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關于未來，李和不是沒想過，無數次失眠的夜晚，都是想着逃離錢家，可真到這時候，李和莫名有些猶豫。
賀雪韻看出了李和的猶豫，笑了笑道：“沒事，不急，可以好好考慮。”為了顯得不那麽急切，賀雪韻聰明的換了個話題，“我們去B市吧，正好島上的景點你們已經玩過了。”
一聽即将出去玩，葉嵩皺成一團的臉舒展開，雖然千極島風景秀麗，陽光明媚，但他已經待了太多天，再好的風景也變得無聊厭煩。
賀雪韻在B市一家百年老店裏訂了位置，打算帶着幾人去吃。
看着桌上帝王蟹，澳洲龍蝦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回事，李和忽然想去上廁所。
李和不好意思地朝衆人笑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了廁所。
李和剛提好褲子準備出去，忽然發現錢一舟靠在洗手臺處。
橙黃色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錢一舟臉色變幻莫測，李和無端看出幾分緊張。
李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畢竟錢一舟臉上出現緊張的情緒不亞于恐龍重新出現在世界上，三體人統治地球。
見李和出來，錢一舟道：“怎麽？打算待在B市？”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原因，錢一舟臉頰兩側有股可疑的紅色。
自從賀雪韻提出那句話後，李和一直在思考到底該在哪裏上學 ，剛才吃飯時，他給聶晴發了個消息，得知了她要在A市上大學。
聶晴的成績和李和差不多，都屬于中等偏下的那一類，幾年前聶晴幫助過李和後，李和便記在心裏了，這份感激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轉化成愛意，至少李和是這樣認為的。
既然聶晴準備留在A市，李和決定和她一起。
李和決定回去填報志願前将聶晴約出來告白，如果成功，兩人正好可以報同一所大學，如果不成功，李和也能及時放手，正好免了以後兩人見面時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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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和一直不說話，錢一舟罕見的有幾分急切，忽地破罐子破摔道：“我喜歡你，能不能留在A市？”
原本在洗手的李和眼睛瞬間睜大，腦海中像是有煙花炸開，将他炸得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錢一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一直以來，錢一舟都認為李和是喜歡他的，因此告白雖然場景不對，但他有把握成功，但看到李和的表情時，錢一舟知道自己錯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鬼使神差下，錢一舟将李和拉到了廁所隔間裏，一并鎖上了門。
将人拉進來後，錢一舟才開始懊惱起來，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不過等會他就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廁所隔間不大，兩人在一起稍顯擁擠，錢一舟和李和不得不靠在一起，錢一舟比李和高了半個頭，李和靠近他時，他能看到李和頭上的發旋，怪可愛的。
相較于錢一舟還有心思欣賞別人的發旋，李和簡直緊張到不知所措，腦子亂糟糟的，幾乎都是過去這麽多年裏，他與錢一舟相處的日常。
相處畫面如同老式電視機那樣，一幀一幀的在他腦海裏重複播放，完全不顧李和本人的意願。
由于靠的近，錢一舟吐出的氣息噴灑在李和脖子上，平日裏察覺不到的細節此刻都成了暧昧，
“砰——”的一聲将李和拉回了現實。
後進來的人似乎走進了李和所在隔間的隔壁。
透過反光的地板，李和能清楚的看到進來的是兩個人，準确來說是兩個抱在一起，嘴上親得難舍難分的兩個人。
随之而來的是拉鏈拉開的聲音，喘息聲像是在李和耳邊響起。
李和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忽然，他聽到了輕笑聲，是從上方傳來，誰在笑不言而喻。
半個小時還是一小時後，隔壁的打炮聲終于小了下來 ，李和趕在他們走之後的後一秒落荒而逃。
錢一舟看着李和的背影，原本上揚的嘴角漸漸落下，
回到酒店，李和将頭埋進被窩裏，不斷地回想着錢一舟剛才的話。
想着想着，臉上止不住的發燙，忽然，敲門聲響起，李和稍微整理了一下翹起來的頭發，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人是賀雪韻，總算放下心來将門打開。
賀雪韻手裏提着一個巨大的紙袋子，看品牌應該是衣服。
她開心的将紙盒放在桌子上，拿出裏面的東西，果然是一件衣服。
賀雪韻面帶笑意道：“我剛剛才路過商場時，第一眼看到這衣服便覺得很适合你，你試試？”
“謝，謝謝阿姨。”李和結果衣服。
由于是剛認回父母沒幾天，李和現在稱呼還沒改過來，李和不講，賀雪韻也沒提，兩人一致地默認了這個稱呼。
李和拿着衣服進了衛生間，換好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鏡子中的他長着一張大衆臉，丢到人群中都認不出來。
加上這半個月來，李和一直在旅游，沒時間打理頭發，導致他現在的頭發蓋過眉毛，李和伸手捏住一撮毛，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麽錢一舟會喜歡上自己。
聽到賀雪韻在外面叫自己，李和連忙從自己的世界中離開，一腳踩進現實世界。
賀雪韻滿意地打量着穿上新衣服的李和，上前将他整理整理襯衫的領子，微笑道：“真好看。”
李和看着賀雪韻的笑臉，忽然響起上午的話題，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和她說說自己的計劃。
“阿姨”李和斟酌着語言，道：“我，我想，以後，回，回A市讀書。”
賀雪韻整理領子的手忽然定住，不複之前的開心，低聲說了句好。
不一會，李和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響起，賀雪韻正用手捂着口鼻小聲哭泣。
李和心髒漲漲的，除了認親那天，賀雪韻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笑臉相迎，很少有情緒不好的時候，李和不擅長安慰別人，尤其是自己親近的任，他抱了抱賀雪韻，企圖傳遞安慰。
賀雪韻越哭越大，李和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辦，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要，要不，我不去了？”
聽到這句話，賀雪韻哭聲忽然一止，眼眶發紅道：“不，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支持你。”說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雖然我不舍得，但也不想讓你放棄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李和之前對賀雪韻的情感是建立在血緣的基礎上，那麽從這一刻開始變成了從心底認同這份情感，情感中不僅包含着親情，還包含着尊重。
李和哭着點頭，兩人再一次哭成淚人。
*
成績出來不久後，李和便和錢一舟，葉嵩一起，坐上了回A市的飛機。
送行那天，消失已久的葉賀也到場了，他手裏拎着這些天賀雪韻給李和買的衣服禮物，賀雪韻似乎想用這幾天将過去十八年的愛都補回來。
去往登機口的路上，葉賀和錢一舟落在衆人後面。
葉賀不想錢一舟，是個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讓話掉地上的人，因此他道：“回去的時候替我好好照顧小和。”
自從表白被拒後，錢一舟一直處于一種游離在世俗之外的狀态，有種自動屏蔽他人話音的能力。
葉賀見錢一舟沒有答話，以為他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錢一舟終于聽清楚了他的話，錢一舟不滿道：“這還用你說？”随即話鋒一轉，冷笑一聲低聲道：“這聲小和叫的挺早啊。”
不怪錢一舟這樣說，半個月時間，李和找到親生父母的消息肯定早已傳到錢鋒的耳朵裏，按照他那個鳳凰男的做法，他不可能将這件事藏着掖着，唯一的可能就是葉國昌這邊捂着消息，或者通過某種手段讓錢鋒答應不将這件事抖出，可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指向了一個結果，葉家沒打算将李和認回去。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葉國昌的反應。
那天錢一舟在察覺道葉國昌的身份後，整場談話中，他只關注了葉國昌，果不其然讓他察覺到一絲端倪。
正常人認回自己的親生孩子多上會有些欣喜，但葉國昌沒有，甚至是除了一開始葉國昌看到李和臉的震驚之外，他就沒有過其他表情，這太不合常理了，而且這些天，葉國昌就沒出現過。
聯想到李和說自己是被抛棄到孤兒院門口的，不難想象到十八年前的政策，那個時候只允許生一胎，葉國昌作為官員，自然要起表率作用，賀雪韻“意外”懷上的李和自然要被抛棄，既然當時決定抛棄，現在就不可能将李和認回來。
換句話說，李和這輩子都不可能姓葉。
此話一出，葉賀表情古怪道：“看不出來，你懂得還挺多。”
錢一舟冷哼一聲。
誰知他的下一句話，讓心如止水的錢一舟瞳孔一震。
“不過也是，畢竟你是孫家內定的繼承者。”
錢一舟原本無所謂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眼神如同鋒利的刀子一樣無情地掃射着葉賀。
葉賀不甘示弱地回以攻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