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第56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但唐甜實在沒時間聽娘親訓話,只能飛快轉移了話題。
“娘,田先生說遷徙名冊沒有辦法修改了,咱們家是一定要去塞北的。路上要用的東西不少,您趕緊在廖伯伯這裏挑選一下。我去後邊庫房找找,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
廖掌櫃想起上次,立刻心領神會,笑着招呼道,“是啊,唐嫂子,窮家富路,可得多備東西。”
說罷,他喊了小夥計招呼,然後随着唐甜鑽到了後院庫房。
唐甜收了臉上的笑,又取出一張豆芽方子,直接拍到廖掌櫃的手裏。
“廖伯伯,方才你怕是也看出來了,我們家被迫遷徙去塞北,這是被唐家那群白眼狼害了。我不願意讓他們稱心如意!
“這是發豆芽的方子,之前給了田師爺一張,他會在泰來縣售賣。這張……我打算送給你們公子,他盡可在京都做這個生意。京都繁華,人多口,一個月最少有百兩銀子的進項。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你家公子幫忙想辦法……”
“不,不!”廖掌櫃趕緊打斷唐甜的話頭兒,只覺這手裏的豆芽方子燙得慌。
“唐姑娘,軍令如山,如今又是塞北戰事吃緊,朝廷都在盯着衛所這邊。我們公子沒有官職在身,怕是不能幫你們家留下來。這方子……”
他有些舍不得,但還是要把方子退回。
唐甜卻很堅決,把方子再次塞給他,說道,“廖伯伯,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你家公子幫忙留下,而是要他想辦法,把唐大勇的家裏人都送去塞北!”
廖掌櫃聽得驚訝,眼睛瞪溜圓。
“這……這是為什麽?唐家欺負你們母子四個,你們離得遠不是更好嗎,怎麽還要他們也去塞北?”
窗外的寡淡陽光透過窗縫照進來,晃到唐甜的巴掌小臉上,她居然笑得很燦爛。
“當然是因為……我舍不得我奶奶他們了,既然他們總念叨我們兄妹三個是唐家血脈,那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啊,整整齊齊的去塞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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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掌櫃倒吸一口冷氣,後脖頸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突然覺得對面的不是天真小姑娘,而是一頭沒有長大的兇獸……
唐甜不想吓到老人家,又說道,“廖伯伯不用擔心,即便你們公子做不到這些,我也願意把豆芽方子和生意送給你們。畢竟當初是你家公子買了那些紙,我們家才有銀錢買米填飽肚子。人要知恩圖報,我即便是個小孩子,也明白這個道理。”
說罷,她退後一步行禮,“成與不成,此事都拜托給您了。”
廖掌櫃趕緊擺手,猶豫了一下,到底狠狠心應道,“好,唐姑娘,我一會兒就坐車趕回京都。一切還看我們公子如何決定!幸好,你們還有三日才出發,即便此事不成,我也能從京都給你們捎些便宜糧食回來!”
這時候,李秋霜在前邊許久不見閨女,高聲問詢起來。
唐甜趕緊同廖掌櫃走了出去。
李秋霜見兩人神色沒什麽怪異,就喊了閨女一起參謀,看看是不是還漏買了什麽。
唐甜昨晚早就列了單子,空間裏不缺吃喝,但多少也要買一些做個幌子,還有一些保暖用物必須多準備。
于是,她帶了娘親又是挑挑揀揀一番,硬是裝滿了半馬車。
李秋霜心疼的厲害,畢竟家裏剛剛攢出來的銀錢就這麽又花掉了。
但遷徙到塞北,簡直是九死一生的旅程,保命最重要。
畢竟人活着,還能賺銀錢,若是死了,留着銀子也帶不去九泉之下!
李鐵和李金也把村裏人托付的東西采買完畢,衆人這才同廖掌櫃告辭,回村去了。
他們前腳兒離開,廖掌櫃後腳兒就雇了腳程快的馬車立刻趕去京都了。他随身帶着一個紅木雕花匣子,匣子裏是一百五十張雪白的紙張,還有一張字跡幼稚拙劣的豆芽方子!
八十裏路,說遠不算遠,但說近也絕對不近。
快馬加鞭,緊趕慢趕,廖掌櫃總算搶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京都,他一口氣都沒喘,直接奔去了城南的一處小院兒。
小院兒不大,只有兩進,但拾掇的很是幹淨雅致,有一種隐于鬧市,傲然又獨立的感覺。
待得兩枚銅環被拍響,一個五十多歲的白胡子老頭兒慢悠悠開了門,見得老廖就玩笑道,“原來是錢袋子回來了?拍門這麽大聲,是發大財了,回來同公子讨賞了?”
“差不多!”廖掌櫃神色有些古怪,問道,“公子在家嗎,我有事要禀報。”
“在書房同趙大人下棋呢,竈間準備了酒菜,一會兒要留趙大人吃飯。”老頭兒應着,讓開了身形。
老廖立刻進了後院,書房門口有小童在百無聊賴的耍着荷包,眼見來人,趕緊禀報。
很快,老廖弓着腰,恭敬的邁進了書房。
書房不大,進門迎面挂了大幅的山水畫,畫下擺了八仙桌兒和椅子,右側不遠處立着四扇屏風,清淡雅致的水墨梅蘭竹菊,後邊設有臨時歇息和洗漱之處。
右側則是一面博古架,擺着各種古籍和玉石雕刻的擺件兒。博古架子後,靠窗放了一張矮榻,榻上有桌兒,桌上有冒着熱氣的茶水和圍棋棋盤。
一個年輕公子正皺着眉頭,努力想要破解棋局,反觀對面的中年男子則神色很是放松,左手甚至還在翻看一本游記。
不必說,這年輕人就是當初買下唐甜那些白紙的貴公子了。
他擡頭見到老廖,眼神一閃,裝作心急的揮了袖子起身,問道,“廖伯,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可是有急事?”
中年人掃了一眼亂掉的期盼,真是哭笑不得,指着貴公子笑罵道,“你這點兒聰慧,都用在同我們這些師兄耍賴上了!”
貴公子也不承認,同樣笑着打哈哈。
“大師兄冤枉我,我是當真心急。你不是喜歡我那幾張梅雪紙嗎,要知道那紙就是在廖伯的鋪子裏買回來的。說不定,他這次又是送紙回來的!”
果然,中年人立刻放棄追究毀棋,興致勃勃轉向老廖。
“當真?廖掌櫃又尋到梅雪紙了?文淵這小子當初把紙都給先生了,我拿了一方好硯臺才從先生那裏換了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