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枚硬幣——4

一枚硬幣——4

午後的太陽光正溫暖地照在躺在白色沙發上休息的薛鏡身上,他穿着白色休閑衛衣,黑色寬松褲,長腿露出一截靠在沙發外邊,整個人顯得毛茸茸的,睡得也很舒心。

耶小耶正趴在薛鏡的肚子上,随着他呼吸的幅度,一上一下。

“叮。”

薛鏡被一時的短信吵醒,他睜開眼,陽光刺眼,別過頭,用手擋了一會兒陽光,發現手被自己睡麻了。

于是從身下掏出一個抱枕搭在自己的臉上,他的臉還因為曬久了有些發燙。

【調職通知:薛鏡......】

“調到......”

“?”薛鏡仔細翻閱着信息,有些疑惑,“怎麽被調回去了?”

不過想到又回到了事少錢多的待遇,薛鏡嘴角沒控制住地往上揚,感覺到腹部的重量,他低頭一看,是一整只耶小耶,睡得正香甜,還有淺淺的呼嚕聲。

薛鏡大力吸氣呼氣,耶小耶上下的幅度變大,似有不滿,耶小耶換了邊臉,尾巴蔥原本耷拉的樣子收回蜷到自己的屁股後邊,又睡回去了。

薛鏡打開手環,将它這樣的“糗态”記錄下來,“耶小耶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嗯?”

薛鏡輕聲吐槽,有些小心地順了順耶小耶的毛發,生怕自己把他吵醒。

“好煩,不想上班。”

他轉而拉上那半邊簾子,躺下繼續休息。

星際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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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期接到命令來到總部,他穿着黑色西服正好與這個走廊的暗調相互呼應,很輕易地就融進了空洞裏面,地上鋪着紅毯,周邊是紅金色的布局。

他停在某個科室的門口,黑金色的大門緊閉,人臉識別系統正在掃描,檢測人物。

【掃描通過。】

越無期依舊等在門外,門并未打開,他雙腿打開與肩同寬,站的筆直,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自然垂下。

兩個小時,門打開了。

越無期擡起腳準備走進去,小腿抽搐,有些麻痹,他稍微站了一會,又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裝,向裏面走去,身後的門自動關上。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高樓,大廈以及穿插在縫隙中的藍天和白雲。

“聽說,你将我的人調走了?換了個什麽都不會的實習生?”

“......”

“越無期,給你挑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态度。”那人轉動椅子,手裏拿着權杖,與越無期對視着。

“你應該知道,想要走上這個位置,首先要做到服從。”權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發出響聲。

“你不該做其他多餘的事。”

“......”

越無期依舊沒回話,那人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別再有下次,我加多了幾個你那邊的監控,你應該不介意吧。”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可別讓我失望啊。”那人眼神陰鸷,說這句話時剛好擡眸直視越無期的雙眸。

“明白。”

越無期點頭示意,往後退了幾步再回身,“哦,對了,你應該很久沒有跟你的‘長明椅’老朋友打聲招呼了吧。”

聞言,越無期頓住腳步,“是。”

退出門外,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對于這裏,對于這群人。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地下室,潮濕的味道直沖越無期的鼻腔,鐵籠裏傳來許多悉悉索索的聲音,水滴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見。

星際局的地下室是一個偷偷用“私刑”場所,很多被抓來的,嘴巴硬的不行的人都會來這裏做客,有時候輕松一點,挨幾鞭子的事,有時候吧,也是件要命的事。

越無期往最裏端走去,站定在鐵門面前,将纏在鐵門上的鐵鏈解開,轉動把手走進去。

四個角落裏的監控器還冒着紅燈,空蕩的密室內沒有窗戶,漆黑一片。

打開門邊的開關按鈕,視線一亮,幾個立着的攝像機正對着中間的座椅拍攝,那椅子上纏滿了電線,扶手上還纏有正解開的皮帶,扶手前段折角處,有滲進木頭諸多凹陷裏的黑色。

懸立在椅子上方的是一個類似于頭盔一樣的東西......

他走上前,坐下,攝像機立馬就聚焦在房間中心處,越無期的臉上。

系好自己的一只手腕,打開‘頭盔’的開關,另一只手手腕上的皮帶自動收緊。

越無期雙手握拳,青筋凸起,來回移動自己的手腕,發現根本動不了。

刑訊樓

遲峴坐在監禁室床邊,無聊地抛着項鏈。

此時們被打開,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下屬走了進來,道,“你可以出去了。”

遲峴站起身來,跟着他後面一起出去。

刑訊樓門口

遲峴注意到了一個誇張的身影,承最正靠在他的車身旁邊,帶着墨鏡,穿着白色西裝,雙手交叉懷抱在胸前,一條腿向後搭在輪胎上,看到遲峴,面上平靜,伸手緩緩跟他打招呼。

“嗨~遲峴小朋友在裏邊有沒有好好吃飯,乖乖聽話,好好睡覺啊?”

“你有病啊?”

“哎呀,剛出來就說這種不禮貌的話,看來裏面的教育水準很一般啊~”

“要不我請你吃點好吃的,犒勞犒勞你?”

遲峴點頭拉開車門,剛跨進去一條腿,承最又接着道,“比如說,糖葫蘆?”

“遲峴立馬撤回一條腿,關上車門,“不用了,謝謝。”

見遲峴要離開,承最急忙拉住,“開玩笑啊,開玩笑。”

“走吧,請你吃火鍋。”

來到一家火鍋店,遲峴跟在承最後面,進去。

服務員詢問,“裏邊請,兩位是嗎?”

“是的。”

“這邊。”

承最把菜單推到遲峴面前,“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遲峴搖頭,“跟着你的口味來就好了。”

“能吃辣嗎?”

“可以。”

承最道,“啊……我不能,來個鴛鴦鍋吧,正好互補了。”

“就這些吧。”

“好的,請稍等。”

等服務員走後,承最問道,“怎麽那麽局促?你沒有來吃過嗎?”

“沒有。”

“那你可真是運氣爆棚,第一次吃火鍋就是跟我一起吃的。”

“。”遲峴彎嘴笑笑,倒也不用這樣自誇。

“那你想喝點什麽嗎?”

“冰飲料。”

“哇塞,正解,吃火鍋就該配冰的,這不是很會吃嗎?”

買完飲料回來,承最看着不知道做什麽的遲峴,覺得有些……好玩,但卻生不起逗他的心思,便道,“要不我們來玩給對方配碟的游戲吧。”

“?那是什麽?”遲峴不懂地問,看起來像個虛心好學的孩子。

把遲峴拉到小料桌旁,承最拿起一個碟子遞給他,“這樣,你配我的,我配你的,怎麽樣。”

“可我……”

“沒事,你有忌口嗎?”

“不吃蔥、不吃蒜,但不介意蒜味、不喜歡麻油,但不介意、不吃姜,但可以接受………”

“這麽多啊……”

遲峴偷笑,“是啊。”

“但怎麽聽起來好像都能吃啊?”原本還在認真思考的承最,聽到旁邊傳來一陣歡笑,反應過來後道,“遲峴,你竟然逗我啊。”

“嗯?”承最笑着威脅道,“那我給你調的碟子可全都是你不愛吃的,然後加麻加辣哦~”

“這麽嚴重啊?”遲峴接下話,“那你的忌口是什麽?”

“我?”

承最很認真思考,眉頭時不時會皺起來,“我跟你差不多,但我不吃醋。”

“特別是陳醋,好酸~”說着他還要閉眼顫抖一下,臉上滿是嫌棄。

“這麽挑啊,其實我也不喜歡。”遲峴點頭明白,“那——我給你多加點。”

“好呀你,遲峴,你這是公然報複啊。”

“這麽快就被發現了?”遲峴佯裝苦惱,“那又怎麽樣。”

“………………”承最失語,“好好——挺好的。”

說罷他們就各自調起來了。

“啊,看到蔥了,給你多加點。”

“陳醋?來點來點。”

“剁椒、蒜末、香菜…………”

聽着承最在耳邊的威脅,遲峴不怒反笑。

等回到座位,他們兩個看到對方按照自己的口味調好的蘸碟陷入了沉思。

遲峴道,“不是說放了很多蔥,醋,還有……”

承最反問,“那你呢?不是也是這樣說嗎?”

他們盯着對方,呆滞一瞬,同時笑出聲,正待此時,他們點的菜系也全部上完了。

遲峴注意到,承最下菜時大多都是往辣鍋那邊下,清湯鍋都沒什麽東西,“你不吃嗎?”

“嗯?”

“吃啊。”

“那就一半一半。”

“哼~”承最的哼笑倒是吸引了遲峴的注意,“怎麽了?我說的哪句話這麽好笑啊?”

“沒有。”

“繼續吃吧。”

遲峴回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不能明白哪句話這麽好笑,“一半一半”嗎?他确實聽過一個人提起,但是他不清楚那個人為什麽要這樣叫他,他思慮着把視線放在承最身上,見承最正在吃東西,遲峴勾唇,算了,不想了。

期間,遲峴的臉變得紅潤,耳朵尖尖也帶些微紅,見狀,承最發問,“你還能堅持嗎?”

“當然,別小瞧我。”

承最不語,默默加了三瓶冰飲。

“哈哈哈,吃點這邊的。”說着就給他夾了幾塊剛煮好的肥牛。

遲峴夾起那塊肥牛,丢到自己的碟子裏來回蘸了幾遍,“照你這樣吃,不辣的都會變的很辣吧。”

“你調的不是很辣。”

“是嗎?那下次給你多加點辣椒?”

遲峴邊吃邊點頭,吃完還不忘喝幾口手邊的飲料。

飲料見底,遲峴露出有些可惜的神情,恰巧此時,店員又送來了幾瓶飲料,“?”遲峴疑惑地看着店員,嘴唇還是被燙紅的模樣。

“這邊您加購的飲品已送達,麻煩給個好評,謝謝了。”

聞言他又看向承最,“吃吧,不急。”

遲峴又默默吃了起來,他今天莫名地興奮開心。

吃飽喝足,他們兩個開車回到小區內,遲峴停下腳步,視線剛好也停在那個路口。

“……”

只見那個老太還坐在墩子上,搖着手中的撥浪鼓。

見狀,承最問道,“怎麽了?”

“沒事。”

待承最離開後,遲峴将手裏的東西放好,回到房間簡單沖了個澡,他拿着毛巾擦着自己濕掉的短發,牆上有一抹光影,他找尋着來源 。

發現是硬幣反射的光澤停在了他面前的牆上注意到硬幣立起來的模樣,覺得有些稀奇,“小概率事件。”

拿手環記錄了一下,他坐在矮凳上,看到桌面上的花已經枯萎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拿起一枚硬幣,決意下樓倒垃圾。

路過那個路口時,他看到兩個人在交談。

“那人已經死了,他們家也被查了,您回去吧,在這待着,冷。”某個知曉情況的路人對她說道,

“啊……死了啊。”聞言她停下晃動那個撥浪鼓,随後又晃起來。

“死了就死了吧。”

“他們死了,我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

遲峴将硬幣遞在她面前,見她不接,便将硬幣放在她前面一個石墩子上,回身望了一眼就離開了。

遲峴順着這條街走下去,發現新開了一家花店,他想到自家花瓶那空蕩的模樣,推開門走進去,“包一束落蘭吧。”

“好的,稍等。”

遲峴抱着包好的花回去,将它放進那口原本裝載着枯萎的花的瓶子裏。

而她終究會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開出炫彩富有生機的花。

路人都道,她困在了自己的執念裏,明明一切都結束了,明明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但是她卻依舊一日複一日,坐在那個路口,晃着已表面已經脫皮,周邊已然掉漆的撥浪鼓,懷念着那幾個呼喚她的聲音。

她啊,其實不是被困住了,只是想在回憶裏生長出那片名為希望的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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