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切磋
切磋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說出來大概會更讓你傷心。”
回到宿舍，把瓷娃娃放上床後，伏黑惠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什麽事？”早見鹿久卻是不以為意，他認為惠把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想得太差勁了。
伏黑惠道：“小白和大蛇被徹底破壞了。”
早見鹿久：“……？”
壞了，這他是真的會傷心啊！
“對惠的實力有什麽影響嗎？”随後他問。
“總體來說沒有太大影響，”伏黑惠側過臉，垂着眸子道：“被破壞的式神，它的力量能夠被其它式神所繼承……所以我想，在它們被破壞之前主動嘗試融合式神的話，這樣融合出來的式神，即使遭受到破壞也沒關系。”
說完，他開始雙手結印：“【鵺】。”
早見鹿久見狀，立馬從床頭摸到眼鏡戴上。
“加上【蝦蟇】，”随後伏黑惠變換了手印，召喚道：“【不知井底】。”
一個個身上帶着小翅膀的蟲合蟆，就從影子裏鑽了出來。
“好可愛～”早見鹿久伸出手掌，直接覆蓋住式神的整個腦袋開始揉揉搓搓。
伏黑惠伸出雙手捧起一只，低眉時神态溫柔：“只要【鵺】和【蝦蟇】不被破壞，我就可以一直召喚出它們。”
盡管少年并不像早見鹿久那樣喜歡揉搓式神，但他的溫柔其實從來都有留給自己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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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早見鹿久也伸手捧起一只，認真叮囑道：“辛苦了！要好好保護你們的主人哦——”
式神應聲：“呱——”
“真乖～”早見鹿久親了親蟲合蟆頭。
伏黑惠：“……！”
怎麽現在連他沒毛的蟲合蟆都不放過了？
他記得少年可是個妥妥的顏控，對人倒還不算太明顯，但對高顏值的動物，都會毫不例外地偏心。
“醜萌醜萌的。”早見鹿久親完以後評價道。
伏黑惠：“……”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小飛蛙」，瞬間就理解了「醜萌」一詞。
式神：“呱——”
談了心，也玩夠了小動物，伏黑惠便回到自己房間拿了書過來看。
一人一本，安安靜靜。
盡管已經分開了有很多天，兩人也不會一直都有話說，就這樣安靜地坐在一個房間裏看書，其實才是出現最多的日常。
只不過早見鹿久并不像伏黑惠那樣靜得下心——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手裏的書不太合口味。
他看累了，就往伏黑惠身上靠。
靠累了，又往人腿上躺。
躺了沒一會兒，又換個方向，把小腿搭人家大腿上。
伏黑惠淡定翻頁，不為所動。
見少年不理會自己，早見鹿久于是又盤腿坐好，繼續看起書來。
尋常的一夜過去。
第二天，兩人繼續跟着禪院真希鍛煉體術，在挨打中進步。
“真希前輩，我想請教一個問題。”趁着休息時間，癱在地上的早見鹿久趕緊問道。
“什麽？”
“前輩在戰鬥的時候，是大腦先動，還是身體先動呢？”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不過好在禪院真希聽懂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最開始是在大腦反應過來前，身體會先自動反應，後來積累了不少戰鬥經驗，大腦就能夠快速判斷對手的招式了——總之最後兩個都要用上。”
“這樣啊，”早見鹿久枕着手臂，又繼續道：“但是前輩跟我的身體狀況肯定不一樣，我的大腦反應很慢，身體反應更是比大腦還慢，除開咒力，還能有什麽原因呢？”
“五感和身體素質，”禪院真希摘下眼鏡，指着遠處的教學樓問：“你能數清那棟樓上有幾排磚嗎？”
早見鹿久坐起身去看，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看不清有磚……”
“那這就是我們的視力差距了。”禪院真希笑着側頭看了他一眼。
少年被看得一愣。
“等你能使用術式以後，用咒力強化五感也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只是不如天生的更方便而已。”一旁的伏黑惠安慰道。
“哦……”
早見鹿久卻是看看沒戴眼鏡的禪院真希，然後又轉頭看看伏黑惠，終于發覺什麽似的，恍然大悟道：“我感覺惠和真希前輩，長得有一點像诶。”
“因為是親戚啊。”禪院真希戴上了眼鏡，說道。
“啊？”早見鹿久疑惑了，畢竟兩人一個是「伏黑」一個是「禪院」。
随後他想起少年是重組家庭，很快反應過來什麽，看向伏黑惠的眼神發亮：“哇！惠原來是咒術禦三家之一的血脈啊——簡直就是少年漫主角人設诶！”
雖說并非咒術世家出身，但早見鹿久也曾跟着五條悟生活過一段時間，至少禦三家還是聽說過的。
禪院真希拿長棍輕輕敲他的頭，糾正道：“是禦三家之——垃圾堆才對。”
“哦……”
早見鹿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很快就給禪院家貼上了「反派」标簽，并且順利腦補出了前情提要：“禪院家是不是瞧不起惠啊？所以不肯認他回家，那等惠實力變得超強以後，就殺回去驚掉所有人的下巴好了！”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不，倒不如說是完全相反了。”
是禪院家求着他回去才對。
“哈哈哈哈——”禪院真希卻是聽得大笑出聲，笑完以後又用木棍點了下早見鹿久的腦袋，說道：“你說的那是我的劇本！”
“真的嗎？好勵志啊！真希前輩現在就很厲害了，等變得超厲害以後，一定要打倒禪院家啊！”少年眼裏冒出了激動的火光。
禪院真希欣賞對方的眼光，她杵着長棍，眼神也亮了不少：“沒錯，我的目标就是摧毀禪院家……”
一旁的伏黑惠：“……”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麽。
「喜歡長得好看的」、「至少要像五條大人或者惠這麽好看」——而禪院真希，似乎完全符合了啊。
他看了眼正聊得神采飛揚的兩人，心想，鹿久應該不至于真有那麽膚淺的吧？
只可惜現在也看不出有什麽端倪。
休息時間結束後，禪院真希讓兩個少年對打一次，想要檢驗他們在之前的訓練中都各自有了什麽樣的進步。
于是，兩人各自握着木棍擺好架勢，然後對視了整整五秒。
一旁的禪院真希：“……”
“開始啊。”她還以為兩人在等自己發話。
結果早見鹿久問對面：“那我先攻擊了哦？”
“嗯，你先吧。”伏黑惠回過神說。
禪院真希終于忍無可忍，雙手握拳，一人頭上砸了個包：“這又不是回合制！”
兩個少年同時垂下了腦袋，頭頂新鮮出爐的大包還在冒着熱氣：“……”
對不起，太熟了，以至于都沒法下手。
所以剛才對視的時候在想什麽呢？
早見鹿久是莫名有點想笑，根本嚴肅不起來，而伏黑惠……反正他也沒有在想戰鬥相關的事。
最後看在兩人都心不在焉的份上，禪院真希幹脆讓他們跑圈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便都用在了體能訓練上，狗卷棘和熊貓也加入進來，換着法的一起訓練三個後輩。
很快一天結束，晚飯過後，伏黑惠陪早見鹿久回了趟家收拾東西，按照瓷娃娃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遲早也會去高專的，不如先收拾一些東西過去。
以及——順便把之前沒收的少女漫拿出去賣掉。
為此，伏黑惠又陪少年去吃了頓湯咖喱，特辣款。
“你身體恢複以後，自己就沒有來吃過嗎？”他問。
早見鹿久被辣得滿頭大汗，一邊狂喝冰飲，一邊抽空答道：“沒有啊，我一個人又沒什麽好逛的。”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那你想談戀愛嗎？”伏黑惠突然問：“有了女朋友，她就可以陪你逛街了。”
“不要，”早見鹿久果斷搖頭：“現在沒有心情，至少也要等我術式恢複，或者津美紀醒來再說吧。”
“哦。”伏黑惠點點頭，心想自己也是。
真希前輩肯定也一樣，在打倒禪院家之前，都不會想談戀愛的吧？
莫名其妙開始的話題，就這樣又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吃過飯以後，兩人繼續逛了會街，幫其他人采購了些物品，最後才打車回到高專。
第二天，星期日，這就是早見鹿久在高專的最後期限了。
夜蛾校長只說讓他住到周日為止，又沒說什麽時候會趕人，因此他打算待到晚上吃完飯後再離開。
很快一上午的訓練就過去了，中午剛休息完，在開始下午的訓練之前，禪院真希指揮三個後輩去跑腿買水。
上一秒，釘崎野薔薇還在抱怨高專為什麽不多裝一些自動販賣機，下一秒，當她拿了汽水直起腰後，就看到了出現在眼前的兩個陌生人。
一位個頭很大的菠蘿頭肌肉男，和一位跟禪院真希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短發少女。
随後伏黑惠開口，稱呼少女為「禪院前輩」，又順口跟旁邊兩人解釋說她們是雙胞胎，只不過一個在東京校一個在京都校。
“怎麽還有三個人，那個宿傩的容器不是已經死掉了嗎？”禪院真依奇怪道。
早見鹿久正要回答，伏黑惠就已經替他開口：“他現在還沒有入學，是我的朋友。”
“哦——”禪院真依似乎這才注意到少年臉上的眼鏡，神情譏諷道：“這不是吊車尾同款眼鏡嗎，不過有真希墊底，你以後倒是可以放心了。”
早見鹿久臉上頓時充滿了問號，他看向伏黑惠，眼神不解：我沒聽錯吧？她在說誰吊車尾，真希前輩？！
正當東京咒術高專的三人統統沉默下來時，另一邊的肌肉男不耐煩地說明了來意——他要試試能夠代替乙骨憂太參加交流賽的一年生們，是什麽水平。
說着，他脫掉外套，又撕碎了裏面的衣服，最後将視線移到伏黑惠身上……
早見鹿久偷偷往黑發少年身邊靠了靠，緊張地悄聲問：“惠，你能打得過他嗎？”
“他起碼二年級，我一年級。”伏黑惠只說。
交流賽一般只有二三年級可以參加，這次的一年生都是為了湊數去的。
早見鹿久：“……”懂了，不認識，不清楚戰力，但從資歷上來看很大概率打不過。
肌肉男擺好了架勢，卻只是氣勢洶洶問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三人：“……？”
伏黑惠并不想和陌生人讨論自己的喜好，但對方——他自我介紹是東堂葵，表示一定要問個清楚，并且催促：“快回答，喜歡男人也行。”
身邊的兩人一個沒帶武器，另一個只是抗揍而已，伏黑惠不想引發沖突，只好回答道：“只要對方是有着堅定個性的……熟人，就好。”
“還熟人……噗……”釘崎野薔薇捂住嘴巴憋笑。
早見鹿久也抿着唇笑了，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他很高興對方接受了自己的意見。
伏黑惠：“……”
那是瓷娃娃加的條件，他怎麽就一起說出來了？！
總之在場的幾人對于他的回答都很滿意，除了一臉失望的東堂葵：“果然啊，你真無趣。”
在早見鹿久反應過來前，伏黑惠已經揮手推開了他，随後自己就被突然發難的東堂葵一個振臂打飛了出去。
“惠！”少年立即跟上。
“伏黑……”釘崎野薔薇剛要轉身，卻被禪院真依從背後抱住，留在了原地。
分明是惡霸似的一方，東堂葵卻反倒流起了淚，嘴裏不停說着伏黑惠「無聊」，以及糟蹋了他的溫柔之類的話。
早見鹿久站到伏黑惠身邊，和少年一起面對東堂葵：“你好意思說自己溫柔？！”
好厚的臉皮啊！他也是驚呆了，感覺這京都校的學生怎麽好像腦子都有點問題？
伏黑惠銳評：“你這個菠蘿頭裏該不會真的裝着菠蘿肉吧？”
東堂葵突然扭頭看了早見鹿久一眼——他早看出這家夥是個普通人，不論是言語還是身體都毫無威脅力。
“離遠點，鹿久。”伏黑惠立即一手将被盯上的少年推開，随後結印，召喚出幾只【不知井底】。
早見鹿久只好咬着牙退開一段距離。
但願那個菠蘿頭知道分寸，就當做是提前切磋也好……
然而不過一眨眼，東堂葵已經撞開式神，出現在了伏黑惠身後，随即抱起少年的腰就把腦袋往地上一個狠砸——
頓時砸出一個大坑。
什麽？！
早見鹿久瞪大了眼睛，他轉頭，在看到從伏黑惠頭頂流淌下來的紅色時，瞳孔裏的血絲瞬間浮現出來。
“太過頭了吧……”
他情緒高漲，連帶着體內微少的咒力量都跟着沸騰起來——像是熱水燒開時，水蒸氣不停沖擊着鍋蓋，直到沖出縫隙，鑽出去為止。
東堂葵沒在意身後的少年，他緊跟着又打出了幾拳，最後将伏黑惠的頭按在建築物上，表示還沒完。
“我說，适可而止啊！”早見鹿久快速接近着。
又是毫無威脅力的語言，和毫無威脅力的身體……東堂葵連眼神都沒有多給，而伏黑惠則突然反握住他的手腕試圖反抗。
然而在聽到「啪」地一聲響指過後，兩人突然都是一愣。
伏黑惠驚訝地看着瞬間來到東堂葵臉側的鞋底——鹿久的速度變快了？這大塊頭竟然都完全沒有察覺到嗎？
當東堂葵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他剛側過頭，就正臉迎接上了少年的一記後旋踢——什麽時候接近的？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他敢肯定少年剛剛還是個普通人，但現在帶給自己的感覺卻像是……猛獸？
早見鹿久一腳踢在他臉上，那股沉重的力道即使是咒力也沒能擋住，東堂葵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迎接到鞋底的一瞬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即便是短暫地失去了視力，東堂葵也能憑借豐富的戰鬥經驗，雙腳踩在地上讓自己緊急剎車，再迅速做出反擊……
然而剛睜開眼睛，他人還沒剎住呢，就看到早見鹿久已經懸空出現在了自己的正上方，整個人拉成了一張弓，做出雙手握拳往下砸的姿勢。
東堂葵：“……？！”
“還沒完呢！”早見鹿久也說。
為了這五秒的提升，他可是付出了代價的，絕對一秒也不能浪費！
雙拳砸下時，東堂葵雖然及時用手掌擋住了臉，但卻沒能擋住攻勢，最後連手帶腦袋都被一起砸進了地裏——
地面頓時又是一個大坑。
早見鹿久爽了。
但當看見東堂葵完好無損的腦袋，以及臉上那一點點鼻血後，他又不爽了。
菠蘿頭你就這麽抗揍！
東堂葵迅速翻身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反倒更加興奮和精神了：“小看你了！”
說完，他轉換目标朝着早見鹿久攻去——
短暫的提升效果已經結束，但好在抗揍效果一直都在，少年便幹脆毫不畏懼地舉起雙臂抵擋。
突然間，四根蟲合蟆的紫色舌頭分別纏住早見鹿久的手腳，将他整個人向着伏黑惠身邊拉扯過去。
與此同時，二年級的前輩們趕到。
“【不許動】！”
狗卷棘開口停住了東堂葵的攻擊，緊接着熊貓也沖過來将其一拳擊退。
早見鹿久這才松了口氣，趕緊一把扶住身邊的少年：“還好嗎？”
“我沒事，”說完，伏黑惠又問：“你恢複術式了？”
“沒有……”
經過交涉，東堂葵歇了要繼續戰鬥的心思，只不過在轉身離開前，他看向早見鹿久：“你叫鹿久是吧？”
“早見鹿久。”伏黑惠糾正。
“好吧，早見，”東堂葵改正道：“我問你，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因為沒能把菠蘿頭打成紅色，早見鹿久心裏依舊不爽着，于是脫口而出：“我就喜歡無趣的人，越無趣越喜歡。”
對方不是讨厭無趣嗎？那他就對着幹！
東堂葵聽完，又流下眼淚：“果然啊，你和伏黑一樣無趣。”
伏黑惠：“……”
雖然能聽出鹿久說的完全是氣話，但……他感覺腦子有點亂，是被打壞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