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你的喜歡會讓他被輿論口誅筆伐、……
第38章 38 你的喜歡會讓他被輿論口誅筆伐、……
宮越其實從來沒有偷拍過唐憐, 哪怕有時候他覺得嫂子很多畫面都很漂亮——
比如omega坐在書房的地板上，背靠書架看書時，他的小腿和大腿折疊在一起, 大腿肉上被白絲勒出了一圈淺紅。
又比如唐憐站在門口舉着放大鏡, 眯着眼睛從上到下将他掃視一遍時，一只腳已經嚣張地踏進他的卧室內, 膝蓋上泛着淡淡的粉。
還比如唐憐和他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時, 上半身端莊優雅，但如果掀開桌布, 往餐桌底下看去時, 就能看到修長白皙的雙腿伸直、擠占着桌下空間。
......
以往那些畫面會讓宮越浮想聯翩，而眼前的唐憐卻讓宮越生不出一絲一毫亵渎的心思。
聖潔悲傷、溫暖美麗。
宮越下意識就想記錄下這一刻。
唐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伸頸仰頭，這個姿勢顯得他體态格外修長纖細。
那寬大的白袍如翎羽般展開，和纏繞的發絲一起鋪灑在兩側, 當宮越從樓梯的高處俯瞰時，仿佛看見了一只匍匐在地、中箭哀鳴的丹頂鶴, 那別在耳邊的紅花就是朱砂作頂，美得令人心碎。
“你在幹什麽？”唐憐皺眉問。
“......早上好，嫂子在這裏呆了多久了？”宮越試圖轉移話題。
他怕嫂子讓他删了那張偷拍的圖。
下一秒, 當看清唐憐眼中的紅血絲時，宮越心痛道：“再怎麽傷心, 嫂子也不能不顧身體在靈堂守一夜啊。”
不然唐憐身上怎麽呈現出這樣倦怠的氣質, 連陽光也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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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憐：“......我只比你早下來五分鐘。”
宮越心疼道：“我想我哥他也不願意讓嫂子你這麽折騰自己。”
他其實不想提他哥，但他知道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勸住嫂子。
唐憐：“......算了。”
唐憐正忙着和他的小狗說話，沒心情和宮越飙戲。
唐憐垂下眼, 繼續給他的小狗燒紙錢，每燒一張都在內心認真地念叨：“聽說你在給神靈打工？什麽壞神？別理祂了。”
“我不用你給我存什麽愛，我不需要，你照顧好自己就好了。”
“等我也死了，我會繼續養你的。” “哦，不知道死了的那個世界有沒有一個叫宮禦的家夥，你可以找他要錢，他應該也會蠻有錢的。”畢竟全星際好多人都在給他燒紙。
宮越看着唐憐這番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他哥雖然死了，但他哥得到了嫂子真摯的愛意，而他雖然活着，卻只能暗中偷拍嫂子的美照。
在宮越點開那張照片準備細細欣賞時，他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發來的消息——
宋柏雪。
昨晚看望嫂子的那位omega朋友叫做宋柏雪，只不過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好友列表？
宮越思索了一下，忽然記起這個omega是他列表裏一個從來沒有聯系過的聯姻對象。
正是因為宋柏雪一直沒給他發過消息，他才一直忘記删除宋柏雪。
直到現在。
宋柏雪：“宮越先生，你好，我是唐憐的朋友，我們昨天晚上剛剛見過。”
宋柏雪：“我這次冒昧打擾，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向您請教，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宮越先生有想過你的喜歡會給唐憐帶來什麽嗎？”
......他對嫂子的态度有這麽明顯嗎？還是這個omega的心思太細膩了？
他會照顧好嫂子，比他哥更心疼嫂子。
宋柏雪：“你的喜歡會讓他被輿論口誅筆伐、千夫所指，他會遭受比昨天星網上還要多上千倍萬倍的指責。”
宋柏雪：“他會變成一個聲名狼藉的omega。”
宋柏雪：“但他本可以有着美好的一生。他應該永遠灑脫恣意，像無憂無慮的飛鳥。”
宋柏雪：“只要了解過他，所有人都會慢慢愛上他，我想宮越先生也是這樣，難道不是嗎？”
宋柏雪：“如果您真的愛他，請不要給別人中傷他的理由。”
......
陽光沐浴下的唐憐身形宛如虛幻，那光下的白衣更是仿佛随時都會化為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唯有鬓角的紅花像是杜鵑啼血。
——“如果您真的愛他，請不要給別人中傷他的理由。”
——“其實我們都一樣的，小越啊，你現在長大了就能理解爸爸了。”
宮越的心好像在這一刻被一道穿過了時空的利箭刺穿了。
“噗呲”的一聲悶響從他的耳畔響起，伴随着鮮血流出聲，讓他終于想起了屍體墜入水裏的聲音。
他怎麽會差點忘記了呢？
忘記了他母親的死，那個溺死在流言蜚語裏的omega。
那段記憶對年幼的他來說，大概真的是過于痛苦的回憶，因為痛苦，所以遺忘，所以任由大腦将那段回憶也扔進了深水裏，随着屍體不斷下沉、下沉......直至徹底沉進不見天光的時光淤泥中。
——“她和嫂子的出身相似......她到死都沒有得到一個名分。”
他和他怎麽會是一樣的？
——“你的喜歡會讓他被輿論口誅筆伐、千夫所指。”
他們都是一樣的。
他變成了他最憎惡的父親的模樣。
強烈的光暈落進宮越不斷顫動的藍色瞳孔裏，他幾乎快要無法直視光暈中的人影。
他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一種仿佛溺水般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缭繞着他，讓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麽來緩解這種愧疚。
宮越回道：“我不會讓別人指責他。”
宮越打開了他的星網賬號。
昨天他在唐憐悼念宮禦的動态下回複了一條“嫂子不要難過，我哥在天之靈也不希望嫂子你傷心的”，今天點開就能看到這條評論收到的許多未讀消息。
比如這條評論裏有人留評道：“這個omega還有精力作秀，看不出來有多難過，真正難過的是宮禦少将的父母！只有當過父母的才知道要教出像宮禦少将這麽優秀的孩子得付出多少心血！結果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
高贊回複：“雖然但是，宮禦少将是白發诶。”
宮越并沒有解釋什麽，而是直接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編輯動态：
“我今天起床剛下樓，就看到在靈堂不知道跪了多久的嫂子。”
配圖是他剛剛拍的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很是朦胧，即使看不清五官細節卻依然美得驚人，隔着屏幕都能讓人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悲傷，沒有人會懷疑這股悲傷的真實性，因為哪怕是最厲害的演員和AI都無法模拟出這種觸目驚心、動人心弦的悲傷與神情。
幾乎是在宮越發出這條動态的第一時間，就出現了許多的點贊和評論:
“怎麽沒人告訴我嫂子長這樣？即使看不清臉也感覺好漂亮。”
“夫人怎麽跪這麽久啊，不要傷心壞了身子。”
“這身衣服好漂亮，在哪裏可以買啊？”
“哇可以問問那朵紅花的信息嗎？”
“……”
宮越的本意是向世人展示嫂子對他哥的深情，雖然他一點都不想這麽做，但他更不想讓其他人認為嫂子是一個薄情寡義、水性楊花的omega。
反正他哥已經死了，讓死人占個上風也沒什麽。他還年輕，他還活着，他和嫂子的未來有着無限可能，這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只是事情的發展似乎出現了一點微妙的偏差，這條圖文底下的高贊評論居然好多條都在問喪服鏈接、淩霄花頭飾鏈接……
宮越：“……？”
與此同時，祭奠完小狗後打開光腦的唐憐：“……？”诶？怎麽沒拍模特宣傳圖但喪服的銷量就爆了？
不對，連淩霄花頭飾都賣斷貨了？這個定價可不低啊！
唐憐之所以沒有戴第一天的小白花，而是特意換上了古法絨花制成的淩霄花，就是打算在他們小店放一些比較難複制的高檔商品。
因為像紙錢和喪服制作十分簡單，很容易被其他反應過來的商家模仿。
絨花就不錯，孤兒院有一個孩子會做，可以把他們店的商品打出差異化。
現在孤兒院那邊的孩子對唐憐充滿了崇拜之情：“唐先生您真是太厲害了，我們的店鋪已經有百萬粉絲了……”
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的唐憐：“？”
不僅如此，唐憐還茫然地發現自己賬號的粉絲數目也漲了一大波，比昨天他發完那條宮禦的訃告還要漲粉。
唐憐迷茫地翻了一下他爆炸的私信，私信內容有詢問穿搭的、詢問唐憐高清自拍的，還有安慰唐憐不要傷心、并且那一千字的安慰小作文結尾不知道為什麽問起了唐憐是否有二婚意願。
唐憐翻了幾條私信大致猜到是宮越發了條關于他的圖文，那條圖文水靈靈地爆了。
什麽圖文？
唐憐好奇地點進宮越的主頁，在沒有任何心理防備的情況下，看到了那張美得堪比他人生照片的神圖。
唐憐：“！！！”
唐憐睜大了雙眼！
這不是他想拍的靈堂小寡婦神圖嗎？！宮越你小子怎麽不早說自己拍照技術這麽好？！
連唐憐自己都不确定他能不能拍出這麽有帶貨效果的照片，因為帶貨最重要的不是臉美，而是讓人産生一種購買欲，看完有一種“我穿上後也能這麽好看”的想法，這種照片重要的是氛圍感，模糊掉他的臉反而讓人更有購買欲望了！
“宮越！”唐憐激動地叫道。
“嫂子，我在！”宮越像是得到主人呼喚的狗，立刻閃現在了唐憐面前。
這還是嫂子得知他哥死訊以來，第一次這麽鄭重其事地叫他，即使這一刻嫂子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願意。
“你發的動态我看到了，謝謝你。”唐憐真摯道，那雙濕漉漉的貓眼第一次不帶任何負面情緒，滿是柔軟與寧靜地望着宮越。
宮越一時間愣住了。
好像有一圈圈漣漪在他某個如死水般沉寂的內心泛開。
從他和唐憐初見起，到一路相處下的過程，對唐憐來說似乎都是不愉快的，他從未見過唐憐純粹的笑臉，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被唐憐冷臉對待。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在看到唐憐的溫柔時，他會誠惶誠恐到……心動。
“過來再給我拍幾張照片。”唐憐的語氣和眼神都是那樣溫和：“像你剛剛那種不怎麽露臉的。”
“……好。”
原來他之前确實做錯了，所以嫂子才一直不喜歡他，或許，他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了。
藍眸逐漸浮現出了堅定的神采。
……
十分鐘後。
“……讓你別拍臉不是讓你全拍腿啊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