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路 “他不是答應你了嗎
第45章 上路 “他不是答應你了嗎。”
餘良平雙手捧着骨灰盒, 把它?慎重地放在了陸青澤面前的床上。
“如果你不帶着它?,就把它?放在這裏?的話,對?他用了邪術的人會找上你。”
餘良平語重心?長, “這個人城府很深,心?機不少?。既然用了邪術都達不到目的, 那他一定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一定很着急,急着能找到你。之所以找不到你, 就是因為?你身?邊有它?。”
“所以他用了邪術,就是想讓它?從你身?邊消失。它?消失了,這個人就能抓住你。”餘良平說,“所以,你一定要?帶着它?。”
陸青澤啞然。
“邪術失敗,這只鬼雖然并沒有從你身?邊消失,但也受到了重創。邪術算是把它?鎖住了,它?暫時無法出?來保護你。”
餘良平說,“這也算是給了要?找你的人一個機會。這只鬼在你身?邊立下的結界毀了, 它?能趁虛而入。”
“所以,你要?帶着它?, 盡快去找到墳墓。”
陸青澤說:“可您剛剛說,他在我?身?邊立下的結界消失了,那,做邪術的人不還是能夠找到我?嗎?”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在骨灰盒上畫一個符。有符咒作抵,他暫時找不到你。”餘良平說, “但符咒能撐住的時間有限,大約只有七天。”
陸青澤聞言,看?向祁邕。
祁邕也看?了看?他。
“七天夠了。”祁邕說着, 又看?向餘良平,“釘在墓碑上的釘子,應該不是要?滿足什麽條件才能拔下來的吧?比如必須是什麽什麽人才能拔,其他的人根本拔不下來。”
餘良平笑了笑:“有的啊,程總,必須是那墓碑所葬的人才能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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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澤一愣:“啊?”
祁邕臉色也黑了黑:“你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是由所葬下的人親手拔出?來?這邪術不就是讓葬在裏?面的人魂飛魄散的嗎?”
“所以才是邪術啊。”餘良平說,“被害的人早已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無法進入輪回。這世?上哪兒還有人,能幫他拔釘子?”
“無人可救,無人能救,無法逆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為?邪術。”
祁邕無言以對?。
陸青澤面色難看?:“那既然得是葬下的人才能拔,我?去了也……”
“當然只有你能去。”餘良平說。
陸青澤不解:“為?什麽?”
“貧道說的是,被葬下的人,不錯吧?”餘良平眯起兩眼,笑了起來,“可我?從來沒說,那墳墓只下葬了一個。”
陸青澤怔了怔。
祁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陸青澤,似乎明白了什麽,臉上緩緩浮現出?了然的神?色。
片刻,那了然又變作難以置信。
餘良平說完該說的,就朝他倆拜了幾拜,出?去了。
他沒離開,在屋子裏?又轉了幾圈,在牆面上貼了幾道黃符,又回到卧室裏?,囑咐陸青澤說東南西北都已經擺好了什麽,叫他千萬別動彈。
餘道長原來出?去看?風水了。
陸青澤心?裏?嘀咕。
餘道長最?後又來到陸青澤床頭邊,對?着骨灰盒做了套法,把一張黃符交給了陸青澤。
餘道長囑咐他,決定動身?的時候,就紮一點指尖血,滴在黃符背後,把它?貼在骨灰盒的蓋子上。
從那一刻起,七天的期限開始生效。
囑咐完所有的事,餘道長最?後朝着陸青澤拜了拜,拍拍屁股走了,臨走前還把祁邕叫了出?去。
*
片刻後,祁邕回來,跟陸青澤說:餘道長說李無已按捺不住,陸青澤如果要?去拔釘子,李無已随時可能會出?現。
這道黃符只是能保他們不被李無已算出?身?在何處,如果李無已留在那裏?守株待兔,還是會被找到。
所以餘道長讓祁邕自己?想想辦法,他只能把能說的都說了。
“是嗎。”陸青澤沒多意外,兩手捧過床上的骨灰盒,把楚樾抱進懷裏?,一擰眉就朝着祁邕抱怨道,“話說回來,你這不是身?邊就有靠譜的人嗎,幹嘛還讓我?去東跑西跑地找和尚?”
“他知道也不多說。我?看?他那樣兒,肯定知道李無已是誰。”祁邕說,“我?讓你去,也是去碰碰運氣?。我?發給你的那些只是一部分,我?自己?這幾天也在到處跑。腦袋都跑暈了,也只找到這一個願意多說兩句的。”
“他說的多,可你細品,他也沒說多深,只說了現在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爛糟事兒。最?關鍵的那件事兒——‘李無已’到底是誰,他說了半個字兒沒有?”
還真沒有。
陸青澤撇撇嘴,不再多說,手上給骨灰盒順了兩下毛,哪怕它?根本就沒毛兒。
“最?關鍵的,還得我?們自己?去查。”祁邕搓了搓下巴,“既然拔釘子這件事兒只有你能去,那就你去……我?本來想陪你去,但餘道長不讓我?去。”
陸青澤一怔:“你不能去嗎?”
陸青澤還想叫上他一起去的。
祁邕搖搖頭:“他說你能解決,我?跟上去反倒會壞事,不讓我?去。”
……陸青澤并不覺得他自己能解決。
“他是說,如果活人跟過去的太多,那道黃符會蓋不住,所以我?不能跟着。”祁邕說,“你路上遇上的路人,畢竟都跟這件事沒關系,所以不會影響。但我?命裏?貴氣?太重了,當過皇帝,陽氣?重的不是一星半點,黃符壓不住我?。”
……他說的很對?!
陸青澤重重嘆了口氣?。
“那我?就自己?去吧,”陸青澤說。
“我?本來還想要?給你安一隊保镖,讓人開車帶你去。”祁邕說,“可是這也不行?,餘道長說我?什麽都不能給你安排,這注定是要?你自己?一個人去解決的事。”
祁邕聲音漸沉。
好似漸漸沒了力氣?,他聲音越來越低。
陸青澤沒說話。
祁邕的臉色越說越不好看?。他眉頭緊蹙,臉上幾乎灰暗無光,籠上了一層陰霾。
他那張臉上,除了無能為?力的無奈,還有對?此的不甘與煩躁。
陸青澤卻忽然心?情很好,他笑了笑:“那我?就自己?去呗。”
祁邕偏頭瞥了他一眼。
“他既然敢這麽跟你打包票,就是知道會沒事。會沒事的話,我?就自己?去嘛。”陸青澤說。
陸青澤笑得燦爛,真跟個沒事人一樣,仿佛說的就只是出?去玩一趟。
就像根本不知道前路有多兇險似的。
但祁邕知道,他絕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遭會有多險。
祁邕沉默很久,陸青澤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
于是祁邕嘆了口氣?,點了頭。
“祁烽的墓陵那邊,我?已經談下來了。”祁邕說,“既然姜明儀說你去了就能懂,那就證明我?也能懂。你是我?教的,你能看?出?來的東西,我?不會看?不出?來。”
祁邕站了起來,“你去諸子莊,我?就去下墓陵。總之是能為?你做點兒事,我?會去一趟。”
“有什麽事,我?就會告訴你。這幾天不急着動身?,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陸青澤說好。
祁邕走了。
*
陸青澤的燒病養了三?天。
三?天時間,日升月落,日落月升。
B市郊區有座山,山上是全國有名的一座大寺廟——霧隐寺。
霧隐寺寺廟裏?供着一尊大佛像,和幾尊觀音像。
香火不斷。
這寺廟雖然山高路遠,但卻是出?了名的心?誠則靈。
所以這幾年來,游客絡繹不絕。
凡是真心?來拜的,大多有求必應。
要?入夏的時節,寺廟門口和院裏?的大樹枝繁葉茂。
第三?日,來拜佛的歡歡喜喜的游客們一到山門口前,就瞧見幾輛價值不菲的勞斯萊斯大馬金刀地停在門口。
一群戴着墨鏡西裝革履的保镖站在車邊和山門前,把地方守得嚴嚴實實。
游客們正要?被這架勢吓退,就有工作人員立刻笑眯眯地上前來:“是來霧隐寺參拜的嗎?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老板今天包場了。您理解一下,我?們實在是有工作上的需要?。”
“十分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還請您改天再來。當然,我?們這邊有作為?道歉的補償!”
“這裏?是七千元代金券,在我?們名下的購物APP平臺全部通用——順便一提,我?們是衡留照公司的,XX平臺和OO平臺以及OX平臺都是我?們的,請您務必要?用。”
“也不用起疑心?,這是為?了給我?們這次的要?事沖喜!如果您懷疑詐騙,可以給相關部門打電話咨詢,反詐中心?那邊也可以确認,這次活動我?們都有登記在案,完全合法合規!”
“還有這裏?,您可以随意挑選一套商品帶回家!”工作人員又遞來一張清單,“新款家具、最?新推出?的神?仙護膚品、最?新菠蘿手機、頂配臺式機——您可以随意挑選一件帶回家!如果不需要?,還可以選擇将三?千元一同加入代金券或折現為?現金!我?司現在就可以為?您轉賬!”
工作人員特別熱情,游客眨巴眨巴眼,迷茫地與同行?的同伴對?視片刻。
山頂,霧隐寺寺廟中,大佛佛像前。
皇帝祁邕——程放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
凡人的慘叫傳不到真神?明的耳朵裏?,行?走在路上的人看?不見腳下被土掩埋的死屍,轉世?的活人看?不見還在為?自己?流亡的鬼,所以山底下的熱鬧聲音也傳不來山上。
程放一言不發地跪坐在佛像跟前。
他身?邊,還有一個身?影。
這是個女人。
女人身?形窈窕漂亮,長發潑墨一般垂到腰間。盡管只是背影,但遠遠瞧過去,便有一種江南春水般的柔和之意。
佛像威嚴,兩人相顧無言地繼續跪着。
片刻,他們身?後,一個老和尚手撚着佛珠,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老和尚對?着他們拜了一拜。
“二位,”老和尚緩緩開口,“到時間了,可以不必跪着了。”
女人低手摸了摸膝蓋,又用掌心?揉了揉。
她的膝蓋的确很酸了,酸的有些動都動不了。
她已經在這裏?跪了三?天三?夜,沒合過眼。
和身?邊的程放一起跪的。
她擡起頭。
那是一張和溫皇後一模一樣的臉。
她偏頭看?向程放:“要?起來嗎?”
話是這麽說,她臉上卻十分平靜,沒有一點兒要?起來的意思。
程放沉默片刻,如她所料地搖了搖頭。
“再跪一會兒吧。”他說,“跪得更久點,就更心?誠吧。”
“我?沒法跟着他去,什麽都做不了。”
“只能求求佛了。”
“再跪一會兒吧。”他說,“沒準就這一會兒的空,佛祖就看?見了。”
“溫皇後”看?着他的臉,聽完了這番話。
她低着頭,把頭扭回來,沉默片刻,伏下身?子。
她跪伏在地,朝着佛像,咚咚磕了兩個頭,而後長跪不起。
祁邕看?着她伏地不起的背影。那背影烙在他眼睛裏?,忽然讓他幻視起千年前站在桂花叢裏?的皇後。
他低下身?,跟她一起,朝着佛像伏下身?去,長跪不起。
老和尚看?着這一幕,嘆了口氣?,沒說什麽,搖着頭轉身?離開。
山底下依然熱鬧,祁邕撒錢一樣的行?為?招來了不少?游客,連媒體都聞着味兒來了。
好在祁邕安排在門口的是老油條一樣熟練的公關和銷售團隊,如魚得水地在山下幫他應付。
山下熱鬧得水洩不通,叽叽喳喳地話都落不到地上。
山上,有人長跪不起。
又一日日升月落,日落月升。
蟬鳴開始叫喚的時候,外頭進來了人,說陸青澤打來電話,電話裏?說病好了,昨天就好了,大病初愈以後也已經在家裏?又躺了一天,明天就可以走了,說要?跟祁邕打個招呼。
“少?爺說今晚已經要?收拾行?李了,問您要?不要?去送送。”進來的下屬說,“程總,要?不安排一架私人飛機?”
祁邕坐起來,朝着佛像雙手合十拜了拜,又磕了個頭,才站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他一個踉跄,又跪了回去。
下屬吓了一跳,趕忙過去扶他。
他招呼進來幾個人,幾個人匆忙拿來兩把椅子,鋪上坐墊擺好,然後把兩位前世?帝後從蒲團上扶起來,分別扶到了兩把椅子上。
溫皇後的膝蓋青紫了一大片,被扶起來的時候她痛得緊咬着唇。
程放也龇牙咧嘴地,他招呼人去拿藥來。
又有幾人出?去拿了外敷的藥來,給他倆的膝蓋上藥。
“……別私人飛機了,我?幾天前才跟你說,人家道長跟我?千叮咛萬囑咐的,叫我?什麽手都不能插,司機都不能給他安排。還私人飛機呢,別飛了。”
“那那地方那麽遠……”下屬嘟囔着,“老板,少?爺流落在外二十幾年,你讓他去那地方出?差,還不給配車,太那啥了。”
“你少?管我?。”
祁邕龇牙咧嘴地揉着膝蓋,不想再跟他說話,擺了擺手讓他離遠點。
等?跪了三?天的膝蓋緩過來些,祁邕帶着溫皇後,坐纜車下了山。
下了山頭,就見門口熙熙攘攘的游客們都散幹淨了。
夜風習習,站在山門口處,能看?見樹影婆娑。
景色不錯,視野開闊,小風也吹得人很舒服。
程放長出?一口氣?,突然沒來由地樂觀起來,覺得事情絕對?能有個好結果。
風有點大,他脫了外套,給溫皇後蓋在了身?上,然後站在門口點了根煙,抽了兩口。
一向不許他抽煙的溫皇後這次什麽也沒說,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裏?,看?着他在外面吞雲吐霧。
想了片刻,她問:“我?去見見嗎?”
“想去就去。”祁邕說。
“別吓着他。”溫皇後說,“見着你就夠吓人的了,再見着我?……這次沒投到我?肚子裏?來,他有新的父母的。我?不想讓他有什麽壓力,有新的父母,就不該再做我?的兒子。”
“那有什麽的,那本來就是你的兒子。”祁邕說,“從前是父母,以後便一直都是。結了婚還得管岳丈叫爹呢,多出?來一對?兒爸媽有什麽的,又不是讓他拿錢出?來養老。”
“是我?們給他錢,他會不願意認?再說了,那小子又不是白眼狼。”
溫皇後笑出?聲來,點着頭應:“你說得對?。”
語畢,她又疑惑:“話說回來,你怎麽讓他們知道那是我?們兒子的?你那些下屬,怎麽接受的那麽快?”
“哦,”祁邕吸了口煙,呼出?一口煙氣?兒來,慢吞吞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只說了那是我?兒子,壓根就沒說別的了。”
“一個月拿着我?十幾萬工資的人,老板家憑空多出?來一個少?爺,也不會多問的。”
祁邕諱莫如深。
溫皇後無可奈何地苦笑。
她沒再多問,擡頭看?向天空。
今晚天空真晴,沒有一片雲彩,滿天的星星,月亮也明晃晃地挂在天邊。
好像從前的夏天,她坐在廊下,祁昭趴在她膝蓋上,迷迷糊糊地被她哄睡着了。她搖着扇子給他扇風,院子裏?的花樹叢被那時候的夜風吹得動動。
“昭兒……”溫皇後頓了頓,“他……會沒事嗎?”
祁邕低頭看?她。
看?見她絞緊衣角的手,祁邕又擡起頭,看?向天空。
“沒事的。”他說,“還有楚樾呢。”
“他不是答應你了嗎。”
“答應你的事,不是真的做到今天了嗎。”
溫皇後寬了心?。
“是呀,”她低下頭,嘆了一聲,“是呀……”
明月高挂,樹影婆娑。
祁邕嘴邊的煙氣?兒被風吹散了。
*
陸青澤收拾好了東西,第二天一早,去廚房拿了一把刀。
洗幹淨了這把菜刀,他切了一下食指,用指尖血把黃符貼到了骨灰盒上。
再按照餘道長囑咐的,他用一塊布把骨灰盒包好,抱着上了路。
其實也不是不能裝到行?李箱裏?一起帶走,主要?是陸青澤不太願意讓楚樾跟個什麽物品一樣待在行?李箱裏?,跟他的衣服一起一路颠簸。
也太憋屈太委屈了。
只不過切手指的時候力氣?好像大了,手指上的血一直流個不停。
陸青澤又給自己?包紮了好一會兒,才下了樓。
祁邕昨晚給他又打過電話,說今天會在樓下等?他。
陸青澤拖着個小行?李箱,抱着楚樾下了樓,就見到門口停了輛勞斯萊斯。
車門口,祁邕西裝革履地叼着根煙,在吞雲吐霧。
那叫一個時尚。
陸青澤都看?呆了。
“我?親自送你。”祁邕說,“上車。”
陸青澤乖乖上車。
祁邕一腳油門,把他送到了火車站。
到了地方,他毫不在乎地把豪車一油門塞進車站門口的一堆家車和出?租車裏?,停好,下車,打開了後車車門,把他的小行?李箱拖了下來。
“路上記得吃飯,錢不夠跟我?要?,”祁邕唠叨着,“多帶點兒能過安檢的家夥什。刀沒拿吧?”
“沒有。”
“到地方先去買點兒刀,再往那村子裏?面走。”祁邕念叨,“遇到的就算不是李無已,也別太張揚,盡量少?說話,別太拉仇恨。窮山惡水出?刁民,一兩句話不對?付,就不一定要?幹什麽。”
“買了刀以後,別提在手上。對?對?,到那地方再買個什麽噴霧,拿在手上,有什麽事兒能先拿噴霧出?來動手。”
“在動車上提前多買點兒吃的,你拔完釘子順便給小楚燒點……燒了說不定他還能吃點兒。他吃東西不?”
“不吃。”陸青澤幹笑,“他跟我?說吃不了。”
“那給他燒點,說不定能吃。”
陸青澤苦笑聽着念叨。
祁邕念叨了一堆,鎖上了車。
正說着,一旁走過來一個人。
陸青澤偏頭一看?,立馬瞪大了眼。
溫皇後穿着一襲長裙朝他走了過來。
她朝他笑笑。
她眼眶泛紅,看?起來像剛哭過似的。
她抿着嘴走來,像是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似的。她将陸青澤打量了一遍,忽然表情變得很想哭,皺皺巴巴的。
她張開手臂,把他拉到自己?懷裏?,抱住了他。
她抱得很用力,陸青澤猝不及防。
他被溫皇後抱在懷裏?,她用力得陸青澤脖子要?斷了。
陸青澤沒敢吭聲,莫大的熟悉感讓他說不出?話,就那麽震驚的瞪着眼睛,僵在別人懷裏?。
半晌,溫皇後松開他,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她自覺失态,胡亂地抹了兩把臉。
她身?後過來了一個人,遞過來一個袋子。溫皇後把袋子塞進他懷裏?,說:“去吧。”
“去吧,去吧,等?你回來,母……我?就,就給你做好吃的。”
“去吧。”溫皇後說,“別怕,會沒事的。”
陸青澤被她推走了,被推了出?去,推到了進站去的路上。
他迷茫地回頭看?祁邕,祁邕也揮了揮手,讓他走。
陸青澤便迷茫地拖着行?李箱,抱着骨灰盒,拎着紙袋子,上了路。
他其實可以回頭再問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問出?口和回過頭的勇氣?。
手裏?的紙袋子沉甸甸的,讓他想起千年前推他出?了火海的皇帝和皇後。
他們都讓他跑,不要?回來。
等?逃出?去,太子祁昭再回頭,身?後便牆破宮碎,一片火海。
于是陸青澤沒有回頭,他走向開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