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由蓬仙姑娘來扮演今年的……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就由蓬仙姑娘來扮演今年的……

受到黎城主的熱情邀請, 荀妙菱三人直接在城主府下榻。

黎城主說今晚還有一些要事需要與人商談,于是安排荀妙菱他們先離開。

此時,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商有期伸手去掩船窗。只見鮮亮的燈光浸潤在潋滟的水波中, 驟雨将落花打進船艙,紛紛揚揚,一片春色朦胧。

見商有期将窗戶閉嚴, 趙素霓開門見山道:“那雲簌姑娘的事,咱們管是不管?”

他們之中沒有醫修, 若那位身為花神候選人的雲簌姑娘真的重病纏身,恐怕他們也束手無策。

“據黎城主說, 那位姑娘是病的‘蹊跷’。其中若是真有什麽隐情, 那我們去探查一番倒也有可能找出真相。”商有期笑道, “雲簌是城中各大商行角逐後推選出來的花神扮演人, 她身上牽系着諸方的利益往來。大多數人願意看她順順利利的演完這場花神祭典,但與之相對的, 恐怕也有人對她扮演花神心懷不滿。”

若是從利益沖突的角度去調查, 或許能揪出些蛛絲馬跡來。

他們當即決定前往韶雲坊看看。

韶雲坊是霏蘭城中數一數二的歌舞坊,雖然沒有滿庭芳那麽誇張,但也是富麗堂堂。樓中上下行走的姑娘大多也不是樂舞伎們本人, 而是她們的侍女, 但也穿紅着綠、翠繞珠圍。

荀妙菱他們剛剛走進韶雲坊, 就見一個笑容甜美的侍女上來, 施了禮:

“各位嘉客身上可攜帶着錦箋了?”

類似韶雲坊這種有名的消費場所幾乎都是預約制。沒有預約, 就見不到或者請不到鐘意的樂舞伎。而“錦箋”正是韶雲坊的預約信物。

好在黎城主提前給了他們一枚牡丹錦箋。

那侍女見了商有期手中的牡丹錦箋, 神色微變。

Advertisement

——牡丹為花中之王,素有“競誇天下無雙豔,獨立人間第一香”之稱。敢自稱冠麗花群, 若非韶雲坊中國色天香的雲簌姑娘,還能有誰?雲簌慣用的錦箋圖案就是一株牡丹。

只見侍女微微低下頭,姿态恭謹許多:“請三位随我來。”

韶雲坊的後院設計的也頗為精巧,庭院中花木扶疏,曲徑通幽,極為安靜。侍女提着一盞昏暗的燈,帶他們走過竹林,月色如露水般灑向地面,塵埃不染,清雅難言。

但他們卻越走越偏僻了。

直至走到一個不怎麽顯眼的庭院前,小窗後亮着燈火。侍女這才停住了腳步,低眉順眼地如一尊靜默的雕像般,又施了一禮,然後徑直離開了。

三人:“……”

荀妙菱拾階而上,擡手敲了敲房門。

“是誰?”

裏面傳來一道暗含哭腔的聲音。但聽起來中氣十足,應當不是患病的雲簌姑娘。

商有期道:“我們是城主請來的人,想看看雲簌姑娘狀況如何。”

下一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着紅羅裙的少女紅着眼眶出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瞪着他們道:“又來、又來、又來!——都說了,姑娘的病沒好!你們帶來的不是幾個庸醫就淨是些沒用的偏方,姑娘怎麽可能被治好!……難道就你們着急花神祭典的事,姑娘自己心裏就不難受嗎?!”

說着,那少女打量了面前的三人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不是大夫而是修士,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和驚慌。“各位仙師,實在抱歉。”她紅着鼻頭,彎腰行禮道,“因為小姐病重,這些天來過很多個大夫,看完之後又都是束手無策。我實在是急火攻心,所以才……”

“不必多禮。”趙素霓打斷她,“帶我們進去看看吧。”

那少女卻忽然慘白了臉:“既然來的是幾位仙師,不是大夫,難道我家小姐真是遭了詛咒之術……”

“我們連人都沒見到呢。”荀妙菱好奇地望向她,“怎麽就莫名其妙提到詛咒了?”

少女的面色略顯尴尬,她深吸一口氣,側身讓三人進房門:“諸位仙師看了就知道了。”

窗外霧雨蒙蒙,屋子裏只點了一盞昏暗的燭燈。濕氣穿過破舊的門縫,肆意游走 ,氤氲着絲絲寒意。黯淡的光線裏,桌椅櫃櫥的輪廓都十分陳舊,表面的漆皮斑駁剝落,雖曾經是精美的家具,可磨損也清晰可見。

微光将床上的人照亮。

她一頭如雲的墨色長發,露出的半張臉是鵝蛋臉,新月眉。瑩白圓潤的臉頰如今微微凹陷下去,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幹裂起皮,微微張開,時不時發出微弱的氣息。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随着她的呼吸輕輕顫動。

“……春枝,是誰來了?”

沙啞的聲音響起。

她睜開雙眸。

那雙眼睛雖因久病而黯淡了光芒,但眼波流轉間,卻還是豔光四射,姝麗傾城。

如若她還是健康的,只怕會美得更加容光攝人。

“雲簌姑娘,我們是城主派來探望您的。”商有期臉上挂着淡淡的淺笑,絕口不提城主委托他們調查之事。

床上的病美人,也就是雲簌,她先是一愣,随後微微蹙眉,眼中浮現出一絲了然。

“請替雲簌謝過城主的關懷之情。”

趙素霓打量了一圈屋內的陳設,道:“雲簌姑娘已然在病中,且還病的相當嚴重,但我們之前踏入韶雲坊的時候,卻沒聽見任何一人在讨論雲簌姑娘的病情。而且雲簌姑娘你還被挪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你們韶雲坊的人是怎麽打算的?”

“我們還能怎麽打算?”春枝大着膽子辯駁道,說着說着,眼眶就又漲紅起來,“他們一個個的都在逼我們姑娘。姑娘病了不過六七日,就已經被趕到了這無人居住的偏院來。如果花神的扮演者臨時換了個人選……只怕那些商行的老板和韶雲坊的坊主要活吃了我們姑娘!”

雲簌本想厲聲打斷她,但話剛出口,卻化作了一陣綿綿不息的咳嗽,顯得她更病弱不堪:“咳咳。春枝,慎言!”

雲簌掙紮着撐起上半身,一截藕白色的玉臂被燈光照亮,上面竟布着兩三塊黑紅色的斑痕!

等雲簌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燭光下,荀妙菱才看清,她竟有一小半張右臉都覆滿了類似的紅色斑痕,而且還凹凸不平,乍一眼看去,半張臉貌若天仙、半張臉卻怖如惡鬼。

這可不是一般的病……頂着這樣一張臉,雲簌必然是扮不成花神了!

商有期和趙素霓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淡淡的驚訝。而荀妙菱盯着那紅色斑痕看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倒覺得,看着有些類似燒傷……”

“正是如此!”春枝有些激動,“我家小姐還一直噩夢纏身,做的是一個被大火困住的夢。每次夢醒後這斑痕擴散的面積就會更大,還會起高燒,燒的渾身滾燙,真如剛出火場一般。”

荀妙菱:“商師兄,趙師姐,你倆有誰會號脈嗎?”

趙素霓搖搖頭,商有期面露難色,道:“師妹,我也只會號脈探查修士的內傷,至于人間的病症,我實在見得不多。”

荀妙菱遲疑片刻,道:“這也不能排除是疑難雜症的可能性。”

誰料春枝卻義憤填膺地跺了跺腳:“這不是病,這就是詛咒!”

“哦?”商有期微微挑眉,清俊的雙眼望向春枝,“這怎麽說?還請姑娘細細道來。”

他溫和的語氣讓春枝微微紅了臉。她收斂了激蕩不平的心緒,将霏蘭城的一個傳說娓娓道來:

傳說,花神是負責賜福驅邪的上古神明。某日,祂路過霏蘭城,見城中民風淳樸,人人虔誠地向花神敬拜禱告。花神感動,于是降下神通,使霏蘭城四季如春,百花綻放。但花神的賜福卻惹來了瘟鬼的妒忌。那瘟鬼狡詐,在城中布下瘟疫,使得城中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最後,是城中的有識之士借了花神祠的賜福,以靈藥解除了疫病;還借花神之力将瘟鬼困入傀儡中,用火燒死了傀儡,将之驅離,救了大家。

對于這個故事,昆侖鏡銳評:

“好假。花神死的時候這個勞什子霏蘭城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而且祂從來也不管驅邪這種事。至于瘟鬼,它是妖是魔啊?我怎麽沒聽過這號人物呢。”

荀妙菱在腦中說道:“民間傳說而已,你上綱上線幹嘛?”

但春枝明顯是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

“如果是瘟鬼作祟,那這一切都對上了呀!我們姑娘會被盯上是因為她被選做了今年的花神扮演者,而她身上這些燒傷似的紅斑,也是受瘟鬼的詛咒所致……”

“春枝!”雲簌忽然加重了語氣,打斷她的滔滔不絕。

春枝被她的聲音吓得肩膀一顫,下意識閉上嘴,有些不安、又有些委屈地望向自己的小姐。

雲簌嘆息一聲,柔聲道:“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咳咳,你不要一直提在嘴邊。被瘟鬼詛咒,傳出去……難道是什麽好聽的名聲麽?”

春枝嘴唇一癟,頓時撲到雲簌床前,淚水奪眶而出:“是我不好,小姐不要生氣。我不該提什麽狗屁詛咒的。我們小姐只是生病了,很快就會被治好的……”

雲簌将她擁入臂彎裏,主仆倆泣不成聲。

“……”

荀妙菱三人覺得他們就這麽幹站着也不好。于是三人決定出手,給雲簌除祟驅邪。

商有期給雲簌的床頭、屋梁和院門各貼了一張祛煞符。可惜符咒沒有任何反應,雲簌身上的紅斑也沒有什麽變化。

趙素霓給雲簌喂了一顆靈丹,那靈丹是驅邪淨氣,滋養身體的。可雲簌除了臉色稍顯紅潤之外,還是沒有反應。

“這……有沒有可能是胎毒?我聽說有些人胎裏帶毒,要遇上某些機緣,這些熱毒才會顯現出來。”

“我看不像。”

“可她也沒中邪咒,身上也沒什麽妖魔的氣息……”

“是不是中蠱了?”

“取點血驗驗看。”

他們從雲簌身上取了一點血,倒入驅蠱的藥水。但藥水毫無反應,可見她體內也沒有蠱毒。

這下還真是把三人給難住了。

“不如我們換個思路吧。”商有期的扇子在掌心輕輕敲了敲,“若這位雲簌姑娘受害不是偶然,那最有可能對她下手的人是誰?”

三人齊齊将頭轉向了雲簌主仆。

提及誰可能會害她,雲簌的臉上是一片空白。

“倒不是說我在霏蘭城中一個人都沒得罪過。”雲簌黑發如瀑,有幾縷淩亂地散落在蒼白的臉頰旁,雙眼蒙着一層薄霧般的倦意與哀愁,“只是,我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種罪。自我在霏蘭城中立足起,得罪的人已經多得數不清了。”

春枝卻雙眼微亮,咬着腮幫子道:“要我說,最有可能坑害姑娘的就是那個清音閣的蓬仙!她一向和我們家姑娘過不去,只因她雖然在名氣上與我們姑娘平分秋色,但無論在哪種場合,我們姑娘始終能蓋過她的風頭。以蓬仙那種汲汲營營、小肚雞腸的性子,這次選花神又輸給我們姑娘,她怕是氣都要氣死了!若是把我們姑娘害得不能演花神,那下一個不就理所應當地輪上她了嗎?”

清音閣的蓬仙姑娘。

對她,荀妙菱三人還有些印象。她琵琶演得極好。容貌嘛,雖然世人各有所愛,但總的來說,确實略遜雲簌一籌。可蓬仙那超塵絕俗的氣質實在讓人過目難忘。

“也……也不一定是蓬仙做的。”雲簌這麽說着,氣息卻弱了下來,“她雖然性子冷了一些,但也不至于這麽壞。”

“我的小姐啊!”春枝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是這樣,看誰都沒有壞心,被人冤死了自己都不知道!”

雲簌低下頭,神色黯然,嗫嚅道:“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

春枝抱着雲簌,忽然哀求道:“各位仙長,花神祭典過幾日就要舉行了。時間緊迫,我們小姐的病實在耽擱不起。要我說,就死馬當活馬醫吧,求你們去查查那清音閣的蓬仙,說不定就能救我家小姐——”

“春枝。”雲簌長長嘆道,“你就別為難各位仙師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對着荀妙菱三人低頭道:“今日多謝各位仙師為我驅邪祛災。雖然我的病還是沒有起色,但諸位仙師在我身上已經浪費夠多的時間,堪稱菩薩心腸了。至于花神祭典一事,雲簌自己已經想清楚了。扮演花神是莫大的殊榮,我一生只可能體驗一次,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也……只有認命了。”

她用頭發遮住了自己那猙獰的半張臉。低頭垂淚時,如牡丹泣露,那滴眼淚仿佛要落到人的心尖上去了。

三人離開韶雲坊,還是不勝唏噓。

“自古美人多磨難啊。”商有期掏出扇子,憂傷地搖了搖。

“什麽都沒查出來,倒是有些愧對城主的委托。”趙素霓略一思索,“不如,我們去清音閣的蓬仙那兒看看。”

商有期:“只靠那春枝的幾句話就鎖定嫌疑人?這靠譜嗎?”

趙素霓:“我們也在韶雲坊裏裏外外都看了一圈,什麽線索都沒有。目前也只有這一個調查方向了。退一步說,她們主仆是當事人,可能對一些無法言說的細節有所察覺。既然她們的揣測不是毫無道理,那我們走一趟清音閣又如何?”

“清音閣要錢。”荀妙菱忽然幽幽道,“而且估計那裏也是預約制。沒有預約,想馬上見到蓬仙姑娘,估計花費要加倍……”

商有期和趙素霓沉默了。

他們一人伸出一只手,憐愛地摸摸荀妙菱的頭。

“那,不如我們明天就兵分兩路吧。阿菱你去檢查霏蘭城的護城陣法,看看陣法的運行情況。我和商師兄去趟清音閣,試着約見一下那個蓬仙姑娘。”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荀妙菱獨自一人去查看了護城大陣。

檢修護城大陣真的是一個重活。

一來,為了保證大陣的安全性,不被外人随意擊破陣眼等脆弱之處,這大陣的陣圖是不對外公開的。查驗大陣的情況幾乎就只能靠修士的眼力與神識。

二來,檢查完整個大陣之後,霏蘭城的防禦力量具體是個什麽情況,荀妙菱心裏也就有數了。這同樣是不應外洩的機密。只是荀妙菱作為歸藏宗的親傳弟子,如今又是赫赫有名的人榜第一金丹,霏蘭城主覺得荀妙菱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将他們霏蘭城的陣圖随便外洩——如果連這樣的天才都信不過,那仙門百家裏還有什麽可信的修士嗎?

不過,雖沒有具體的陣圖,但陣法上每個關鍵的能量傳輸點都有府兵駐守,他們大多是煉氣以上、築基期以下的修士。荀妙菱拿着城主的手信,用了一個白日的時間把這些駐守點都逛了個遍,手中畫出的陣圖漸漸成型。

荀妙菱想:看起來倒是沒有大問題……只是整個城池的傳送機制實在太死板了些。回去可以和城主建議建議,修改一下。

畢竟城主的錢總不能白拿吧?

荀妙菱趕回城主府時,正值夕陽西下,暮色像一層薄紗,輕柔地罩住了城主府門前的大街。

恰巧,有幾輛富貴的馬車緩緩駛過。其中一輛車身典雅華貴,隐有清香,車篷之上層層疊疊鋪滿了新鮮綻放的鮮花,是粉白色調的,清新柔美,如一重花瀑輕輕搖曳。随着馬車的晃悠,那泛着綢緞光澤的車簾被輕輕掀起,露出一個年輕女子膚光勝雪的臉龐——

隐隐約約的,恰似一抹淡墨輕點,勾勒出連綿的春山輪廓。

越是看不清,就越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荀妙菱曾在滿庭芳裏見過的,清音閣的蓬仙姑娘。

……看樣子,她是剛出城主府?

荀妙菱微微挑眉,似有所覺。

果然,進城主府和黎城主談了談修改大陣的事情之後,黎城主笑着道:

“修改大陣的事情不忙,可以等祭典之後再說。各位仙師常年在山中清修,難得下山一趟,也該體驗體驗咱們人界的紅塵煙火。眼看馬上要到來的花神祭典是我霏蘭城的一大盛事,諸位不如留下多游玩幾天,就由我黎某人來招待各位。”

黎城主這意思,仿佛是花神祭典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荀妙菱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打開房門,就見商有期和趙素霓都坐在她的房間裏。

二人面對面枯坐着,百無聊賴,面前的茶盞升騰着袅袅的茶香。在他們身側,窗外的綠意如潮水般湧進,枝葉輕搖,為城主府這華貴卻略顯沉悶的氛圍注入一絲靈動的生機。

見荀妙菱回來了,商有期擡頭微笑了一下,和她分享這一天的經歷:

“今日我們去清音閣的時候,連這位蓬仙姑娘的臉都沒瞧見。原來人家和城中的諸位商行掌櫃都受召來了城主府,和我們一來一往,正好錯過了。總之,如今一切都已經談妥——就由蓬仙姑娘來扮演今年的‘花神’。”

“不過我們也不是全無所獲。”趙素霓也給荀妙菱倒了一杯茶,推過來,“有非常巧合的一件事。今年,推舉雲簌姑娘成為花神候選人的那位掌櫃,正是這霏蘭城中最大的藥行持有者,梅玉成。而梅家先祖,正是在那個‘花神與瘟鬼’的故事中,借花神之力趕走了瘟鬼的有識之士。”

荀妙菱坐下,道:“那這傳言究竟是編的,還是當年确實有這麽一回類似的事件?”

趙素霓微微搖頭:“不知道。正是因為不知真假,可見它原來并不是什麽人人皆知的故事。但這樁傳聞,最近突然在霏蘭城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以至于雲簌姑娘身邊的春枝也知曉了。”

“若傳聞為真,那梅家……也挺倒黴的。好不容易捧出一個花神扮演者來,卻又被瘟鬼的詛咒給毀了。不過,人家見風使舵的本領也是一等一的——今日,那梅玉成可是作為蓬仙姑娘的‘識花客’出現在城主府中的。為了和蓬仙姑娘達成共識,想必,梅家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