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創業
創業
回到寝室，竹青把箱子裏的衣服收拾出來，本以為會在大同呆幾天，結果周末就回來了。
姚雲君好奇，“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你要搬出去住呢？”
“一年一千二，住市中心的房子，生活配套設施這麽方便，出了學校去哪兒找啊？”竹青玩笑，“等畢業了，多的是租房子的機會。”
“又逗我們，你現在已經在大公司上班，說不定畢業了直接買房呢！”姚雲君很羨慕，沒走出校園象牙塔的人，都覺得職場精英很酷。
“說不定公司提供宿舍呢？那樣的宿舍好多了，至少一室一廳吧？”楊念蘇也對未來充滿向往，“你們以後都會留在上海工作嗎？我有點兒想考研，你們考嗎？”
“才大一就準備考研了啊？”竹青驚訝。
“是啊。”楊念蘇推推眼鏡，“我媽說我性格太內向了，不适合職場，學歷高一點，盡量留在學校比較好。要是不能留下上海，回老家學校也行。”
姚雲君不能理解，她很有本地人的驕傲，“上海啊，遍地黃金，你都不出去闖一闖嗎？”
竹青卻明白，考公考編，能有穩定的工作，已經夠很多人羨慕了。
“我不适合的，也不太敢出去，私企沒有保障的。”
“蒼天，改革開放忘記通知你啊？你知道私企也個月拿幾萬嗎？你在小地方，一年幾萬，人家一個月當你一年，傻不傻啊！”
楊念蘇和姚雲君争論起來，竹青歪頭看着她們，好有活力啊。對未來的向往、對生活的熱情，看似尋常，卻也動人。現在，竹青同時擁有了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兩人說的正歡呢，柳辰推門進來，“說什麽呢？”
“考研，你考不？”楊念蘇問。
“不知道，等大三再說吧。”柳辰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語氣誇張大喊：“我的天啊，你們不知道我遇上什麽事兒了。知道這是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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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圍過來，仔細一看，“這不內褲嗎？”
“你咋又買內褲了？”姚雲君問。
“我也不想啊！我買內褲，簡直是一部血淚史！”柳辰把椅子拖到中間，大馬金刀一坐，開始說書：“第一回，夾屁股；第二回，掉色；第三回分泌物沾在前面那條縫裏，洗不幹淨……我真服了！來上海之後，我感覺自己每周都在買，買回來又要洗，洗完還只能穿一次，都給我幹成日抛了！”
楊念蘇推推眼鏡，她不習慣在宿舍裏聊這麽私密的話題，怯怯道：“我給你推薦個牌子？”
“我看到你穿的了。內褲上要蝴蝶結和小挂墜幹什麽啊？我要舒适的！舒适的！舒适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楊念蘇穿的傳統淑女內褲，前後腰上有小小的蝴蝶結，有些還會有小挂墜。而且松緊帶很細，尺碼不合适的話會很勒。
楊念蘇騰得一下臉就紅了，竹青憐愛一秒，接過話題：“是有這樣的問題。你之前難道沒有嗎？繼續用之前買的牌子啊！”
“我從老家帶來的！現在廠都倒了。”說起這個，柳辰也是生氣，“他們就不能把低裆設計長一點兒嗎？我買的可不是便宜貨，廣告說純棉的。拜托，加一寸純棉料子能虧死嗎？還有低檔居然是沾上去的，縫一下怎麽了？縫的時候縫平了是要命嗎？中間隆起一條接口，縫平又不是什麽高精尖技術！”
柳辰逮着一頓罵，問室友們：“你們難道沒遇到這種問題？”
楊念蘇小小聲，“也有吧。”
姚雲君大方得多，“的确，不是總能買到合适的。”
“竹青，你呢？怎麽不說話？”
“哦哦~”竹青反應過來，“你和我仔細說說以前穿的內褲，就是倒閉那個工廠的。”
柳辰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把凳子挪到竹青身邊，詳細解說：“那是我們當地的老制衣廠了，夫妻檔，兩口子都是當年國營廠出來的，技術過硬。後來開廠之後，口碑也好，在十多二十年前我們那片的男女士內褲，都從他們廠出，很多大品牌都是他們廠代工的。去年我回去才知道廠子不幹了，老廠長退休了，兒女也沒有接手的意思。”
“我還問我媽怎麽不把廠盤過來，她說人家機器舊，我們家是做女裝成衣的，也不搭噶。為了一個內衣內褲另外搭時間、精力和錢，不值，我們也沒有好的銷售渠道。”柳辰緊緊盯着竹青的眼睛，“可我覺得這事兒能幹。我從小接觸，也認識針織協會的叔伯阿姨，有拿新面料的渠道，出成品的渠道。剛開始幹代加工熟悉一下，搞熟之後，幹自己的品牌。”
“真想幹，一開始就要打自己的品牌。你剛總強調舒适，是要做一片式嗎？這些面料現在還是高科技，集團公司研發出來，推廣市場可不便宜，研發的人肯定要占大頭的。”
“放心吧，我真有渠道接觸。現在說研發面料太早，先把舒适這個賣點打出去，試試能不能賺錢才能決定接不接着幹啊！”
姚雲君看她們越說越真，連忙喊停：“你們難道真要開廠？就為了自己穿舒服的內褲？別鬧，大家都在讀書，哪兒有時間啊！這種事情，怎麽也要等畢業，至少，至少大四再計劃吧。”
竹青、柳辰對視一眼，竹青道：“雲君說的對，不能操之過急，先調研，出個項目計劃書再說。”
哈哈哈，姚雲君只當她在開玩笑。
楊念蘇道：“辰辰耳濡目染，以後肯定能上富豪榜。她出去吃飯，一頓飯下來，就能從人家的翻臺率算出毛利潤，可厲害啦！”
柳辰過去揉楊念蘇的臉蛋：“我們蘇蘇可厲害了，作業借我抄一下~”
“參考，參考~”姚雲君挽尊，“我也參考一下。”
竹青這邊，重心還要往工作上偏一偏。湯嘉岷說的雅鹿的項目也由她正式接手，對方不會因為她是學生而遷就她的時間，反而加快節奏，步步相逼，企圖讓她忙中出錯。
之前調侃宿舍超值，卻越來越多在就酒店住，周末鐵定到處飛，心心念念的手風琴社團缺席了好幾次。
柳辰佩服：“你天生精力充沛，這麽忙還不忘健身啊。”
大中午的，竹青在陽臺上跳啞鈴操，不得不解釋：“昨晚十二點才睡，今早沒起來鍛煉，只能現在補上。真不是我內卷，健身保命啊！天天連軸轉，健身治頸椎病、鼠标手和精力不濟。”
“你這健的不是身，是命啊。”柳辰笑，“我以前覺得自己也精力充沛，可我一忙起來，反而胖。”
“理解，忙起來就喜歡吃高油高糖補充能量，又沒時間鍛煉，所以才有過勞肥啊。”竹青放下啞鈴，開始拉伸放松。
“有靠譜的健身博主嗎？推薦一下，weibo上太多，我都花眼了。”
竹青拉伸完畢，才給她發推薦的博主，又問：“計劃書出來沒有？”
“還差一個收尾，本周內給你。兩三個月周末都泡廠裏了，飛機票攢了一大堆，清明節、勞動節、端午節連着回去，我媽旁敲側擊問了我好幾遍，是不是出事了。”柳辰訴苦，“去機場真的好麻煩，地鐵慢、打車貴、機場還大，我都要跑吐了。”
“為什麽不坐高鐵？”
“姐姐！飛機只要一個小時，高鐵要三四個小時！”
原來現在高鐵速度這麽慢嗎？竹青已經習慣了高鐵“飛”一般的速度，新聞天天都在說高鐵速度再創新高，高鐵裏程世界第一，斷崖式增長。
“能和我簡單說說考察結論嗎？考試周之後我要全職去上班了，怕抽不出精力。”竹青很好奇柳辰會給出怎樣的方案。
兩人挪進宿舍，柳辰把筆記本遞給她，“我不是完美主義者，現在也能邊看邊說。”
“粗略介紹一下方向，具體細節等你有時間我們細聊。主要是三大部分，一是品牌，二是産品，三是銷售。”
“品牌方面，我計劃成立一個以舒适為主要賣點的內衣品牌，但我們先從內褲開始，等內褲坐成爆款，再加入內衣、保暖內衣、居家服之類的。目前國內市場上主打舒适性內衣的只有mao一家前輩，根據我的調研，現在正興起解放風潮。以前內衣內褲是凸顯女性特征的工具，內衣要有鋼圈、聚攏提升，內褲要勾勒曲線、展示性感，現在的先鋒文化卻是去鋼圈，要舒适。”
“小衆文化正在破圈，我們品牌定位是舒适、極簡主義，舒适是最大的性感，內衣內褲為自己而穿。這樣的趨勢在社交媒體上愈演愈烈，我覺得破圈的速度越來越快。現在入場，打個性、真我的牌，以後打悅己、舒适的牌，社會觀念越來越進步，咱們越來越能跳出社會規訓的圈子。歸根到底一句話，女性主義。”
“産品方面我準備了兩款主打，一款是一片式無痕，一款是純棉吸汗。一片式無痕用冰絲面料，現在這在市場上還是高端貨。不管哪個款，底裆一定要夠長。一片式的機器需要買新的，我篩選了一些小型的，純棉的可以用舊機器。總之所有産品，從設計開始，就要把舒适的理念融進去。”
“銷售上，咱們先在網上賣，廣告大膽一點，把我們做産品的初衷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千萬不能拍成大胸、好身材，穿了被男人愛這種調子。我還準備專門開一個weibo號，用來記錄工廠的生産，講述品牌故事。線下推廣，我準備從高校開始，我關注過，很多同學也有內衣內褲不舒适的困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