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它就是明擺着想拖你後腿嘛……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它就是明擺着想拖你後腿嘛……

眼見荀妙菱的身影被吸入浮生錄中, 那浮生錄再次重回了黑袍魔修的手裏。

下一秒,秦太初拔出了自己的劍——但見此劍外形宛如枯枝,唯有劍柄處萌生出一絲嫩綠的新芽。

她周身缭繞着綠葉般的靈光, 那些看似脆弱的葉片在瞬間暴漲,随後虬結為綠蔓,直向那魔修襲去。

玄黃宗與青岚宗的長老也對視一眼, 出手。一位長老手中拂塵猛地一揮,帶出驚濤般的流光。另一位長老則迅速抛出符咒, 裹挾着滾滾風雷之勢炸裂開來。一時間,高空中的靈氣與魔氣相撞, 震蕩不休。

墜星谷中其他宗門的長老議論紛紛:

“那個魔族到底是誰?居然能與三個尊者打得不相上下……”

“這三位一個合道、兩個返虛, 就這樣甚至還奈何不了對方。這至少也得是排位前三的魔君了吧!”

只見空中的争鬥愈演愈烈, 魔氣與靈光交錯厮殺。

只見那魔修黑袍翻湧, 蒼白的面容上飛速爬過幾道蜿蜒的黑色咒文,同時, 從他袖中飛出了數柄青色飛刃。那些飛刃上閃爍着奇異的虹光, 破開了滿天飛舞的符咒,同時将一位長老手中拂塵瞬間絞住,發出令人心悸的裂帛之聲——流雲般的塵須頓時崩斷飛散。

魔修騰起身來, 兩掌便将那兩個長老拍了出去。

不遠處的秦太初看着那魔修臉上爬過的黑色禁咒、以及環繞在他身邊的幾把利刃, 神色複雜道:“……魔君兆慶?”

那魔族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 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似笑非笑道:“哦?沒想到如今的人族修士之中, 居然還有認得我的……我以為他們早都死光了。”

“久仰大名。”秦太初美麗雍容的臉上神色淡然, 心底卻已掀起一陣駭浪。

——高位魔君,兆慶,是從上古時期就跟在魔主身邊征戰四方的副手之一, 在魔族中地位尊崇。

在過往數千年中的幾次仙魔大戰之中,這位兆慶魔君的存在感也是極強,一手策劃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件。自然的,他與仙門之間可謂是血債累累,有新有舊,根本算不清楚。

Advertisement

遇見這位魔君,秦太初自認就算是傾盡修為,也該與之來一場不死不休之戰。

但壞消息是,如今墜星谷中聚集了各門各派的修士與許多世家。與魔修戰鬥本就會出現傷亡,但碰上兆慶,他們活着回去的概率都低了許多。

……更別提那些被困在浮生錄中的弟子了。

那都是仙門新一代的翹楚啊!

秦太初深吸一口氣,傳音給留在觀衆席中的謝酌:“師弟,情況危急,我和諸位長老會盡全力拖住兆慶,你即刻帶着其餘人速速撤離,切莫耽擱!”

識海中傳來謝酌輕輕的嘆息。

“來不及了,師姐。”

秦太初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随後她突然感受到墜星谷中有一股強橫的氣息正在慢慢升起——

只見無數道靈力在空中盤旋纏繞,最終交織一道金色屏障,從墜星谷中央緩緩升起。屏障符文閃爍、光芒流轉,将洶湧的魔氣隔絕在外。

秦太初定睛一瞧,只見裁判席與觀衆席上,衆人不再四散奔逃,而是各自祭出了法器。靈力傾瀉而出,眨眼間,一座堅固的靈氣屏障已然築成。

“淦!該死的魔修又出來興風作浪。管你是高位魔君又如何,我仙門百宗屹立人間,自有傲骨……我們人修也不是用泥捏的!”

“無恥邪魔!還我同門性命,你今日若不交出人來,我定以命相搏,讓你血債血償!”

“若是魔君兆慶,那更不能放他走。今日要是讓他逃脫了,将來也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一個人的靈力或許有限。

但只要衆人齊心,哪怕是那細微如塵的點點熒光,亦可彙聚成浩瀚璀璨的銀河;哪怕是那柔弱無力的潺潺細流,也能交織成洶湧磅礴的漩渦。

轉瞬之間,那些橫沖直撞、肆意飛蕩的黑色魔影,在屏障上熠熠閃爍的靈力攻擊下,已被滅殺了許多。

兆慶低頭看着這一幕,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不悅。

他滿臉不耐煩,冷冷嗤笑道:“人族這千百年來,總是這般天真無知,抱團取暖、相互扶持……呵呵,愚蠢至極!”

話雖如此,他卻不得不騰出手來去對付那道金色的屏障。

他身後懸浮的幾柄青色利刃發出嗡嗡的震顫聲,刃尖上泛起凜冽的寒光。

“破。”兆慶一字輕吐,數柄短刀如離弦之箭,在空中撕裂出數道痕跡,狠狠撞在那道金色屏障上。

一陣火花般的炸響,屏障表面不斷流溢出點點漣漪。

不少修士只覺得一陣烈火灼身,下意識地跪倒在地,維持靈力輸出的手微微顫抖。高階的修士還好,修為較低的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此時,謝酌出手了。

幾顆礦晶從他的袖中飛出,散至追星谷擂臺的四周。

——沒錯!那不是靈石。而是蘊含着精純靈力、價值連城的礦晶!

謝酌神色肅然地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符。

那玉符上閃動的靈光忽明忽暗,暗下來的時候,隐約可見上面繪着的如珍珠綴連般的圖案。

刻的是都是連在一起的星鬥。

他擡手掐碎那枚玉符,眨眼間,巨大的在陣盤腳下亮起……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無數旋轉的陣盤又交織為一個繁複的白色大陣,而他站在陣中,那耀眼的靈光幾乎要将濃紫色的衣衫染成白色。

遠處的秦太初看着這一幕,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為什麽,她會覺得六師弟此刻的身影,和曾經的師父有些相似?

兆慶微控制着數道利刃不斷攻擊金色的屏障,空中不斷傳來屏障隐隐崩裂的脆響。他看着謝酌起陣,道:

“一個化神期的修士罷了。你以為這樣的陣法就能攔住我?”

謝酌卻擡起頭,輕輕笑了一聲。

下一秒,兆慶就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勁。

墜星谷之下是廣袤的大地。而地底此刻似乎正在醞釀着什麽東西,馬上就要鼓動而出。

他很快就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了。

墜星谷中地動山搖,開裂的土壤中乍然浮現出了一道道凝結的白光。

——那是沉星谷地下沉睡着的靈脈!

無數光紋從土壤中浮出,而那幾個巨大的陣盤就如同星辰耀目,它們共同織就了一個巨大的羅網,就等着兆慶來投。

原來謝酌的大陣面上看着是個普通的誅魔陣……底下卻偷偷套了一層喚醒地下靈脈的陣法!

“淨耍一些小聰明。”

謝酌展開扇子,面帶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有股淬了冰的寒意:“此語若是出自魔君之口,那我反倒要将之視為一種稱贊了。”

說着,他氣息一沉,昳麗的眉目間籠罩上一層肅殺之意。

“諸位,助我建成這誅魔大陣!”

修士們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飛速燃燒,丹田中一陣一陣的撕裂之痛,還有不少人嘴角滲出了血跡。但他們也只是抹去身上的血色,咬着牙跟念法訣:

“天道煌煌,萬法共襄,蒼生同禦,誅破邪魔——”

咔嚓一聲。

魔刀刺穿屏障,血光頓起,守在最前方的幾個修士身上爆開血花。

但好在誅魔陣已成——

那不斷旋轉的陣紋中醞釀起可怖的雷光,似有一股要将萬物焚滅殆盡的威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映照出兆慶臉上難看的神色……

他冷笑一聲,身後浮現出滔天魔氣,與誅魔陣正面相抗!

此時,天上突然傳來一道悠揚的青銅震動之聲。

兆慶擡起頭,發現天空中突然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大鼎。

原本古樸的鼎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膨脹,從一人多高迅速化作一座巍峨的小山。

龐大的陰影如烏雲般籠罩下來,遮天蔽日。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襲來,四周的空氣被急劇壓縮,靈氣混亂地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魔君兆慶眉峰微皺,望向遠處——只見不遠處的秦太初深吸一口氣,正在不斷默念真決。

這青銅鼎是她的本命法寶。

而她正在不斷燃燒自己的真元,使這鼎的靈壓能将他壓制住!

魔君幾乎是在瞬間做出了判斷:這群人族修士的打法是不要命的那種打法。他的本體還被壓制在魔界……這麽多年來,他千辛萬苦煉制出來的分身,若是折在這裏,對他來說無疑是陰溝裏翻船,且對接下來的大局無益。

兆慶擡起雙手,驟然運起魔氣,身影忽然散入黑煙之中,已經無法分辨。而天空中的浮生錄卻大放光芒。圖景上,沸騰的金色靈光與黑色的魔氣不斷交織碰撞,空中的漩渦進一步擴大——

“我動不了了……這是怎麽回事?”

“救命,我不想進浮生錄啊——”

浮生錄的漩渦竟是将更多在場的修士都卷入了其中!

浮生錄再度開啓的混亂,使得不少人都停止了靈氣的輸送,馭起飛行法器,試圖離開墜星谷這片混亂的戰場。

說真的,和邪魔一戰還不一定死,但這時候被吸入浮生錄中,卻幾乎等于死得不明不白!

好在謝酌最初發起誅魔大陣時,主要是用礦晶來喚醒地底的靈脈,這些修士們的靈力只是輔助。因此即使他們全都離開,這大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崩散。

謝酌的眼神一暗:有浮生錄在手,這邪魔根本沒必要跟他們硬碰硬。那些在浮生錄中參與歷練的年輕弟子,都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人質。

但他手中的誅魔陣不能停,秦太初的青銅鼎也不能收。如果失去對魔君造成威脅的手段,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将整個墜星谷殺得血流成河。

就在他與秦太初思慮着該怎麽辦的時候,空中那段飛舞的魔氣中突然傳出兆慶的聲音:

“各位還是省着點兒力氣吧。若是現在就把所有的精神全都耗光了,過一會兒,還怎麽看好戲呢?”

他的話音剛落,浮生錄的長卷一揚,卷軸從兩側收了起來。

擂臺周圍緩緩升起四面巨大的、如幕布般的透明水鏡。

象征着浮生錄中的秘境歷練正式開始!

……

另一頭,萬千景象在荀妙菱眼前重疊閃過,又似流光般逝去,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空間法則揉捏着,塑成了另一個形狀,然後又塞進了什麽容器裏。

直到後背重重砸在一層堅硬的青磚上。

荀妙菱只覺得頭昏目眩,地上癱了幾秒鐘,視線才逐漸變得清晰。

她似身處一座塔中。頭頂一片黑壓壓的天花板壓下來,石壁上有昏暗燭光輕輕搖曳。觸目所及的通道皆被封死,還有巨大鎖鏈橫亘着。

空中緩緩浮現一片金色的字跡:

【浮生錄第一關:試煉塔。塔內設有層層關卡,共三十重,每通過一層即可獲得積分,最終結算之時,所在層級最低的百分之十修士将被淘汰。】

荀妙菱沉默了一秒。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直接被規則淘汰踢出浮生錄也不算是一件壞事。但她沒記錯的話,這浮生錄是被魔族控制了吧?現在被浮生錄淘汰,那還是單純的“淘汰”嗎?

昆侖鏡在荀妙菱腦海中啧啧道:“魔君這招真是歹毒。這是逼着你們這些修士互相內卷、自相殘殺啊!”

若是他們所有人都被傳送到同一個空間裏,那還好說。或許可以大家都待在同一層,通過鑽規則漏洞,讓浮生錄無法淘汰任何人。

可問題是,大家都是分開闖關的。

在無法保證共存的前提下,怎麽會有人願意提前犧牲自己呢?

基于這一前提,每個人都會卯足了勁闖關,因為只有把層數刷得越高,心裏才會踏實,安全感也才會更足。

荀妙菱:“有沒有辦法重新拿回浮生錄的控制權?”

昆侖鏡:“我能感受到現在浮生錄裏的秘境還是正常運轉的。可見魔氣并沒有浸染到內裏。你可以理解為那個魔君采用了什麽特殊的方法,強行控制了浮生錄的人員進出,但秘境內部的規則,他尚且無權幹涉。”

這是個好消息。

也就是說,即使是那些被浮生錄淘汰的人,等待他們的也不會是死亡,只是暫時被困在浮生錄中,等他們奪回浮生錄的控制權就可以順利出來了——只是,這點荀妙菱或許清楚,其他人卻并不清楚。

“至于該怎麽奪回浮生錄的控制權……讓我想想。一般這種空間型法器的締造者,為了以防萬一,都會在秘境內部留下一個‘備用鑰匙’。只要找到那個鑰匙,你就能掌管浮生錄的法則。問題是,這裏的秘境千千萬,怎麽可能就這麽碰巧讓你拿到那個鑰匙呢?”昆侖鏡嘆息一聲,道,“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等你找到浮生錄的出口,然後用自己的靈力将出口完全沖開——也能暫時破除那魔族對浮生錄的控制。”

第二種方法倒是行之有效。

至于怎麽找出口?

……闖關呗!這個她擅長!

荀妙菱手握長劍,縱身躍至密室正中。頭頂傳來一陣齒輪的轟鳴聲,地面上露出隐隐發光的奇門八卦陣圖,不過卦象全是亂的。

荀妙菱試探性地在石磚上踩了一腳,石磚上的紋路變化的同時,地上兩儀、四象、八卦方位的圖案都在改變。

這是要按照頭頂的圖案把這個八卦陣圖給複位啊。

只見荀妙菱沉思片刻,計算好了方位,開始在八卦中玩起了跳跳樂。最後一步,她騰身而起跳到對面的坤位上,同時将息心劍擲向了艮位——人和劍同時落地,腳下的青磚也發出了低沉的“咔噠”聲,微微下沉。随後機關歸位,某個通道口上的鎖鏈“嘩”地撤去,石門向一側迅速滑開。

荀妙菱飛速地趕往下一關。

塔中以需要解密、計算的機關為主,偶爾會爆出一兩個怪物,都是築基水準,荀妙菱一劍就能解決的那種。

于是,她的層數開始在排名榜上飛速增長。

但能看到這一幕的只有還在外面圍觀的仙門修士們。

“……沒想到她明明只有一個人,爬塔的速度卻這麽快?!”

“爬塔秘訣不在于人多,而在于團隊的精英程度。但有一些關卡是需要團隊協作的,她若是遇見那種陣法就糟糕了。”

說什麽來什麽。

當荀妙菱爬上第十層之後,關卡的難度陡然增加。

一踏入第十一層,迷霧就籠罩了荀妙菱的整個視野。這是個陣法套疊的迷宮,至少需要三個人站在不同的方位同時輸送靈力,才能将陣法給解開。

荀妙菱:“……”

這關卡到底誰設計的?對獨狼玩家太不友好了!差評!

昆侖鏡有些幸災樂禍地道:“這可是套疊陣法喔,一層又嵌一層的,你要是一個個拆,不知道要拆到猴年馬月了。”

她冷笑一聲,提起袖子,掏出了自己的——靈石!

荀妙菱快速将靈石擲入幾個特殊的方位,剎那間,一個小型的同類陣法成型。陣法甫一形成,便與地上的所有陣法生出微妙共鳴,仿若融為一體……

随後,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霎時靈力翻湧如潮,從那個小行陣法中輻射出去,然後逆向輸送——

陣法中的能量平衡頓時亂了。

轉瞬間,整個大陣像是被撬了一個角的地基,頓時坍塌,化作萬道光芒消散于空中。

她才不會笨到把陣法一個一個拆掉呢。

她只會加入它們——然後做一匹合格的害群之馬,讓整個大陣都崩掉!

“咔”地一聲,通往第十二層的大門頓時開了。

如果說,看荀妙菱爬塔有一種一瀉千裏的暢快感,那看其他團隊的爬塔多少就有些胃疼了。

因為這本是一場無關痛癢的歷練,在魔族的插手下,很多人以為這是一場落後就會死亡的險局,于是那些關系本就緊張的團隊成員之間愈發地不信任。尤其是團隊中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領導者角色時,他們做出一個決定都要争吵很久。

“我說——按我的想法去解機關絕對沒錯!”

“你拿什麽保證?如果你的決策讓我們前功盡棄呢?”

“……你之前提出來的想法沒有一次是對的!你要麽閉嘴,要麽就別參與我們的行動了。免得大家都被你拖累死!”

在水鏡的轉播下,他們争吵至近乎動手的醜态被真實地呈現出來,看得修士們心中五味雜陳。

不過,氣氛和諧的團隊也有,并且數量還不少。

比如歸藏宗的隊伍幾乎是由林修白領導的,他說一不二,即使偶爾做出錯誤的判斷,也很快能把團隊學扯回正确的軌道上。

還有玄黃宗的隊伍,他們的領頭者原本該是阚天縱,但阚天縱之前的傷勢未愈,于是臨時替換了他們的卦修、“神算”步微月進團——這下好了,他們闖關靠的不是智慧,而是玄學,步微月手中龜甲一搖,正确答案幾乎都有了。

這類願意團結協作的隊伍,成績似乎都還不錯。

而最慘不忍睹的,就是被臨時吸入浮生錄中、原來沒有打算參加歷練卻被趕鴨子上架的那些修士。他們每個團隊的人數不一,龍蛇混雜,煉氣、築基、金丹都有,甚至還有一些幾乎沒有修行過的弟子——

唰的一下,水鏡定格到了某個密室之中。

一個五官豔麗、臉上有道猙獰疤痕的築基期修士皺着眉,神色不耐地将長劍對上另一人的後背。他們面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陣。

“你——過去。試探這個方向到底對應的是生門還是死門。反正你也是個沒有修為的廢物,只能拖我們的後腿。”

他們身後剩餘團員的臉色瞬間變了。有兩個人似乎不滿那築基修士的說法,想站出來阻止她,卻被其他人給拉住:

“你去幹嘛?是那家夥自己不長眼,一進秘境就擺世家子的架勢,對蔣闌臉上的疤冷嘲熱諷的……他不知道蔣闌修為在築基二重境,是我們之中修為最高的!若是不讓她出了這口惡氣,之後不願意帶我們,那我們都得等死!”

被威脅的那人面容漲的通紅,雙肩微微打顫,滿頭大汗。

“求你,別讓我過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名喚蔣闌的築基修士不願與他廢話,一腳把他踹入了火焰中。

預料之內的皮肉燒焦的聲音沒有傳來。

他們運氣好,選的是真的生門,那火焰只是幻陣罷了。

咔噠一聲,石門開啓。

剩下的人如饑似渴的湧向下一個樓層,而那個沒什麽修為的男人如獲新生般撲倒在地上。涕淚交加地哭了一會兒後,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他從袖中掏出匕首,瘦弱的身軀突然彈起,像是豹子撲食般沖向那築基期修士的後背:

“想讓我去死,那你就先死吧!”

然而,凡人又怎能與築基修士相提并論?

蔣闌反手一劍,就在男人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冰冷的劍鋒搭上他的脖頸:

“先說好,我是個散修。”她道,“我可不管你出身什麽世家。你若是肯老老實實為我所用,我或許會把你帶出這試煉塔。但你如果想自尋死路,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夠了。”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我們得抓緊時間爬塔。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即使他沒有多少修為,但你怎麽就篤定我們将來沒有能用上他的時候呢?”

蔣闌冷漠地擡眼。

講這話的是他們隊伍裏唯一的醫修——或者說,準醫修?沒有門派,沒有師承,甚至連靈力也是微弱的。但她始終冷靜清醒,臨危不懼,至少不是個拖後腿的角色。而且身上帶着一些藥材,還通曉許多藥理……之前有一層樓就是靠她的藥理知識才成功過了關。

蔣闌倒是願意賣她幾分面子。

“阿姣,快閉嘴!”她身邊的錦袍青年臉色一變,伸手拽的她一個趔趄,随後向蔣闌行了個禮,略顯谄媚道,“我們能走到現在全憑蔣道友的果決機斷……”

蔣闌陰沉地笑了一聲:“你難道不知道,你在我眼裏是與這廢物一般無二的貨色?你妹妹至少還精通藥理呢,你懂什麽?”

那青年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青白交加。

蔣闌流露出一個嘲諷般的眼神,收了劍,似笑非笑地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卻無人敢多話,亦步亦趨地跟在蔣闌身後。連臉上被劃了一道血痕的男人也只能捂着自己的臉,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像只毫無存在感的老鼠般綴在隊伍後方。

“……”

那錦袍青年留到了最後。

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等我出去後,必不會放過她!”

“二哥,不能做的事,你就不必說出口了。如果我們真能出浮生錄,我們程家還得給人準備謝恩禮物呢。”

那少女醫修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事實。

“……程姣!你到底是站哪邊的,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程姣卻不管他。

她腳下步伐加快,越來越快,直至到了和蔣闌一前一後的位置。

程姣忽然道:“如果你在意臉上的疤,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把疤痕去掉。”

蔣闌哈哈一笑,匪氣十足:“我可是築基期修士,想祛掉一個疤還找不到辦法?我只是懶得費那個功夫。”

程姣:“喔,那也行。”

兩人言語間竟是混熟了的模樣。

他們雖然陣容廢物,但運氣着實不錯,之後廢了老大勁,又闖過兩層塔。

塔中無日月,他們自己也拿不準過了多少時間,只知道他們幾乎要對面前的關卡無計可施、近乎絕望之時,試煉塔中突然響起一陣陣鐘磬之聲——

很快,空中浮現出金色的字幕:

【已有修士突破試煉塔第三十重。】

【試煉提前結束。】

【各小隊層數計算中……】

【闖至第六層以下的修士,淘汰。】

他們雙目赤紅地盯着那金色的天幕,狠狠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們剛剛闖過第六層,正好卡在了第七層。

有人勉強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闖過了三十層的,那得是什麽怪物啊?”

然而天幕卻沒打算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第二重秘境即将開啓……由于觀察到試煉塔中的人數異常,不足六人的團體将重新開啓随機匹配……】

蔣闌冷漠道:“希望這次能來個有用點的。”

他們團隊只有五人。按照規則,浮生錄會給他們再塞一個人。

只見一陣空間扭曲,他們身邊凝聚起了一個朦朦胧胧的淡色人影。看身量是個豆蔻少女。

蔣闌的心已經涼了一半:完了,又得再帶一個妹妹了。

直至那人影逐漸凝實。抱着劍的少女慢慢在他們面前顯露真容。

她一頭烏發如墨色綢緞,柔順披散。雙眸明澈,盈盈動人,望之若玉枝覆雪,朗月流輝。手中那把幽麗的長劍未出鞘就已經透着絲絲縷縷攝人的寒意——

蔣闌瞪大了眼。

怎麽回事?這浮生錄居然做回人了,給他們送來一個驚天外挂?

“……荀妙菱?!”

“真的假的?”

“是歸藏宗的那個……是她!是荀妙菱沒錯!”

“嗚啊,爹,娘!孩兒有出去的希望了!!”

荀妙菱被這陣仗吓了一跳。

“你們這是……?”

“荀真人,請不要介意,大家只是太激動了。”隊伍中的錦袍青年第一個湊了上去,他面露紅光,和荀妙菱行禮,“——在下是東海程氏家主第二子,程宣!荀真人,我程氏與歸藏宗之間素有往來,還請真人護佑我等。等我們脫離險境之後,必有大禮奉上!”

荀妙菱微微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你們之前爬到第幾層了?”

程宣臉上的笑意一滞。

“……慚愧,我們沒有爬到多高的層數。”

蔣闌大大方方道:“何止。我們之前才勉勉強強爬過了第六層。在沒被淘汰的人之中,也屬于是墊底的。”

昆侖鏡在荀妙菱的腦海中冷哼一聲:“我就知道浮生錄憋不出什麽好屁。你可是闖過三十重的第一人,它卻給你匹配一個最差的團隊……它就是明擺着想拖你後腿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