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宗瀾已經完全沒有多少神智可言了。

就在他手掌接觸到瀝青, 瀝青一層層褪色的剎那,千萬根針刺進了他的大腦。那種疼痛絕非第一次遇到惡堕那般可以比拟,而是更盛千萬倍,完完全全超過了正常人體所能夠承受的阈值。

那個剎那間, 宗瀾黑沉上飄着些許紅色的瞳孔終于完全變成了熾烈的顏色, 烈烈燃燒如同驕陽耀日。

毫不誇張的說, 他幾乎花費了全身的力氣, 才沒有就這樣在舞臺上直挺挺地倒下。

S級異變者如同蕩秋千一樣沖到舞臺上, 剛想一把将這位第一議長放在眼珠子上勒令不能傷到一根毫毛的彌賽亞撈起來, 卻不想在距離宗瀾不遠處的地方撞上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身體直直倒飛出去。

“什麽東西?”他大驚失色, 手中長刀出鞘, 直直朝着舞臺虛空一斬。

足以一刀斬斷數米鐵門的氣浪從刀尖逼出,泛起道道白色光華,可在遇到舞臺側邊時卻像是被什麽看不到的東西吸收一樣, 瞬間消亡。

看到這幕, 黑風衣也不敢往前了。

事實上, 他現在整個人都被驚吓到了, 眼睛瞪大像銅鈴:“我靠!!!不是說只有超S級異變者才有領域能力的嗎,彌賽亞連異變者都還不是,這他媽的是什麽級別的變态?!”

“執行處!這咋搞啊!”他朝着自己耳麥裏瘋狂咆哮。

別說黑風衣,直升飛機上的尖頂執行者們也人傻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是第一議長苦苦尋覓的“彌賽亞”,和其他那些眼高于頂還沒有半點真才實學,連淨化都需要代價極其血腥代價的虛假彌賽亞不同。

但即使接到保護命令,了解到上一隊執行者已經被發配到北極圈, 這隊尖頂執行者們充分做好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麽離譜。

“彌賽亞直接淨化了一個C級污染源?”直升飛機上的人也在大聲咆哮以回應:“難道這是激起了彌賽亞的異變反應?他現在難道是在承受從普通人到異變者的反噬和轉變?”

“不可能!”黑風衣挽了個刀花, 卻再也不敢接近舞臺上那片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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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全世界異變者,只有第一議長有領域類的能力。

這種能力極為恐怖,可以在身體周圍撐開一個直徑不明的圓環,将自己的特殊能力進行隔空擴散。據說裏世界公認實力第一的死神研習多年都沒能摸到門道。

“派遣我們來保護的資料上特地說過,不用特地引導或者出手禁止彌賽亞接觸污染源的活動,我們這些執行者只能起到一個保镖,當然還有擦屁股的保姆作用,更不能被彌賽亞發現我們的存在。”

黑風衣低聲說道:“亞伯plus怎麽可能出錯,議長定然是早就知曉如今情況,才會不禁止彌賽亞接觸污染源。”

其實尖頂執行者們都不懂。

明明已經确定了彌賽亞的身份,在這樣即将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把彌賽亞帶到尖塔進行特訓,為即将到來的清理五大災厄做準備,反而還放着這個大熊貓在外面亂跑,這不是浪費人才嗎?

最重要的是,看議長的意思,好像只想讓他們行使保護用途,真的不準備讓彌賽亞知道太多尖頂議會正在籌備的大事。

“不管如何,這件事我們還是得拿到優先權。”

黑風衣盯着舞臺上搖搖欲墜的年輕醫生,“你們先轉告收容中心的人,一旦彌賽亞身周的領域消散,或是出現不可扭轉的變故,我們将第一時間将人帶到尖頂議會進行治療。”

其他人自然是照做。

這會兒跟着一起落到舞臺上的餘志強人都傻了。

他旁觀了這一切的變故,戰戰兢兢地發問,舌頭都在打結:“您,您是刀魔?”

“嗯?”正在密切觀察舞臺中央的黑風衣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這一眼,差點沒讓餘志強心髒驟停:“您您您您您好!我是您的小小小粉絲迷弟,您當初飛來一刀,實在是太太帥了!”

全世界S級異變者就那幾個,每一個民衆都耳熟能詳的,更遑論出手了,只要出手,絕對能認出來。

例如“刀魔”就是第一議長的親傳弟子,一手刀術襲承人類最強者。

很少有人看過第一議長親自出手,但刀魔出手的視頻和痕跡各大網站上都有記錄,那是一個強到天怒人怨。

“哦。”刀魔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

這種小迷弟粉絲他見多了,心裏半點波瀾都沒有。

“你要是沒事,就去維護場館秩序,總沒有你同僚做事,你在這裏幹看着的道理。”他指了指背後的足球場。

這會兒整個足球場都被調查員們包圍了。

收容中心增派支援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把隔壁那一車子搞靈修詐騙的騙子裝上車後,就迅速趕往隔壁進行支援。

“對了,亞伯plus,把今晚觀衆視頻拍攝到的內容全部删除。”

刀魔指着背後的時候,驟然看到大屏幕上出現彌賽亞的身形,忽然又想起這茬。但他在下指示的時候,視線仍舊緊緊落在舞臺上的人身上。

旁人或許注意不到,但身為S級異變者,他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在那裏,有一股更為奇異而恐怖的能量,以至于扭曲了整個舞臺的邊緣,呈現出近乎于虛幻和殘片的幻影。

刀魔暫且不清楚那到底是領域類的力量,又或者是......其他力量。

宗瀾現在的感覺很不好受。

他覺得一切都離他遠去,時間被無限拉長,痛苦煎熬翻倍。

從眼眶裏擴散的痛楚仿佛電流般爬滿全身,擴散到五髒六腑,擴散到指尖,擴散到每一處經脈皮膚。

“砰,砰,砰。”宗瀾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在這樣急促而熱烈的心跳聲裏,他還聽見了宛如魔鬼般輕柔的引誘。

“親愛的,要和我做交易嗎?”

和他散布全身的痛苦不同,這個聲音好聽悅耳到極致,落到耳朵裏幾乎要把人的魂都勾起來,忍不住同聲音指示的那樣去做。

這個時候的宗瀾,意識已經被攪得一片迷茫。

這句話被聽見後,宗瀾也只覺得說出這話的人一定是高高在上的,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掙紮和苦痛。

雖然不清楚前男友長着一張怎樣的臉,但他卻能想象出那樣的表情。

“一定很痛吧,親愛的。”

宗瀾甚至能夠感受到一截冰冷的手落到他的頭上。

這只手太冷了,冷到不像活人有的溫度。

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溜進黑色發絲縫隙中,仍由長長的黑發在指間流淌滑落,愛不釋手地纏繞把玩。

緊接着,這只手又從發間溜到了滲出冷汗的額頭,緊閉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挑逗般打轉。

在這樣的劇痛中,宗瀾拼命想要控制住顫抖的身軀,拼命在眼眶上用力,想要睜開眼睛去看。

恍惚中,他好像真的看到一個人正站在他的身後,正伸出手來,輕輕地從背後攬住他。只是那張臉仍舊模糊,模糊到極致,連輪廓都看不真切。

某一個瞬間,宗瀾甚至以為自己找回了自己遺失的記憶。

因為即使糊成這樣,他也能從L這張臉上看到熟悉感。

行吧,至少這也能佐證,這家夥真是他前男友,或者是他失憶前十分相熟的人,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的直覺。

“親愛的,你都疼成這樣了,早點結束你的痛苦,不好嗎?”

那只手在他的眼角劃過,略顯粗糙的指腹按壓在柔軟脆弱的眼睑下方,似乎在遺憾他為什麽還沒有掉眼淚。

按理來說,這樣等級的痛苦,即使是生理反射性的眼淚,也該掉落幾滴才對。

宗瀾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他張開嘴,大口大口呼吸:“不......”

“嗯?你說什麽,親愛的?”L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繼續開始自己循循善誘的過程:“這次交易不需要親愛的付出污染輻射,只需要一點媒介,嗯......最好是眼淚。”

“我們已經交易過一次,親愛的應該不會不信任我吧?”

他深深地凝視着臂彎裏這張因為充斥着疼痛而痙攣扭曲的臉,神色卻不如宗瀾猜測的那樣幸災樂禍,反倒帶着幾分無人得以窺見的嘆惋。

“真疼啊,寶貝。”

明明是很短的時間,對宗瀾來說卻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等第一波痛楚過去,終于稍緩片刻,他整個人都像剛剛從水裏打撈出來,身上的衣服盡數被打濕,頭發末梢幾乎都淌下一滴滴冷汗。

終于恢複些許神智,宗瀾費力地從那截冰冷的臂彎上支起身來。

他一只手撐在地面,那裏的瀝青已經完全變成清水,冰冷的溫暖從手指竄到心尖,冷得他一個哆嗦。

有人在他身旁坐下,語氣充滿感慨:“這還只是第一輪呢,親愛的。”

L的語氣充滿懷念,“第一輪不是最痛的,還有第二輪和第三輪,每一個都是第一輪的數倍。”

過了許久,他才補上:“親愛的最痛的時候,還抱着我的手臂啃過。”

騙鬼呢?宗瀾剛想冷笑出聲,脊背又是一陣弓起。

“呃啊——”

更加強烈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部感官,叫他瞳孔渙散失神。

終于,超過阈值後,自動分泌的水光在眼眶上方彙聚。

“所以,來做交易吧。”L側過身去,凝視着那雙燦爛的紅眸。

“......”宗瀾沒有說話。

他咬緊牙關,死死地瞪着虛空中的一塊,抵禦着潮水般的痛。

直覺告訴他,前男友正在同他對視。

“唉,是我忘了。”

許久,L才嘆了口氣:“你永遠這麽倔。”

他彎下腰去,仿佛被蠱惑般捧起那張臉,輕輕吻走眼角的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瀾瀾:我看你就是饞我身子(冷笑)

雖然很忙,但還是盡力擠出一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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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鴉榨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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