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哎呀,別管這些了,”高浩迫不及待的把話題扯開,帶着他走向街角的店鋪,“老板?開學三件套還有嗎?”
“有,”老板從亂糟糟的棉被後面露出頭,戲谑地笑着,“怎麽?誰的被子又丢了?”
“不是,是新來的隊員要買,”高浩說,又扭頭跟一臉迷茫的翟鹿解釋,“我們練習時空異能嘛,一個不小心在睡覺的時候自身磁場失控,弄丢些什麽玩意很正常的,是吧?”
翟鹿想到了自己異能剛覺醒時無意識炸毀的大樓和失去意識時炸毀的病院,點了點頭:“是。”
“被褥、洗漱用品和學習用品,”老板把東西挨個給翟鹿展示一遍,最後放進一個類似旅行手提袋的大袋子裏,“一共四百八十九,怎麽支付?”
翟鹿下意識摸口袋,卻摸了個空,他忘了自己過來了,但是所有的行李都沒有過來,更別說錢了。
更何況……
“那邊的錢在這邊可不流通,”高浩熱心的幫他付了錢,并給他展示手上手環似的東西,“這東西跟手機差不多,這邊的錢是能源幣,在青訓營有兌換的地方。”
高浩一把拽起特大旅行手提袋,轉身往外走,翟鹿急忙伸手去接:“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确定?”高營挑眉,看到翟鹿一臉确信的點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好吧,随你。”
翟鹿松了口氣,趕緊伸手去接,手提袋落入手中的瞬間,仿佛有一噸巨石砸到了他的手心,緊接着他的腰身不受控制的彎曲,上半身被迫折疊成九十度。
“……不是,這玩意怎麽……”翟鹿緊咬後槽牙,使出全身的力氣試圖拔起手提袋,“這麽重啊!”
“當然了,”高浩哈哈大笑起來,同時伸手接過了手提袋,“好啦,還是我幫你拎着吧。”
翟鹿尴尬的揉着酸痛的手腕,悻悻道:“那也好……謝謝你了。”
“不客氣!”高浩燦爛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對了,你要是沒有錢去兌換能量幣,可以去營裏接任務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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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勾起了翟鹿的興趣。
“接任務?什麽任務?”
“什麽都有啊,比如服務員啦,送快遞啦,還有加入冒險小隊深入黑暗森林內部啦,偶爾還會有任務去五位長老的休息區域打掃衛生呢。”
高浩輕輕松松的拎着手提袋走在前面,翟鹿則是落後半步,好奇的打量着周圍:“那平時的訓練呢?”
“訓練其實也很簡單啦,”高浩擺手,“青訓營主要是幫助我們這些從小流落在外的人更好的控制異能方便在這裏找工作的。”
異能者按理來說根本不需要進行異能特訓,但是不在大本營覺醒的這些異能者卻因為缺乏有效的引導和教育,導致異能基本要在二十八九歲的時候才能完全穩定下來。
而青訓營的主要作用就是幫助還未完全掌控異能的人來盡快适應自己的能力的。
高浩是個很健談的人,等再次回到訓練營,翟鹿對大本營和青訓營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今天謝謝你了,”翟鹿看着坐在床邊撸鐵的高浩,真情實感的表達謝意,“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說,我能幫得上忙我肯定幫。”
高浩正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握着啞鈴的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聞言他艱難的笑出一口大白牙,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
“高浩,”幽靈般的聲音從頭頂傳出,翟鹿下意識擡頭,看到了自己上鋪慘白的面孔,“營裏有健身房,你大可不必在這裏鍛煉。”
翟鹿呆愣兩秒,下意識扭頭去看高浩,卻見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收起啞鈴,正坐在桌子邊逗弄那一盆向日葵。
“還有,”幽靈般的聲音帶着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意,刮過翟鹿的腦門,“不要動我的向日葵。”
高浩撇嘴,乖巧的收回手指:“好好好,不碰就不碰,”翟鹿聽到他小聲嘟囔着,“不就是盆花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幽靈”本靈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看着迅速綻開枯萎衰敗的向日葵,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淡定的給它施加異能。
眨眼間的功夫,花瓣已經顫顫巍巍随時會掉落的向日葵又恢複了含苞待放的模樣。
翟鹿震驚的看着那盆用異能永葆青春的向日葵:“這就是……時間類異能嗎?”
“幽靈”低低地應了聲,維持着那個姿勢盯着翟鹿,眼裏不帶絲毫情緒,仿佛一尊冰雕。
直到翟鹿再次開口,小心翼翼的跟他做自我介紹,他這才解凍似的,低聲回了句:“許攸。”
接着便“哐當”一聲躺回床上,重新将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雙手規規矩矩的疊放在胸口,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個怪人。
翟鹿收回探究的目光,想要坐回床上,一轉眼又看到空蕩蕩的床板,他深深地小聲地嘆了口氣,轉身抱起床褥開始撲了起來。
剛把枕頭放到它該有的位置,就聽背後傳來了蛇一樣“哔呲哔呲”的聲音,翟鹿遲疑的環視一周,目光鎖定在身後把腦袋探過床頭的高浩。
“幹嘛?”不知道是不是內心還在顧忌上鋪的許攸,翟鹿下意識壓低聲音。
高浩也學着他的模樣,壓低聲音道:“你把枕頭放在這邊。”
說着,他還拍了拍自己的枕頭,意思是要跟他頭對着頭睡。
翟鹿一想,用腳對着人家的腦袋睡覺确實不太好,沒多猶豫就把枕頭調轉方向放了過去,接着身子一軟,整個人放松的趴在床上。
不用為了活命而逃亡的日子可真是不錯啊。
他真想就這麽趴在這,再也不要睜開眼睛,什麽林北“時光之鑰”的,通通見鬼去吧!
可惜事實永遠是那麽的殘酷無情。
他剛閉上眼就沒幾分鐘,就聽到頭頂又傳來像蛇一樣的“哔呲哔呲”聲,睜眼一看,果然是高浩。
這家夥天生熱情,無論在哪都能讓人感受到家一般的溫暖,但是當他過于熱情的時候……就能讓人感受到熊孩子一般的煩躁。
“怎麽了?”翟鹿困倦的閉着眼睛。他直到現在還沒有休息過呢,天知道他多想一覺睡死過去。
“你放心,以後在營裏我罩着你。”高營小聲耳語。
翟鹿困倦又煩躁的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
“唉,”高浩忽然嘆了口氣,把音量壓到了最低,翟鹿保證除了他沒人能聽得清高浩在講什麽,因為有些模糊的地方連他都聽不清,“……他那個向日葵,還是在逃亡的途中我摘給他的。”
翟鹿猛地瞪大眼睛,豎直了耳朵,甚至貼心的把耳朵往高浩嘴邊湊了湊。
高浩顯然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又或者說即使他注意到了也不會說什麽:“他這人怪可愛的,”高浩很苦惱,“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喜歡那盆向日葵,還總是往它身上施加異能。”
翟鹿覺得高浩很奇怪:“你這麽在意他幹嘛?”他莫名其妙,“他喜歡養着就好了啊。”
“可是這裏沒有向日葵啊,”高浩愁眉苦臉,“你不覺得這小玩意在這個地方很怪異嗎?”
“完全沒有,”翟鹿現在懷疑這人內心極其矛盾,或者說有沒話找話的嫌疑,“你那麽關心一盆花幹嘛?”
“哎呀,因為……因為我答應過許攸,只要向日葵不死,我就會一直保護他。”高浩糾結的咬着手指甲,眉頭緊皺,“但是那是在逃亡的情況下,我為了讓他鼓起勇氣帶我們盡快逃離才這樣說的啊。”
“那現在呢?”翟鹿小小聲問:“你想甩開他?”
“甩開?”高浩遲疑了,“這個詞……也不是想甩開吧,就是覺得他得有自己的生活啊。”
翟鹿翻了個白眼:“睡覺吧,睡覺好嗎?”
高浩急的把腦袋湊到翟鹿面前,低頭瞪着他:“你不覺得這人真的很……很不獨立嗎?哪有人這麽粘人的啊!而且……而且……”
他的“而且”沒能說出口,因為許攸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床上下來了,正面無表情的站在翟鹿和高浩床頭交接的位置看着他倆。
高浩幹巴巴的吞咽一下:“你……你你你要幹嘛啊?”
“是你說的要一直保護我,”許攸平靜地開口,翟鹿雙眼緊閉,兩只耳朵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樹立起來,“但是後來你跟誰也這麽說。”
翟鹿發誓,他從許攸毫無波瀾的聲音裏聽到了控訴的語氣。
“我……我我……是啊,”高浩幹巴巴的給自己辯解,“我就是想要幫幫他們嘛,而且那時候大家都在逃命,都很不容易啊,你也知道……”
高浩的話又沒能說完,因為他再次被許攸打斷了。
許久沒聽到許攸的聲音,翟鹿睜眼一看,發現許攸正緊緊地抱着向日葵,冷漠的眸子裏正無聲地湧動着淚。
“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我的,”許攸嘴巴一開一合,列數着高浩的罪證,“但是你到了這裏之後就不管我了,你跟他們沒有區別呢。”
高浩啞口無言。
翟鹿一個激靈,翻身下床,手速飛快的抽了兩張衛生紙捂在許攸的眼睛上,同時使勁給高浩使眼色,詢問到底怎麽了。
高浩尴尬的撓了撓頭,用手環的虛拟屏幕打出三個字:不知道。
翟鹿大大的翻了個白眼,用口型問道:“他們是誰?”
高營思索一會,表情苦澀的抿唇:他父母吧,他們以為他是怪物,用鐵鏈把他拴在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