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宗瀾站在落地窗前, 登時間瞳孔驟縮。
他怎麽也沒想到,一直在舞臺上竄上蹿下,語速感人,話語極具煽動性的主持人就是修道會會長!
“不, 不對。”
但很快, 他又意識到不對勁。
如果舞臺上那個主持人就是修道會會長, 那剛才給他打電話的又是誰?
聯想到自己曾經在修道會裏見識過會長神秘莫測的能力, 宗瀾萬分懷疑, 那個舞臺上的也只不過是一介分/身罷了, 并不是本體。
據說尖頂議會的議員也遵循着這樣古老的傳統,頻繁使用各種替身或者假身份, 将本體藏匿在人群, 或者是尖頂內部專為議員準備的宿舍。與此同時,他們的家人也能受到最穩妥的保護。
宗瀾盯着舞臺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是一種直覺, 又或許是預感, 總之他并不覺得拍賣員會是會長。
因為拍賣員的這番話, 整個音樂廳內陷入死寂。
片刻後,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後,整個江州音樂廳都沸騰起來。
尖叫聲,嘈雜聲,驚呼聲......亂作一團。
誰也不會想到,傳說中最為神秘,從未有人見過真顏的修道會會長竟然會親自莅臨現場, 甚至主持這一場無足輕重的慈善拍賣晚宴。
不僅僅是音樂廳內部, 各大控制室同樣慌了手腳。
駐着拐杖的柳國安卻皺了皺眉:“這是個幻影, 不是修道會會長本人。”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仿佛料定對面在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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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人比柳國安更清楚,三年前那場大戰的最終結果。
然而就在說完這句話後,拍賣員笑着擡手鼓了鼓掌。
“來吧,見證我們的奇跡。”
霎時間,整個會場內的燈熄滅了。
“怎麽回事?!”耿寧萌幾人終于不再隐藏,嚯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迅速從裙子下方大腿上綁着的系帶上取出槍,開始迅速進行拼接安裝,在短短幾十秒時間就上好膛,拉開保險栓,警惕地看着周圍。
一旁的調查員也和她一樣戒備起來,随時準備開槍。
四周的聲音仍舊在回蕩,外邊放大的聽筒聲音仍舊在重複:“請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則我們将直接闖入!”
漸漸地,那些聲音遠去了。
上方的貴賓室後,逐漸出現了一群戴着瘟疫面具,穿着黑色長袍的人,他們如同影衛般忠實地守候在兩側,臉上黑洞洞的口子仿佛噬人野獸。
“呼——”
起風了。
狂風從地上猛然卷起,如同游龍飛蛇般刺到空中,繼而轟然炸開。
那些鋪在紅毯上的白玫瑰和舞臺上擁簇的玫瑰全部被風卷起,仿佛漫天雪花般從空中打着旋兒落下,芬芳的花香四溢,将整個音樂廳鋪滿,美得恍若仙境,不似真實存在的地點。
在一片花香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改變了,又好像沒變。
黑暗裏視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恍然間,這些風變了。
耿寧萌的臉色也變了:“起風了!有人在使用特殊能力!”
她手腕上的輻射監測器節節攀高,在猛然抵達一個值後迅速消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是高級異變者發動能力的預兆,并非有人在會場中央放置或啓動了污染源,不幸中的萬幸。
下一秒,燈又毫無預兆地亮了起來。
伴随而來的,是驟然止息的風。
舞臺上,疑似會長的拍賣員仍舊好端端地站在那裏,臉上噙滿笑意。
他身上穿着一襲燕尾服,臉色是丢到人群裏完全不會想讓人再看第二眼的普通,舉手投足卻能輕而易舉吸引他人目光。
不少賓客已經被剛才的變故吓得起身,卻又被那場飓風重新壓回了椅子上,如今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模樣,呆愣愣地看着周圍。
耿寧萌一行人也在這其中。
忽然,其中一個調查員發出驚呼:“怎麽回事,聯系不上總部了!”
他盯着自己手上的通訊器,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不對,不是聯系不上總部了,我們已經超出了可以聯系的範圍!”
什麽?
耿寧萌握着槍,回頭瞥了一眼,猛然睜大了眼睛。
先前一直沒有網絡的通訊器忽然有了網絡,甚至還能發出信號和定位。然而地圖上顯示的地點卻是......
“怎麽可能?!”她驚呼出口,雙眸如同鷹隼般掃視四周。
從明顯比方才更深一點的紅色地毯,掃射到陳舊的舞臺,坐下後稍微有些梆硬的坐墊,完全沒有剛才那種觸感。
調查員顫巍巍地開口:“......這裏是江州大劇院,不是江州音樂廳!”
“我們剛剛還在音樂廳,怎麽可能出現在大劇院!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特殊能力能夠做到這樣。”耿寧萌矢口否認:“是不是障眼法?”
“不。”調查員神色凝重:“我有一個想法。”
“難道是剛才那場風,直接将我們帶到了這裏?”
在慈善晚宴開場前,他曾經調取過江州音樂廳的平面圖。
因為江州音樂廳新裝修,所以他們并沒有在數據庫中找到裝修後的平面圖。但因為大劇院內部陳列和音樂廳一樣,所以退而求其次,拿的是大劇院的平面圖。
“——這就意味着,江州音樂廳和江州大劇院的內部一模一樣。”
他們很确定,今晚的慈善晚宴就是在江州音樂廳舉辦。而江州大劇院卻在距離音樂廳有一段距離的海對面,趕過來至少需要二十分鐘時間。
這也意味着,先前那麽多調查員外部封鎖,軍艦鎖定,戰機掃描,提前設置路障......全部成了無用功。
如果說之前是懷疑,那麽拍賣員接下來的話就是徹底打碎希望了。
“我們的旅途已經抵達目的地,這裏是江州大劇院。女士們先生們,你們的手機和通訊設備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修道會已經為諸位準備了轉移的車輛,接下來将是我們的受洗儀式和會後party。”
他笑着說:“在場所有與會人員的信息都會受到最大程度的保密和封鎖。不會有人知道你們曾經參與過修道會的慈善晚宴。包括曾經那些在外面包圍你們的調查員們也不能。”
賓客們一個個如夢初醒,趕緊掏出身上的各種設備。看見自己如今的衛星定位的确是在距離音樂廳遙遠的大劇院時,臉上都出現了驚嘆,不可思議,最終歸為狂熱的表情。
即使身處高位,和修道會的聯系也應當放在暗處進行。例如他們參與拍賣的時候,臉上都帶着修道會提供的面具,慈善晚宴裏的人都不知道誰是誰,一旦在官方組織面前暴露身份,也是一件極為難辦的事。
但是誰又能想到。
在無數精英調查員的封鎖之下,在千千萬萬高科技設備瞄準的情況下。神秘而強大的修道會會長竟然帶領他們堂而皇之地從這些人眼皮子底下開溜,簡直嚣張到了極致。
他甚至還故意放出消息,特地邀請調查員與會!
這難道就是修道會會長的特殊能力嗎?
調查員一行人心中不由得湧起深深地畏懼。直接作用到數千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集體轉移的能力,要是用在戰場上,又該有多恐怖啊!更何況會長本身據說還是一個超S級強者。
“贊美噩夢之主!”
不知道誰開始帶頭。
“贊美噩夢之主!”
很快,整個會場內都淪為了掌聲和贊美的海洋。
等到掌聲逐漸平息,舞臺的帷幕也漸漸落下。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來參加今晚的拍賣會。”
聲音驟然一變,從之前的清亮明快變得嘶啞壓抑。
修道會會長朝着最中央的貴賓室暧昧地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希望諸位能銘記這個特殊的夜晚。”
下一秒,他在原地憑空化作千千萬萬片白玫瑰瓣,随風飄揚般散落,被音樂廳頂端的鼓風機一吹,消失不見。
在貴賓室旁觀了這一切的宗瀾:“......”
他很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裝逼成瘾了,每次都能甩他一臉。
不過這樣裝逼的方式......不得不說,雖然表情很嫌棄,宗瀾還是覺得蠻帥的。哪個男孩子沒有一點不想從千軍萬馬中突圍,掃掃衣擺,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夢想?!
早在下方賓客驚嘆的時候,宗瀾就無聲地揮了揮手,同那些瘟疫醫生一起退場,走的是內場VIP通道。
開玩笑,剛才被包圍的時候,宗瀾是真心考慮過那些調查員打進來怎麽辦。他身邊這些瘟疫醫生雖然厲害,好像也有S級,但是面對人數衆多還開了高科技挂的調查員一方,感覺抵抗成功的概率不太大。
他甚至已經想好,如果真的沒法跑了,他就當場跑到盥洗室去脫下兜帽面具溜進觀衆席,裏面穿着的白大褂還能佐證他是一條好漢。亦或者當場投敵,展示一下議長給他的身份卡,也不是不可以,管用就行。
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
迎着夜風,宗瀾腦袋前所未有的清醒。
先前察覺到的一點違和感愈發嚴重,也讓他清楚了修道會會長的能力,至少不能正面抵抗,必須想個辦法。
怎麽樣才能在把錢撈到的同時,穩妥地退出修道會呢?
就在宗瀾冥思苦想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随手拿起,以為是該隐發來的消息,沒想到卻在屏幕上看見了那個闊別已久的黑貓頭像。
在夜風裏,忽然有人湊在他耳邊,語氣親密暧昧:“親愛的,晚上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是鴉榨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