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羞臉粉生紅

靓妝眉沁綠

羞臉粉生紅

寬敞的正廳內,金延側靠在椅背上,領口微敞,雪頸初露。柔若桃花的眼角微挑,笑看着堂下的客人。

柳芹芹何等姿色?便是遇到了金延這般萬中無一的絕色男子,她引香樓頭牌的傾城之姿也能與他平分個秋色。只見她唇角含笑,眉黛如柳而彎,笑得那叫一個衆生傾倒。

了了手裏端着的茶壺,倒了半天,灑出了大半。只覺這廳中光芒刺眼,刺得他,眼亦是閉了大半。親娘哎,這倆人若是能湊成了一對,保準生一個,世上便多一個禍害。

金延功力相當的深厚,絕色美女亦是見了不少,柳芹芹的招牌醉笑對他基本上構不成什麽殺傷力。甚至相反的,他對這個看似柔弱起不到威脅的女人,有些抵觸甚至反感的傾向。

因為,他們二人在彼此對視的瞬間,感應得到,對方和自己有種很相似的氣息。說不上來具體是怎樣的,就像他們二人都生着一張絕美的臉,偏偏,都是用來騙人的。這種相似的氣味可以說是虛假,也可以說是他們的保護殼。所以當這樣的兩個人遇到了,對方心裏都很清楚:

這人說的話,一句也不能信!

“早聽聞,辛城有三絕,引香樓能歌善舞的頭牌花魁便占了首,今日一見,果然是傾國傾城啊!”

柳芹芹只笑笑,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嗅了嗅。“芹芹也早有聽聞,元唐首富金多坊的大老板金延,容貌羞煞嬌□子,今日初見,芹芹也是自嘆不如啊!”

“好說好說。”金延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将對方的誇獎照單收下。

“不管怎麽說,一直在您府上叨擾,禮數上是該來打個招呼的。”雖然不知這金延和小四到底是如何認識的,不過畢竟是幫了忙的恩人,即便對這個人實在沒什麽好印象,說聲謝謝還是應該的。

“小姨!”莫離園的呼聲遠遠傳了進來,二人聞着聲音正向門外探去,卻見門外空空如也,再一個轉神兒,那嬌小的身影已在柳芹芹眼前了。

“我正到處找你呢!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柳芹芹笑着拉過她的手,握在手中拍了幾下。說也奇怪,剛剛對着金延時還是一臉的風塵,全身的戒備,不過一轉臉的功夫,居然又慈祥得像是換了一個人。“沒事,我在屋裏悶得慌,便出來走走,遇見了金老爺,便與他閑談幾句。”

莫離園一愣,看了高椅上那金延一眼,又悄附在小姨的耳邊說道:“這家夥滿腦子除了錢,什麽也沒有,你跟他有什麽好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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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麽,只是閑聊……”柳芹芹微笑着,又問:“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啊?”

莫離園慌地回過神,一拍大腿。“對了,是唐烜那家夥。剛剛有個暗使什麽的來跟他彙報,說得到心仲的下落了,結果他非要沖出去,我無法……先把他點住了。”

好吧,其實咱是想敲暈他的,虧了腦子多轉了半圈,萬一這家夥醒過來以後大發雷霆地休了咱咋辦?還是先點住吧!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柳芹芹臉色有些慌張。

“哼,你們綁得住一時,栓得住一世麽?”金延隔岸觀火地笑着喝茶。

莫離園因為昨天被他抓傷手的事本就惱得不行,一見他那副不關己事的樣子更火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要不是你在那挑唆,他會這麽着急?總之都是你害的!”

金延聳聳肩,苦笑着:“好,我不與你頂。”說完,回過頭來,繼續喝茶。

莫離園又道。“要不是昨天看你态度誠懇,我才勉強,注意,是‘勉強’地住在你這裏,等找到了心仲,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金延品着口中的濃香,眯着眼睛,揮了揮袖子。莫離園又哼給他一聲,帶着柳芹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帶着這麽多累贅,我倒是看你怎麽走……”

金延弱弱地說完這句,屋子裏又靜了下來。那句低語,別人沒有察覺,偏偏被門外的柳芹芹聽清了。嬌顏上眉頭緊蹙,心中,又是不安。

兩個人急急地走在園中,柳芹芹不會武功,跟得有些吃力,虧得莫離園一路緊提着她的手臂,這才将她身子拖起了大半。

“小四,你是怎麽認識這個金延的?”

莫離園眼珠子一頓,心道不好。總不能說是為了銷贓,認得東家吧!思索了一番,最後說道:“就是生意上有些來往,不是很熟。”

“嗯……”柳芹芹沉思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小四,以後離這個人,盡量遠一些。”

“為什麽?”

“倒不是因為他人怎麽樣,只是見他剛剛看你時的眼神……”搖了搖頭。“不太好。”

莫離園一陣莫名,側頭看着她。“什麽不太好啊?”

“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總之,他看你的那種眼神,就像以前在引香樓那些客人看我們這群人的神情。”說着,做出個很厭惡的表情。“總之,你不要與他走太近。”

“哦……”莫離園就着她的話尋思着:客人看窯姐兒的目光,那不就和顧客挑東西一樣嗎!咱是偷東西給他的賊,他是收利的主,所以,他用那樣的眼神看咱是應該的呀?

原本就不太平整的小眉頭,一番思索之後,終于變得更緊了。而就在莫離園左手邊的柳芹芹,一路上也是眉頭深鎖,不為別的,正是為剛剛離開時金延的那一番私語。

兩個人,不同的心思,繞過了半個院子,終于停在了唐烜所住的廂房門外。

直到柳芹芹推開房門,前腳剛邁進屋內,另一只留在門外的腳,卻生生停住了。

天啊!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烜兒!”柳芹芹顫聲喊了一句,趕緊跑了進去。

屋子裏,一片狼藉。地上有各種的碎片,茶杯、碗碟、花瓶、玉器,有些因為碎得太徹底,甚至看不出原本是什麽了。桌子被翻到在地,四個木凳兩個成了木渣,兩個只剩半邊。書桌上是一片紙屑,有幾只毛筆只見毛,不見了筆,墨潑得到處都是。這明顯不是被打劫之類的景象,倒像是兩只瘋牛在裏面幹了一架。直到柳芹芹跑到床邊的位置,她原本懸着的一顆心……

徹底摔了個粉碎。

“烜、烜、烜兒,你這是怎麽了呀?”她看見床上只剩半口氣的唐烜,頓時吓得目瞪口呆。

唐烜氣倒是很足,足得一口足以掀了屋頂,只是現下的狀态不允許。此時他正衣衫不整的歪倒在床上,上衣被退去了大半,裏衣又有被拉扯撕碎的痕跡,胸前繃帶上又滲出了新的血跡,身上紅紅綠綠被灑了好些未知名的東西,頭發披散着有些甚至還打了結,順勢再向下看去……

好在,褲腰帶只被解了一半,看樣子,應該不是劫色。

“這到底是出什麽事了?有刺客嗎?”柳芹芹想扶起床上的唐烜,偏偏唐烜被點了穴動彈不得,他全部的重力又不是柳芹芹可以負擔的。搬了幾下,實在是不得力。

唐烜橫在那裏,兩只眼死死地盯住上方的那張秀顏,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莫離園心中有數,她現在起碼投胎個百回了。

柳芹芹看出唐烜眼中的羞恨與憤怒,從一邊扯來個被角,蓋在了他的身上,又轉頭看了一旁的莫離園幾眼,見她一身整齊,連個頭發絲都沒亂,實在沒有犯案證據,于是問道:“小四,這屋子怎麽成這樣了?”

莫離園心虛地擡頭看着床幔,兩只手搓來搓去,扭捏的說道:“反正……不是我幹的!”

柳芹芹看了她一會兒,又看看唐烜那愈加陰沉的臉色,一時也不知該信誰才好。“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莫離園小嘴一撅,眼神委屈地投了過來:“我也是好心,小姨你看他這樣子要是跑出去了,肯定會被夕遼人咔嚓的。我想攔住他,可是他不從,還反抗,他招招都是沖我要害來得。不過你放心,我一招也沒回他……所,所以,這屋子裏壞的東西都是他打爛的,我只負責躲。”

柳芹芹又環視了屋內一周,姑且信了她的話,于是又問:“你不是點了烜兒的穴嗎?他身上這又是怎麽了?”

莫離園一怔,立馬換上了一副邀功似的神情,笑着說道:“我覺得……反正都把他點住了,等穴解了他都是要罵我的,幹脆,把該幹的事都幹了,要罵一起罵得了!”

“該幹的事?”柳芹芹重音落在了第二個字上,緩緩,又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生怕自己會被噎到。

莫離園點點頭。“是啊!這兩天他的傷才好一些,又不肯讓我換藥了,我兩個晚上睡不好了,都是跟他糾纏換藥的事,我想反正現在他不能動了,幹脆把他身上有傷的地方都上過藥,一次來個利落的!”

柳芹芹長噓出一口氣,撫了撫胸前,想到是自己誤會了這般貼心的媳婦兒,臉頰微微躁紅。她再看看莫離園一臉無害又天真的笑臉,心中更加堅定:是啊,這般賢惠的女孩,怎能與‘如饑似渴’四字相聯系呢?(作:……我,且不發表意見)

她又轉到唐烜那邊,笑着說道:“烜兒,你也莫再生氣了,小四都是擔心你,為了你好才會這樣。雖然方式有些……嗯,激烈了,但是你也不能用怒氣拂了她一片好意啊?”

莫離園跟着在一旁死勁兒的點頭,就差把腦袋晃下來了。唐烜臉上的黑色雖在,卻也好轉了不少,他眼珠子微動,示意要求解開自己的穴道。

莫離園看了看小姨,直到對方也點頭同意她才小心翼翼地出手解了他的穴。穴道剛解開,唐烜也不待筋絡疏通一二,猛個勁力就騰起了身,一只手理着身上的衣服,另一只手指向門外。

也不只是躺得太久還是內絡初通,他臉上的紅暈更勝剛才,緊抿着雙唇,生怕下一句出口的就是他今生最狠的狠話,要麽就是最髒的髒話。

是的,他已經給足柳芹芹這個小姨面子了。他只是示意地讓她們出去,而沒有說出那個‘滾’字,莫離園簡直可以用‘受寵若驚’四個字形容了。

柳芹芹扯了扯莫離園的手,拉着她向外走。莫離園自然是不情願了,問道:“小姨,他不會逃跑吧?”

柳芹芹笑着搖了搖頭,只又想到一事便附到她耳邊,問她:“你脫他褲子了嗎?”

莫離園猛地縮了一下頭:“當然沒有,我手剛放上他褲腰,他就把舌頭抵在牙間了,吓得我……”

柳芹芹又笑,幾不可聞地又語了一句。“那他怎麽會那麽紅呢?”

‘噶’一聲,門被合上了。

唐烜坐在床邊,下唇已被咬出了血色,鮮紅的雙頰幾乎要騰出熱氣。虧得他性子沉穩,心胸夠寬,這般事若是再換個人,受到如此對待怕是早就雙齒一咬,含恨自盡了。他待帶了一會兒,深深吸入了幾口,只等臉色稍緩和下來,又坐到書桌前不知寫起了什麽……

熱鬧的一天總算落幕,是夜,唐烜依舊在房裏用的飯。菜怎麽端進去的又被怎麽端出來了,筷子上幹淨的連個油點都沒有。

莫離園一直徘徊在外面,直見屋子裏的燈滅了許久,她才輕手輕腳的順着屋後的窗戶鑽了進去。

房梁上纏的被子還在,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剛閉上眼,又不放心的朝梁下望了一會兒。屋內是平穩的呼吸,想他應該是睡着了。

等他睡一覺起來,氣就該消個差不多了吧?

一面思索着,一面扯過身下的袍子,終于閉上了眼。

…… ……

這夜的風很小,窗戶微微拍打門板,中秋将近的幾日,夜裏的寒氣又重。

床上一直緊閉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裏亮起,唐烜輕輕坐起了身,徑自開了窗戶。

一個黑影順勢蹿了進來,正落在唐烜面前,半跪在那裏。唐烜臉上并無驚色,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環看了一周,又朝着地上的一抹黑色走去。

他彎身撿起地上那黑袍子,抖了抖上面的塵土,又擡頭看了上面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一個踮地,縱身攀住房梁,臉前,正是那熟睡地一張臉。他小心的将袍子搭在莫離園的身上,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長袍,疊在了上面。

他的外袍更加厚重一些,所以穩穩地包裹着下面的人兒。唐烜掖好幾個袖腳,終于悄然地縱身而下。

他朝地上那人做了個‘走’的姿勢,身影一斜,走到窗邊。黑影跟在身後,悄聲地說:“大人,外面天寒,您身子還沒好……”

“噓……”他比劃了下,接着擺了擺手。兩人再次擡腳,人已離開了屋內。

窗戶輕輕啪了一響,卻不是被寒風拍得,而是被人從外面合上的聲響。

屋內的橫梁上,那緊閉的眼睛,正默默地睜開。

已經兩天沒有睡好的莫離園,今夜卻失了睡意。平時一覺睡到大天明的精神,今天居然沒有貫徹下去。

她從袍子裏伸出兩只手來,搭載胸前,眨巴了幾下大眼睛,無端地嘆出一口長氣。

雙手攥着身上的袍子,雙眸悠遠而深沉:

“唉……明明輕功那麽差,還……非要學人家做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PS:呼~~~這章寫完時,閣子突然有些手癢的想寫H了呢~

哎喲!不要扔石頭了啦~~人家只是說說嘛!(>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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