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随風飄揚的笑 “有這纏人的勁兒,用……

第22章 你随風飄揚的笑 “有這纏人的勁兒,用……

Rainy:22.

童雲千特別困, 但是又怕邵臨醒來的時候自己察覺不到,于是就用雙手輕握着他的手腕,只要他動彈自己就能感覺到。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 視線裏醒來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那眼神,說不上來的古怪。

“怎麽了……”童雲千揉着眼角,語調懶懶的:“你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護士。”

邵臨瞥了眼過半的輸液袋, 問得有些冷淡:“你怎麽在這兒。”

“這話問的好奇怪, 我不在這兒誰在這兒?”她收回握着他手腕的手, 悻悻說:“你突然暈倒那麽吓人,我只能打了120帶你來急診啊。”

“你什麽時候醒的?”他掃量她。

童雲千第一時間沒回答。

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明明在沙發上睡得很深,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在高三藝考的畫室現場。

就在那時候,她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而且那聲音震耳欲聾, 仿佛像個玻璃罩罩住了她的夢境。

随後就突然從夢裏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他倒在面前的地毯上。

她拍拍胸口,心有餘悸:“還好你剛暈倒我就醒了, 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邵臨支着手肘坐起來, 雲淡風輕道:“所以呢, 我有什麽毛病醫生說了?”

童雲千搖頭:“檢查過了你沒事。”

“醫生說你可能是過勞缺覺, 而且你應該很久都沒進食了。”

到底有多忙, 連飯都來不及吃上一口啊……

“還有……”

邵臨瞥她,“嗯?”

她遲緩複述:“醫生說,你要注意創傷術後的保養……不能太勞累。”

“你前陣子做過手術?什麽創傷?”

他靜靜凝視着她,須臾, 輕哂說:“不該問的別問。”

童雲千眨眼,尴尬地偏開頭。

“哦。”

“把我送過來就夠了,在這兒趴着幹什麽。”邵臨捏了捏躺得發酸的後頸,聲線涼薄:“別指望我感恩戴德,我沒要求你這麽幹。”

面對這人不留情面的排斥,童雲千第一時間有種自作多情的羞臊,但很快,她又想到幾個小時前顧萊在文身店裏跟自己說的那些……

【別看他家裏那麽風光,其實邵臨沒怎麽享過福,從小苦着過來的。】

【那時候我們都住在寺下,鄰居挨得近,他八-九歲就經常被丢在家裏,親爹也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麽。】

【那次要不是查用電安全的人到他家敲門幾次都沒應,我發現有兩天沒見到他了,強開了他家的門,才沒讓他活生生因為低血糖暈死在家裏。】

【後來鬧到醫院他爸爸全程也沒聯系上,醫藥費都是村裏好心的鄰居給出的。】

【他十三歲的時候比同齡人都要高,瘦得吓人,一看就營養不良。】

【我可憐他,讓他平時到我家裏吃口飯,他要麽不說話,要麽一開口就讓我走開,我再勸他就喊我滾,跟條渾身帶刺的小野狗似的。】

【年紀那麽小,誰的幫助都不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想自生自滅呢。】

【親爹不好好養他就算了,他家隔三差五就有一堆社會分子踹門砸窗的,我真不知道他那麽小一個人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

“童雲千。”

“跟你說話呢,發什麽呆?”

童雲千被邵臨森然的質問拉回現實。

“啊?”

邵臨擡下巴,示意急診室門口的方向,“沒你事兒了,趕緊走。”

她拿出手機:“那我給賀新哥發微信叫他過來。”

對話框剛打開,手機被他抽走。

童雲千訝異,讷讷:“你幹嘛……”

邵臨關掉她的手機,沒好氣道:“該問幹嘛的是你吧。”

他費解,抻着笑:“童雲千,你跟我這兒殷勤什麽呢?”

她聞聲眼神變了,渡上委屈。

見到她這副表情,邵臨偏開頭,非常敏銳地猜測道:“顧萊是不是跟你說什麽有的沒的了。”

把手機扔到床邊,他冷聲:“我用不着你可憐。”

童雲千垂着眼,些微生氣的表情在臉上十分生動明顯。

半晌,她忽然開口說:“生病的時候有人在身邊的感覺難道不好嗎?”

他沉氣,躁得狠話到了嘴邊,但還沒說就被打斷了。

“你……”

“那我暈在寺下村那次,你為什麽送我到急診以後沒有走?”她追問。

邵臨偏回頭,對上她澄靜的眼眸。

童雲千收好手機,坐在原地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不是可憐你,只是還人情。”

“你上次沒走,我這次也不走,咱倆算扯平。”

他死死盯着她,神色似陰雲不散。

等快要把她的臉盯出花了,邵臨氣得笑出一聲。

“你有這纏人的勁兒,用在邵賀新身上不好麽。”

童雲千臉頰猛熱,擡眼瞪他。

說什麽呢……!

她纏繞雙指,眼梢下垂,又說:“其實是我害怕。”

邵臨看她。

“我小時候在醫院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很讨厭這個地方,人多的時候顯得我很孤單,人少的時候又安靜得吓人,死氣沉沉的。”

“這麽晚了,我不敢從這裏一個人走出去,醫院的走廊和通道好黑。”

童雲千試探他,“我想你是不是也不喜歡醫院?”

雖然不了解他的過去,但從顧萊姐姐的敘述和她的猜測,邵臨這些年和醫院打過的交道也肯定不少。

她的桃花眼即使在不笑的時候也十分勾人,是只要稍稍用一點魅惑技巧就可以征服任何人的絕色。

但偏偏,這副美人骨裏揣着一條單純懵懂的靈魂。

童雲千有點忐忑,怯怯說:“既然這麽剛好,我們都不喜歡這裏。”

“那是不是待在一起……會好一點?”

邵臨對上她荏弱又真誠的眼眸,滿肚子的火消得一幹二淨。

半點脾氣都沒了。

…………

那晚之後童雲千又回歸到正常生活裏。

就這麽過了好幾天。

這天放學,她背着畫板往學校外面走,爸爸今天正好在附近辦事,剛剛發了消息說順路來接她。

周圍同行要出校的陌生學生很多,她被淹沒在嘈雜的人群中。

童雲千盯着腳下的路,回想那天在醫院之後的事。

那天晚上邵臨輸完液,兩人走出醫院急診部,在醫院門口的街角分開。

晚上風大,他站在垃圾桶旁邊,用後背擋着風,歪頭點了一支煙。

煙霧從他口中飄散,邵臨眯起眼,對她留了一句。

“回頭一起吃飯吧。”

“顧萊讓我跟你說的,她要謝你替她看店。”

“等時間定了,我找你。”

童雲千攏緊了外套,心裏捉摸着,都這麽多天了,也沒見對方有只言片語。

會不會只是随口一說,或者太忙直接把她扔到腦後了。

倒像是邵臨會做出來的事。

那她惦記了這麽多天,豈不是很傻?

“不想了。”童雲千喃喃着,嘆氣,懊惱自己太容易把別人的話當真。

父親的車停在路邊,她上車以後和爸爸與司機師傅打了招呼。

童輝表情溫和:“今天上學累不累?”

童雲千把畫板放下,系安全帶,莞爾:“不累,我們要去哪裏吃飯啊?”

“正好,我晚上要去談個事,跟那邊的老總約好了。”童輝說:“說是談合作,其實也早就交涉得七八成了,就差臨門一腳,那邊的老總說都住在金山區也沒走動過,都帶着家裏孩子一起吃個飯,以後就算是結交了。”

“對方是大公司,能合作上,以後咱家的酒店短期內會接到非常多大單。”說完,他開玩笑似的對大女兒比了個火箭升天的動作。

童雲千被老爸逗得咯咯笑,“祝爸爸馬到成功。”

“媽媽和習真不去嗎?”

他說:“她們去免稅度假區了,晚上在那邊泡溫泉。”

她點頭了然。

車子行駛三十分鐘抵達市中心某家大酒店,司機提前準備了衣服,童雲千去衛生間換上得體的裙裝簡單打扮,挽着父親的胳膊走向預定的包間。

家裏是做生意的,她們這些做兒女的難免要經常陪着父母應酬。

童家兩個女兒是出了名的漂亮,童輝夫婦也願意帶着子女抛頭露面。

對這種事童雲千并不陌生,每次只要陪在爸爸身邊,然後扮演個會笑會吃喝的花瓶娃娃就好。

進包間之前,童輝告訴她進去以後要對主位的叔叔姓什麽,叫什麽。

童雲千問:“爸爸,你合作的是哪家公司呀。”

童輝說:“賀氏傳媒。”

她稍稍一愣,如果沒記錯的話,賀氏傳媒是……

服務生替他們拉開大門,包間裏的景象一下子闖入她視線。

中年男人們一見面,持着和氣的笑聲走近對方握手問好。

童輝摟着童雲千對他們介紹:“這是家裏的老大,正好我來的是路過她學校,帶着一塊吃口飯。”

童雲千笑着對在場所有長輩問好,就在這時,她的目光對上站在賀氏傳媒老總身邊的男人的視線。

男人對她直勾勾的目光隐藏在體面禮貌之下。

她腦子停頓片刻,只覺得這人看着眼熟。

“童老弟啊,你可真是好福氣,女兒長得這麽漂亮,以後嫁人你還不得心疼死啊。”

賀老總拍了拍身邊男人的肩膀,對他們介紹:“家裏的臭兒子,應該比令千金大點兒。”

賀仕向童輝伸手,謙卑道:“童總好,我叫賀仕。”

“暫時在我爸手底下打工。”

童雲千這才想起這個人,邵臨回來在自家晚宴撒錢那個晚上!在二樓走廊和自己搭讪的那個人!

就是他。

賀氏傳媒,賀仕。

他是賀新哥的堂兄弟!

賀仕和童輝握完手,将手遞到童雲千面前。

她喉嚨發幹,礙于禮貌立刻與他握手。

男女握手的時間比較短暫,但就在那短短幾秒裏賀仕用指腹勾掃她手心的動作,吓得童雲千瞬間渾身發毛。

她臉色微變,看着賀仕面不改色的臉,微笑又變僵硬了幾分,後退半步到父親身邊躲好。

“現在年輕人可不比我們那時候開朗,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賀老總中年發福,一笑起來臉上的肉都堆起來了,開玩笑說:“賀仕,我跟你童叔投緣,以後這也是你妹妹了,多帶着妹妹出去玩啊,給你下任務了。”

賀仕點頭:“沒問題。”

說完擡眼看向童雲千,笑意裏,男人對女人的那種侵入性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童雲千偏開眼,假裝沒看見。

童輝略帶深意掃了眼這對父子,仍舊笑得和氣,拍拍女兒後背:“來,先坐。”

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因為賀仕不算友好的眼神一下子糟糕起來,童雲千想着不能讓父親掉面子,強撐着體面,揪緊裙擺勸說自己別怕,冷靜一點。

有爸爸在,也不會有什麽事。

只不過是被人不懷好意地打量幾眼而已,有什麽不能忍的。

之後整個酒席她都充當擺設,偶爾陪着父親站起來敬酒,她喝果汁,其他時間都低頭吃飯。

可只要一擡頭就會對上坐在對面的賀仕的眼神。

男人對女人帶有某些意味的目光是格外赤-裸-裸的,散發一種強烈的氣味,侵略着女性柔軟的磁場。

以前聽爸爸說過,賀氏傳媒本就實力不俗,二十年前賀新哥的爸爸入贅到邵家,那以後賀家所有的生意都平步青雲,一往無前。

賀家是爸爸努力才能盤附上的合作方,是他們家絕對惹不起的角色。

一想到這些,面對着賀仕童雲千端着筷子的手都顫了起來。

嘴裏的佳肴都變苦了,她緊抿嘴唇,只覺得這飯局難熬。

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一下。

童雲千把手機拿在桌下看,竟然是邵臨發來的微信。

【L:周五有空沒,吃個飯。】

原來他記得這件事呀。

惴惴不安的心情因為他的微信忽然變得輕快些許。

童雲千趁機拿起手機起身,佯裝出去打電話。

她跑到衛生間裏,在盥洗盆前左右踱步,捧着手機盯着輸入框,眨眼。

不就是回個消息嗎,緊張什麽呀……

猶豫半天,她在輸入框打打删删,最後只發出一個“好”。

對方秒回。

吓了童雲千一跳。

盯着屏幕上那個純黑色的頭像發來一個‘碰杯’的動态表情包,她緊抿的嘴唇逐漸松開,眉眼舒展。

不知怎的,童雲千對着屏幕無聲笑了。

…………

洗過手走出來,在男女衛生間的交界處,她一擡頭就看了杵在那兒守株待兔的賀仕。

對上對方眼神,她心裏又沉下去,慌張低頭,想渾水摸魚地趕緊走掉。

可對方卻不給她機會,走過來用身體一橫,直接攔住她。

童雲千驚慌,緊握手機,“你……有事嗎?”

因為堂兄弟的原因,賀仕和邵賀新臉型和嘴巴有些相似,但也僅僅是有點俊氣而已。

不過他本人似乎覺得自己魅力無限,随時随地散發着開屏孔雀般的男性氣場。

賀仕的眼睛從她姣好的臉上流轉,虎視眈眈地插着兜說:“別走啊妹妹,聊會天。”

童雲千被這個稱呼不适到了,小聲反駁:“我們才認識,也沒有親緣,不用這樣稱呼……”

“你跟邵賀新那兒是妹妹,擱我這兒就不能是妹妹了?”賀仕輕叱,走近她:“還是說你倆有什麽奇怪的關系?”

他湊過來,童雲千直接後退,沒一會兒就到了牆邊退無可退。

她雙手死死抓着衣服,勇氣快要用光了:“我和賀新哥就是朋友。”

“就先不聊了,我已經出來很久了,我得趕緊回去……”

賀仕忽然上手攔住她的肩頭。

童雲千吓得快跳起來,往後彈了一大步,目光晃動。

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賀仕手尴尬地騰在半空,見她怯懦,神色裏的侵占性更強:“你別怕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笑這說:“前幾天在聚會上看見你妹了,看她經常出來跟我幾個朋友在一塊玩,我還以為能見着你。”

“以後一起吧,跟你妹一起來。”

“一開始都不熟,害羞正常。”賀仕非常主動,聳肩:“我對你有好感,你考慮一下。”

“圈子裏的女生也就再玩個三五年都得結婚,而且以你家的條件……”

他停頓的含義很深,不屑一笑:“我猜你爸應該特別慶幸有你這麽個漂亮過頭的女兒,不然也不會老帶你出來談單子。”

童雲千眉頭皺得很死,瞪圓的眼睛就這麽看着他,不說話。

“出去打聽打聽賀家在圈子裏什麽分量,”賀仕擡手勾了下她搭在鬓邊的軟發,挑逗:“你躲得再深,最後全世界也會把你推出來,送到我面前。”

她一抖,縮着肩膀往牆邊躲,死咬着嘴唇,心生厭惡。

對方還在喋喋不休。

“而且你也知道我是邵賀新堂哥,我倆關系一直特別好,你還擔心什麽。”

“你瞧瞧你,跟要你命似的,裝什麽。”

…………

飯局拉扯了三個小時,他們父女倆站在酒店門口目送賓利離開,應酬總算是完全結束了。

童輝看着身邊的女兒,忽然來了句:“今天是爸沒考慮周全。”

童雲千身心俱疲,聽到父親這一句,歪歪頭:“嗯?”

“沒事,就是看你今天挺累的。”童輝攬着女兒肩膀往停車場走去,笑着說:“看來以後這種活啊還是讓習真來,那小丫頭活蹦亂跳的,亂說一氣能把飯桌上所有人哄得高高興興。”

“不喜歡應酬以後咱就不來了,啊。”

父親這麽體諒,童雲千很感動,心裏熱乎乎的,愧疚喃喃:“對不起爸爸……我要是有習真一半強也不至于讓您這麽累。”

“說的什麽話,你啊,就幹你喜歡的事就夠了。”童輝笑着:“賺錢那是老爸的事,別擔心了。”

“今天表現不錯,回去我給你轉個大紅包。”

在飯局上被賀仕吓毛的心情,也因為父親的兩句安慰迅速平息下去了。

她像只被家人抱在懷裏順毛的小貓,摸兩下就不怕了。

回家路上,童雲千還是擔心,拿出手機給妹妹發了條消息,叫她以後不要總是跟不熟的富二代們混在一起玩。

結果對方果不其然反駁了她好幾句,叫自己別幹涉她的交際圈。

…………

之後賀仕不知道從哪裏要到了她的微信,隔三差五就發來好友驗證,她一直拒絕,他就一直申請。

煩得童雲千幹脆就不再登微信了。

幸好這個人只是在網上騷擾,沒有在現實生活裏出現。

她正常在學校上課,然後等到了周五,和邵臨,顧萊店長大姐約着吃飯的這天。

下午還有課,但約的時間在傍晚七點,所以時間綽綽有餘。

上完課,她和小組同學讨論了作業的方向,才慢悠悠走出校園。

這時候六點半,夜幕降臨,城市回到霓虹和車燈的主場。

童雲千剛要打車去小餐館,這時候微信的好友驗證又跳出來新的內容。

【賀仕:妹妹,我在純K呢,好多朋友都在一塊,出來玩啊】

【賀仕:晾我這麽久,差不多行了吧,我夠耐心了啊】

她看着這些冒犯的消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退了微信。

上了出租車,童雲千想打個盹,沒一會手機又震動起來。

陌生的號碼發來了短信和照片。

照片上,她妹妹習真正被一個男生摟着唱歌,盡管光線很差,看不難看出她臉上微醺迷離的神色,一看就喝了不少。

已經醉得很厲害了。

短信說:你妹妹在我的場子裏玩得正嗨,你來不來?

看到下一句,童雲千的心跳都停了。

【你不來,我讓你妹妹今天出不去這個局,你來了什麽都好說,就是想你了】

她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失聲立刻喊司機:“師傅,師傅……”

出租車司機疑惑。

童雲千眼眶發酸,氣得渾身發抖,“麻煩掉頭,我……”

不能不管妹妹。

不能去賭那些已經喝大了的混球富二代的底線。

“我要換個目的地。”

…………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賀仕說的那家娛樂會所。

一進svip的包廂,童雲千就被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吵得耳根發疼,她呼吸變緊促,壓着生理不适往裏面走,找妹妹。

svip包廂有二百多平米,好幾個房間,這個局少說也有二十個人。

男的巨多,只有少數幾個女生,還有幾個叫來服務的女人穿着女仆裝,配合男人們喝酒聊天。

一眼望去幾乎都是不認識的面孔,這些人打扮得光鮮亮麗,一看都是纨绔的富家子弟。

随之她終于看到了童習真。

童習真被兩個男生環繞着,正在唱歌,看着非常高興。

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童雲千跑過去一把拉住她,“習真!趕緊跟我回家!”

童習真沒聽清,“啊?什麽?!”

“跟我回家!”

“回家幹嘛!爸媽出差了不在家我一個人待着有什麽意思!!”童習真甩開她,“還有你是怎麽找來的?”

童雲千急得發汗,就在這時,坐在一旁沙發的賀仕開口了:“雲千,剛來就要走?”

他端着酒杯,很滿意她主動跳進圈套,“讓你妹接着玩呗,咱倆聊會。”

童習真還沒意識到有什麽問題,“嗯?你什麽時候跟他認識了?據說是賀家大少呢。”

童雲千瞥了妹妹一眼,着急又幽怨。

接着不知道誰從背後推了她一把,童雲千沒防備往前趔趄,然後就被一個女生強行拽到了賀仕身邊。

她撲到沙發上,吓得後脊都麻了,“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賀仕無辜:“我不是說了麽,我看上你了,想跟你搞。”

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開始起哄。

童雲千臉上火辣辣一片,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用目光剝光嘲笑着。

賀仕探身,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把人強行提到了沙發上。

“餓不餓,給你點個吃的?”

童習真這時終于感覺到不對了,醉着暈乎乎的,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姐,那個……要不咱先回去,下次再玩。”

“我想起有點事……”

可這個時候她再說話已經沒人理她了。

童雲千掙紮着,可手腕卻死死被賀仕攥着,“你放開,你這叫騷擾……”

賀仕笑了,跟周圍朋友們對視,不敢置信:“她說我騷擾。”

周圍這些富二代們跟着笑個不停。

“妹妹,你誰家人啊,太沒意思了,沒談過戀愛吧?”

“這不叫騷擾,這叫調情。”

“被仕哥看上還不偷着樂去啊。”

童習真看着姐姐被控制住,有點害怕了:“姐!姐咱們回……”

話沒說完,兩個富家小姐突然架住她,“哎呀你姐和仕哥的事兒沒說完呢你插嘴什麽,走走走,跟我們打麻将去。”

不等童習真反抗,她就這麽硬生生被拉走了,進了另一個單間裏。

童雲千急得想哭,怒視他:“賀仕!我對你沒意思,我要回去,你沒權利不讓我們走。”

“你們要走當然可以,但你妹妹在我的局上,喝了很貴的酒,吃了很貴的飯。”賀仕拿出一個空杯子,倒了大半杯威士忌,“現在你一個笑臉都不給我就要走,你當我賀仕他媽的扶貧啊?”

扶貧一詞一出,周圍人譏笑更甚。

童雲千紅了眼睛,真的很想學着那一招砸碎了酒瓶子和他拼命,可是不能。

她孤零零單薄的身影,被這些混不論的二代們圍住,籠罩着,快要被壓碎。

在金山區,他們家這樣的背景,就是任人看不起的,打腫臉充胖子的窮貨。

而偏偏,她長着一張過于招搖的臉,

童雲千無奈,只能搬出救兵:“你,你不信我找賀新哥來嗎?”

賀仕聽聞頓了幾秒,然後爆笑出聲,“我說你啊!哈哈哈。”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是他親堂哥,你是他的誰?”

她心尖一顫,最後那層底氣也被瓦解。

“你信不信,邵賀新管不了我的事。”他喝了口酒,悠哉不已。

童雲千忍不住掉了兩串淚,顧不得別的,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這時候她的手機一下被人搶走,“哎!這就沒意思了!!你他媽想跟我們撕破臉是嗎!?”

賀仕盯着她哭得梨花帶雨,突然把手邊這杯沒動過的威士忌推給她:“我懶得看你哭,好像我強搶民女似的。”

“這樣吧,你妹妹在我這胡吃海塞的事兒,你敬我杯酒就算了,讓你們走。”

童雲千看着那杯酒液,木楞地搖頭:“不……我。”

我不能喝酒。

賀仕不知道她的隐情,還以為她在故作矯情,已經來了脾氣,俯身過去威脅:“那我告訴你,今天這個酒你不喝,你妹走不了,你爸那個項目。”

她眼神忽閃,慌張地看着他。

他落下最後一句,也是最有力的脅迫:“我一句話就能讓你爸白費力氣,信不。”

“不過是讓我爸罵我兩句,這單子我家做不做都無所謂,對你爸可不是吧?”

“能不能成,就是你一杯酒的事兒。”

童雲千渾身發抖,死死盯着那杯酒,天人交戰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前些天爸爸說的那句話。

【賺錢是老爸的事,你不要擔心。】

她不能喝酒,真的不可以喝。

于是她站起來,一口拒絕:“我不喝。”

“再不讓我們走我真的報警。”

見童雲千作勢要走,賀仕也終于沒了耐性,從來沒有女的敢這麽掃他的興。

“操,真他媽有意思……”

他給旁邊兄弟一個眼神。

旁邊的男生突然拉住她,把童雲千推回沙發上。

她摔回去,暗叫了一聲,下一刻雙頰被賀仕捏住。

不等童雲千求饒,澄黃的酒液就這麽從上強行灌了進來。

苦辣的酒精觸碰到味蕾,燒開一片化學反應,童雲千震愕的瞳孔放大。

幾乎是瞬間,她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止不住翻眼。

抓着他的男生看出她的異常,率先松開手:“靠,她什麽情況。”

“酒精過敏??”

童雲千病态地哆嗦起來,雙手抓着頭發,像瞎了一樣左右環顧,嘴裏念念叨叨。

“別,別……”

“酒,不要酒,不可以喝酒……”

賀仕試着碰了她一下。

童雲千開始瘋狂尖叫起來,熱淚從快要瞪裂開的眸子裏決堤而出。

“啊!!”

“啊——!”

整個包廂突然安靜了,只剩下吵鬧的音樂,和她的尖叫。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慌了。

童雲千連滾帶爬摔在地上,拿着抽紙瘋狂地擦自己沾了酒的舌頭,發現無法消除酒味,又開始瘋狂催吐。

病态瘋狂的樣子幾乎吓呆了所有人。

一切都徒勞後,她哭喊着開始抓自己的頭發,抓自己的臉,往下撓脖子,扯衣服。

“啊!!啊!嗚嗚……”

“不能喝……都說了不能喝!!!我不喝!!”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包廂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門外的風闖了進來。

邵臨一進包廂,一眼就看見了發了瘋的童雲千。

被這麽多人圍着,欺負成了那樣兒。

他點點頭,笑出一聲,眸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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