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死了

他死了

“我如我的名字一樣陰暗。”那是魑魂翳在為血求鋒工作時,很久以前他開始收拾敵人時殘忍果斷的樣子,他會帶着詭異的微笑,然後幹幹淨淨地解決敵人。

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麽寫,他只知道怎麽讀。

名字是血求鋒算到的,所以即便“魑魂翳”這三個字很難寫,他還是努力記下了。

可是現在,血求鋒為了一個朋友在一天內測算多次,遭了很重的反噬。

魑魂翳只能偷偷看着他,又在自以為快被血求鋒發現時快速收回分身。

血求鋒注意到了,但他并不知道怎麽回事,也并不在意。

這時候,血求鋒的妹妹才剛剛成親不久。

血求鋒早已積勞成疾,再加上過度測算命不久矣。

他算到了自己的死期,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在死前,只是對妹夫說了句,“扶我出去走走。”然後在空曠黑暗的街道上灰飛煙滅了。

血求鋒消散後輪回了。

公司裏。

“老板都好幾天沒來主公司了。”

“工作進度不能再拖了。”

“我的設計稿怎麽還是未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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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員工發着各種各樣的牢騷,魑魂翳看着士氣低糜的員工,心裏很難過。

魑魂翳想要快點聯系到老板,可血求鋒杳無音訊。

那天血求鋒去花店看血風輕的丈夫去了。

魑魂翳學了各種法術、咒語,可他的能量不足以支持它們的運轉。

“血求鋒是不是真的死了?”魑魂翳懷疑,後來他去找血求鋒,他不信血求鋒會死。

可魑魂翳無論如何都探尋不到血求鋒的氣息,漸漸地,他也放棄了。

魑魂翳坐在空蕩的辦公室裏,把文件推到一邊,拿了瓶紅酒,再次敲響了血求鋒辦公室的門。

無人回應。

魑魂翳用鑰匙開鎖走了進去,室內涼飕飕的,他打了個寒顫,開始清理房間。

魑魂翳看着好久都沒有被人使用過的桌面,想到血求鋒的消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魑魂翳不想活了。

自從魑魂翳追着血求鋒的背影開始,他就失去了自我。

或許魑魂翳從未有過自我,他只想努力站到血求鋒身邊,被血求鋒重用。

魑魂翳想着,“或許我死了,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魑魂翳深愛着血求鋒,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隐藏得很好,可他做不到騙自己說自己不愛血求鋒,血求鋒消失了,自己也能活得下去。

“明明,老板只是救了我而已……”魑魂翳想着,掏出西裝裏的手帕擦了擦眼淚。

“我是男人,不能哭。”魑魂翳難過極了,悲傷情緒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就連他的步子也拖沓起來。

那句話,不過是人們對男人的刻板印象罷了,可總有些男人深以為然。

血求鋒不這樣想,他認為敢于流露真實情緒才是勇敢。

可魑魂翳不是血求鋒的朋友,他不知道,他所有的理念都是向周圍的各種人學來的。

魑魂翳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他每天都有一個分身去血求鋒的辦公室喝紅酒,他想去找一找血求鋒的痕跡。

可他什麽也找不到。

魑魂翳只知道血求鋒快要死了,可他沒有親眼見到。

他不信。

他不信那麽高不可攀的強大的人,會輕易死去。

他用了各種方法去探尋血求鋒的能量、靈魂……

他當時很弱,他的法力什麽都做不到。

他抑郁了,他放棄了。

或許血求鋒确實已經死掉了,他所有的作為不過是在逃避現實。

他分身成多個自己,他們做着不同的事。

他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在辦公室裏不斷酗酒。

魑魂翳知道血求鋒讨厭酗酒的人,可他就是很難過,難過到一刻也不想清醒。

酗酒的他幾乎每天都哭着重複着幾句話:

“你憑什麽就這麽走了,憑什麽世界這麽不公平!”他痛斥世界的不公,要帶走他的救命恩人。

他氣憤,更多的是無奈。

他對血求鋒有着別樣的情感,“我只求你多看我幾眼……”痛苦,流淚。

“是不是我太貪婪了,連你也要離開我的世界。”魑魂翳很自責,他把血求鋒的死歸咎于自己,他崩潰了。

“他是我的榜樣,他不在了,我還有什麽可追求的?”他感到絕望,有時候會呆滞。

“或許我真的會帶來不幸,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會離我而去……”他後悔自己當年說出“救命”二字,讓他的命運被控制在血求鋒手中,牽扯不清。

魑魂翳想着:如果我還在魔界……

他想着,可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幫助自己的女性低等魔,“希望你,也能在這樣的條件下活下去。”

一天夜裏,他精神緊繃,卻還是收回了所有分身。

他不善于控制情緒,長時間的悲觀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要是我死了……”魑魂翳把手放在合同上,這些日子,公司的事一直都是他全權在辦,很多人是有意見的,魑魂翳不姓血,在他們眼裏只是一個總裁,要不是時間有限,他沒有資格管這麽多。

終于,委屈和不甘湧上心頭,魑魂翳想起那個不論他物種,不論他經驗,願意給他學習和表現的機會,靠實力提拔人才的血求鋒;那個擡手滅掉一片低等魔,為他驅散無盡的黑暗,送他光明未來,給他提供吃住保障的血求鋒……魑魂翳對血求鋒的愛慕和崇拜,執着和追随化為執念。

“憑什麽世界這麽不公?”魑魂翳覺得血求鋒不會錯,血求鋒做什麽都是對的,血求鋒明明什麽都沒做錯,為何上天奪取他的生命?

“我真的很在乎你,沒有你,我活着有什麽意義!”魑魂翳對血求鋒偏執的感情讓他脾氣暴躁,他讨厭看不到血求鋒的世界,也讨厭情緒不穩定的自己,失去追求和自我厭惡将他引自殺。

魑魂翳醉酒,他想自殺。

魑魂翳起身,碰倒了窗臺上的花盆。

瓷器碎裂的聲音從腳邊傳來,魑魂翳瞬間清醒過來,頭痛欲裂。

大量的能量進入魑魂翳脆弱的低等魔的身體,鑽心蝕骨的疼痛刺激着魑魂翳。魑魂翳咬着牙,再痛也不發出嘶喊的聲音。

大量的能量湧入魑魂翳的身體,他曾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

“這樣也好,或許我死了,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他活了下來,還擁有了雪魔的法力。

雪魔晶,那個在血求鋒公司的花盆裏的,強大的魅魔的能量化作晶石,不斷影響着周圍的人。

它是血求鋒從自家房頂找到的,在他上房賞月時。

血求鋒覺得這朵花好看,就拿到了人界的公司。

雪魔晶所攜帶的雪魔的特質已經慢慢到別的鬼身上了,只有對魔的強化保留下來。

那是越弱的魔提成越高,魑魂翳不知道,他覺得這只是機緣巧合。

魑魂翳仿佛一夜脫胎換骨,身體強健和法力高強讓本就博覽群書的他氣質更加超凡脫俗。

魑魂翳有了力量,他覺得他不該輕易死去。

他再次嘗試探尋血求鋒,發現血求鋒确實死去了。

他發現自己自欺欺人那麽久,卻還是不甘心。

魑魂翳探查關于血求鋒的一切,除了一些他本就觀察過的,他發現對血求鋒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妹妹。

他有了目标,“我會像你一樣保護小姐,直到失去性命。”

他又想起來在魔界邊境曾幫助過自己的女性低等魔,“希望她還活着……一定要活着啊……”

可這不過是奢望,他在擁有強大法力後去探查時,那個女魔已經被欺淩致死。

“老板他閉關了,讓我來帶你熟悉公司的業務。”魑魂翳找上了在花店幫忙的血風輕,血風輕看着魑魂翳出示的工作證,信他是血求鋒的手下。

血風輕跟着魑魂翳來到了鋒刃公司的總部,雖說叫鋒刃公司,其實是搞服裝設計的。

看着公司明顯的血求鋒審美布置,血風輕覺得魑魂翳沒騙自己。

為了保護血風輕,魑魂翳常常二十四小時安排一個分身跟着她。

血風輕覺得魑魂翳很煩,她盼望着血求鋒出關。

不過血風輕還是努力地學習,她以為是她哥哥的意思。

魑魂翳內心很糾結,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假傳血求鋒的要求的。

魑魂翳為了穩定人心,開會說明血求鋒只是去閉關了而已,出關時間和修煉進度有關,這些日子就要拜托小姐血風輕了。

魑魂翳拟好了合同,血風輕簽了代管公司的協議。

那是血風輕第一次接手血求鋒公司的事物,無論是方案還是合同,血風輕都看不懂。

“人類的東西好難……”

“那小姐可要好好努力了。”

“哥哥啥時候出關?”

“這個……”魑魂翳頓了頓,“老板修煉向來是不看時間的……”

“啊?”血風輕很是失落。

“所以小姐……”魑魂翳還想勸說血風輕堅持下去,可血風輕開口打斷了他。

“好吧!”血風輕努力為自己打氣,她不是故意打算別人說話的。

可血風輕越學越煩。

魑魂翳沒有辦法,把血風輕的丈夫請來了。

血風輕的丈夫叫馬劍威,雖說名字中有“劍”,血求鋒兄妹二人也是練劍的,但是他沒練過劍,倒是一直在練長槍。

本身就是現代人的馬劍威,看這些文件自然十分輕松。

血風輕和馬劍威一起學,互相交流。

因為他們很熟悉,所以學習效率很高。

“魑總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哥的關室在哪裏?”

魑魂翳板着臉,這并非他嚴肅,而是他不想暴露真相,“小姐要去做什麽?”

“哥哥出關我去接他啊!”血風輕臉上帶着笑容,本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在魑魂翳眼裏與殘忍的真相相對比,卻讓人痛苦至極。

馬劍威求助似的望着魑魂翳,魑魂翳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等小姐學得差不多,可以勉強完成工作時,我就告訴你。”魑魂翳還是扯了謊,他認為自己謊話拙劣,可血風輕卻信了。

血風輕去練武時,馬劍威攔住了魑魂翳。

“那個……謝謝你沒有和她直說……”

魑魂翳看着他,撇過頭。

“話說我有一個認識的人來這裏當秘書,我怎麽沒聽過你……”

“我出差——”魑魂翳說着,他有些遺憾,沒有說出口,“然後錯過了老板的死期……”

魑魂翳望向窗外練劍的女子,“那個位置,老板也去那裏練劍。”

“關室的事……”馬劍威開始詢問。

“老板之前有一個固定關室。”

“我哥他,真的會回來嗎?”

魑魂翳低下頭,沒有看他,“人死不能複生。”

魑魂翳表現的比馬劍威還要冷漠。

“魑總好像不喜歡我。”馬劍威年紀輕輕,卻深谙察言觀色之道。

“來路不明的人。”魑魂翳對馬劍威并沒什麽好臉色。

“我是另一個地方來的……”

“你最好能證明你配得上我家小姐。”

“我哥他都不計較了……”

“怎麽?你和老板很親近?”魑魂翳挑眉,他看着馬劍威,眼裏帶着威脅。

“這不是正常的叫法嗎?”馬劍威不懂魑魂翳緣何對自己有攻擊性,他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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