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宋柏雪卻覺得唐憐才是一個奇怪的……
第12章 12 宋柏雪卻覺得唐憐才是一個奇怪的……
“我今天和你發早安,你為什麽不回我呀。”耳邊傳來了omega委屈的嘟囔聲。
宋柏雪沒想到在罰站的情況下,唐憐還會和他說悄悄話。
還是這種問題。
一般人都會心知肚明,然而身旁的omega卻絲毫不按常理出牌,時常語出驚人。
“而且中午我發消息說要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飯,你也沒回我。”唐憐繼續委委屈屈道。
——不回的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
“我還給你帶了小蛋糕,你卻沒有帶我玩,你說話不算話。”唐憐繼續委屈道。
——當初我也沒答應過吧。
宋柏雪的餘光看到一旁的omega身形微微搖晃了兩下,下一刻,還沒等宋柏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就伸手抱住了那具往他懷裏栽的軀體。
懷裏的omega輕柔得像片羽毛、纖細又單薄,抱在懷裏時他還能觸碰到那溫暖的體溫。
——從未和旁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的宋柏雪大腦完全宕機,連老師詢問他們這邊是什麽情況時,宋柏雪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唐憐靠在宋柏雪僵硬的懷裏,他慢悠悠擡起頭來,虛弱道:“老師,我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老毛病了,吃點我自己帶的蛋糕就好了。”
“你帶蛋糕了是嗎?吃完後再讓宋柏雪陪你去一趟醫務室吧。”老師說。
于是唐憐順理成章從抽屜裏帶走了他的小蛋糕,還順便帶走了久久沒回過神來的宋柏雪。
出了教室,剛剛還弱不禁風的唐憐一下子直起了腰,一邊走一邊捧着蛋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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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邊走邊吃的行為是禮儀課最不提倡的。
宋柏雪忍不住盯着唐憐看。
刀叉切開了雪白的奶油,露出了蛋糕胚裏夾着的新鮮桃子和自制的桃子味果醬。
“嘗一口?”唐憐将這塊蛋糕喂到了宋柏雪面前。
香甜奶油和清甜的桃子完美融合的味道,堵住了宋柏雪想問唐憐為什麽要裝暈的嘴。
“來,這邊吃。”唐憐站在窗前,窗外是郁郁蔥蔥的樹木,陽光穿過樹葉間隙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去醫務室嗎?”宋柏雪問。
漂亮的貓眼詫異地看向他,“去那裏幹什麽?你人不舒服嗎?”
——果然是裝病啊。
“我真的有低血糖。”唐憐仿佛能看穿宋柏雪的內心所想。
宋柏雪一怔。
“小時候我經常會因為低血糖暈過去,所以你看,我剛剛是不是裝得很像?”唐憐有點得意地問道。
宋柏雪抿了一下唇,确實很像,連他都被吓了一跳。
“總不能真的一直在後面罰站吧?”唐憐又挖了一勺蛋糕,塞進嘴裏滿不在乎道:“可我覺得我沒答錯呀,老師也沒辦法反駁我,所以只能讓我站在後面。”
“你說這桃子味蛋糕怎麽就這麽好吃呢?”唐憐嚼嚼嚼。
确實很好吃……不對!話題怎麽跳到這裏了!
“你說難道我做錯了嗎?”唐憐繼續嚼嚼嚼。
宋柏雪說不出話來。
他并不覺得唐憐做錯了,也不覺得唐憐做的是對的。
他只是覺得奇怪。
從前很多人都會說宋柏雪是一個奇怪的omega。
而現在,宋柏雪卻覺得唐憐才是一個奇怪的omega。
“既然我沒錯,我為什麽要罰站呢?對了,你說我們等會兒要去哪裏玩?”唐憐嚼完了。
宋柏雪茫然地看着唐憐。
“诶,昨天不是說好的嗎?我給你帶小蛋糕吃,你帶我玩。”唐憐瞪大眼睛,“你不會是要白嫖吧!”
宋柏雪腦海裏想着的一下子從“上課中怎麽能出去玩”,變成了“我們昨天沒有說話”,再變成了“沒有白嫖”。
“我……不知道要帶你玩什麽。”宋柏雪思緒混亂,不知道自己在回應什麽。
“機甲呀。”唐憐一下子湊了上來,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近到宋柏雪能看到陽光照耀下唐憐臉上的絨毛,配上白裏透紅的膚色,讓宋柏雪想起了桃子。
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從桃子熟透的果肉裏滲透而出,又像是那塊桃子蛋糕殘留在宋柏雪舌尖的幻香。
這種沒有任何分寸感的人,本來是宋柏雪最讨厭的。
但窗外樹影搖曳。
宋柏雪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
聯邦軍事學院是最頂尖的院校,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聯邦軍事學院的學生會在畢業後進入軍部、研究院、中心醫院或是聯邦議會,再娶一位omega禮儀學院的學員當妻子,從此過上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人人豔羨的一生。
同理可得,大多數omega禮儀學院的學員對自己順利一生的預設,也是努力畢業,嫁給一位聯邦軍事學院的學員。
除了接受AO匹配度總局安排的相親外,有時候他們會通過各大院校之間的聯誼會認識對方,更有大膽的omega會直接來到聯邦軍事學院主動出擊,談一段自由戀愛。
因此,當唐憐走下懸浮車,仰起頭看向巍峨壯觀的聯邦軍事學院大門時,他情不自禁地對宋柏雪感慨道:“所以你是要帶我來這裏玩alpha嗎?”
宋柏雪:“?”
宋柏雪:“你在胡說什麽?我是想帶你來看機甲......”
“哦。”唐憐笑眯眯道:“開玩笑的嘛。”
宋柏雪抿了一下唇,別開臉不去看唐憐,他走向門衛室,對門衛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他的父親是聯邦軍事學院機甲制造系的教授。
唐憐從宋柏雪的身後探出小腦袋,他興致勃勃看着宋柏雪以探親的名義填寫了訪客記錄。
輪到唐憐時,唐憐想了想也填了探親。
“機甲制造系的畢業生宮越是我的家人,我想多了解我的家人。”唐憐如此解釋道,他的餘光看到當他提起“宮越”時,宋柏雪的神情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
唐憐若有所思。
他們兩個成功進入了聯邦軍事學院,前往機甲制造系。
“你經常來這裏嗎?”唐憐好奇地東張西望,機甲制造系的學院建築宏偉又極具科技感,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輝。
宋柏雪擡頭望向遠方。
在小時候他還沒分化成omega時,父親經常帶他來這裏,将小小的他帶進機甲制造室,手把手教他如何制造出有趣的玩具。
再後來他分化成了omega,父親很偶爾也會再帶他來這裏。
不過目的是讓他和安排好的alpha學生相親。
“偶爾來。”宋柏雪說。他的胸口有些沉悶,但被他不在意地咽了下來。
唐憐歪頭看了眼宋柏雪冷臉的模樣,又擡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建築、交錯盤繞的天空軌道,在這個金屬與玻璃組建的世界裏,看不見任何一點綠植。
“昨天茶話會上,厲夫人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袋木棉樹種子。”唐憐忽然道。
宋柏雪皺眉,不知道唐憐為什麽又要提起厲夫人和茶話會。
“聽說這種植物的生命力非常頑強,耐熱耐旱、可以在各種類型的環境中生長下來。”
唐憐從口袋裏掏出了那袋木棉種子,雙眸明亮地望向宋柏雪,“你說它在這個地方能生根發芽嗎?”
宋柏雪一愣。
“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試看?”唐憐朝他伸出手。
“……發芽了也會被鏟除的。”宋柏雪說:“這裏不允許它們生長。”
“為什麽我們不先試試看呢?”唐憐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宋柏雪的指尖動了兩下,卻沒掙脫開。
AO關系課裏說omega天生需要被擁抱、被觸碰,這種知識宋柏雪從前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但或許是因為omega的手很柔軟,比從前父親安排他約會時那個強行牽他的alpha要軟很多,所以他沒有再次掙紮。
唐憐牽着他走在鋼鐵巨獸般的建築腳邊,在沒有被鋼筋水泥覆蓋的縫隙裏灑下種子。
“我們可以拍照記錄下這些種子的位置。”唐憐認認真真拍了下來,而後忽然松開了他的手。
宋柏雪不知所措地看着唐憐離開了他。
唐憐跑到和宋柏雪拉開了一段距離,而後他沖宋柏雪招手喊道:“你拍一下我!”
宋柏雪有些笨拙地打開攝像模式。
鏡頭裏的omega暴露在陽光下,肌膚白到有些半透明,他笑容燦爛,明亮澄澈。
即使同為omega,宋柏雪一時間也有些被這樣的美貌灼傷眼。
“拍好了嗎?”唐憐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檢閱了一遍,滿意地點頭,問道:“要我給你拍嗎?”
宋柏雪搖了搖頭。
唐憐遺憾道:“好吧,不過我的拍照技術真的很好……咦,那邊是不是機甲博覽館?”
機甲博覽館就在不遠處,這是一個對外開放的展覽館,裏面陳列着機甲制造系歷年優秀學員的畢業作品。
“你去過?”宋柏雪問。
“哦,之前宮越和我提到過。”
宋柏雪知道宮越這個人,在機甲制造上宮越是半路出家,父親很想搭上宮家,曾經考慮過讓他和宮越相親。
只不過當時宮越拒絕了,說是自己有了喜歡的人。
當alpha就是這樣好,專業可以選自己喜歡的,人也可以。
宋柏雪垂下眼,“機甲博覽館有展出宮越的作品,如果你好奇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他還記得唐憐填的訪客理由。
唐憐有點無所謂道:“來都來了,逛逛吧。”
他們一起進了機甲博覽館。
機甲博覽館裏的alpha密度高了不少,四周飄來了許多的alpha若有似無的注視。
因為要進omega禮儀學院上學,唐憐特意遮住了宮禦在他身上殘留的信息素,以防影響周圍的omega同學。
現在看來确實去除得很成功,這些alpha一個個都在蠢蠢欲動。
一位軍校生大步走了上來,他個子很高,手長腳長,一上來就緊盯着唐憐,“omega沒有人講解很難看懂這些機甲的精妙設計,我是機甲制造系的學員,不如讓我來幫你們講解一下。”
正在輕聲細語幫唐憐講解機甲的宋柏雪回過頭,蹙眉看向這位alpha。
對方眼裏是對唐憐的勢在必得,而唐憐卻還是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讓宋柏雪很擔心唐憐會應下這個alpha的邀約——
“你裝完了嗎?”唐憐真誠地問。
對面的alpha愣住。
“沒注意到我已經有講解員了嗎?”唐憐撕下了貼在後頸上的腺體貼,屬于頂級alpha的濃烈信息素一瞬間冒了出來。
這股極具壓制性的信息素讓搭讪的alpha臉一陣青一陣紅,他大概是以為唐憐口中的講解員是那位完全碾壓他是alpha,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最後漲紅着臉走了。
唐憐察覺到周圍那些若有似無的視線也都消散大半,于是他重新将腺體貼貼了回去。
處理完這一切,唐憐回過頭,對着宋柏雪笑了笑,“來,我們繼續。”
宋柏雪不擅長回應微笑,因此他只是沉默地帶着唐憐來到了宮越的畢業作品前,而後耐心細致地介紹了起來。
他之所以對宮越這個alpha有印象,一方面是因為父親,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宮越确實有機甲制造的天賦。
“對了。”一旁的唐憐忽然轉過頭,認真地凝望着宋柏雪,“其實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你可以告訴我嗎?”
宋柏雪點頭。
“在機甲制造方面,是你更厲害,還是宮越更厲害?”唐憐這樣問道。
澄澈的貓眼裏倒映出了宋柏雪怔愣的神情。
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将他和一個機甲制造系的優秀alpha學員放在一起相提并論。
連他的父親提起宮越和他時,也只是把他當成宮越的妻子,還憂心宮越會看不上他。
或許只有像唐憐這樣對機甲一竅不通的omega,才能問出這樣啼笑皆非的問題。
他們怎麽能放在一起比呢?
“你的父親是機甲制造系教授,比起宮越更有家學淵源,我聽說你小時候就可以造出機甲了,宮越小時候還沒碰過機甲呢。”唐憐是如此崇拜、堅定地望着他,那雙貓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連帶着唐憐眼中的他似乎都開始發光。
宋柏雪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我不知道。”
“那不如我們去試試看吧?”唐憐就像邀請他種下木棉花種子那樣邀請道:“下次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展覽館的冷光打在那雙漆黑的貓眼上,像是給夜空點綴上了星光,璀璨迷人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