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某種情調 她對誰都笑,就跟他一個笑……

第17章 有某種情調 她對誰都笑,就跟他一個笑……

Rainy:17.有某種情調

明明在別墅前分開才不過一個小時, 但邵臨的氣場比下車之前兇狠太多。

剛經歷一場争執,他臉頰嘴角和脖頸都有傷,T恤的領口被扯得有些變形, 隐約能看到鎖骨的形狀,說話間起伏很沉的胸膛透露他此刻極力克制的愠氣。

這樣的邵臨在她眼裏,俨然就是條受了傷,對人龇着獠牙的黑毛狼狗。

童雲千後背抵着玻璃牆, 感受到身體不自控的抖。

雖然身體在恐懼, 但腦子卻反複浮現邵女士對他的那些謾罵。

【一樣!你們是一樣的畜生!】

【要不是生了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生了你!】

如果這些話是親人說給她聽的, 她怕是要比邵臨痛苦一萬倍。

可看這個架勢,這種場景,他似乎經歷過很多很多次了。

邵臨杵在她面前,逼得很近,看她呆呆地望着自己,氣得擡腳踢了下她的鞋, “傻了?趕緊走。”

“別讓我……”

被柔軟的手指碰到唇角的那刻, 他沒了聲。

童雲千壯着膽子在他咄咄逼人的時候擡起手,用食指指腹點了點他破了的嘴角。

邵臨頗感荒唐,語氣遲緩了很多:“……你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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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手, 看了看染了血的指腹, 給他比劃, “你看, 這種程度的血我不怕的。”

“在寺下的時候你幫了我。”童雲千拎起手裏的藥袋, 目光誠懇:“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

“而且我的包還在你車上,我走不了。”

她拿出袋子裏的碘伏,跟展示珍寶似的在他眼前繞了一圈,“邵臨, 我可以幫忙。”

邵臨往後退了一步,費解地盯着她的臉。

他抄着兜,銳評:“你是真傻。”

童雲千嚴肅強調:“我不傻。”

邵臨眉宇間的陰郁漸漸散了,接過她手裏的碘伏,看了看,慢條斯理問:“還有,你叫我什麽?”

她歪頭:“嗯?”

就,邵臨啊……

他往藥店外的塑料椅子一坐,掂着碘伏瓶,仰頭的時候肩線塌下去,姿态放松。

“你跟邵賀新一口一個哥的叫,我還比他大兩歲呢,你對我呼來喝去的,大名叫得挺溜。”

邵臨掀眼,“沒大沒小。”

童雲千尴尬,臉頰發麻,“我才沒呼來喝去。”

“你這人……怎麽總是誇大其詞。”

邵臨敞開雙腿,扯過她手裏的藥袋,哂嘲:“是誰滿大街喊邵臨土匪流氓渾蛋的?”

她氣得腦子都要燒熟了。

明明是因為他二話不說就扛她,這怪她罵幾句嗎!?

邵臨仰起頭,把臉對着她,散漫說:“還不開始?不是要幫忙麽。”

童雲千賭氣有餘,忍下氣惱,走向他,從袋子裏抽出棉簽沾了點碘伏,聽見對方問。

“你買這些幹什麽。”

她擡了擡右腿,膝蓋從裙擺的遮掩下亮出來,剛貼上去不久的創可貼映入他視線。

她皮膚太薄,又白,稍稍一磕碰淤青就很明顯。

剛剛耳朵疼的時候她跑出邵家,中途沒把握好平衡摔在他家院子裏的石路上,膝蓋磕破了一塊兒。

童雲千隐瞞說:“下雨天人行道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邵臨直接戳破:“在我家摔的?”

她驚訝。

他無語,一字一頓提醒:“你的傘呢。”

“嗯?我的傘在……”

童雲千撐圓了眼,這才想起來傘沒有拿走,下一刻像兔子耷拉了耳朵,承認。

“不是故意偷溜進你家的,只是想要我的包。”

說着,她彎腰用棉簽靠近他的臉。

不過礙于她站得有些遠,胳膊要伸很長才勉強能碰到他。

邵臨看她費勁的樣兒,握住她的胳膊,将人一把拉近。

童雲千毫無防備,一下子被拽到他雙腿敞開的區域裏。

她吓得趕忙剎住腳,雙手抵住他的肩胛。

邵臨明明是坐着,視線仰望着她,可氣場的侵略性絲毫不弱。

一靠近他,童雲千再次感受到這股快要喘不過氣的緊張。

陷在邵臨的磁場裏,她的心跳被他的一舉一動擺布着,無法自控。

混有兩人呼吸的空氣逐漸濃稠。

她緊緊捏着棉簽,被他深黑的丹鳳眼抓着,都忘了眨眼。

靠近了看發現他并不是單眼皮,因為邵臨長得高,脾氣又狂,平時總耷着眼看人,眼刀又利又兇。

現在他正擡着眼看她,童雲千才發現他眼皮有層內雙,少了幾分涼薄,添了幾分性感。

這是一雙既能傷人,又能勾人的眼睛。

掌心貼着女孩的胳膊,觸感軟得他眼梢發癢。

邵臨捏着她晃了晃,嘲笑:“醫生,治病啊,看我管什麽用?”

童雲千回神,頸後熱得冒汗,彎下腰去給他的嘴角擦碘伏,“好,你忍忍。”

她一彎腰,肩後的軟發垂到了前面,随着風飄來飄去,有些礙事。

童雲千單手撥了好幾次,奈何頭發太滑,根本不聽話。

邵臨擡手,勾住她這縷黑發。

因為這一動作,兩人的距離拉到距紅線最近的地方。

頭發被他牽在手中的瞬間,童雲千心跳漏了一拍。

她力度沒控制住,棉簽精準按在他嘴角的傷口。

邵臨疼得嘶了一聲。

“真狠啊你。”

童雲千彈開手,慌亂之下對着他的唇角吹了吹。

清甜的氣息飄來,邵臨怔然,喉結往下沉。

然而童雲千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越界的動作,一本正經:“吹吹就不疼了,我都是這樣的。”

邵臨慢慢偏開頭去,唇線壓平,似不耐又似難捱。

僅僅是給被劃破的嘴角和脖頸上藥,童雲千就累得渾身冒汗,直起腰來松了口氣:“你的手……自己可以?”

邵臨看了眼右手,“幫忙遞給我。”

童雲千擰開純淨水給他,看着他把手沖洗幹淨,瞧見那道似乎是被銳器劃傷的血痕頓時頭皮發麻。

像是剪刀一類割傷的,傷口還不淺……

邵臨擰開碘伏二話不說往傷口上倒。

她吓得呼吸都沒了,胳膊起了一層雞皮,光是看着眼眶都發酸。

他只是稍作皺眉,浪費掉一整瓶碘伏以後拿紗布纏好,把手遞給她。

童雲千看着他遞來的手,拉來椅子對着他坐,給他系好紗布。

“那個……剛剛樓上,是你媽媽?”

“她沒事吧,感覺狀态很不好。”

邵臨盯着她認真系蝴蝶結的雙手,聲線偏涼:“你在金山區住這麽久還不清楚?”

“越是看着光鮮亮麗,越多是早就瘋了的。”

童雲千不敢多問別人的家事,幫着把紗布固定好,小聲補了句:“就算是那樣,也還是盡量……”

“避免受傷吧。”

她收回手,假裝沒看到他手腕延綿到手臂的,一路深深淺淺的疤痕。

邵臨凝視對方複雜的神色,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童雲千驚懼,對上他眼睛,聽他說。

“別可憐我這種人。”

邵臨臉上腫着被掌掴的紅痕,勾唇,仍威赫十足:“一次次幫你是因為我有利可圖。”

“童雲千,別動搖,別被我騙到手。”

…………

之後一整個國慶假期,邵臨沒再出現在她面前。

童雲千一如每年在家度過平靜的國慶假,只不過這一周每每到了夜晚,她都會盯着兩人加上沒多久也沒有任何對話的微信,輾轉反側。

因為他的嗓音,他的背影,他的模樣。

她反反複複夢到那天在寺下村,他把自己擋在身後的樣子。

還有他一次次摘下帽子擋住她視線的樣子。

童雲千從沒有這樣被一個男性占據思緒過,哪怕是暗戀多年的邵賀新,她也只是偶爾會想到對方,想着什麽時候才會再見到他,再和賀新哥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聊上幾句。

這些天不僅沒能見到賀新哥,反而每天都被另一個人強勢地占據大腦。

邵臨的臉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搞得她心煩意亂,浮躁得連作業都畫不好。

看似充裕的一周假期眨眼間溜走。

新一周,她帶着好幾天沒睡好的黑眼底返校。

中午放學,學生們從各個學院裏一湧而出,偌大校園裏到處都是年輕的身影,往宿舍樓和食堂的方向彙聚而去。

繪畫專業的選修結束後,童雲千背着畫板慢悠悠走在學校國槐大道裏,光看背影都透着股疲憊。

她低頭翻着熱搜新聞,盯着瓊海臺風的最新消息喃喃:“臺風登陸,全市停電……”

因為這場臺風,申姝一家子愣是被留在了那裏沒能在假期末尾回京。

她跟老師請了假,理論課申請線上聽講,實踐課就只能停了。

不過還好她們是一個班的,童雲千打算給她把上課的課件和制作教程都錄下來發給申姝,這樣就算是沒到堂,作業能交也是好的。

不過相對應的還有一件棘手的事。

存儲盤。

童雲千仰頭長長嘆了口氣,申姝不回來,這東西又要在她手裏放着了。

現在申姝的那個男朋友聯系不上,她就算是想趕緊交出去,都不知道該寄到哪裏。

而且。

童雲千換了一邊肩膀背畫板,陷入沉思。

邵臨那天那副急切的表情不像假的,難道存儲盤這事真有隐情?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把盤交給申姝男朋友,是對的嗎?

因為不了解事情全貌無法判斷誰真誰假,她腦子一團亂,只是有些害怕。

“不能真值幾千萬吧……”

“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路過第三操場旁邊的籃球場,膠皮地面接着籃球砰砰砰的砸地聲,時不時伴随着男生爽朗的呼喝。

童雲千偏眼看去,想起邵賀新本科的時候也喜歡到這個籃球場打球。

開學以後似乎沒見到他再打過球了,果然研究生的課程更忙吧,更何況是中清大工商專業的直博選手。

她盯着場子裏看,看着看着,腦子裏幻想的邵賀新的身影莫名變成了邵臨。

他的嗓音第無數次環繞耳畔。

【別動搖,別被我騙到手。】

童雲千一激靈,猛地回神。

她捂住耳朵使勁搖頭,試圖把那個人從腦子裏甩出去,加速步子往前走。

“瘋了嗎我……”

“哎!!同學!!”

童雲千猛地站住腳,一扭頭,正正好用腦門接住飛來的籃球。

“嘭!”砸得實實在在。

周圍正好看到這一幕的學生紛紛驚愕,倒抽一口氣。

她被砸了腦袋以後僵在原地足足好幾秒,眼冒金光。

嗡嗡的震動感和疼痛傳來後,她往後踉跄兩步,天旋地轉,失去平衡往下栽——

路過的同學看着她弱弱地倒下,像張薄薄的小紙片飄落地面。

因為人比較嬌瘦,她往後倒在了背着的畫板上,平躺在地上,面朝藍天。

“……”

沒動靜了。

童雲千知道自己很丢臉,但腦袋暈暈的實在沒力氣爬起來。

她眯着眼,恨不得原地蒸發随風飄走。

嗚嗚嗚……

這時,一片陰影打下來。

下一刻,微微涼的手指撩起她的劉海,查看她的額頭。

“砸得夠瓷實的啊。”

邵臨曲起手指,像敲門一樣輕叩她的腦門。

“人還在嗎?”

童雲千轉動眼珠,望着蹲在自己身邊的邵臨。

空洞的眼神透着羞憤和絕望。

邵臨看着她嘴唇翕動,聲音太小,俯身下去側耳聽。

“拉我……拉……一把……”

她欲哭無淚:“幫幫忙……帶我走。”

太丢人了。

被砸就被砸,在原地躺這麽久的她應該是第一人吧。

邵臨眼梢往上翹抖,背好手邊的電腦包,把她從地上提起。

童雲千像張小紙片倒下去,又跟朵棉花似的被他一把拉起來。

雙腳站穩時她腦子都還沒恢複神志,目光十分渙散。

邵臨找了找,彎腰把砸中她的籃球撿了起來。

籃球場裏的“罪魁禍首”一直沒敢過去,站在原地有點心虛,喊:“哥們兒!不好意思!球遞一下!”

邵臨掌着籃球拍了拍,對他們歪頭,語氣冷淡:“要球?過來。”

幾個男生雖不認識他,卻能從男性之間的磁場裏判斷出對方不是好惹的,老老實實跑來。

“知道砸了人還裝什麽死。”邵臨示意身邊還懵着的童雲千,提醒他們:“道歉。”

男生看着她,不自在道:“對不住對不住,要送你去醫務室嗎?”

童雲千傻傻站在原地,幅度很輕地搖了下頭。

邵臨沉氣,大手一揮,把球扔給他們,“得了。”

說罷拽着她離去。

童雲千被對方拉着走,不知道走到哪兒,停在一個自主販售機面前。

邵臨掃碼付款,機子跳出來一瓶冰的礦泉水,他拿出來塞給她:“敷一下,不然一會兒腫得像紅頭魚。”

她幻想了一下宮廷鵝頭紅鯉魚的樣子,含着哭腔撩起劉海,“真的很醜嗎?”

邵臨靠在機子旁邊瞥她一眼。

腦門紅,眼睛紅,鼻子也紅。

怎麽哪哪都這麽愛紅。

他忽然低下頭去,肩線繃了繃。

童雲千看他,更臊了:“你,你別笑。”

邵臨頭埋得更深,肩頭不客氣地抖了抖。

這人很少真情實意的笑,平日裏露出的笑大多都含有罵人的深意。

他環胸低頭,極力克制着,眼梢卻止不住往上翹動着。

沾足了情緒的俊朗五官更加自洽,像是種天然的魅力,讓女性挪不開眼。

童雲千敷着冰水,被他忍俊不禁的這副樣弄得又羞又悸。

脈搏明确地跳動着,令她情難自已。

“雲千?”熟悉的聲音傳來。

童雲千和邵臨同時擡頭望去,看見站在街角和幾個男學生同伴的邵賀新。

她眼睛一亮,又想極力掩蓋此刻的窘态,“賀新哥,你今天也在學校啊。”

邵賀新和同行其他人告別,走向他們,他一眼就關注到童雲千紅潤的雙眼,還有她一直用冰水捂着的額頭,挑眉:“這是怎麽了?”

他看向邵臨。

邵臨抄兜,懶洋洋交代:“籃球砸的。”

邵賀新費解:“怪了,你的技術應該不至于讓球亂飛砸着人啊。”

“跟雲千道歉沒有?”

童雲千愣住:?

邵臨偏眼,氣笑了。

邵賀新走到她面前彎下腰,手指溫柔地撥開她一直擋着的手,“給我看看。”

她乖乖放下雙手,任由對方查看,心底暖洋洋的。

“不知道會不會淤青啊,正好我家有挺好用的藥油,晚上我給你送過去。”他嘆氣,又問:“腦袋疼不疼?眼前會暈嗎?”

“還是去趟醫院查一下,別留下腦震蕩之類的隐患。”

童雲千搖頭:“現在已經不疼了,我沒事。”

邵臨歪靠着販售機,眼皮耷拉,默默盯着她。

童雲千臉色微紅,對邵賀新笑得秋波流轉,格外亮眼。

“先吃飯吧賀新哥,我餓了,一起嗎?”

邵賀新嘆氣,“行吧,吃完飯觀察一下,再說去不去醫院。”

“走吧,別幹杵着了。”邵臨打斷他們的對話,率先擡腿動起來。

他發現個事兒。

童雲千對誰都笑。

就跟他一個笑臉沒有。

邵臨擰開礦泉水喝了口,莫名不爽。

…………

童雲千本身就是美院院花,社交屬性為零的情況下僅憑一張臉就在校論壇被問爆了聯系方式,甚至引起諸多傳媒公司的關注。

再加上邵賀新在中清大本科就惹眼了整整四年,不知道迷倒多少女生,是不容置喙的校草。

這樣兩個人并肩在學校裏一走,自然成了人群裏最亮眼的風景線。

而現在又多了一位風雲人物。

于含心那件事之後,有人在校論壇把邵臨當衆潑女生冰桶的事情傳出去,如今他的風評并不好,被人忌憚又随時随地散發着危險的魅力。

童雲千走在這對兄弟中間,受邵賀新的體貼照顧,身邊又有個像保镖似的邵臨跟着。

不少女生一路目随,羨慕又驚豔的目光不斷。

三人進了最近的食堂,在嘈雜人群中排隊點餐。

邵賀新和邵臨在聊商科課程裏的事,她跟在旁邊發呆。

有兩個女生端着餐盤路過,看着邵賀新和童雲千,竊竊私語激動地飄過一句:“你看我說了……他倆就是很配啊……”

童雲千聽覺時好時壞,卻精準地聽到了這一句。

她悄悄埋頭,盯着腳下,耳朵熱了起來。

賀新哥應該也聽見了吧……

哎呀,真尴尬。

邵賀新嘴裏還在讨論着經濟理論,眼神卻不自覺往下瞟,觀察站在身邊的女孩。

邵臨精準捕捉到他這分秒間的微動作,面不改色。

…………

童雲千低頭玩着手機,試圖轉移注意力消解被路人八卦的害羞感。

這時,微信忽然跳出一條新消息。

【L:他知道你暗戀他十年麽。】

她吓得倏地捂住手機,擡頭。

邵賀新還跟邵臨說着話,被她突然的動作打斷,“嗯?怎麽了?”

童雲千桃花眼瞪得發圓,從他的表情确定他沒有看到微信的內容,“沒,沒事……”

她不着痕跡瞥了眼旁邊的邵臨。

而這人握着手機,表情竟平淡得若無其事。

裝得天衣無縫。

童雲千懊惱,剛要删掉兩人的聊天框,這時身邊人又故意發來一條。

【L:要不我幫你一把。】

她震驚地翕張了嘴,擡眼,對上邵臨待捕已久的目光。

邵賀新往前走動,正好背對他們,這時,邵臨挑動眉梢,用口型戲谑。

‘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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