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14-15

Chapter14-15

14.

而命運總是不公。

惡鬼橫行人間,鬼殺隊的成員們以驚人的速度一直在減員。

三浦楓有時感到絕望,是否天堂和地獄的說法是人類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實太過絕望,只有懷揣着惡鬼和惡人死後會下地獄,好人死後會上天堂的虛幻夢想,人們才能在這煉獄般地人間繼續心懷希望的活下去。

又一個春天來臨,冬雪消融。

三浦楓苦戰一晚,在鎮子裏揪出潛伏的鬼解決掉,迎着朝陽靠着牆垣喘息着回複體力,擡頭看見消失了一段時間的烏鴉飛了回來。

烏鴉高喊道:“注意遠離、注意遠離西南,上弦之貳出現!花柱胡蝶香奈惠犧牲!注意遠離!”

太陽從地平線徹底升起,溫暖的春光落到三浦楓身上,旁邊是被她從惡鬼手中救下的女孩,正流着淚詢問着她流血的側腰。

她卻在這一瞬間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陽光,聽不到聲音。

她只感覺寒冷。

就像是又下了一場大雪,冰冷刺骨,天地無聲。

胡蝶忍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三浦楓回到蝶屋時,還在躊躇如何開口,披着香奈惠大人羽織的忍先對她展開了笑顏。

“歡迎回來楓醬,看起來很疲憊呢,又是一場辛苦的戰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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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身高還未超過她肩膀的小女孩,上個月才剛滿十三歲。

這些天她應該聽過無數安慰的話語了,三浦楓不知道還能說什麽,無論說什麽,那份離去的悲痛都是無法減輕的。

楓傾身給了她一個擁抱。

反而是忍輕輕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沒事哦,我沒事的。”

小葵很擔心的偷偷告訴她,這幾天忍一直在強顏歡笑着,從早到晚,接收病人,訓練,照顧香奈乎,除非到精疲力盡了,否則不會停下來休息。

忍可能想去前線。小葵說出自己的猜測。忍之前因為學不會花之呼吸而低沉了好久,在香奈惠的鼓勵下決定開始探索更适合她自己的戰鬥方式,但一直找不到要領。

“最近忍似乎有了新想法,每天訓練的時間比從前翻了幾倍。”小葵懷揣希望道,“忍這麽聰明,只要她想到辦法了,就一定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呼吸方法的。”

小葵一定也希望自己能再勇敢一點、厲害一點,然後回到戰場吧。三浦楓想。

明明在很小的年紀就通過了最終考核,後來雖然被香奈惠大人帶到了蝶屋,心裏應該也一直不甘心着、自責着,因此才會拼命努力地學習着護理、細心照看着每一個送來蝶屋的傷員。

三浦楓摸了摸小葵的頭:“嗯。我也相信。”

孩子們都在拼命努力着,她有什麽理由不繼續前進。

縱有疾風四起,也要拼盡全力地戰鬥下去。

四年的時間轉瞬而過。

忍創造出蟲之呼吸,一年半前升任蟲柱。那之後沒過多久,有個名叫時透無一郎孩子在通過最終考核的兩個月之後,竟然飛速地成長成為了柱,隊裏私下都稱他為“那個天才”。

老炎柱似乎精神狀況不太好,主動辭退回了故鄉。大約過了半年,他的長子杏壽郎升任炎柱,也和他的父親一樣熱愛收繼子,雖然大部分也都因無法忍受嚴苛的訓練跑掉了。

今年年初時,炎柱唯一一個堅持下來訓練的繼子甘露寺蜜璃,以炎呼衍生的戀之呼吸,擔任了戀柱。

九柱成員來來去去的變換,實彌仍然只和蛇柱來往。

實彌偶爾也會提起有個令人讨厭的家夥,似乎是水柱,三浦楓猜想對方可能是說了什麽讓實彌不滿的話,真要有什麽相處不來的,也有實彌自己的問題那一份。

畢竟這個家夥這幾年來,行事作風的嚣張程度和刀術增長程度完全成正比。

“給我跟人好好相處啊混蛋,大家都在說你很苛責部下,兇神惡煞,比鬼還恐怖。”

任務歸來的三浦楓聽了不少隊員含着淚的抱怨,推門而入先數落一通。

“哈?”正光着上半身在前院做俯卧撐進行體能訓練的實彌,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他們說他們的好了,我又不在乎。”

“重點是這個嗎?”三浦楓剛踏進庭院,又轉過身去,撿起放在檐廊的羽織扔在他身上,“而且說了好多遍了,訓練的時候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我在自己的道場裏有什麽關系,平常又沒有別人在吧!”實彌撈下被扔到頭上的羽織,不滿的反駁着,還是穿上了,“我又不知道你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麻煩死了。”

訓練會出不少的汗,他不喜歡衣服被汗黏在身上的感覺,也不想把時間花在洗衣服上,有這時間不如多出去巡邏一會兒了。

三浦楓憋着氣看了他一會兒,脫下鞋跨上檐廊。

“随便你。我回房間去了。你愛怎麽穿就怎麽穿吧。”

實彌皺着眉看着她大步離開,她走得太快,盤起的長發左側垂墜的紫藤花發飾,随着腳步劇烈地搖晃着。

過了中午,也沒見到人影。實彌敲了敲她房間的門。

“煮了炖菜,吃嗎?”

裏面傳來窸窣動靜,紙門被拉開,三浦楓手攏在嘴邊打了個呵欠。

……什麽啊,原來只是睡着了。實彌雙手抱臂打量她,除了眼下的黑眼圈,看起來并沒受什麽傷。

“稍等我一下,馬上來。”

實彌抽了抽嘴角先走了。“快一點,菜都要涼了。”

三浦楓在睡衣外披了件羽織,披散着頭發就匆忙趕到廚房。

再怎麽精神疲憊,飯菜的香味也不斷敲打着她啃了數天幹糧的腸胃。

“不用等伊黑大人嗎?”

“啊?他沒說要來啊。為什麽這麽問?”

“這麽多菜,還做了厚蛋燒和烤魚,我還以為是三人份的飯菜呢。”

“……少啰嗦了,趕緊吃。”

實彌額頭上像是又要青筋暴起了。三浦楓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決定先閉嘴,畢竟美食當前,吃人手軟。

“任務怎麽樣?誰說了難聽的話嗎?”

“……”,正夾起厚蛋燒的楓停頓了一下,“沒什麽。任務也順利。”

“不用管他們說我的那些話。我自己都不在意。”實彌吹涼了湯,低頭喝了一口,“被我罵過的人都是因為實力不足,我不過是說出他們難以接受的實話罷了。”

三浦楓短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也要給新人一點成長空間啊,稍微多一點耐心吧,實彌。”

“我跟那些自己不努力卻整天只知道叫嚣、害怕、祈禱的家夥們沒什麽好說的。”

三浦楓發愁地撐着下巴看向他。

他額頭上的傷疤又多了兩道,剛才進門時不小心瞥見的身體也是疤痕縱布。

這四年期間,其實實彌也不是一直這樣的,還曾又收了一個用風呼的繼子。

只是那個孩子不到半年就在戰鬥中犧牲了,至此,實彌再也沒談收繼子這件事,也不再給隊員們好臉色看,甚至拒絕烏鴉帶來幫忙的隊員,一直單獨行動,除非遇到十二鬼月才和其他柱一起前去處理。

不只是實彌,忍的三位繼子也同樣全部犧牲,那段時間她連笑容都無法僞裝下去。

“說起來,香奈乎今年就要參加最終考核了。時間過得真快呢。”

“沒什麽好擔心的吧。胡蝶完全是把她按繼子的标準來訓練的,還延遲了這麽久才準她參加考核。”

“說得也是。不過忍嘴上不說,其實心裏已經完全把香奈乎當做妹妹來看待了,很難放心得下呢。”

實彌難得共情:“……要是我弟弟說想要進鬼殺隊,我會把他腿打斷。”

“啊……叫玄彌,是嗎?小你五歲的話……今年也快16歲了吧?”

“是的。”

“真的不抽空回老家看看他嗎?實彌其實很想念弟弟吧。”

“不,完全不。他應該也不會想見我的。有什麽好見面的。”

三浦楓:“……”

要不是她知道這人每個月的工資一大半都寄給了老家玄彌借住的親戚家,她真要信了他的鬼話。

“你就是因為總這樣口是心非的,才會老讓大家誤解啊。”楓忍不住道。

實彌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15.

然而恐怖的事很快發生了。

兩個月後的一次任務,三浦楓遇到了村田君。

這個不知道為什麽洞悉鬼殺隊內一切消息的人,消息簡直比烏鴉還靈通,三浦楓一直覺得他要是不當劍士,去做情報工作應該會有更大的成就。

“藤襲山的篩選昨天結果已經出來了,這次有五個孩子活了下來。香奈乎大人、竈門碳治郎、我妻善逸、一個帶着野豬頭套的家夥、不死川玄彌——”

“什、什麽?最後那個名字是什麽?”

“不死川,不死川玄彌啊。很少見的姓氏,說不定是風柱大人的親戚吧?你認識嗎?”

完蛋了。

三浦楓腦子裏瘋狂地重複着這三個字,都沒有空餘的腦細胞來為香奈乎的勝利而慶祝。

完蛋了完蛋了。

完蛋了啊。

“噓——”三浦楓豎起手指,“千萬別告訴實……不死川大人。”

“哈?!”村田一臉“饒了我吧”的表情,“我才不會主動去跟他聊天呢。不可能有機會告訴他的。”

三浦楓這些日子簡直坐立難安。

看見實彌都感到心虛,除了訓練之外都不敢待在道場裏,時常往蝶屋跑,美名其曰給忍幫忙。

“怎麽,你終于灰心喪氣準備退居二線了?”

面對實彌毫不留情的嘲諷,三浦楓短暫丢下一句“不可能”就匆匆出門,留下滿頭疑惑地實彌交叉抱臂站在原地。

三浦楓一邊在蝶屋幫忙,一邊打探玄彌的情況,忍表示有消息了一定會立刻告訴他的。

終于,在一次三浦楓來蝶屋時,忍告訴她前幾天玄彌因傷被隐帶來了蝶屋。

“那孩子體質有些特別,我也說不上來,第一次遇到這種體質的人呢。”胡蝶忍歪着頭在記憶中思索着,“不過別擔心哦,聽說他已經被悲鳴嶼先生收為繼子了。”

“太好了……”三浦楓向後仰躺在椅背上,終于松了一口氣。

“楓和不死川的關系還真好呢。”

“完全不。”三浦楓擺了擺手,“我只是擔心他知道這個消息後暴跳如雷,把道場都能拆掉。等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再告訴他吧。”

“這樣呀。”忍彎起眼睛笑着看向她。

“嗨以,就是這樣。”楓用力點頭。

這種時候她感到實彌天天外出殺鬼,不愛和隊員們來往,竟成了大好事。

又一次任務歸來。

三浦楓肌肉拉傷得厲害,來蝶屋找忍拿點止痛藥和敷藥。

一向安靜的蝶屋今天格外吵鬧,住院室的屋子裏又哭又笑的。

“啊啦……是新人孩子們。在蜘蛛山受了重傷,我讓隐把他們都帶回來了。”忍一邊給楓的後背貼藥膏,一邊道,“這次的新人們還不錯呢,很努力了。”

“蜘蛛山……”

“是的,蜘蛛山。”

三浦楓有所耳聞,蜘蛛山的鬼一開始定性不嚴重,從未主動出山攻擊居民,只是進山的人偶有失蹤。

主公一開始派了普通隊員前去處理,竟然無人生還。後續派去的甲級、乙級也失去音訊。

沒想到最後一口氣派出了忍和富岡大人兩位柱前去支援,才終于把還活着的隊員們平安地帶了回來。

“說起來,昨天的九柱會議,不死川大鬧了一場呢。”

雖然忍在笑着,楓還是能感覺到她笑容下的火氣,畢竟此刻正給她貼藥的力度突然增大了。

“他又說什麽話了?”

“話倒是也沒說錯……近來的鬼殺隊成員們的整體素質都有所下降。”忍微笑着,“不過這次的新人裏有一位成員身邊帶着變成鬼的妹妹……她即使變成鬼,也能忍住吃人的欲望,甚至為人類對鬼作戰——雖然我沒親眼見到,但主公都這麽說,那應該是沒錯了。”

“這位新人是富岡先生的同門師弟,富岡先生為了保全鬼妹妹,竟然和他老師一起擔保,但凡鬼妹妹吃了人,他們會立刻切腹謝罪,真是笨蛋呢。”

楓看見忍微笑的臉上出現了青筋。

“嘛……不死川先生也非常厲害,立刻就劃開自己的手臂,用稀血來測試鬼妹妹。差一點,就差一點哦,鬼妹妹要是沒忍住的話,富岡先生當場就要切腹自裁了。不死川先生可是稀血中的稀血啊。”

“……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三浦楓看着忍快碎裂的微笑,也後怕的咽了咽唾沫。

“現在就是告訴不死川先生他弟弟加入了鬼殺隊的最好時機吧,畢竟他正在因鬼妹妹的事非常生氣,說不定會負負抵消,讓他不知道到底該更生氣哪邊更好呢。”

三浦楓沒忍住大笑起來:“說得也是。就這麽辦吧。”

“受傷了還笑這麽開心,你是傷到腦子了嗎?”

診療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實彌的聲音在背後出現,三浦楓吓了一跳,拉起為了貼藥而脫下的上衣。

他的呼吸法越來越精湛,走路也沒有聲音,三浦楓最近都總是無法感知他在靠近。

“給我敲門啊Baga!”三浦楓耳朵通紅,抄起日輪刀就扔過去。

實彌立刻關上門,刀鞘撞擊到門上又落下去。

世界安靜了兩秒,門外傳來一句有點小聲的反駁。

“……那你倒是把門鎖好啊。”

三浦楓握拳深呼吸。

“嘛……兩位的感情果然很好呢。”

“關系好在哪裏?要不是我打不過,我現在就去暴打他的頭。”

“別生氣、別生氣。病人不能動氣哦,傷口會裂開的。”

忍雙手合十歪頭笑道。

三浦楓把紐扣結結實實扣到最上方,才撿起日輪刀,打開門出去。

靠着檐廊木柱不知道在看哪裏發呆的實彌側過頭來。

“……刀沒壞吧。”

“壞了,拿你的賠我。”

三浦楓抿着嘴瞪他。這人這幾年身高長得太快,她現在只能仰起頭才能瞪到他了,顯得非常沒有氣勢。

“聽說你昨天割傷自己來測試新人隊員的鬼妹妹?”

“……這不是最快的辦法嗎?”

“辦法不是有很多嗎?她的哥哥自己也受傷了流着血吧!被隐從蜘蛛山帶回來這麽一長段路,不也一直沒攻擊人嗎!”

“他們又不是稀血啊。沒有鬼見了稀血能無動于衷吧!”

“你——”

三浦楓剛上前一步,就聽見檐廊拐角傳來腳步聲。

兩人下意識聞聲回頭。

從拐角陰影處走出來的,是一個三浦楓楓沒見過的陌生少年。

高大,臉頰消瘦,張狂的發型,貓一樣上挑的眼角,和實彌長度相似的長睫毛。

還有一道橫跨鼻梁的陳舊傷疤。

——我臉上的傷是以前被變成鬼的媽媽攻擊造成的,這是她最後留給我的東西了。

以前她提出有藥膏可以淡化疤痕時,實彌低沉着情緒這麽告訴過她。

——我的弟弟臉上也有一樣的疤痕。

慢動作鏡頭一般,三浦楓看見那個本來一臉兇狠地少年因為驚訝和其他複雜的情緒睜大了眼睛,緊抿的唇微微張起。

而實彌也正流露出相似的表情,該怎麽形容呢,應該說真不愧是兄弟。三浦楓想。

張狂發型的少年開口了。

“哥……哥哥——”

“……叫誰哥哥呢臭小子,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還穿着這身衣服……?”

實彌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于是玄彌擡起的手停住,無法往前伸,也不想放下。

這是什麽可怕的場面。三浦楓額頭冒出了冷汗。

玄彌在實彌的怒視中情緒越來越低落,三浦楓瘋狂思索着她是不是該說點什麽,還是先離開給他們一個說話的空間。

但實彌明顯一副不準備好好交談的樣子讓她放心不下。

玄彌咬着牙,努力道:“我、我一直有話想對你說——”

實彌側身從試圖攔住她的三浦楓旁邊繞過,一手抓住玄彌的衣領提到面前。

“滾出鬼殺隊,我可以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三浦楓有點窒息。

“好好講話啊你這家夥,沒看到玄彌還有傷嗎?”

三浦楓實在掰不動實彌的手,但她的話至少讓實彌的手勁松了一點,給了玄彌喘息的空間。

然而玄彌驚吓之餘紊亂的呼吸讓實彌怒火突增。

“你這家夥,竟然連基本的呼吸法都不會……鬼殺隊可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

“不是的……我有自己的戰鬥方法——”

“少開玩笑了!”

“嗨以、嗨以,各位,請友好相處哦,不要在蝶屋大吵大鬧。”

診療室的門打開,忍倚在門邊拍了拍手。

“是、是的,請不要對病人出手……”

躲在拐角處的蝶屋小奈穗夜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大家都是憑借自己的意志來到鬼殺隊的,不死川先生。”忍開口道,“玄彌也一樣。”

“先松手吧,好嗎?”

三浦楓雙手握着他的手腕,懇切道。

實彌的力道一點點減弱,楓終于得以将他的手掰開。

“哥哥……”

“我沒有這樣的弟弟……也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實彌的怒火似乎冷靜了下來,這樣平靜的語調讓玄彌感到更加不安。

他沒給玄彌再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三浦楓左右為難的看了看,拍了下玄彌的肩膀。

“他其實一直很擔心——”

“趕緊過來,別說多餘的廢話!”

實彌去而複返,直接把楓拽走。楓一個踉跄,只來得及回頭朝忍揮了揮手,忍給她一個“安心吧”的口型。

出了蝶屋門,實彌也沉默着一直快步走着。

楓幾次試圖掙脫他的手都沒能成功,就在她思考着是不是得打一架才行的時候,實彌放手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楓捂着通紅的手腕,非常心虛的不敢講話。

“從什麽時候?”實彌雙手放在胯上,垂着頭思索着,轉身低頭看她躲閃的眼睛,一步步逼近,“我說最近怎麽一直往蝶屋跑,還以為你是真的一直沒能升任柱所以灰心喪氣了……”

“從你說要去蝶屋幫忙的那天,你就知道他入隊了,是嗎?”

楓被逼得退到牆垣,直至退無可退。

“我怕你會傷心……”

“怕我傷心所以就一直瞞着我,就一直放任玄彌這樣亂來?他的呼吸亂成這樣,怎麽拿刀?!”

“你先冷靜一下。我之前聽說他現在是悲鳴嶼大人的繼子,你對玄彌不放心,總該認可悲鳴嶼大人——”

“繼子又怎麽樣!”實彌的聲音提高,“我的另一個繼子不是也死了嗎?胡蝶的三個繼子不是也全死了嗎!我戰鬥到今天,不就是為了讓他能活在一個沒有鬼侵擾的世界——”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這樣對他說呢?”楓打斷他的話,仰起頭對上他滿是怒火的視線,“因為你也知道,他也有和你一樣的心願不是嗎?”

楓的視野中,實彌看起來是如此的憤怒,但又是如此的悲傷。

“少自以為是很了解我。”

他這麽說完,收回撐在她耳側的手臂,兀自離開了。

三浦楓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道路拐角,靠着牆垣蹲下,活動着疼痛的手腕,忍着後背的拉傷。

應該是被讨厭了吧。三浦楓難過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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