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在這樣稍顯沉悶的氣氛下, 車子逐漸開進了這片點綴着微光的郊區。
果不其然,在他們開着的車子輪胎拐進道路上後,黑夜中就有一束射燈朝他們刺來,将整輛車照亮。
“前方是私人領域, 請立馬停車并接受檢查。”
像變戲法一般, 道路旁忽然冒出幾位持槍警衛。
他們在看見車子上印着生命基金會标志後便放松了幾分, 其中一個相熟的甚至還放下了自己的槍, 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放輕松放輕松, 是基金會的人。”
其他幾個警衛也松了口氣, 肢體放松不少。
唯有其中一個警衛皺了皺眉:“基金會的人一般一個月才來一次,距離上次來還沒有到一個月吧。”
聽到這句話的開膛手一頓。
他不着痕跡地瞥了眼這個警衛的臉, 垂在一旁車門的手逐漸收緊。
不會錯的, 他認得這張臉。
這個人應該在剝皮教會總部外面站崗,怎麽會突然跑到安息孤兒院來,想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也是啊。”
聽見這個警衛的話, 其他幾個警衛摸了摸頭:“不過也有可能是提前送物資過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們會內再過幾天就要出大事了。”
“不管了, 為了保險點,還是老規矩吧,暗號和證件。”
早就猜到有這麽一茬,李君澤從座位中央摸出證件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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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們之前讨論的戰術。雖然有口罩,但是開膛手到底還有明顯特征,如果被熟悉的人看到,仍舊有可能認出來。
令人慶幸的是, 在确定了證件沒問題後, 警衛也沒有多為難他們, 而是爽快地放了行。
等開過這條檢查地後,開膛手從後視鏡裏再也看不到剛才那些警衛,才抿緊嘴唇:“今晚的行動,我們必須至少在一個小時內全部完成,否則很有可能跑不了。”
不知道為什麽,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已經被剛才那個表現出狐疑的警衛盯上了。
然而除了他,車裏其他兩個人都顯得十分不在意。
扶着方向盤的李君澤:“沒關系,剛才那樣等級的警衛,我一個可以打十個。”
宗瀾就更嚣張了,甚至還安慰他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你們兩個這個态度,怎麽可能不會有事啊!
開膛手心裏憋着一股氣,偏偏又不敢對今晚找來的外援發火,只好默默藏在心裏,一個人暗地裏生悶氣。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小房子裏的傑克忽然嘤咛一聲,有了即将轉醒的跡象。
見狀,開膛手心底一驚,連忙放空大腦,努力平複情緒。
他并非主人格,而是一個并不算健全的人格,脾氣暴戾便是他這個不健全人格的最大缺點。
這麽安靜下來後,車子順利開進安息孤兒院的停車場。
他們從車上下來,打開手電筒,在開膛手的帶領下往側邊走去。
這裏到處都安裝着攝像頭,随着他們走動,那些攝像頭就一個個調轉過來,直勾勾地沖着他們。
“孤兒院有好幾棟建築,一邊是活動樓,一邊是宿舍,我們現在要去的是醫務室。以前生命基金會的人來,都會在那裏拿取一些孩子們的身體數據,還會準備一些新的實驗器材,補充各種道具。”
開膛手帶着他們穿過草坪,走進了這棟醫務室。
開燈後,這裏顯得格外空曠幹淨。
“這裏也是這座孤兒院裏最幹淨的地方了。放心吧,這裏沒有監聽設備,剝皮教會的人不敢監聽修道會。”
自從踏進這裏,開膛手的面色就極其差勁。
他的眼神晦澀,就好像在深深壓抑着什麽一樣,極力抑制着心中的那頭惡魔,以免自己失控。
在原地站了一會,開膛手一言不發地朝其中一個上鎖的櫃子走去,顫抖着從口袋中掏出一截染血的鑰匙,将櫃門打開後道:“走吧。”
他開門的時候李君澤還奇怪地看了眼,他發現這個鑰匙看起來普通,其實是牆外材料做成的。
誰也沒想到,櫃門背後竟然是一條黑黝黝的過道。
進去後,開膛手就關掉了手電筒,三個人摸黑前進。
走道裏很暗,彌漫着一股許久沒有人來過的潮濕氣息,狹窄逼仄,只能聽見開膛手越發粗重的呼吸聲。
“你沒事吧?”宗瀾關切地問了一句。
身為精神科醫生,其實他在路上的時候,就打算給開膛手搞點治療手段了,畢竟這家夥看起來真的精神狀态十分不對勁的樣子。
“沒事。”開膛手胸膛起伏。
他伸出手,觸碰旁邊的牆壁,一點一點,深深嗅着走廊裏陰暗空氣。
這裏曾經是他最深處的夢魇。
不,不能說是他,而是傑克。
剛剛要轉醒的傑克仿佛受到什麽刺激一般,臉色忽然一下變得極為難看,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頭上淌下冷汗。
如果這是以前,開膛手看到傑克這麽難受,那他一定會掉頭就走。
然而今天不行,或者說,如果今天走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如果走了,就會徹底失去......
開膛手一句句告訴自己。
那是傑克的恐懼。不是他的。他是為保護傑克而生的。
宗瀾在一旁密切注意着開膛手的臉色。
經過一次升級後,他的眼睛已經具備了夜視能力。這種程度沒有光的地方,就跟普通視物一樣,完全不會有什麽障礙。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開膛手的情況。
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幾乎都是從童年遺留下來的陰影,因為童年經歷過超出患者精神狀态能夠接受的範圍,所以才會分裂出另一個人格用來保護自己。另一個人格通常和主人格處于兩種不同的極端,才能擔當起“保護者”的職責。
開膛手和傑克就是典型的解離性人格障礙。
更可怕的是,這種人格障礙,很有可能是剝皮教會故意造成的。
“......傑克很小的時候,就被遺棄到了孤兒院。”
漫長的甬道裏,開膛手低聲講到:“我們并不是一出生就被遺棄,而是四歲左右,那個時候已經有了記憶,但是父母養育不起,所以在一個早晨,我們被帶到這裏,用一個捉迷藏的模式。”
傑克是被賣到這裏的。
父母帶他來安息孤兒院做了最簡單的檢測,發現他具有異變天賦後,就以三千塊錢賣到了這裏。
“孤兒院裏面,是真正的地獄。”
“他們對孩子進行慘無人道的訓練,培養,定時注射不明藥物,并且無所不用其極。”
按理來說,真正最适宜的覺醒年齡是十八歲。
然而傑克和開膛手在十歲不到就被強迫覺醒了。
開膛手永遠記得那一天。
那一天傑克被嬷嬷通過這條路,帶到醫務室內。那個身上穿着生命基金會衣服的醫生強迫傑克脫下衣服,和剝皮教會的神父一起給他做檢查。
再後來的事情,傑克就忘了。
其實傑克不是忘了,是因為那段回憶太過不堪和痛苦,他将回憶封存了起來,并且分裂出了開膛手的人格。
傑克忘了,但是開膛手還記得。
他不僅記得,還在成為行刑者後默默找到了那個基金會的醫生。而另一位神父則更加好笑,剝皮教會為了打一棒子給顆甜棗吃,在他成為行刑者的那天就把神父送到行刑室內供他虐殺取樂。
終于,甬道走到了盡頭。
開膛手摸了摸上面的門板,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消音裝置,然後猛然一拳揍了上去,将木板盡數掀翻!
他們三個人從通道裏出來後,看到的就是一間卧室。
床上坐着一個瑟瑟發抖的男孩,捂着被子驚恐地看着他們,下意識就想尖叫。
“怎麽回事......我記得以前這個地方明明是個雜物間。”
開膛手一臉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我們是過來救你的,你千萬別叫,要是被那個該死的嬷嬷聽見就麻煩了。”
宗瀾清楚地看到床上的男孩思索片刻,立馬老老實實閉嘴不言。
在孤兒院生活的小孩子從小就比其他人更會察言觀色,更加敏感,知道做出對自己更有利的抉擇。
“他們身體裏都被植入了污染源,有些會逐漸侵蝕他們的精神,有些則是單純的洗腦控制,除此之外,便是充當微型/炸彈的功效。”
果不其然,宗瀾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手腕傳來清澈的提示音。
[叮!已吸收198點污染輻射]
這個污染值甚至比他在福安綜合醫院吸收的臍帶污染值還要高,也足以見得剝皮教會有多麽喪心病狂。
話又說回來了,給這麽小的孩子注入污染源,真的不會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嗎?
看他就這麽簡單摸了摸,就說已經清除污染源了,開膛手臉上的表情明顯狐疑:“就這樣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個法?”
宗瀾:“不然呢?”
他也搞不懂,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淨化型發動能力的時候應該很酷炫啊,明明有一句話說的那麽好,越花裏胡哨死得越快。
“你身上不也一樣有污染源嗎,你把手給我,我幫你清除一下,不就能驗證了。”
開膛手頓了一下:“不行。”
“我身上的污染源植入的是更加高級的版本,他們在裏面放入了追蹤裝置,一旦被淨化,瞬間就會将我所處的位置發送出去。屆時這裏會更加危險,因為我們營救出這些孩子,并且破壞這裏,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那好吧。”宗瀾聳聳肩。
他自己其實是不太在意的,反正只要那五萬塊前酬金到賬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是股東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