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赴考場共逐夢

同赴考場共逐夢

周六的清晨，六點多，天色還沒有亮透，同學們都沉睡在夢鄉中，校園裏基本沒什麽人。

梁顧靖和方朱聆兩個人并肩走在寂靜的校道上，他們今天要去考雅思。

方朱聆問：“阿靖，你會不會緊張？”

梁顧靖說：“不會，你緊張嗎？”

“我也不緊張，我們一起加油吧！”

他們提前十分鐘到了考試地點，在檢查準考證進入考場前，彼此對視了一眼，所有的相互鼓勵都包含在那一眼無聲的視線交流裏。

兩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長，最後的寫作部分，梁顧靖提前半個小時就完成了，考場裏只有一片沙沙的寫字聲。他放下筆，在剩餘的空閑時間裏，控制不住目光望向左上角那個位置，她的脊背挺拔，垂着頭在認真答卷，因為這個動作，脖子線條顯得非常優美，就像迎着晨輝綻放的一支纖纖菡萏，那麽潔白，那麽妍麗。

安靜的考場裏，有的人在認真答卷，有的人在開小差。直至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梁顧靖才從走神中回過神來。

收完卷後，兩個人一同走出考場，他接過她手裏的文具袋，問：“考得怎麽樣？”

方朱聆比了個OK的手勢：“完全沒問題。”

将近三個小時的考試對體力也是一種極大的消耗，方朱聆邊走邊說：“我好餓了，想吃食堂的口蘑炒肉。”

梁顧靖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踏着林蔭道上正午陽光投下的光斑往外走：“我們現在就回去吃。”

他們回到學校就直奔食堂，方朱聆要了一份口蘑炒肉、一個鹵味雞腿、一份生炒菜心，梁顧靖要了一份清蒸排骨、一份小炒黃牛肉、一份素炒冬瓜，他們在窗口領到飯菜，就在靠牆邊找了兩個位置坐下。

梁顧靖坐下後，先方朱聆一步動手，幫她把雞腿上的雞皮去掉，再去洗淨手回來，才開始吃他自己餐盤裏的食物。

方朱聆一直等到他回來才起筷，夾了幾塊口蘑放進他的盤子裏，她吃下一塊口蘑，想到菌菇一類，于是說：“阿靖，我們買點香菇幹帶過去吧，不想吃西餐的時候，就去超市買點雞肉回來，做香菇炖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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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列了一張需要帶的物品清單，這段時間想起有什麽遺漏的東西，再陸續添加上去，梁顧靖默默在心裏記下，說：“好。”

他問她：“你要不要試試這個黃牛肉？”

“好啊。”方朱聆從他餐盤裏夾起一片黃牛肉，突然又想到，“我們再帶幾包火鍋底料去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那邊打火鍋了！”

“好，這些東西都由我來準備。”梁顧靖說着，又夾了幾塊黃牛肉給她。

他們在食堂吃完飯，還有一個下午的空餘時間，又不想各自回宿舍，就去了圖書館。

方朱聆選了一本汪國真的書，梁顧靖選了餘秋雨的《文化苦旅》，他們在閱讀區的長方桌處找了兩個面對面的空位坐下。

圖書館每層的書架旁都設有一列長方桌，他們在文學區這層的長方桌基本已經滿座，身邊的人都在看書或做題，整棟大樓一片安靜。

梁顧靖和方朱聆也在看着各自選的書，不知過了多久，方朱聆看到其中一句“你的身影/剛在身後/又到前頭”，她忍不住擡頭望向對面的人，他正在專注地閱讀面前的書，從她這個角度看，只看到濃密的發頂，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容心無旁骛的神态。

她默然凝視着面前的人，歲月多麽眷顧她，在她最好的年紀，讓她遇到了他。雖然在過往的年華裏，她一個人也自得其樂，但直到遇到他之後，她才真正深切地體會到林徽因那句“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詩裏的況味和意境。

梁顧靖面前的書看到一半，他不經意間一擡頭，發現對面的人正在看着他，也不知這樣看了他多久。他愣了愣，因為不能說話，只好從桌上配備的筆筒裏抽出一支筆，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了一句“看什麽”，遞過去給她。

方朱聆接過來看了看，在他那句“看什麽”下面，寫了一個“你”字，遞給他。

梁顧靖看到她寫的“你”，這個簡簡潔潔的文字裏有一種很直白的赤誠，他耳尖不自禁微微一熱。

他再次提筆，在“你”字下面，寫上一句“看書”，遞給她。

方朱聆在他的“看書”下面，寫下“我不”，接着在旁邊畫了一個做着傲嬌表情的簡筆自畫像，遞給他。

梁顧靖看到那個小小的自畫像，唇邊不由浮起一抹淺笑，方朱聆不等他寫什麽，又從他手裏抽回那張便簽紙，在上面補了一句“我看自己的男朋友也不能嗎”，寫完後，再遞給他。

她只見他看了一眼那句話，接着低頭運筆如飛，十幾秒後，将便簽紙遞回給她，她接過一看，他在她那句話下面也畫了一個小小的簡筆自畫像，旁邊寫着“你的男朋友，你随意”。

他寫這句話，再配上自畫像，無端讓人有一種想欺負他的沖動，她抿嘴笑了笑，在他的“你的男朋友，你随意”下面畫了一幅女孩壁咚着男孩親吻的漫畫，遞去給他。

梁顧靖看到便簽紙上她畫的這幅壁咚漫畫，忍不住擡眸望向她，方朱聆反而被他看得臉頰一紅，她忙匆匆低下頭，把目光投回書上。

梁顧靖笑了笑，從頭又看了一遍那張便簽紙，把它放進口袋裏，重新把目光落回面前的書上。

他們在圖書館待到傍晚六點多才去食堂吃晚飯，吃完飯後，又在校園裏散了一圈步。

回到宿舍是九點多，方朱聆沒有開電腦，她直接去洗澡，吹幹頭發，十點多就上了床，宿舍的人以為她睡了，給她關了靠近陽臺這側的頂燈。

方朱聆躺在床上和梁顧靖聊天，一直聊到十二點多，宿舍的人陸陸續續上床，宿舍裏的燈全熄了，她才跟他道晚安。

一片黑暗中，蔡幸紫見方朱聆的床位還亮着手機屏幕的光，不禁開口說：“聆兒，你還沒睡啊？還以為你早就睡了呢？”

方朱聆退出聊天界面，點了息屏，放下手機：“準備睡了。”

孫琪憶躺在床鋪上出聲問：“聆兒，你今天考雅思還順利嗎？”

未等方朱聆回答，劉澗妮插話說：“以我們聆兒的水平，雅思當然不在話下啊。”

蔡幸紫看方朱聆這段時間都在準備出國的事情，她忽然很是感慨說：“時間過得好快啊！一轉眼我們就大四了！”

劉澗妮也有感而發：“我在大學裏還沒談過戀愛呢，就要畢業了！”

孫琪憶聽她這麽說，突然想起今天刷到的一條朋友圈：“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有個師弟在五棟宿舍樓下向某個大四的師姐表白了，擺了很多玫瑰花和蠟燭，那個場面啊，總之很浪漫！”

方朱聆問：“成功了嗎？”

“不知道呢，我也是刷朋友圈看到的。”孫琪憶說。

聊到這個話題，蔡幸紫突然滿心好奇地說：“說起來，聆兒，你大一就和梁顧靖在一起了，當初也沒見梁顧靖擺這麽大陣仗來表白啊，我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呢，給我們說說呗。”

劉澗妮立馬來了精神：“聆兒，快說說！”

孫琪憶也說：“想聽！想聽！”

方朱聆看着黑暗中床帳的模糊輪廓，說：“我和他之間，是我先向他表的白。”

“哇”、“天吶”、“果然是女追男隔層紗”宿舍三人同時發出不同的驚嘆。

方朱聆想起大一軍訓時，那天她來例假不小心弄髒了褲子，自己并不知道，他走過來輕聲告訴她，她聽到後，即時把背轉過去面對着他，往後退了三步遠。也許是她那一刻的窘迫、尴尬和無助太過明顯，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接下來的舉動會不會太唐突，猶豫了兩三秒後，最終還是把自己的軍訓服外套脫了下來給她。

他們才開始軍訓兩天，她和班上的同學都不熟，想求助也不知道該向誰求助，在心裏那種極度慌亂的情況下，得到這件外套，就像得到懸崖邊上垂下來的一根救命繩索，她默默接過了他的外套，羞窘得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比她高，穿上他的外套剛好能遮住褲子上的血跡，她跟教官請了假。

後來她才得知，當天下午的軍訓，班上只有他一個人沒穿外套，在隊伍裏格格不入，教官問他怎麽沒穿，他沒有說出實情，被教官罰跑操場25圈。

他為了幫助陌生的她，被罰跑了一萬米，她知道後覺得很愧疚，又莫名有些心疼，也許正是這些複雜的情緒無形中催生了她對他的好感。

軍訓結束後，她聽說有個師姐看上了他，要向他表白，她當時只覺得心中一緊，連忙去找他，見到他和一個女生正在走廊上說話，想也沒想就走上前去，生怕自己慢了一秒，開口便對他說：“梁同學，我也喜歡你，希望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我。”

雖然在她十八年的讀書生涯中曾被男生表白過很多次，但她還是第一次向男生表白，表面看上去她果敢無畏，實際上垂在身側的雙手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而他沒有讓她落空。

他穩穩地接住了她莽莽撞撞的告白，接住了她顫顫巍巍奉上的一顆真心。

他當場答應了她說：“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然後，她才得知，其實是她自己搞錯了，那個師姐當時并不是在向他表白，只是想請他加入學生會……

宿舍三人聽她說到這裏，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蔡幸紫說：“聆兒，想不到你還鬧過這樣的烏龍。”

方朱聆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尴尬：“當時真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在他們兩個面前。”

劉澗妮總結說：“如果沒有這個烏龍，想來你也不會那麽急迫地向他表白，也幸好有這個誤會，才讓你們迅速确定了關系，沒有白白浪費這幾年的時間。”

方朱聆很是認同她這句話，盡管當時的場面尴尬到無以複加，但她後來無數次回想起來，還是很感恩有那次烏龍事件，讓她和他從大一開始就成為了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