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叫我莫三思
作者有話要說:【PS在前&一定要解釋的話:】沒錯,心血來潮的老三僞番外篇,可謂可看可不看滴一掌哇!!
不過……為了避免劇情錯漏,大家還是将就的看了吧。
好吧,說實話吧,咱其實是在為下章鋪墊。
鋪什麽?那鍋……下章見!!!
“說實在的,我是真的看不好你。”
“……”
“我們山上燒火的阿奎身子都比你壯實。”
“……”
“我很不确定就算救了你,憑你這身子骨能為我們莫離家後繼香煙嗎?”
“……”
冷風一陣掃過屋內,寒氣冷凝住一切思緒。空氣中傳來細小的碎裂聲,像是什麽東西斷掉的聲音。
“啪!”又是一聲清脆。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床上通體赤紅的一人正竭力撐在床頭,雙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兇惡的眼神似要将人生吞活剝一般。
“媽的!唐烜,過來……這,這病咱不治了,她個混丫頭根本就是來生事的,平日裏打不過我,如今見我患病就想趁機侮辱我,和我的人,我呸!我、我就是燒死我也不要她的口水澆!”
這連燒了四日的莫離園一時間也不知哪裏來得力氣,提氣痛喝這老三一番,竟是氣不喘,心不驚,着實令人驚嘆。
想那立在屋中的唐烜被人當面數落一番還未生氣,這拖着一身病痛的小四倒是先急了,他幾步走上前來,将她勉強支撐的身子扶了起來,笑着喂她喝了口水,緩拍了拍她的後背。
“你這家夥,太不争氣,她都那樣說你了,你竟也不回嘴,要是我……一耳瓜子先抽過去了。”莫離園一面說着,一面側頭剜了那一臉無礙的莫離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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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烜始終未語,皺着眉頭将手探在她的頭上,試探到她體溫又升了不少,于是低聲語道:“不要動氣,又要升溫了,已經沒有冰片了,你就老實一下不行嗎?”
莫離園擡頭看看他一臉的焦急,果真按回了心中那團子火氣,剛要老實實的躺回床上,不料那莫離婷竟幾步走了上來,二話不說,朝着那床上的小四就高揚起了一臂,似是要一掌揮下。
說時遲那時快,小四只是驚呆了眼睛,卻也絲毫沒有要躲的意思,唐烜便沒有她那麽鎮定了,驚目張口之餘伸手便擋了下來。
就在那一瞬間,莫離婷另一只手猛地從身後抄了過來,一把捂住了唐烜的嘴巴。
唐烜驚目二睜,就在剛剛張口的瞬間,同時莫離婷堵來的瞬間,他明顯的感覺的有一物落入了他口中,只是他原本是要吸氣的,莫離婷也正是掐中了這一點,待他半口氣剛吸完,口中的不明物體也一并滑入了腹中。
“咳、咳咳……”莫離婷松手的片刻,唐烜也因岔氣輕咳了起來,這一咳不當緊,唐烜猛地感到一股寒氣從腹中一路游上天靈蓋,那氣息游走過一通,緩緩又落回胸口,在胸前的位置,漸漸變熱、漸漸擴散,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出汗,驚訝之餘只能看向臉前的莫離婷。
她只淡淡的笑着,卻讓人覺得有一副不懷好意的神情夾雜其中。
莫離婷眼看着唐烜的額上已是汗如雨下,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聳肩笑道:“罵了你半天也等不到你開口,想不到……還有這麽一法。”
唐烜和小四同時明白過來,原來老三扮這麽個黑臉兒唱了半天,竟只是為了騙他開口,讓他服藥?!
小四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兒,冷道:“你、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從小到大,就喜歡扮男人,就喜歡演壞人,就算做得事是救人的好事,她莫離婷也總要作出一副壞人的姿态,旁人越是厭惡,她便越開心。
“豈非同之,豈同非之。你不懂,我未變,卻已是變矣……”莫離婷背着手又是大搖大擺地溜了一圈,轉回身子,小腦袋向着唐烜一探,繼而又問:“木頭,感覺怎麽樣?”
唐烜不停地拭着額汗,回道:“只、只覺的很熱……”
“還未涼下來?”她蹙眉一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啊?”
唐烜澀笑着搖了搖頭,接着擦汗。他眼望了望一旁的莫離園和她手中的竹筒,試探的小聲問道:“小四的病何時……”
莫離婷一愣,笑道:“你這呆子,你的藥都服下了,還不快給她喂藥。”
“啊!是……”唐烜立刻傾身要去拿小四手中的竹筒,卻不料,那緊手還是不肯松。
“不行,我不信……這世上跟本沒有藥能治他的傷,他傷已入心至肺,除非用寒冰種吊命再以補藥常年補之,你、你……老三,你休想騙我服藥,我告訴你,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那個來嘗命。”
“我哪有可以給你償命的人?”莫離婷扯出一抹壞笑。
“總、總之……他若有事,你記得,莫離婷……我、我這輩子都會恨你,很恨很恨,恨到骨……頭裏去。”
莫離園虛弱的氣息間,卻透着一股不屈地脾氣。發抖的身子,緊握的左手,始終未肯松弛。
莫離婷盯着她的雙目,肩頭一怔。那堅定的目光,确是她似曾相識的。
明明是歷歷在目,她卻……又似忘了好久……
執拗如他,霸氣如他,揮刀而下,對着沙匪的頭目說道:‘你若敢碰她一下,哪怕是碰髒她一片衣襟,一寸頭發,一點肌膚……我定會斷你四肢,剖你腹膛,剜你心肝,你試試,不怕死不怕疼的……你就給我碰一下試試……’
莫離婷茫然地盯着小四的雙目,臉上的笑容冷凝在這一瞬,腦海中不期然地就想起了那一幕。直到小四愣愣地出聲提醒了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再次回神,莫離婷不知怎的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氣憤,這種氣憤似乎是在為自己胡亂跑偏的思緒而不争,她凝眉細目,話也不多說幹脆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錦包,手指撚進那小包內倏地抽出三根金針。手法快得出奇,還未看她如何下手,三根金針已刺入了莫離園腋下。
莫離園一驚,來不及反抗,手卻已無力地攤開,竹筒登時滾落在床邊。她登時怒面大罵:“你、你居然敢……對我……你瘋了,我說……要自盡……”
‘嗖嗖’又是兩針,正落在小四那緋紅地面頰之上。任她嘴巴張張合合,卻再沒了聲音。
“原本很簡單的事,非要搞得那麽複雜,幹嘛要費心……何必要動心呢?”
莫離婷一面忙活着手下的飛速落針,一面自言自語的說着旁人聽不懂的話。
唐烜焦急地看着她所下的狠手,看看那一臉疼得發青的莫離園,再看看這親姐的一臉平淡,更不期然的是,那被他盯了半天的莫離婷竟抽空回了他一記白眼,語氣帶惡地說了一句:
“看什麽看,說她……也說你呢!”
唐烜不敢回她,只得抱拳求她下手輕些。
直到她手中的金針全部落下,這才一把拾起那床上的竹筒,拔開塞子,将它對準莫離園的嘴巴,倒了下去。
瞬地,小四的雙目瞪得猶如葡萄一般,全身卻是一絲一毫連舌頭尖都動不得,更不用說咬舌了。
唐烜再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異樣,一顆心已被提到了嗓口。
直到莫離婷推着小四的下巴一空,将那寒冰種服了下去,未多時,竟真的眼睜睜目睹到小四那赤紅的臉龐在一點點消退下去。
唐烜長吐出一氣,那一氣,像是要把命都吐盡了。
“我的天!神物就是神物,奇,太奇了!”
衆人一個回頭,原來是那謎一樣失蹤半日的神醫陸行又回來了,看樣子,他對醫學上的探究欲果真是可以戰勝一切恐懼的。
“啧啧啧,有錢的主就是不一樣,連針都是純金的,唉……可悲啊!”陸老頭捋着花須鞭子,看了看手中的細長銀針一支,忍不住地又是酸溜溜一陣長嘆。
莫離園欲動,身上偏又動彈不得,莫離婷冷冷撇去她一眼,随即說道:“放心,你倆都死不了。”
莫離園果真停止了擺動,老三這邊手下未停,繼續施針,眸光漸漸暗下,幽幽說道:“欠你們的,我也算還清了,多說一句……以後不要再擅自取出寒冰了。小二姐便是取了寒冰才落了一身的虛弱。還有……”她轉目看了那一旁的唐烜一眼,眸色微凝。
“這世上有比皇命、百姓、家國更重要的事,有比忠義更值得守護的東西,你一生太過坎坷,前曲後折,煞星命,孤苦單行,若要斷此路,必先轉其心性。對你說這些,也是不願我親妹子随你後還要吃苦,你若……再迷惘于信、念之間,便是真冤死了,我也絕不會同情地看去你一眼。”
莫離婷用冷冷地口氣說完這番話,話落,手中的金針已盡數抽回,整齊地排列在繡包內。
此時再觀那榻上之人,一身的香汗,臉色卻微微透出了茉白,雙眸也漸漸清澈了起來。唐烜似是不敢相信地又細探了一番,這才緩緩扶起那微弱的身子,靠在懷裏……
“最讨厭,就是管別人閑事了。”莫離婷終于收起了之前所有的愁色,抿出那往日裏淡然地一笑,起身又道:“好,我走了……”
她起身撣衣,未再多向身後看去一眼,甚至連莫離園很艱難才從口出擠出的幾字,她也未去細聽。
來去匆匆,形單影只。真心難辨,雌雄莫疑。
這般神秘飄渺,卻又是極為真實的她,真實的莫離婷。
陸神醫一路随着她的身影走出了門外,莫離婷直到門階下是,停下腳步,朝着半空吹了個哨子,只聽嘀嗒幾聲,遠處便跑來一匹又瘦又老的羊羔。
陸行正是在見得那老羊後,激動難耐地如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媽呀!金絕羊,傳聞中的神獸金絕羊啊——!”他雙膝沉沉地跪在地上,雙手如珍寶般撫摸着那老羊的一對金角,眼見着口水就要留到地上去了。
莫離婷不以為意的閃過他的身子,側身跳上羊背,随手又丢出一個繡包。
陸行眼疾手快,穩穩拖住了那包。
老眼登時一亮。
不是旁的,正是剛剛他垂涎欲滴的那一包金針。瞧瞧人家這闊綽,出手就是一整包的金子,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就當是我妹的診費,記着,要好生伺候……”
“哎!好嘞,莫姑娘您慢走……”陸行膝蓋還未起,口水更是未幹,一面殷勤地揮手相送。此時此景,若是再給這老頭換個打扮兒,那就一活脫脫的妓院老鸨了。
莫離婷未轉身,也未看得陸老頭那經典的一副嘴臉,她只揮了揮袖子,擡聲又道:
“叫我莫三思……”
鈴铛聲漸遠,那英氣地背影也随着聲音漸漸消逝。
那一日,陸行看着眼前一人一羊東行而去,那畫刻在他心中便成了一幅神作,那時的他,心頭也曾忍不住地一陣嘆息:
“這般天人,該是什麽樣的神人才能配得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