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鐘樓自白
鐘樓自白
越無期找到關于薛鏡的檔案,翻開幾頁,将視線投到他所在的崗位,“是他啊......”
沒打算往下翻,他合上檔案,放回原位。
越無期搭乘的電梯正好停在了某個樓層,有人從外面進來,“我馬上就去。”
着急忙慌的聲音勾起了越無期的興趣,對上眼,發現此人正是薛鏡。
薛鏡一時呆滞,但還是走進了電梯。
越無期幫忙按着電梯,注意薛鏡手上的紅痕,聲音不變地問道,“幾樓?”
“一樓。”
幫忙按好後,兩人沒有多餘的話,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謝謝。”薛鏡道謝後,急匆匆往外跑去。
“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下班時間吧。”越無期看着他的背影。
臨近過年
遲峴剛收拾好東西,就聽到一陣門鈴聲,打開門也不看是誰就往裏走。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不怕放進小偷啊?”
遲峴繼續收拾着自己的東西,越收越多,越收越多,遲峴又收拾出一沓紙箱。
“記得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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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鏡關好門,進來時遲峴也差不多收完了。
“你這是有什麽收藏癖嗎?那麽多紙箱?”
“你這幾天來那麽多回,是有事找我嗎?”遲峴倒是直接切入正題。
“是啊,防止你再偷偷跑掉。”
“......”
“為什麽呢?”遲峴不解。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想跟你一起跨年呗。”
跨年是屬于一個家庭的,遲峴明白這個道理。
薛鏡真是硬生生的看了他幾天,有時候直接帶着那只小薩摩耶來拜訪。
“你不是要實習嗎?”
“……我有年假的好嘛。”
“我不會跑的。”遲峴說道,
“我不信。”
薛鏡自認為這段時間對遲峴的行蹤把握的非常準确,知道跨年這天……
薛鏡因為帶着耶小耶散步,來晚了一點,他先按門鈴,沒有回應。“......……………………………………………………”
拿出鑰匙,打開門。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耶小耶嗷嗚幾聲還有回音,他就明白過來,那家夥……真是的。
“搞不懂別扭什麽。”
“算了,耶小耶,我們走吧。”
薛鏡把玄關的燈關掉,這房子一下子失去了光亮,還有些冷清。
遲峴戴着個圍巾,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夜晚不像白天那樣擁擠,道路寬闊。
今天有點冷,他穿的也不多。
遲峴嘴裏吐出霧氣,看着街道上冷清的人影,和樓層家家戶戶的暖光,大家都在等着跨年那一瞬間。
今天去哪呢,他突然沒了方向。
“咚......”
“咚......”
“咚......”
鐘樓傳來聲音,像是指引着遲峴,今晚就去那栖息停駐一會兒。
他在劇院門前停留了一會兒,那個時候,在這交了一個“朋友”,随後他乘坐電梯來到頂樓,出門時其實已經在高空中,只不過向上還有一段路,這會兒他能看到時鐘,很大一個。
時針分針已經不在顯示着整點,各自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在表盤上一點一點向前走着。
他走上通往閣樓的樓梯,天色已晚,但好在今晚月光清晰明朗,以至于他不會眼瞎到看不清路。
樓頂溫度更低一點,遲峴攏了攏衣服,順着蜿蜒的樓梯一直向上,在即将到頂時,擡頭正好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坐在窗邊,看着外面,喝着什麽,遲峴頓住腳步,他還維持着兩只腳在不同階梯向上攀登的姿勢,想了想他覺定不上前去打擾人家的閑情雅致,轉身将欲離開時,那人竟開口說了一句話,
“來都來了,不上來坐坐嗎?”
遲峴立馬警覺,自認為自己跟他的距離還沒到那種可以立馬察覺到的地步,不過那人都這麽說了,他也就順着話語往上去。
走到近處,遲峴才發現,這人是承最啊。
遲峴站在平臺處看向承最,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
手中瓶子将要見底,承最回身,兩人對視。
承最注意到來者其實有一瞬的驚訝,他以為遲峴會去跟他的朋友一起過這個跨年夜,畢竟他聽到的是這樣的。
“要化了。”承最的話語打斷了還在出神的遲峴。
“?”
承最指了指遲峴口袋裏露出的糖葫蘆木簽,“再不吃,糖就要化了。”
遲峴将木簽往裏推了推,發現不管用時,直接用手臂将口袋裏的東西擋住,以作掩飾。
承最哂笑。
“今天,過年了。”
“嗯。”他們一同看向外邊,承最從窗臺上下來,正好與遲峴站在一起。
“正好,今天那麽好的日子,只有我倆,要不湊合湊合,你陪我過個年?”承最調侃道。
“……”
“怎麽不說話,是不想嘛?那怎麽辦呢,我可是很想很想跟你一起過年呢!!賞個臉呗。”
遲峴微微點頭。
承最盯着遲峴的臉看了很久,遲峴眼神警告着,但随後便移開視線,避免和他對視。
“你臉都凍紅了,今晚确實挺冷的。”
“嗯。”
說時遲那時快,遲峴面前突然閃出一個小火苗。
“……………………………………………………………………………”
承最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打火機,摁開,“來,取取暖。”
“。”
遲峴現在只想立馬掉頭離開,他突然覺得周圍怎麽會那麽冷呢?他假裝用手摩擦自己的羽絨服,冷的瑟瑟發抖。
“我開玩笑的。”
承最收起假正經的模樣,轉而繼續問道,
“不過,你以前過年,都怎麽過啊?”
其實不問他也知道,只不過想要從遲峴那聽到不一樣的謊言,增添點樂趣罷了。
“和朋友過。”遲峴回答時,眼神稍有閃躲,
獨自數了一晚上的鵝卵石的鵝卵石朋友嗎?
“你呢?”
“我也是。”承最往窗外看去,避免對視。
拼完了一萬塊純白色拼圖的拼圖朋友嗎?
說完之後,兩人本來随便亂瞟的視線好不容易找到支點,發現正好落入對方眼中,低頭齊齊笑了起來。
“不過我聽說新年許願的話很靈的,你要不要許個願啊。”
“我不信這種。”
“好吧~~”
“你的願望是什麽?”遲峴問起,承最看着剛剛還說不信的人發問,一時也不知道答還是不答好。
“我啊,我想一個人住在一間大別墅裏,裏邊呢,放一臺鋼琴,最好沒人來打擾我,找個耳根清淨的地方安享晚年。”
“好了我說完了,你呢?”
承最說完把問題抛回去時,發現遲峴一直盯着他,就靜靜地看着他。
“我啊,我……沒有願望。”
“沒有嗎?物質上的也沒有?”
“沒有,我的願望實現了。”
承最挑眉,“那……恭喜你啊。”
“……”
“謝謝。”遲峴真心道謝,不僅是向他那句恭喜。
鐘聲再一次響起,三聲,不知道是不是離得近的原因,這鐘聲聽起來動人心魄,渾厚悠長,閣樓裏還有重重回聲。
也是此時,時鐘上分針和時針沒有絲毫偏差的重合在一起,指向零點,是夜開始。
窗外煙花劃破寂靜長夜,猝然炸開,月色雖清冷,但照在他們臉上時,忽明忽暗。
承最回眸,眼裏還閃着驚喜和意外,笑着對遲峴說道,“新年快樂。”
這聲音淹沒在煙花聲裏,但是奇怪的是,遲峴聽清了。
他下意識扯住承最的衣角,意識到越界了,他又放下調整情緒,看着他,
“新年快樂。”
遲峴注意到,承最眼裏多了些他不懂得情緒,但是無所謂了。
承最往上一躍,跨出窗外,原來這閣樓外還有一層外圍欄,承最伸手示作邀請,
“比起一個人待在小窗裏去窺見景色,不如走出來看一看。”
身後的煙花好似承最的映襯,跟着承最一齊落入遲峴的眸中,眸色微動,他也将手遞了出去。
他借着承最的力,跨上窗臺往外走去。
視野頓時開闊,他們被絢爛的煙火包圍着,這是以前遲峴不曾見過的。
滿天煙火,不止一家。
承最不知在哪拿出一瓶罐裝的酒,“喝一點?”
“這酒挺難喝的,要不幹一杯?”
遲峴接過,跟他碰杯,淺淺抿了一口,好苦,苦到讓人想幹嘔。
“真的挺難喝的。”
明明沒喝多少,遲峴臉頰微微泛紅,不能喝酒啊原來,那待會怎麽把他送回去呢?承最有些被難倒了。
突然他想起來,他摩托車上有繩子,給他直接綁到後座帶走就好了,說着他就拿出手環呼叫自己的摩托。
待會直接這樣,那樣就可以把他帶走,簡直太聰明了。
等他回頭時,就看到遲峴這樣子還硬要幹下一瓶酒時,承最頓時生出了想要逗他的心思。
“遲峴啊,你不是,不喜歡糖葫蘆嗎?”
聽到這句話,遲峴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糖葫蘆,似乎要确定這個東西還在,然後伸出手重重地壓了一下口袋。
“……”
“喜歡。”
“有多喜歡?”
“很喜歡。”
“……”
承最喝了一口苦酒,繼續問道,“那為什麽騙我?”
“你是承最。”
“嗯?”
“我讨厭承最。”
醉成這樣還要罵一句嗎?遲峴啊遲峴,你到底多讨厭我啊。
正好他的摩托也上來了,他将摩托上的羽絨服拿下來包在了遲峴身上,将拉鏈拉好,大功告成還拍了拍手。
他正思索着怎樣綁比較合适時,“算了。”
承最将穿好羽絨服略顯臃腫的遲峴扶下樓梯,而遲峴安靜地靠在他的肩上,“承最……”
“別^嗯嗯……”(別走了……)
“什麽?”
“……”
承最剛剛好像聽到遲峴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但是他沒聽清,遲峴也沒有再說。
只不過十幾分鐘下來,承最才走下來六七級階梯……遲峴總是喜歡在一個階梯上磨很久,那麽小的一個階梯還要走四步,甚至在邊緣處還要磨磨鞋跟。
“你是想這樣走到酒醒過來嗎?”
看着迷迷糊糊的遲峴,承最也不再多說,耐心地将他帶下樓。
遲峴是在自己家床上醒來的,他感覺到身體有些沉重,艱難坐起身,定睛一看身上衣服已經換成平常穿的家居服了,他蓋了兩床棉被,一床單被……外加一個羽絨服疊在被子上面。
“……”
他起身,腳下踩到了什麽軟綿綿的質感,哦,原來是另一件羽絨服掉在了地上,他撿起來抖了三抖,扔在了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