類東西自然都是熟知的。今早,不也是用那些現代的廚具為殿下做了粥飯嗎。”
這麽一說也是。
陸青澤又問他:“說起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殿下請說。”
“你為何成了厲鬼了?”
“……”
楚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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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澤還在端着碗喝粥,眼睛卻灼灼地盯着他,審視的目光跟兩把刀子似的直勾勾地射向楚樾的臉。
陸青澤在等他的答案。
那目光如芒在背,楚樾知道,陸青澤非要他這一個答案。
楚樾都已經沉默了一下,陸青澤肯定看出了他的為難。可他卻沒有松口給他個臺階,那就是在逼他說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楚樾不說,陸青澤能這麽坐着盯他好幾個小時,甚至能活活把他給盯個窟窿出來。
太子祁昭就這樣。
沉默地和陸青澤僵持了會兒,那審視的目光始終沒有被收回。
楚樾向來對他沒什麽辦法,只好乖乖回答:“殿下,這也是兩千年前的事兒了,殿下沒必要知道。”
他又不願說。
陸青澤有些不太高興:“你怎麽什麽都不願跟我說?”
“并非不願說,”楚樾說,“只是殿下,這些都只是兩千年前的事情。殿下此生命數極好,本應平安喜樂一生,不該和這些事有所牽扯。”
“我此次找到殿下,也是想替殿下把這些前朝餘孽收拾幹淨。都是過去的事,已和殿下此生無關,也不該有關,殿下不必介懷,也不必知道太多。盡是些打打殺殺的破事兒,知道了也只是會徒增傷惱罷了。”
楚樾微微颔首,向他低頭斂眸,一臉誠懇。
陸青澤無話可說。
他察覺到了楚樾的固執,知道再怎麽說都沒有用。于是他沉默地繼續喝起了粥,收起了審視的目光,沒有再說一個字。
楚樾想瞞着他。
吃完飯洗完澡,喝了一杯溫水,陸青澤換上睡衣,一腦袋栽倒在床上,很輕易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卧室的燈已經關上,陸青澤仰面躺倒在枕頭上,和卧室的天花板在一片黑暗裏大眼瞪小眼。
雖然才短短一天接觸,但陸青澤太熟悉楚樾了,他很輕易地就能感覺出來很多東西。
很明顯的是,楚樾想瞞着他。
他雖說知道陸青澤就是太子祁昭,也認死了這件事,并沒覺得他前世今生是兩個人,但他也不願意讓陸青澤接觸太多。
他知道他是,可他又覺得人已經轉世輪回,和這些前世都沒什麽關系。
所以他不說,不讓陸青澤知道太多。他只想自己幫他了結這一切,然後就立刻離開,從陸青澤的生活裏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好好自己過完這輩子。
并且,雖說他沒明說,話裏話間也好像并沒這個意思,但陸青澤能覺察出來。
他太了解楚樾了。
所以他聽出來了。
楚樾想死。
似乎是……護完他這最後一世,楚樾就想去找個杳無人煙的地方,去把自己弄死,結束這過于漫長的一生。
陸青澤腦殼有點疼,他當然不想讓楚樾死。
可這會兒一細想,陸青澤又有些動搖。
如果元永住持說的他從未輪回轉世是真的,那楚樾就是已經活了兩千年。
這真的是太長的一段時間,或許去死對他而言會是解脫。
是不是他也不該攔着?
可陸青澤又真的不想讓楚樾去死,至少他不想讓他獨自一人去死。
但楚樾又什麽都不肯跟他說。最要命的是,陸青澤說讓他別一死了之這話的時候,楚樾沒理他,一聲都沒吭。
那這就完了。
陸青澤太清楚了,楚樾不吭聲的話那這事兒就難辦了。
楚樾哪兒都好,就是有些事兒一旦決定,就會變成一頭八匹馬都拉不回頭的倔驢。
跟他據理力争是沒用的。你越争,他就越堅定,到頭來還會讓他越來越倔。
思索間,陸青澤在卧室門口看見了個黑影。
那黑影在門口飄了一下,躲在了門框後。
雖然只有一瞬,但陸青澤太熟悉了,哪怕對方只是在餘光裏漏了個衣角,他都能認出來。
他叫他:“不辭?”
門後立刻傳來應聲:“臣在,殿下。”
應當是怕打擾他睡覺,楚樾聲音很輕,但又低沉至極,像冬日裏屹立不動的一棵松柏,能為他抵擋無數風雪。
陸青澤心中立刻安定下來不少。
他問:“你站在門口做什麽?”
“為殿下守夜。”楚樾說,“殿下不必擔心,臣會日夜都守在您身邊,殿下可以睡個好覺。”
“……不必做得這麽多,累了的話,歇一歇也好。”陸青澤說。
“不會累的。”楚樾說,“守護殿下,是我畢生的使命。殿下請睡吧,不必憂心什麽,以後有我守夜。”
陸青澤心中有些感動,但不太想放過他。
“有你在,我當然很放心。”他說,“可是阿樾,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被卷進來了。你對千年前的事兒閉口不談,讓我一無所知地面對這一切,是不是不太好?”
門口的楚樾沉默了。
聽他不言語,陸青澤在床上翻了個身,又加了兩把火上澆油的油:“我知道你忠我,我已經想起來很多事兒了,我當然知道你做什麽都是為着我的。你能過來找我,我當真是很開心的。可是你向我跪下求我留你,我怎麽想都不對勁兒,怎麽你會對我這麽卑躬屈膝呢。”
楚樾還是沒說話。
“阿樾。”
陸青澤把聲音放得很軟很軟,好聲好氣的似在求他。
“多少跟我說點兒什麽,”他說,“我不怕你把我卷進來的。”
楚樾還是不說話。
沉默很久,他才說:“殿下,快睡吧。”
“很快就會天亮了。”楚樾說,“若是睡前聽來了這些事,殿下會做惡夢了。等天亮了,都結束了,殿下去忙一忙,也就不會記得這些事了。”
他意有所指,話裏有話。
“好吧,”陸青澤無奈道,“那晚安。”
“晚安,殿下。”
門口沒了聲音,但氣息還在。
楚樾身上确實是有氣息的,陸青澤感受得到,就和那天他開門時感受到的氣息差不多。
可楚樾什麽都不跟他說,的确很傷人。
陸青澤又翻回了身來,嘆了一聲氣。
這一聲嘆氣在沒什麽聲音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陸青澤相信楚樾也一定聽到了,可他還是很安靜,什麽都沒說。
OK。
算他厲害。
陸青澤認輸了。
小楚将軍這倔驢的能力還是格外優秀,兩千年過去一點兒沒見退步,連他心尖上的太子殿下朝他嘆氣說軟話都不管用了。
用盡渾身解數都沒撬開楚樾的嘴,陸青澤只好乖乖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今晚他仍然做了夢。
他又一次夢見了楚樾。
很令人意外,這次的夢和昨天的并不連貫了。
夢裏,楚樾已經打了勝仗,擊退北疆外敵,帶着累累戰功,回京封侯。
楚樾封侯這年,太子祁昭已經十七歲。
因為某件事,祁昭和楚樾鬧了些不愉快。
因為祁昭處置不當,惹得剛成了冠軍侯的楚樾和他生了氣。
畢竟祁昭是太子,再生氣也不能丢了規矩。楚樾就規規矩矩地起身,和他行禮告辭,轉身就走了。
祁昭忙追了出去。他拉住他的衣角,軟聲軟氣地說了兩句話,最後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氣。
背對着他的楚樾就肉眼可見地低下頭來,默默地轉回過身,皺着眉撇着嘴,一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張了幾回嘴,最後也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
“殿下,”他說,“下不為例。”
祁昭立馬喜滋滋兒地樂起來,滿口答應着,拉着他回了平樂殿裏,叫人去給楚樾拿一碗酒釀來。
夢醒來,楚樾的身影在眼前淡了去。
陸青澤從床上爬起來,出了卧室,看着在廚房裏忙碌的楚樾,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昨晚的事和做的夢一起在他心頭上交疊。
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以往只需要他嘆上一口氣就立馬回頭,什麽有的沒的大的小的一股腦全都會說給他的小楚将軍,現在已是個鐵石心腸了。
太子祁昭的手段已經完全不管用了,小楚将軍倔出了新高度。
楚樾把早粥端到他面前。
見他愁眉不展,楚樾面露擔憂,問道:“殿下,昨晚沒睡好麽?”
“睡得很好。”陸青澤拿起筷子,惆悵道,“只是被卷進怪事裏,知道實情的人卻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我發愁。”
楚樾沒吭聲,回頭就走了,去廚房裏刷碗。
行,還是不管用。
吃過早飯,楚樾把午飯的飯盒交給了他,跟他一起出了門。
今天是周五,還得再上一天班。
陸青澤在工位上辦公的時候,楚樾就負手站在他身後守候。
偶爾,陸青澤會在電腦邊上擺着的鏡子裏瞟到他。
但是別人看不到他,陸青澤看見同事直接朝着楚樾撞了上去,又直接從他身體裏穿了過去。倆人沒相撞,楚樾就跟片霧似的被人直接“通過”了。
本來看到要撞的時候,陸青澤一口進了嘴的水都差點噴出來,但一看到沒撞上,他又讪讪地把嘴裏的水咽了下去。
楚樾倒是表情毫無變化,他看起來早已習慣這種事了,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靜靜地盯着陸青澤。
被人這樣盯着,陸青澤卻沒有絲毫不适。
他透過電腦邊上的鏡子跟他對視,他看見楚樾平靜的眉眼。
那是一雙沒什麽感情的眉眼,就只是面無波瀾地看着他而已。可不知為何,陸青澤卻從那雙眼睛裏感受到一股毫無由來毫無道理的悲傷。
只是痛苦已經麻木,所以看起來沒有波瀾,也沒有漣漪。
但他的确痛苦。
陸青澤往前一傾身,托住腮,有一下沒一下地搓着鼠标。
他感覺楚樾跟他有些疏離。
雖然對他很好,會給他守夜給他做飯給他燒洗澡水,連家裏都會幫他收拾——是的,楚樾還會給他收拾家務,昨晚上回去,陸青澤洗完澡一出來,看見家裏的地板锃光瓦亮,拖把正在自行拖地。
都是楚樾做的。
他負手站在客廳裏,已經拿出了吹風機來,一看就是等着他洗完澡出來。
楚樾還給他吹了頭發。
冰涼細長的手指穿過發間,動作輕柔得不像話。陸青澤感覺得出來他很小心,他知道楚樾是很寶貝他的,對他和對太子祁昭一樣。
楚樾很寶貝他,但是跟他很疏離。
這之後幾天,陸青澤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楚樾待在他身邊的幾天裏,陸青澤被照顧得滴水不漏,身邊也沒有再出現楚樾現身之前的那些怪事,日子又恢複了正常——雖說楚樾這麽個鬼待在身邊有些不正常,但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正常得陸青澤都要忘了自己撞過鬼了。
但楚樾和他之間的疏離感也越來越明顯了。
楚樾變得話很少,除了日常的交流,基本不怎麽說話。
陸青澤猜都猜得到他是怕說漏嘴。
楚樾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想讓他沾上前世的事兒。
陸青澤又旁敲側擊了幾回,小楚将軍一個當都不上,嘴嚴得跟縫上了似的。
一周過去,陸青澤連個屁都沒從他嘴裏撬出來。
*
大好的周末,陸青澤躺在床上生悶氣。
吸塵器運作的聲音在外面響,是楚樾又在當賢夫收拾房間了。
怎麽什麽都不跟他說呢。
這冠軍侯的嘴是真嚴。
雖說楚樾心是好的,是想讓他此世不被影響,可陸青澤人都已經被卷進漩渦中央了,一無所知地保持現狀實在很難受。
陸青澤也好太子祁昭也好,都不是別人說一句“你老實待着我來解決”就真的會老老實實蝸居在原地的人。
前世今生畢竟都是同一個人。
太子祁昭不是會被別人畫地為牢鎖住的人,陸青澤也是。
楚樾怎麽都不願說,那他就自己查。
陸青澤拿起手機,找到了自己爹的綠泡泡。
他發信息過去。
老板夾菜我轉桌:爸爸
老板夾菜我轉桌:在幹什麽
他爹陸勇強回的很快。
上善若水:喝茶
上善若水:【圖片】
陸勇強拍了張沏好的茶給他看,泡的是一壺菊花茶。
老板夾菜我轉桌:會泡
老板夾菜我轉桌:問你點事
上善若水:說
老板夾菜我轉桌:還是我那些破事兒,當年通敵賣國的那個衡國的罪臣到底是誰,真的哪兒都沒有記載嗎
等了兩分多鐘,他爹才回了他。
他爹發過來一段六十秒的語音。
楚樾就在外面,他是堅定的“陸青澤不能知道太多”主義者,陸青澤不能讓他聽見,不然不知道他會幹什麽。
于是陸青澤轉了語音。
加載條轉了一會兒,轉出來了好長一段話。
上善若水:【這個确實是沒有,衡國當年那麽突然就被奇襲,一下子給滅了國,殺帝殺後還燒了皇宮,一夜之間能趕盡殺絕到這份兒上,除了那個兲國自己本身就有實力,這個賣國的人能給他們開一個暢通無阻到這份上的後門,也是很大一部分導致衡國覆滅的原因。所以到底是誰賣的國,也是被人研究好多年了。很多人為了這個建了課題組,查了好多書籍,可就是哪兒都沒有寫。】
他爹又發了幾條語音。
【史書、資料、相關人物的古物,連相關人的陵墓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查過,可就是哪兒都沒寫。】
【這情況很奇怪,畢竟雖說後來另一位皇子祁烽在滅了兲國後開立了新朝,但也是衡國反敗為勝,有了撰寫史書之權,這麽一個滅國的奸臣,不可能哪兒都沒有痕跡。】
【可就是哪兒都沒有啊。】
陸青澤思索片刻,打字:【那這種情況的話,會有什麽可能性?】
【這種哪兒都沒寫奸臣名字的情況?】陸勇強沉吟片刻,【嘿,還真有不少猜測,你現在上網搜搜都有一堆。只不過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怎麽瞎掰都行,所以說什麽的都有。】
【比如滅國的其實就是開立新朝的沣德帝,皇子祁烽。因為他已經成了新的皇帝,所以史書上才沒有寫出奸臣的名字。如果是皇帝下令,那史官當然不敢寫。】
【又比如,滅國的其實是冠軍侯楚樾,所以他才在最後畏罪自裁;還有說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的、朝中國師的、大丞相的、禦林軍統領的……說什麽的都有。】
話說到這兒,陸勇強才琢磨過味兒來什麽,問他:【你閑着沒事問這些幹什麽?】
【随便問問。】陸青澤說,【你別擔心,我就是想知道。】
【也是,畢竟你真是太子。】陸勇強說,【我有時候還覺得挺神奇,真的,兒子,我居然生了個太子,你媽跟我真是光宗耀祖。】
陸青澤:“……”
【感謝老天,感謝我老婆,感謝我兒子,感謝天時地利人和。】
陸勇強又開始感嘆了,陸青澤這爹啥都好,就是看見什麽都想感嘆,閑着沒事兒就在普圈裏作詩一首。
趁他還沒有來了興致突然開始吟詩,陸青澤趕緊強硬地把話題拐回正軌:【那如果讓你來看,你覺得誰最可能是這個通敵賣國的大奸臣?】
聊天界面最上方,原本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突然一頓,消失了。
隔了半晌,這一行字才再次出現。
出現了片刻,又消失了。
然後又出現了。
估計是陸勇強在對面猶猶豫豫深思熟慮,打了的字又删了重輸好幾次。
等了很久很久,陸勇強才終于發了一條消息出來。
只有五個字。
【二皇子祁烽。】
窗外很是時候地一聲驚雷。
陸青澤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傾盆的大雨突然滂沱落下,将窗戶拍濕,豆大的雨點不斷擊打窗戶,細密的聲音如槍彈似的,一下下重重打在心髒上。
陸青澤莫名心悸。
“殿下。”
吸塵器的聲音忽然停了,陸青澤回頭,看見楚樾站在卧室門口。
楚樾問他:“您還好嗎?”
“還好啊。”陸青澤坦然回答,“怎麽突然這麽問?”
“啊,畢竟打了一聲很響的雷。”楚樾說,“有些擔心,畢竟您之前……算了,您別介意。”
他朝他笑笑,回頭走了。
沒一會兒,吸塵器的聲音又在外面響了起來。
陸青澤有些疑惑,但沒多想。
他又低頭,手機屏幕上,陸勇強最後發過來的消息還是那五個字。
二皇子祁烽。
——祁烽是賢妃所出的皇子。
太子祁昭降生後第三年,祁烽誕于賢妃膝下。
賢妃是皇貴妃。
祁烽的母妃賢妃出身高貴,甚至比溫皇後還要高一截。
溫皇後其實出身不高,甚至可以說是低微。
當年皇帝祁邕還在前朝争儲時,其實一開始并不被人看好。
太後娘娘當年還是妃子時,出身也不高,在宮中并不受寵,連帶着皇帝祁邕也不曾被人高看一眼。
因此,被賜婚給他的溫皇後也是受後宮嫔妃設計,才被先帝指給了“皇子”祁邕。
溫皇後不過是個小芝麻官的家中庶女。
嫔妃們本意是想以此羞辱他,“皇子”祁邕卻偏偏與溫皇後一見鐘情,還成了如今的帝後。
溫皇後出身低微,而賢妃卻是當今大丞相之女,更是嫡長女。
她的出身,是那後宮裏最為高貴的。
但她是個聰明的,從不嚣張跋扈橫行霸道,反而溫文爾雅待人有禮,因而頗得太後青睐。
因此,有太後在旁軟硬兼施地唠叨,皇帝不得不多翻了幾次賢妃的牌子,她便順理成章地為皇帝誕下了一位皇子。
母妃如此賢良,祁烽也被教導得十分好,從不嚣張跋扈橫行霸道,反而溫文爾雅待人有禮——才怪。
什麽從不嚣張跋扈橫行霸道,反而溫文爾雅待人有禮?
那是太後以為的。
實際上的賢妃和二皇子祁烽,不過是對善于僞裝,手段又極其高明的蛇蠍母子。
再加上太後十分喜歡她,有着太後依仗,祁烽在宮裏過得也是風生水起。
好說歹說太後是皇帝的額娘母妃,皇帝也不得不敬重與她。
因此,祁烽沒少找太子厭惡,幾次三番地想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
太子祁昭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差點兒沒被淹死的事兒。
說起後宮這些皇子皇女,祁昭其實一直以來都想用四個字來形容他們這群兄弟姐妹的關系。
貌合神離。
面對面都帶着堆起皮肉的假笑,一轉頭就該捅刀的捅刀該下毒的下毒,被發現就該哭的哭該喊冤的喊冤,一個比一個無辜一個比一個能裝。
放到現在,全他爹的是影帝影後奧斯卡得主。
沒一個好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