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水深火熱
第44章 水深火熱
慕春與關月姐妹兩幹着相似的活, 一個敲石頭,整日灰頭土臉,一個擡木炭, 早晚烏漆麻黑。
黃采瑩與綠芙屋子裏的兩個小姐妹金喜,銀喜一起去了萬柳城的繡樓做衣裳。
而綠芙與紅繡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 對各類宅院裏的事情門清,也被挑出去培訓上崗,具體會被分到哪裏也還沒定論。
而剩下幾個女子, 有被帶去歌舞坊的,有去城主府上打雜的, 因歌舞坊的後廚房剛好缺人手, 趙杏兒則被一起帶了過去。
這還只是慕春這一批姑娘, 剩下那二十來個,其中挑了十來個相貌端正的女子,送去了歌舞坊。包括綠芙屋子裏的芍藥,茉莉,杜鵑,海棠, 這幾人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雖說又幹回了老本行,可這歌舞坊與從前的怡紅院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來的都是城主的客人與朋友,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
目前她們只負責吹拉彈唱,即便真的有進屋伺候的, 也有專門養在後院的瘦馬。換句話說,她們想伺候還不夠格, 需得再仔細挑選一輪,随後由經驗豐富的嬷嬷們調教一二, 方可入了貴賓的眼。
幾人聽說暫時不用伺候人,都松了一口氣,天知道,當聽說又要去歌舞坊的時候,幾個姑娘覺得天都塌了,好在有個緩沖的時間,剩下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人家的地盤,就得聽人家的安排,靠自己反抗實在太難。
馮青家裏的姐姐,名換媛娘,因體弱多病一直呆在家裏,可也接一些緊俏的手藝活,如制作扇面,做板畫,掐絲琺琅,都是一些精巧的手藝活。
這些東西在荒年之前,每年都得做一批,媛娘手藝好,客戶都是固定的,她也不接太多的活,一個月最多做三件。
後來發了洪水,她以前的顧客便沒再來過,這一年她的身子也不大如前。誰知到頭些日子,又有顧客找上門,依舊想在她手裏買些精美的物件,說是貴人喜歡。
不好拂了老主顧的臉面,只好又撿起老本行,慢慢悠悠幹着。
眼下正打算招個徒弟,将自己這手藝往下傳傳,不叫這精巧的技藝失傳。
聽說慕春家裏的娘子,剛好閑在家裏無事可做,便與她商量可以讓柳芸禾過來與她做個伴。到底也不是什麽重活,願意梳妝打扮的小娘子,沒有幾個不願意做她這活計的,整日與漂亮精巧的物件為伍,怎麽不叫人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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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批進城的姑娘們都有了去處,不管如何總算是能吃飽穿暖,再也不用住沒有牆皮的草棚子。
于是,慕春每天上工前會将柳芸禾送去媛娘那裏,自己再搭牛車去采石場。
考慮到從采石場一來一回,時間太長,生怕柳芸禾在媛娘那裏不習慣,便與林管事商議,只做半天工,過午後與那些砸石頭的婦人一起回去,工錢可以減半。
林管事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雖然慕春這姑娘幹活一個頂兩,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要求也不算過分,他沒法回絕。
慕春原本在這裏幹活,也不是圖這裏月銀高,只是為了不讓柳芸禾去當奴婢,所以銀錢少點沒關系,能接送柳芸禾最好。
聽說慕春以後只幹半天活,柳芸禾樂壞了。
自從慕春去了采石場幹活,每天早出晚歸,回來身上都灰樸樸的,要用熱水擦了身子才能睡下。
還沒有浴桶,只能端着木盆去衣架後面,簡單擦洗一下。
這日,柳芸禾從媛娘的屋子裏出來,剛一轉身就看見光禿禿的柳樹下面,站着一身暗綠襖子的女子。
她身姿筆直,腰細腿長,硬是将普普通通的一身棉衣穿的好看了幾分,給旁邊那棵光禿禿的柳樹帶來一絲明媚。
手裏還拎着一個紙兜,裏面不知放着什麽,好像還是熱的。
“慕春,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接我?”柳芸禾見她在門外,笑的眉眼彎彎,小燕子般向她跑過來。
“今天正好碰到牛車,所以快了點,給你買了烤紅薯。”她将手裏的袋子遞給柳芸禾。
“聞着好香呀,還甜滋滋的,那我去與媛娘說一聲先回去?”
“去吧!”
柳芸禾帶上頭巾,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與慕春走在回家的路上。
“怎麽樣?還習慣嗎?”慕春拉着她的手,邊走邊問道。
“媛娘說話慢聲細語,教的也認真,我還挺喜歡的。”柳芸禾想起做掐絲花冠的過程,非常感興趣。
“我本就喜歡丹青,正好可以替媛娘畫樣子。”柳芸禾有點興高采烈。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适應呢!”想到馮青白日不在家,媛娘又是個體弱的,柳芸禾待在她家還算安全,慕春也就放心了。
二人的背影一長一短,讓過午的陽光拉的像皮影的小人。
牽在一起的手指,勾勾纏纏,無端透出暧昧撩撥。
小屋的煙囪一直冒着白煙,沿着爐子周邊也在湧出一股一股的熱氣。
掀開鍋蓋,裏面兩個碗蒸的發糕,是柳芸禾愛吃的,淡黃色的發糕比碗高出一倍,中間裂開一道深深地溝壑,看着蓬松暄軟,切成小塊的紅棗與黑芝麻撒在上面,讓發糕的賣相看起來分外誘人。
因為碗底抹了油,輕輕一捏就将又大又圓的發糕拿到盤子裏,又香又甜的味道充斥在火爐周圍。
另外兩個小碗裏,山藥豬肉丸撒上點蔥沫,淋上一小勺的醬油,兩個姜絲,蒸出來的湯汁清亮鮮香,用勺子按下去帶着還帶着綿軟鮮嫩,油亮的湯汁從裏面流出,看着便讓人有食欲。
這還是柳芸禾提供的做法,慕春試着做了兩次,還算順手。
沒了其他人摻和,小兩口也是過上了松弛又舒坦的日子。
慕春也想過城外的家人,她進城時老張家的糧食還夠吃上小兩個月的,再加上萬柳成本就發米粥,撐上兩三個月沒問題。
她如今也沒有辦法帶他們進城,再者別看她這兩天小日子過的挺美,也都是靠柳芸禾的家當,若不是有她在,她與剛進城那些女子有什麽差別,唯一的差別便是工種不一樣罷了。
“等我發了月銀,領你去做兩身衣裳,我看城裏的姑娘們有不少都在穿裙裝,可比外面的難民體面多了。”慕春看着柳芸禾一身的襖子說道。
“好呀,能穿漂亮點的衣裳最好不過了,但這襖子也挺舒服,不做裙裝做兩身新的花襖子也成。”柳芸禾如今沒了小姐的做派,覺得棉衣棉褲更方便。
“怎麽都成,随你。”
二人建設小家的同時,柳芸禾的表姐姜惜柔過的那叫一個水深火熱。
城主府邸,書房內。
玉白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青綠色的酒杯,拇指上的玉扳指與酒杯之間碰撞出“叮咚”的聲音,無端叫屋子裏的人大氣不敢喘。
“他們怎麽說?可還是不滿意?”萬城主輕擡起狹長的眼眸,不悅的看着手下。
“禀城主,那邊說今年鬧災荒,往年給的那些,今年已經不夠用了,要我們再加三成。”屬下戰戰兢兢回道。
“真是一群貪得無厭的敗類,若不是我萬柳成人丁稀薄怎會受制于人,受這份窩囊氣。都看着這裏地勢好,土地肥沃,淨想着從我這分一杯羹。如今還得養着城外的難民,若是讓他們闖進來,知道我萬柳成是個空架子,還不得鸠占鵲巢?”萬柳方頭疼的用手掐着額頭,慵懶的半倒在奢華的椅子上,裙角拖在羊毛毯子上。
“那眼下該如何呀?城主?”屬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給他。”萬柳方将手裏的杯子一甩,直直打像對面的梁柱上。
“好的,屬下明白。”大塊頭吓的急忙撤退,只留下一個丫鬟在一旁鹌鹑一樣不敢出聲。
“你,去将新夫人帶來。”她指着一旁的小丫鬟出聲道。
“是。”小丫鬟唯唯諾諾的也跑了。
不多時,身穿一身粉紅裙裝的姜惜柔便被帶了過來,粉色繡花的襖裙加了兔毛的點綴,看着竟比那日還嬌俏。
腰系緞帶,勾勒的不盈一握,頭挽飛星逐月髻,珍珠流蘇垂在臉頰,耳垂上不大不小的翠綠玉珠子輕輕搖晃着,好一副勾人欺負的楚楚可憐模樣。
萬柳方伸出手指勾了勾,表示讓她過去。
姜惜柔面上恭敬,低眉順眼的慢慢走到她身邊。
一個拉拽,便叫她坐在了萬城主的長腿上。
她用手指攆着姜惜柔的耳珰,偶爾還會刮到小巧的耳垂,眼見那白皙的耳垂瞬間變紅。
姜惜柔被她扣在身上動彈不得,眼見不遠處還站着下人,她更是羞的滿臉通紅。
“城主,要不我們還是回卧房吧!”感覺到城主冰涼的手指在她腰間游移,姜惜柔話語間都帶了顫音。
“我就想在這!”萬柳方低頭将唇落在光滑的脖頸上。
“可是可是,這還有下人在,我不習慣。”姜惜柔微微仰着頭躲避着。
“她不敢擡頭的,若是她敢擡頭,就把她扔出去喂狗。”萬城主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嘴唇都沒離開光滑的肌膚。
姜惜柔暗暗撰緊拳頭,脖子下面的扣子,被一顆一顆解開,她看着遠處站着發抖的下人,羞惱的全身泛紅。
萬柳方瞧着她生無可戀的表情,實在心動。
“去,将那個屏風拿過來。”她吩咐下人道。
那丫鬟如蒙大赦一般,小跑着去将那四季繡花屏風般來,又默默退回屋子裏最遠的角落,心如死灰一般看着城主發瘋。
沒一會,就見裏面一件一件的衣裳甩了出來,就連那新夫人的步搖都扔在了丫鬟的眼前。
她悄悄擡頭,看着屏風上映出新夫人披頭散發,赤裸着上身,被人箍在懷裏親吻的影子,她兩眼一黑,想原地去世。
不知是不是城主太過用力的緣故,就見那新夫人,用手揪住城主的頭發,哭着向後躲閃,卻又被按了回來,換了另一側繼續着。
“萬柳方,你混蛋!”姜惜柔紅着水汪汪的杏眸實在裝不下去了,咬着城主的耳朵道。
“呵,我怎記得,姜小姐曾經說萬某是個小土皇帝,着實沾不得小姐的邊?如今我是不是沾了小姐的身子?外面那個下人看的一清二楚,大可以替我作證。”說着便慢慢褪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換了中指帶上。
慢慢摩挲在美人的腰際,涼的姜惜柔汗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