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親愛的蕭硬槐 宋儉留

第69章 親愛的蕭硬槐 宋儉留

西塘關外, 月戎大軍虎視眈眈。

闕斯伯望着眼前這座堅固的城池,心中充滿了嗜血的暴戾。

“父親的屍骨,我要迎回月戎, 宋漸, 我要親自抓獲, 這城池, 我也定要踏平。”

他手中握着一把寒芒乍現的鋒利匕首,利刃劃過面前, 他伸出舌頭舔了下, 而後冷笑。

“哼哼哼……”

下一秒。

“大……大王……”

闕斯伯不耐煩:“怎麽了?”

“您……您舌頭……流……流血了……”

闕斯伯:“?”

“血……血……血……”

軍師臉色煞白,看着看着就兩眼一對朝後“咚”一聲, 倒了。

現場驟然混亂起來。

“啊啊啊啊!”

“大王流血了!大王流血了!”

“保護大王!保護大王!”

“啊啊啊啊啊!”

此時,嚴嘉賜披堅執銳登上城樓, 他神情嚴肅:“月戎進攻了?”

來彙報的士兵撓了撓耳朵,遲疑道:“沒。”

“是那闕斯伯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舌尖,軍師暈血倒地,後方不知前方狀況,軍心不穩, 才弄出了這樣大的動靜。”

嚴嘉賜擡頭, 默然半晌。

“?”

三十六計中有這一計?

借刀殺人?聲東擊西?瞞天過海?調虎離山?

還是……苦肉計。

嗯……

雖不解,但仍然表示尊重。

回到都軍府後, 他将這件事一絲細節都不落的禀報了一遍。

蕭應懷和嚴翀同時沉默:“……”

嚴翀望向帝王:“陛下以為如何?”

蕭應懷腦中濾出一句“也不能排除是他靈機一動犯的蠢”,但還是道:“莫要掉以輕心。”

“南北兩門加強巡邏,讓蔡遜孟雲各自帶兵守衛,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

嚴嘉賜:“是。”

月戎國兵馬強悍,向來善戰,此番十萬大軍壓境, 大燕就算能守下西塘關,幾戰下來也必然元氣大傷。

前朝積貧積弱已久,留下的弊病遠不止眼前看到的這些,休養生息才是新朝上策。

所以蕭應懷很清楚,此次西塘關一役,絕不能與月戎打消耗戰。

可如今月戎已兵臨城下,留給西塘關的時間越來越少,沒人知道闕斯伯會不會突然強攻。

蕭應懷與幾位将領徹夜長談,西塘關此城易守難攻,整體呈半月弓形,城牆堅厚,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算是守衛大燕百年的國門。

闕斯伯想進犯大燕,西塘關是繞不開的一座城,且城中多軍戶,常年在為邊關戰事做準備,兵馬糧草充足。

反觀月戎糧草一向匮乏,他們明白拿下這座城池的重要性,當然也明白第一戰不能久拖,拖到最後城中彈盡糧絕,攻城于他們而言便是弊大于利,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也是為什麽闕斯伯發了瘋似的要抓宋儉,有了軍械庫中的那批火铳,再堅固的防守都能在連天的炮火中化為廢墟。

西塘關一戰,軍械庫至關重要,月戎定會不遺餘力。

嚴翀不解:“若宋大人當真知情……”

還沒說完,帝王就啓唇道:“他不知情。”

旁邊一位将領忍不住道:“陛下,可這軍械庫始終是個巨大的隐患,如若月戎先一步找到,那對大燕來說将是滅頂之災,末将實在憂心……”

話及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高昂的聲音:“報——”

“陛下!敵軍正在城外搖旗吶喊,聲勢浩大,恐有攻城之意啊!”

嚴翀和另一個将領當即起了身:“陛下!”

蕭應懷眼神冷了下來:“朕親自去看看。”

此時邊關的天色已然昏暗,可城裏城外都是一片通明,數不清的火苗無聲攢動,炙得天如血色。

蕭應懷披甲登上城門,睨向城外黑壓壓的敵軍。

闕斯伯被圍在最中央的高頭戰馬上,陰沉冷笑,而後開口。

“窩……可以再嗝泥門墜後……嘶……”

他被舌頭上的傷口疼得捂臉彎下了腰。

周圍士氣高漲的各大主将和士兵:“……”

城門之上,将領蔡遜:“……沒聽說過月戎新王有惡疾在身啊。”

嚴嘉賜:“好像是自己用匕首割的。”

蔡遜:“?”

聽起來更像有惡疾在身了,還是腦子上的惡疾。

好容易整理好自己,闕斯伯再次開口,我suo我suo,suo。

“啊啊啊!”他大喊一聲,對旁邊的人道:“你suo!”

那人趕緊清清嗓子,喊道:“我們大王說,可以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否則一旦開始攻城,我們定然一個不留!”

蕭應懷對着嚴嘉賜示意一下,嚴嘉賜心領神會,悄聲隐去讓人将城中的火炮架至城門之後。

大燕的火炮火铳從隆光十五年才開始出現,到隆光三十四年才第一次用到戰場上,然而火炮殺傷力極大,技術也不甚完善,傷敵也傷己,一直到如今的承乾時期這些火炮才被改進,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大規模投入使用。

蕭應懷眉壓着眼,手中握着一把鎏金色的長弓。

兩軍對壘,戰事一觸即發。

-

汾州城。

随着天色越來越暗,大.根寨山下潛入了許多人。

有道聲音陰狠沉重:“拿不回那蠍子玉,所有人都得死。”

黑暗中,疾行的身影宛如一條條游動的蛇,他們吐着信子,直朝大.根寨而去。

萬籁俱寂之時,大.根寨中發出了第一道慘叫聲。

一道疤捂着屁股被剌傷了,正顧腚不顧頭的朝裏跑:“大……大哥!有有有有有情況!!!”

大當家面色一淩,拎着刀便往外走。

待他走出去時就聽到寨子之外沖天的動靜。

“誰殺了他們拿回蠍子玉,老爺就賞誰二百兩銀子!”

大當家:“該死的!來人!!防守!!”

許多土匪衣服都沒穿好,急急忙忙的拿着刀和木棍跑出來。

寨子外是打殺的聲音,大當家見有人要跑出去迎戰,視線四處環繞,連忙制止:“站住!”

外面的聲音固然駭人,可仔細一瞧,這寨中的防守十分森嚴,因為大當家之前聽了那位小兄弟的夫君建議,将寨中每個角落都重新加固過。

他大手一揮:“這些人一時半會攻不進來,去将我們的投石車拉來!”

這投石車也是當時那小兄弟的夫君給他親手畫下的圖紙,他們聽話的去找木匠做了個車子,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

“是,大哥!”

寨子外的人還在大喊大叫的拿着刀破門破牆,根本無人注意裏面的動靜,就在某人興奮的從門上爬上去時,突然從天而降一塊巨大的石頭。

于是大.根寨中又響起了今夜的第二聲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

随着第一塊石頭的投出,緊接着寨中又飛出第二塊第三塊。

袁家來的人狼狽逃竄,可有袁老爺的命令,人人頭上都懸着一把刀,他們也一步未退。

大.根寨中的門在淩晨時分被破開,然而袁家的人損失慘重,剩下的也都精疲力竭,竟無力再攻。

天邊破曉之際,袁家人被大當家帶人追得慌亂逃下了山。

寨中傳來歡呼聲。

“喔喔喔喔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

但他們并沒有高興多久,另一邊袁老爺氣急敗壞不擇手段,見自己派去的人死的死傷的傷,當即便又帶了一大批人去到羅寨村。

村中許多老人都被控制住了,袁老爺揚言大.根寨若不交出蠍子玉,他們就一天殺一個人,然後将羅寨村中老人的頭送上大.根寨。

袁老爺吃準了他們的心理,因為大當家李儒溫正是羅寨村人。

……

榮安巷這天突然跑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乞丐,他挨家挨戶的在門口偷看,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被天察司暗衛盡收眼底。

直至他敲響那一戶人家,見到了描述中的少年。

他大喊一句:“大當家托我來報信!大.根寨有難,求小兄弟出手相救!”

宋儉當即站了起來。

小乞丐飛快的把大當家交代的情況說清楚,宋儉臉色越來越差,龍嘯從後面的牆上跳了下來,眼神詢問。

宋儉給小乞丐手中塞了一兩銀子,囑他注意安全。

小乞丐離開後宋儉才說:“如果真的有月戎的刺客在其中渾水摸魚,那羅寨村的百姓都十分危險。”

龍嘯與月戎來的刺客對過手,知道其中有些是真的武功高強,就算天察司的人碰上也不見得能讨多大的便宜,何況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而且現在月戎與大燕已在西塘關兩軍對峙,一步行差踏錯,羅寨村整個村子被屠掉都是極有可能的。

但,不必猜都知道,月戎的刺客會在汾州渾水摸魚,定是闕斯伯派來找軍械庫的。

宋儉也清楚。

宮德福不知何時從房中跑出來,他聽了個全程,顫着手拉住宋儉:“宋大人,萬萬不可!您不能去啊!”

宋儉手莫名也跟着顫了下。

宮德福:“宋大人!宋大人!您有沒有在聽老奴說話,您不能去啊,太危險了!”

宋儉很明白自己躲在榮安巷是安全的,可龍嘯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他怎麽能只讓龍嘯去冒險。

他知道蕭應懷走之前給龍嘯他們下達的命令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他,他也知道如果他讓龍嘯無常他們帶人去羅寨村保護那些百姓,龍嘯也依然會聽令。

但是這件事……

宋儉垂眸,沒有激烈的抗争,只是對宮德福輕聲說:“德芙公公,你了解我的,如果我不去,有任何人出了什麽事,我以後都不會開心的。”

宮德福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宋大人,實在不行讓龐清大人直接去捉拿那些人……”

“不可。”宋儉很清醒:“陰陽鱗冊的案子正是關鍵時刻,龐大人表明身份貿然前去定會打草驚蛇,搞不好會前功盡棄。”

羅寨村的情況拖不得,宋儉握住宮德福:“德芙公公,我保證,我把臉蒙起來,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而且……天下百姓都是陛下的臣民,就算陛下在這裏,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理的,你放心吧德芙公公,我跑得很快很快,絕不會拖後腿。”

宮德福梨花帶雨:“老奴哪裏是怕您拖後腿啊,老奴是擔心您……”

宋儉搖搖頭,想說一句“沒事的,解決完這件事我就回來”,但又一想,這話死亡flag的味兒有點太重了。

不能說不能說。

于是最後他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寫道:

親愛的蕭硬槐,我的初戀。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因為flag要反着立)

你知道的,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你,就算我活着,我也不會和你結婚(用線劃掉)成親的,我爸媽(再劃掉)爹娘根本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反正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沒了,就委屈委屈你找個新歡吧。

你的前任——宋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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