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文舉開幕邢長玉胸有成竹……
第40章 第四十章 文舉開幕邢長玉胸有成竹……
京城的熱鬧相伴大江南北進京的考生推上了更高的一層, 初夏時節正好,沒了冬日的苦寒亦無盛夏喧嚣,城郊常有世家小姐攜友漫步, 城中滿是王孫寒士縱馬苦讀。
有的遠道而來盤纏将盡的,幹脆直接在京城做起了生意,商賈賣貨,他們賣字、賣學問, 還真有人買賬,一時自給自足樂得自在。
至于蕭小河,在這些地方是……
通通見不到的。
她倒也想四處玩玩,都怪平日太過張揚, 街上人大多都認得她, 有時候一叫喊,平時沒什麽,可偏偏這時滿城都是來赴文武兩舉的, 尤其是武舉之人, 聽着蕭子客之名那還得了,當即将鬧市圍得水洩不通, 想來一觀。
蕭小河吸取教訓,只得晝伏夜出,模樣那叫一個可憐。
蕭小河與鐵向褴躲在月兒處從二樓高高地望着, 眼巴巴向往自由的世界。
“七日後就是良試了, 将軍再忍忍罷, 放榜後這留京的人便會少了大半,到時出去應當無礙。”月兒不忍心看蕭小河蔫得像個霜打的茄子,輕聲細語地寬慰道,“如果将軍還是郁結于心, 不如我将君卿請來為将軍唱個小曲兒,以緩解将軍疲憊?”
“可千萬別告訴他我在這。”一提到君卿蕭小河渾身更不得勁了,她瘋狂晃着腦袋:“本将軍已經快半月沒有痛痛快快地騎馬走街了,再待下去,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鐵向褴和小月兒齊聲呼道:“将軍休要胡亂講話!”
蕭小河哀怨地把腦袋搭在窗戶邊上,看着樓下人頭攢動,各個臉上都挂着喜氣,更是感慨着:“此情此景,本将軍不得不作詩一首。”
“天上白雲飄啊飄,地上行人走啊走……”
“好詩好詩,這二句對仗工整,大方別致,頗有古之風範!”鐵向褴鼓掌喝彩,“将軍怎麽停住了,屬下還好奇後半首是什麽呢。”
“那不是那天那小子嗎?”
鐵向褴被這三個那說的暈頭轉向,只得也學着蕭小河的模樣低頭望去,發現底下被一群人圍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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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子的字寫得龍盤鳳翥,筆勁雄渾,在年長者中都極為罕見,出自這麽一個青衫少年就更是舉世奇聞,看來公子日後必有大出息啊!”
“是啊,這字是我這些日子……不,乃是從小到大見過最好的!”
“都道字如其人,看來英雄出少年幾字果然沒錯,京城的血液也該好好地換一換了!”
陳元一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寫自己的字,未出一語。
……
“這小子有那麽厲害?”蕭小河懷疑地看着陳元一,“怎麽都那般捧着他。”
“出身寒門,落魄公子,器宇軒昂,進京趕考,這顯然就是話本裏的主角啊!”鐵向褴盯着陳元一那字,隔得是遠了些,但瞧着真是不賴,至少比自己的好上太多。
“主角個屁,本将軍才是主角。”聽了鐵向褴的話,蕭小河再看向陳元一的目光變得不爽了起來。
蕭小河平日裏渾了些,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心氣兒在的,當即一拍桌子:“給本将軍上紙硯!”
“我要練字!”
蕭小河在心中給自己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她每日要練五個時辰,從基本功一橫一豎開始,每個時辰中間再休息十分鐘……十分鐘似乎有些短,那就半個時辰……咦,時間似乎不太夠……
蕭小河想着想着打了個哈氣,開始犯困。
鐵向褴見有個事兒可以分一分蕭小河的心,忙不疊地和月兒去取紙筆,鐵向褴一路與月兒道:“将軍能文能武,如今更是踔厲風發,看來來個人兒刺激一下将軍也是好的。”
月兒笑道:“虧你跟她這般久,她哪裏會将那人放在眼中,不過是想一出做一出罷了。”
鐵向褴卻是不信,二人互不服氣地走了回去,一推門,發現蕭小河已換了位置,平平整整地躺在床上準備安眠,哪裏還有半點雞血樣子?
鐵向褴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兒,月兒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輕聲對鐵向褴道:“莫吵她了,讓她好好睡罷。”
*
七日時間轉眼即逝,這幾日蕭小河練字的時間加在一次都湊不夠五個時辰,蕭小河卻沒有絲毫愧疚,不用來打破的計劃不是好計劃。
雖此是大楚第一次開設武舉,但舉辦起來毫不慌亂,文武兩科分日進行,文前武後,入考之人文也遠遠超出了武。
邢長玉天還未亮便在蕭家夫婦的護送之下前往考場,他們知道無論與蕭小河關系如何,他們與她到底同姓蕭,此事被揭露蕭小河也讨不着好,故而壓根沒對蕭小河設防,這倒給了蕭小河可乘之機。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邢長玉前腳剛走,蕭小河便鯉魚打挺般坐了起來,聲音低沉地對着鐵向褴道。
鐵向褴一臉凝重地點點頭,做賊般從衣服中拿出個小包裹,裏面裝的是小布娃娃和銀針。
蕭小河扭曲着笑容把小布娃娃寫上蕭天啓的名字,邊紮嘴上邊念念有詞:“蕭天啓作惡多端,我願獻祭鐵向褴的姻緣求老天讓蕭天啓名落孫山、屢試不第、贻笑後人、榜上無名……”
鐵向褴在一側候着沒半分反應,他們都是軍營中人,真的在戰場上厮殺過見過血,自然不會相信這些,配合蕭小河玩無非就是讓她心裏好過一些罷了。
不過鐵向褴看着滿臉虔誠的蕭小河還是産生疑問:“明明是邢長玉去考的,将軍怎麽還紮蕭天啓的小人?”
“這你就不懂了,看事情要抛開外在看本質,管他去考的是誰,不全都是替蕭天啓考的?”
鐵向褴想了想蕭小河的話,頓時變得星星眼:“将軍真是有大謀略大格局之人,說的東西都是屬下想不到的呢。”
“說到謀略這個事情,這幾日我左思右想,如若再有機會與阿伊對陣,我不能像以往一樣與她硬着來,我也要采取謀略。”
一提到正事兒,鐵向褴正襟危坐,兩只耳朵全都豎了起來:“将軍請講!”
“他們不都喜歡往我院中送人?這回我也要用美人計。”蕭小河還真仔細琢磨了一下,“我覺得那個陳……陳什麽來着,還有上次再我府門前讨說法的那個都挺合适。”
鐵向褴直着的身子洩了氣:“先不說人家願不願意幫将軍,就算願意那也不是回事兒啊,阿伊與您又不同,您子時把人送去,午時人就被玩死了。”
“容我再籌劃籌劃。”蕭小河并未成功被鐵向褴勸退。
“也不知道他們考得怎麽樣了。”蕭小河嘆了一口氣,随後将小人放回原來的包裹,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四個小王八。
*
良試要大考三日,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度日如年不假,考的人則筆底生花,時間過得飛快不知,本以為不過兩日,天亮時卻已近梢頭。
邢夫人在屋中急得打轉,面露憂愁之色與蕭天啓道:“也不知長玉能不能行,我昨日突然做了噩夢,今日醒的時候吓得滿頭是汗。”
蕭天啓被關了好幾日,此刻巴不得邢長玉快些考完,他随口安慰着:“母親放心,長玉他從小書讀的就好,全京城比他寫文章寫的好的一只手就能數出來,您就放心吧!”
“但願不要出什麽意外。”邢夫人強迫自己坐回了椅子上,捂着心口深深地嘆了口氣。
另一側的邢長玉撂筆之時卻是眉目舒展,信心十足。
考的題目出的新,底子絲毫未變,從國、君、民分相闡釋先朝歷三百年輝煌傳二十三世君而終國亂矣,所謂國亂以何亂之舊題。
這些題目于邢長玉來說簡單非常,國皆有法法之國基,國亂不盡然致法亂,法亂必引國亂。就此為題,暗中再寫些歌頌當朝的隐晦話。
拍馬屁也有講究,直勾勾地寫太假,過猶不及反引人不喜,要将這馬屁行雲流水般地穿插在文章各個部分,讓人讀着讀着就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這才是大妙所在。
說來也巧,京中非一處考場,偏偏邢長玉與白菑倒在了一處,只是與邢長玉的信心滿滿不同,白菑走出考場的腳步就略顯遲緩。
她少時酷愛讀書,會寫文章會作詩,也傳出去一些才名,可這些才名為的都是日後嫁人給人紅袖添香用的,哪裏有人真的為她請什麽名家師傅?
後來更是體力不支險些昏倒,寫的字都有些虛晃。
文章哪些能寫,哪些不能寫,還都是這幾日蕭小河為她請的老師給她講過才清晰明了。
她如今頂着蕭小河費盡千辛萬苦為她尋來的合适身份,如果連良試都未過,真是太對不起人家的一番好意。
走出考場的書生們鮮少有似邢長玉那般勝券在握的,大多都如白菑苦着一張臉,反而是考場中攬卷子的二位監官心情最是輕松。
“這一場就這個蕭公子寫的最好,難怪陛下指明要看他的呢。”一人小心捧起了邢長玉的卷子,粗粗看上一遍,不禁連聲稱贊,手中動作更是小心,生怕弄髒一點。
另一人附和道:“向來沒聽說過陛下要看良試哪位學生的卷子,想必這位蕭公子必是今年榜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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