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第26章 第 26 章 ……
“你要不自己解決一下?”我自認為自己這個提議算是急中生智, 可話剛說出口,我就知道我錯了。
“自己解決?虧你能想出這一招。這種事,除了你能幫我解決。我自己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都沒辦法幫我解決。你懂嗎?”陳牧清冷着臉, 陰郁地望着我嚴聲說道。
此刻我才明白, 他的問題不僅僅是生理上的焦渴, 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饑渴,是我膚淺了。
“那,那我幫你……”我終于沒能保持理智,情怯地望着陳牧清低聲說道。
陳牧清望着我話說一半的模樣,喉結滾動了一番, 用滿是愛憐的眼神盯着我輕聲說:“回去睡覺吧, 養好身體,以後我們的幸福日子還長着呢。”
我趕緊羞愧地轉身, 快步走進卧室,将門關上。黑夜裏,我躺在被子裏,反省着自己的無知和怯懦, 想着陳牧清溫柔而克制地愛着我的方式, 心中滿是感慨,幸好是他, 若是運氣不好遇見一個自私透頂的男人, 那我豈不是要被人啃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第一夜最難熬, 熬過這一晚, 陳牧清的忍耐力似乎上了一個高度,我們相安無事地同居了幾天,到了周末, 他清早幫我備好了給他父母的見面禮,開着車将我領回了家。
陳牧清果真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家住在市中心的別墅區,家裏有兩個保姆,一個負責做飯洗衣,一個負責打掃衛生和庭院園藝。
說我不自卑,不緊張,那怎麽可能……好在他們家的家庭氛圍很好,父親是某大醫院的院長,談吐儒雅,在家裏是個寵妻狂魔,看着他疼愛夫人的模樣,我似乎預見了陳牧清婚後寵愛妻子的樣子。
陳牧清的母親是個溫婉謙遜的大美人,在美院裏教書,氣質高雅,我剛進門,她就拉着我的手,引我到沙發邊坐下,溫柔地握着我的手,溫聲說:“我家牧清這是第一次處對象,可能一時糊塗沒做好安全措施,害你懷孕,又疏忽大意,沒能照顧好你,害你意外摔倒流産。都是他的錯啊,我和他爸爸已經替你狠狠罵過他了。寶貝啊,以後我家牧清哪裏再惹你不高興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替你收拾他。”
“是,牧清再敢惹你傷心,我就拿皮帶抽他。”陳牧清的父親在一旁附和道。
“多好的孩子啊,看這一雙手,長得真靈巧,一看就是沒少吃過苦的小乖寶。”陳牧清的母親捧着我的手,輕輕撫摸着我左手食指上的舊疤痕,然後笑着伸出她的左手食指給我看,對我說,“這是拿鐮刀割稻子割小麥時落下的傷疤吧,你看,阿姨我也有一個。”
我被陳母的話語和疼人的細節瞬間打動,不自覺眼含熱淚。我承認,從小到大,沒有哪個長輩這樣溫厚地對待過我,她一句“小乖寶”,讓我拘謹的心頓時被一股暖流緊緊包圍。
我是小乖寶嗎?我是誰的小乖寶呀?從小,我的父母對我非打即罵,不管我再努力學習再賣力幹活兒,他們都對我不滿意,但凡母親在生活上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在我身上撒氣。我沒有聽見誰這般溫柔地喚過我一聲小乖寶。
眼淚不争氣地掉了下來,陳牧清的母親見狀,怕我不好意思,随即拉着我的手,走進門外的花園裏,走到一簇在初冬裏開得正豔的粉紫色菊花前,輕輕摸着我的手,溫聲對我說:“寶貝啊,你看,這些花,在初冬裏還能看得如此燦爛。你就像這菊花,耐住了春寒夏暑,熬過百花凋敗的秋天,在初冬裏靜靜綻放出最美的姿态。以後到我們家,你就是我最寶貴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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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母親是可以這樣愛孩子的。我被陳牧清的母親拉着雙手,站在粉紫色的菊花前,忍聲哭泣着。她從頭到尾都不曾勸我不要哭,而是将我帶到花園裏的搖椅旁坐下,靜靜地陪着我,等着我痛快地哭個夠,她再掏出馨香的手帕,慈愛地給我擦着臉上的淚跡,輕聲道:“寶貝啊,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我剎那間哭得更悲切了,好像我真是她流落在外十多年,終于被尋回家的寶貝女兒。
陳牧清在屋內沒有找到我的身影,他找到了院子裏,見我坐在搖椅上抱着他的母親哭,他走了過來,笑着打趣道:“怎麽了,這是?母女相認了?哭成這般模樣。”
我一擡頭,才發現陳牧清的母親也在落淚。我懵了,不懂她為何哭。
“心疼這個孩子。”陳牧清的母親站起身來,拿着手帕優雅地點擦着眼角的淚水,輕蹙娥眉,黯然嘆道,“不知怎的,看見這個孩子,就歡喜得緊,又心疼得慌。牧清啊,你要是敢弄丢了她,我和你爸都不會原諒你。”
“放心吧,媽媽。我會好好愛她的。”陳牧清笑着對母親承諾道。
“我去看劉姨準備好午餐沒,你帶她在院子裏看看花草。”陳牧清的母親輕聲說道,說完便走進了屋內。
“我媽媽對你說什麽了,你哭成這樣?”陳牧清帶着我來到院子裏的桂花樹下,好奇地問道。
“她叫我小乖寶,她喊我寶貝……”我哭着望着陳牧清回道,“我的父母親,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對待過我,所以我,我……”
“原來是這樣啊。我懂了。”陳牧清将我抱進懷裏,輕撫着我的頭,溫聲說,“我媽媽這些年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我十歲的時候,我親妹妹,不小心掉進池塘溺亡了。所以媽媽看見你時,格外歡喜,把你當成親女兒了。一直對我們說,她的寶貝回來了。”
聽完這些,我忽然很心疼陳牧清的母親,沒想到她竟經歷過這樣的苦痛。
“別害怕啊,別想多了,她只是太喜歡你了,并不是糊塗了。”陳牧清看着我游離的眼神,趕緊對我解釋道。
“嗯,我懂。”我點頭應道。
“寶貝,進屋吃飯啦。”陳牧清的母親站在門口,對着我笑着招手。這一聲寶貝,叫得我整顆心都要被暖化了。
我和陳牧清回到屋裏的大餐桌前,感受着他們的家庭氛圍,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午飯後,陳牧清的母親教我烹茶,和我邊喝茶邊聊天,我傾聽着她回憶往事,她講述幼年時的陳牧清多麽聰敏乖巧,告訴我少年時期的陳牧清是個學霸,後來心髒不好,但也沒耽誤他考上好大學等等諸如此類的瑣事。我聽得入迷,我喜歡聽他們的故事。
陳牧清則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彈奏着清歡悠揚的音樂。而陳牧清的父親坐在院門口處,看着書,靜靜地陪着我們。
我總覺得這一切好似夢境,我不想太沉迷,怕夢醒時,落差太大,自己會崩潰。傍晚時,我悄悄告訴陳牧清,我想回學校了。陳牧清立即找了借口,說學校院系裏有工作上的事等着我們回去處理,我們不留下來吃晚飯了。
陳牧清的母親眼裏滿是不舍,但并未強留,臨走前,她拉着我的手,走上樓梯,帶着我來到二樓的一間書房裏,神神秘秘地将書房的門關上。
她雙手捧着我的手,神情肅穆,望着我輕聲說:“我知道你和那個鬼魂的秘密。那天,我家牧清突然從重症監護室醒來,我發現他的病床上有一本陳舊的記事簿,上面寫了很多篇文章。我看見了裏面的報紙,上面刊登着你們的照片和愛情故事,我知道陪你的那個人,是你日記裏寫的鬼阿清……”
我聽到這些,瞬間心慌不已,如果她真的發現了我的秘密,會不會忌憚我,會不會想讓牧清遠離我,會不會嫌棄我與鬼阿清有那樣一段癡纏的過往……
“我們緊急将牧清送去了美國,就是為了背着他,偷偷查清這些事的真相。我先生的大學同學恰好懂一些道法,他看了這本記事簿,蔔了一卦。說是你背後有一個千年老鬼,是那個鬼魂借用了我兒子的身體,但也是他,讓我兒子躲過了一劫,有幸活了下來。”陳牧清的母親,眼眸含淚,抱着我的手,激動地對我說道。
而我已經心虛地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些事。我努力回想阿清告訴過我的話,困惑地看着陳母的淚眼問:“可阿清說過,陳牧清的魂魄按照規矩,被帶去地府了啊,幾乎是不可能再逃回人間的……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阿清突然不辭而別,眼下又音信全無?”
“我也不知道,畢竟他是千年老鬼,他的手段和秘事,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知曉的。”陳牧低眼看着我的手,輕聲說,“寶貝,我看完你寫的記事簿,從你小學寫的第一篇日記再到你大學與牧清相識相戀的情景,我從頭到尾一字不漏都看完了。你不要慌張,不要覺得秘密被我知道了。”
想到自己寫在記事簿裏面的小秘密,我頓時低下頭,只覺臉開始發燙。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通過你的字,認識了你生命裏那個鬼魂,我覺得他是個很善良的鬼魂,他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牧清。我還得感謝他,給了我兒子第二次生命。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求你一件事……”陳牧清的母親低聲說着,忽然屈膝,對着我做出下跪的姿勢。
“別。”我慌忙用雙手扶住她,阻止她給我下跪,緊張地看着她說,“你別這樣,阿姨。你有什麽請求,你直說便是,我如果能幫到你,我一定盡力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