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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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興早上醒來時，窗外仍是一片陰沉。

他醒來時，眼角還帶着不知是睡眼惺忪時留下的淚水。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對着門外大喊：“顧未雨！顧未雨！！”

喊了幾聲，那人才匆忙跑進房間，還沒怎麽站定，就被方興用力地抱住。

他哭了。

方興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夢裏的一切都太過真實，哪怕醒來後一瞬間忘了很多，夢裏看見顧未雨時那種沒來由的恐慌卻依舊還在。醒來時沒看到想看到的人，他才失控般叫喚起來。而今他靠在顧未雨懷裏，抱着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僅剩的真實。

顧未雨吓了一跳，急忙哄他：“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方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額頭處的溫度。

顧未雨輕撫他的後背，說：“你昨天淋了雨，早上發燒了，我就沒叫醒你，給你煮了粥。是不是難受的時候，做噩夢了呀，不要怕。”

方興又不開口了，他貪心地寄存在顧未雨懷裏不想再離開。

顧未雨剛想抽身，又被方興抱住，他悶悶的聲音傳入顧未雨耳朵裏：“別走。”

顧未雨無奈地笑笑。

“你，你之前說的……你要走的事情，什麽意思？”

他一時愣住，“什麽？”

“那一次，我們去吃飯的那天晚上。你，你告訴我說你很快就要回去了，什麽意思？你什麽時候會走？”

“不要走。”

那一連串的噩夢好像讓他想起了什麽。

“我……”顧未雨停了好一陣才開口，像是做了什麽生死攸關的決定，“你要是肯收留我，我就……再也不走。”

本以為這樣能讓對方安心，結果反而起了反作用。

“你又騙我。”

“我沒有。”

“你說謊的時候會揪着我的衣服角，就像現在這樣。”

“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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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吃過藥之後又沉沉睡去，顧未雨收拾完桌子，靜靜坐在沙發上。

他也想好好地睡一覺，什麽都不想，可是偏偏毫無睡意。

因為不知道怎麽向方興開口，他只好哄着糊弄過去。現在坐在沙發上，方才的一切好像胡鬧一樣，給顧未雨留下了許多麻煩。

他不知道方興在夢裏看見了什麽，也不明白為什麽一直追問他說要走的事。

要不就說，當初還沒有喜歡上他，現在喜歡得不得了，已經分不開了？

還是說，當初自己說要回去的“計劃”改了，現在不走了？

他又緩緩擡起頭，看向桌上那盆茶花，一到雨天就被迫收進室內的那盆花。

再有幾個月，才是它再次開花的季節。真希望到那時，方興能夠看到啊。

還是……告訴他真相呢。

但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越靠近雨季的末期，他越是如坐針氈，每一天都面臨着艱難的選擇。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這場雨本該給他帶來慰藉，如今卻稍帶了一絲不耐煩。

但他已經不再想哭了。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只知道慌張，不能扛起責任的人了。

他又釋懷了一些，微涼的手拍了拍臉頰，讓整個人在不太真實的世界裏清醒了一些。

“還是去看看，方興哥哥睡覺有沒有好好蓋被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