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妒夫
第55章 55 妒夫。
唐憐随便發了幾條消息後, 順理成章地把膏藥從腳踝上撕了下來。
想了想,他又勤儉持家地貼在了腰上。
因為昨天做恨做得腰有點痛。
唐憐從水晶棺裏爬起來,看了眼亂糟糟的靈堂, 感覺自己兩眼一黑。
不知道為什麽, 偌大的宮家居然沒有使用保姆型機器人的習慣。
雖然現在星際時代的家居都很智能,日常清潔沒有任何問題, 但遇到這種被宮禦砸爛的靈堂, 就需要更高級的保姆型機器人來處理了。
否則掃地機器人很容易把滿地紙錢當成垃圾清理掉,普通的智能家居也沒辦法扶起翻倒的供桌、更換裂開的遺照相框。
不過從孤兒院不用任何保姆型機器人這點, 能看出宮禦似乎對保姆型機器人有偏見。
不知道宮家不用保姆型機器人和宮禦的個人喜好有沒有關系。
唐憐想了想, 還是沒立刻下單保姆型機器人。
在某些方面,唐憐有着異于常人的敏銳。
遇事不決,還是睡大覺吧。
他閉目躺了回去。
水晶棺裏很溫暖,沒多久唐憐就重新進入了夢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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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禦站在水晶棺前,俯視着棺中的妻子。
他沒有開燈, 黑暗的環境未曾驚動熟睡的妻子。
昏暗的燭光打在他的一側面龐上,另外半張臉被濃郁的黑暗吞噬, 幽幽的光如鬼火般落在冰藍眼眸上,那雙藍眸沉沉地注視着唐憐。
唐憐的唇是柔軟的粉,大約是睡得太香, 唇在宮禦的注視下微微張開了一點,似乎下一秒就會流暢地說出什麽“最愛老公”的話。
宮禦的神色變得越發難辨。
冰冷的信息素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讓他看起來比棺中的omega更像是厲鬼。
如果讓副官站出來評價宮禦, 那麽宮禦在某些方面是一個很好的長官,比如他從不會聽信旁人的一面之詞,一定會親力親為地尋找證據。
而此刻,宮禦的手中拿着一把木梳, 那是不久前他從唐憐的房間裏找出的木梳。
上面有着一股很淡的alpha的信息素。
并不屬于宮禦。
宮禦握着木梳的手上手背青筋凸起,他額角的青筋似乎也在跳動,只不過這藏着怒火的視線落在唐憐的臉上時,卻是一點一點地消了下去。
勉強維持在了一個可控的地步。
理由很直觀:
唐憐睡着的時候像個天使。
長而黑的頭發鋪灑在水晶棺內,宛如展開的烏木,而那張睡出淡淡紅暈的面容是枝桠上美麗的花。
暖黃色的燭光灑在了唐憐的臉上,讓那長而濃密的睫羽在臉上投出了一圈精致的扇形陰影。
那鴉羽顫了一下,陰影從唐憐的臉龐上剝離,他似乎是被過于強烈的注視灼傷了,在睡夢中緩緩睜開眼,那霧蒙蒙的雙眼茫然地看向了宮禦,“……老公?”
宮禦直截了當、語調平平地逼問:“我死的第一晚發生了什麽?你有什麽話現在想對我說。”
濕潤的貓眼轉了一圈,從宮禦審訊長般冰冷威嚴的臉,落在了宮禦手中的木梳上。
哦。他還以為是什麽事呢。
你說這點小事鬧的。
宮禦不問,唐憐不說。
宮禦一問,唐憐驚訝。
“我還以為老公和外面那些alpha都不一樣,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吃醋的。”
宮禦皺眉否認:“我沒有吃醋。”
唐憐憂愁道:“我就知道老公是大alpha,一心只想着聯邦軍務大事,才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唉,可惜我只是一個需要被老公疼愛的小omega。”
“那天是我得知老公你死訊的第一晚。”
唐憐忍住了即将打出來的哈氣,憋得兩眼浮現出了一層水光。
“宮越告訴我,老公你的死和聯邦叛徒有關,我想要讓宮越幫老公報仇。”
——“是不是你害死了我老公!”
孤身一人打敗厲上将的omega身影清晰地浮現在了宮禦的腦海。
從得知他死訊的第一晚,他的小妻子就想抓住那個害死他的叛徒。
“可是當我從鏡子裏看到宮越的模樣時,恍惚間我還以為是老公回來了……”
——“少将,夫人之所以相親,其實是因為太愛您了,夫人完全是按照您的條件來選替身。”
宮禦緊握住木梳的手一點一點放輕了力道。
唐憐失魂落魄地垂下眼,“我曾經在古籍中看過一段諺語。”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我、我只是太想讓老公給我梳一次頭了,哪怕一次都好......”唐憐喃喃道。
宮禦沒有說話,他面無表情地拿起了梳子,輕輕撩起了一縷冰涼的發絲。
木梳落在了烏黑的發絲間,宮禦的手很穩,神情很冷,他從頭梳到了尾。
一遍又一遍。
唐憐滿意地眯起眼睛,像是被順毛的貓。
他很喜歡宮禦這種做事就純做事,絕對不問東問西的态度,宮禦就絕對不會問什麽“我是第幾個幫你梳頭的alpha”、“我會是最後一個幫你梳頭的alpha”之類的蠢問題——
“他梳的時候有碰你這裏嗎?”冰涼的手指突然不輕不重地按住了唐憐的腺體。
唐憐:“……?”诶?
一陣強烈的酥麻感從後頸處傳來,唐憐的肩頭下意識顫了一下,他茫然地回過頭,眼皮泛起了一抹薄紅。
“每次梳開的時候,這裏都會露出來。”每說一個字,那略顯粗粝的指腹就開始摩挲着後頸的腺體,這塊軟肉上現在還殘留着宮禦留下的牙印。
唐憐被摸得睫毛不停抖。
之前聽完了唐憐的解釋後平息的情緒,在這一刻重新沸騰了起來,讓宮禦自己都有些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是個alpha看到都想咬你一口。”
所以在他推開家門時,才會看到宮越對着他的小妻子的後頸條件反射地吞咽口水。
“沒有吧,狗也不會見人就咬的......”唐憐委屈地解釋道。
他雖然看不到自己後頸的腺體長什麽樣,但唐憐找那麽多alpha進行治療,沒有任何一個alpha在梳頭的時候突然咬上來。
宮禦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下一秒,那高挺的鼻梁壓在了唐憐的發絲上,薄唇對上了唐憐泛紅的腺體,他像狗一樣舔了上來,呼吸很重。
已經被标記過的腺體現在有些過分敏感,連帶着信息素的呼吸都有些刺激,唐憐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突然變成這樣的,他伸手想要捂住後頸,宮禦就親在了他的指尖。
好奇怪。
“老公,你不會真的在吃醋吧?”
宮禦親吻的動作一僵。
這一次唐憐很輕易就拉開了和宮禦的距離,他看到宮禦重新恢複了冷淡的神情,對着他冷靜重申道:“我沒吃醋。”
“你的信息素紊亂症惡化了,醫囑上說你需要每日一次臨時标記。”
唐憐看了眼宮禦,似乎是相信了,于是他遺憾地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嗎?我剛剛還想說老公舔得我很舒服呢,既然是醫囑,那麽今天的份就到這裏結束吧。”
宮禦半天沒說話。
唐憐乖巧道:“梳頭也不麻煩老公了,老公日理萬機,我體驗過一次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說着他朝宮禦伸出手,“老公把梳子還給我吧。”
宮禦沉默了兩秒,将手中的木梳放在了唐憐的掌心。
唐憐收回了梳子,對着宮禦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老公你真是一個胸懷寬闊的alpha,和外面那些善妒的alpha都不一樣,這才是一個大alpha該有的氣度。”
宮禦沒有否認。
貓眼往旁邊一瞥,當看到亂糟糟的靈堂時,唐憐的臉又一下子垮了起來,他蹙起眉頭,有點委屈道:“怎麽辦呀老公,靈堂好亂,我給老公準備的心意都被弄亂了……”
宮禦起身走向最亂的地方。
唐憐探出了頭,兩只手趴在了水晶棺上,他像是從貓窩裏伸出腦袋的小貓,“天啊老公,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可以下單一個保姆型機器人——”
“——不需要。”宮禦以不容拒絕的口吻強勢道。
唐憐:“?”
唐憐莫名其妙地看着宮禦冷臉做家務。
好吧,他決定尊重祝福一下宮禦,反正不管是保姆機器人幹活還是宮禦幹活,只要不是他幹就行。
“都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老公你掃地的樣子真的好有大alpha風範呀~”唐憐捧臉贊美道。
宮禦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只不過整理靈堂的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
地上的每一張紙錢都代表着他的小妻子對他的愛意,當整理紙錢時,宮禦心中那股煩躁不安的情緒似乎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哥,你和嫂子結婚到現在,有坐在一起看過電影嗎?但我和嫂子一起看了。”
——“在哥你‘死’的第三天晚上。
只是在轉念間,他又想起了宮越說的話。
如果梳頭是他的小妻子把宮越當成他的替身,那麽在一起看電影又是因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小妻子不找別人看電影,偏偏要找宮越?
宮禦撿起紙錢的動作一頓。
這麽問會讓他看起來像個妒夫。
因此在撿起最後一處紙錢時,宮禦每撿一張紙錢,就将那張紙錢和“問”、“不問”挂鈎。
很快,只剩下了最後一張紙錢。
——“不問。”
這是上天給他的答案。
宮禦将這張紙錢撕碎,他背對着唐憐,“第三晚,你有什麽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