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您的存在使日月都失去……

第32章 第 32 章 “您的存在使日月都失去……

知道莺時的忐忑和不信任, 伯崇噙着淺淺的不甚熟練的笑,如是道。

憑空一聲驚雷,天道應允了這個誓言。

雷聲仿佛落在莺時的神魂之上, 驚得她渾身一震。

是真的。

魔尊所說所言,都是真的。

她震驚極了, 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嫁給我。”

伯崇再次說。

莺時眨了眨眼,又眨了一下。

她細細的眉微微蹙起, 忽的擡手,輕輕拂過眼前人的眉眼,然後是臉頰。

伯崇眼神微動, 靜靜的看着她。

莺時微微一動,依偎到伯崇的胸膛。

伯崇身體微僵,這一幕他在自己的分身上感受過無數次, 但分身和本體, 終究是不同的——

微不可查的頓了頓,他擡起手,輕輕環住莺時的肩背。

“伯崇,我還是不懂。”直到藏到他的懷裏, 感受到這個輕柔的擁抱, 莺時才有些膽怯的, 忐忑的,不安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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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伯崇回答的很快,幾乎莺時話音落下, 他就斬釘截鐵的說。

莺時深深的吸了口氣, 心安定了一下。

“那我要是總是不懂,你會不會生氣?”

“我永遠不會跟你生氣。”伯崇說,而後補充, “我們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大乘壽以十萬記,強大者若再加上延壽之術,說不定能活到百萬年,這是一段漫長的尋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時光。

“如果這些你都不在意。”莺時認真的說完了自己的顧慮——

她擔心在将來,魔尊得不到他想要的,會遷怒于她。

在這樣的強者面前,莺時不敢說謊。

莺時直起身,手輕輕搭在他的胸口,輕輕笑起,說,“莺時自然是願意嫁給你的。”

“或者說,沒有人能拒絕伯崇的。”她有些俏皮的說,“畢竟你這樣強大,并且還俊美,厲害。”

“我也是。”

伯崇的嘴角努力往上提,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太生疏了,他已經許多許多年沒有笑過了,久到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表情了。

“好,好。”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我這就讓人準備婚禮。”這句話無比順暢,甚至有些急促的出口。

莺時看着他笑,說,“我很期待。”

一則消息自魔宮出,很快就傳遍了魔界和無涯兩界,以及周邊好些個大世界——

作為大世界之一,而且還是尤其繁榮的那種。無涯大世界和周邊好些大世界都有跨界傳送陣,相互往來。

當初魔尊現世,鎮壓兩界,沒少有人從周邊世界召喚強者過來相助,而那些人,毫無例外都被打了回去。

伯崇的威名赫赫,可不止在無涯魔界兩界,周邊諸多大世界,誰不知道他的名號,誰不顧忌。

只看如今再無人敢來,便知道結果了。

魔尊伯崇欲要娶鲛女莺時為妻,婚期在百年後舉行。

只這一件事,再無其他。

想示好的,自然趁機湊上去,想參加婚禮的,也早早做好準備。

其中最驚喜的,自然是鲛族。

原本被獻上去的鲛女一躍成了未來的魔後,鲛族的地位不需多說,已然一躍而上,實力不說,只地位與魔界諸多大族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而這個時間,莺時在修煉。

無人可以踏及的魔宮之中,不知什麽時候被開辟出了一塊淨靈之地。

在這可以說是整個魔界魔氣最濃郁之地,伯崇硬生生借住物極必反這一點,讓所有靈氣都彙聚到了這裏,以強大的修為化魔為靈。

一時間,此處靈氣值濃郁,便是比起無涯界中最負盛名的那些洞天福地都不差。

山水俱全,亭臺樓閣無數。

山是靈山,水是靈水,樓閣如同天上宮闕,伯崇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了莺時面前。

難以述說當時莺時的震撼,實際上到現在,她都有種自己是不是在夢中的不确定。

但她沒有多想。

最重要的,從來都是自身的修為。

和伯崇說過之後,莺時決定借住這百年時光,閉關努力修煉,怎麽着也要讓修為漲一漲。

雖然不期待能追上伯崇,但出竅期到底有些太弱了。

伯崇自然應允。

莺時恢複鲛人真身,沉眠于水底,專心吸納靈氣修煉,而他則坐在湖邊,默默陪伴,五魔回歸魔宮,熱鬧了一段時日的魔宮恢複了寧靜。

“小莺時真努力。”屍魔感嘆。

伯崇雖閉目,心卻不靜,五魔的意識加上他自己,不自覺的關注着莺時。

“人類那邊又得了批靈材,快到了。”病魔說。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搜尋莺時能用得上的天材地寶,頗有成效。

“聽說青木界有靈木之心,應該對莺時有用,我準備去搶,誰跟我一起去。”力魔開口,并且準備叫人。

青木界中皆是靈木,最少也活了幾十萬年上百萬年,不好相與,便是他也沒把握。

“我去。”劍魔道。

欲魔懶洋洋的開口,說,“要我說,費這個勁做什麽,本尊同小家夥雙修比什麽都管用。”

“那淨化之體,也沒什麽要緊的。”

他知道本尊之所以不願意對莺時動手,就是擔心魔力會污染了她的體質,可對他們來說,那體質并不重要。

五魔頓時意動。

魔性貪婪,生來就對所喜愛的無物事有着強烈的占有欲,五魔早就蠢蠢欲動,只是伯崇一直壓制不肯。

可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迫不及待。

伯崇沒有說話,意念一動,就将他們的意識全都壓了下去。

眉微蹙,他終覺有些麻煩了。

當初決定煉化五方魔身的時候,伯崇并未想到會有今天。

五魔也并不是說能練出來就練出來,說能收回去就收回去的,如今已經功成大半,除非他親自将五魔分身泯滅,不然別無他法——

一着不慎,說不得還會讓五尊魔身反叛。

泯滅更不必說,那會使他元氣大傷。不知不覺,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這五個現在,未免有些太礙眼了。

縱使是自己的分身,伯崇也并不樂意看到他們對莺時的觊觎。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便被伯崇深深的壓進了心裏。

作為他心中欲念的化身,欲魔所說,往往便是他心中所想,但有些念頭他只會想想,欲魔卻會将之放大。

比如雙修。

伯崇的目光不由的劃過莺時。

莺時若有所覺,眼睫輕顫,最終選擇繼續修煉。

她選擇信任伯崇。

見此,伯崇嘴角微的牽了牽,閉上眼,繼續默默的陪伴。

百年光陰,說起來似乎無比漫長,但若專心一件事,似乎又很短暫。

在伯崇的幫助和守護下,莺時一直在努力修煉,十年化神,三十年合體,又五十年,踏入煉虛境。

魔宮上下權利供給,天材地寶無數,絕佳的修煉環境,還有魔尊伯崇親自為她指點。如此種種算下來,莺時這個修煉速度并不算快,只能說一句中規中矩。

只是她在修煉的時候,也沒有忽視根基,所以才會如此。

對莺時來說,煉虛并不是結束,她有一顆踏入大乘期的野心。

婚期如約而至,莺時穩定了煉虛初期的境界,破關而出。

“殿下,您出關啦。”

一衆魔女莺莺燕燕的環繞上來,滿是欣喜,邊七嘴八舌的說:

“魔尊大人正在準備婚禮,奴婢已經通知了。”

“大人肯定稍後就來,他這些年一直惦記着殿下呢。”

“是了是了,殿下,您出關了就趕緊試試做好的發冠和喜袍吧,有不合适的地方,欲魔大人也好修改。”

“那發冠是用界心玉做的,流光溢彩,您肯定會喜歡的。”

“喜袍是用的織霞錦,采顏色最美的霞光織就,欲魔大人親自出手,才搜集夠。”

莺時含笑聽着她們所說,了解着這段時日外間的種種。

不同于其他五魔的魔宮,伯崇所在的真正魔宮是沒有侍候的魔女們在的,這些都是她來之後才被調來的。

不過,雖說是為了伺候她,可她常年閉關,倒是很少能見到,所以每次一見,她們都會熱鬧好一段時間。

總算聽得差不多了,莺時正準備開口,眸光忽然落向前方,輕輕一笑。

“伯崇。”

“莺時。”

一道聲音幾乎與莺時同時開口,魔界的主人一身黑袍在遠處顯現,說話間擡步過來,眉目柔和。

伯崇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他同劍魔極為相似,寡言少語,總是十分安靜。

但不同的是,他較劍魔多了些有情衆生的感情,不多,但能感受的出來。便如現在,眼中那一抹些微的笑意。

“修煉的如何?”伯崇說話間,莺時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他順勢握住。

“很好,很順利。”莺時笑道,“有如此奇珍相助,若我修煉的再不順利,莫說別人,我自己都要覺得天理難容了。”

不說無涯界和魔界,周邊好些大世界,這些年都在斷斷續續将各界有助于修煉的奇珍送回來,有的是主動送上意圖修好,有的是力魔和劍魔兩魔搶回來的,有時屍魔和病魔也會去湊熱鬧,至于欲魔,他一直在準備婚禮……

莺時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樁婚禮實在是有夠興師動衆的。

“只要我在,天理便會永遠容你。”伯崇一句話說的平靜,卻讓莺時忍不住睜大眼睛——

“說不得,它還要感謝你。”

“也或者,就是它将你送到我面前的。”

“這…”莺時磕絆了一下,說,“應當不會吧……”

将她送到伯崇面前這個說法,即不可思議,但細想,又不由的讓她心中生出些許恐懼來。

伯崇從不說虛言,所以這話想必是出自真心。那麽問題來了……他到底做了什麽,會讓天道也要送個人來給他?

莺時猜不出來,但莫名覺得可怕。

伯崇輕輕笑了笑,沒再繼續說這件事。

畢竟,莺時似乎被吓到了。

“好了,先去看看喜服?”這件事,不說一衆魔女們,便是伯崇也一直惦記着。

說起這個,莺時暫時壓下心中油然的不安,不由期待,說,“好啊,我剛剛有聽魔女們說起,只是想象,就覺得一定很美。”

最美的一抹彩霞織就的衣裳,會是什麽模樣?

是極美的模樣,美到莺時都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極其鮮豔的紅,但又不會顯得浮豔,色澤純正,美的不真實,如天邊霞雲,上面繡着種種紋樣,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仔細一看,正是魔界的大致地形。

莺時能感覺出來,這些紋樣并不只是單純好看,似乎還蘊含着其它某種極其強大的力量。

“這是,什麽力量?”莺時伸手拂過繡樣,好奇的看向欲魔,說話間眼中盈滿了笑意。

通過剛才魔女的話,她聽出,這件婚服似乎是欲魔親手做的。

會做衣服的大魔,稀奇,但又讓人覺得有意思。

“穿上試試你就知道了。”欲魔笑盈盈,神态是慣來的慵懶中帶着些不正經的引誘,說話間朝莺時伸出手,示意她過去。

莺時還未動作,就感覺伯崇拉着她的手略緊了緊。

“好了,你出去。”他說。

欲魔一挑眼角。

“過河拆橋?”他不滿的說。

伯崇沒理他,一揮袖便将他扔了出去。

莺時看着,忍不住眨了眨眼。

“試試。”伯崇将莺時拉到身前,低頭看着她說。

莺時擡頭,忽的就笑了。

“那伯崇要不要也出去?”

伯崇嘴角微抿,有點糾結。

他,當然是不太想出去的。

莺時見狀,頓時又笑。

“哈哈,哈哈哈。”她甚至笑出了聲,搖搖晃晃的倒在他的懷裏,“你也壞,只許自己,不許別人。”

“都是我。”伯崇糾正。

“都是你,你怎麽還讓蛟君離開?”莺時擡頭,眼中尚帶着笑出的淚花問。

伯崇又抿了抿嘴角,反正他不樂意。

眼看着他被自己問住了,莺時眼睛一轉,沒再追問,起身說,“我這就試。”

其實沒什麽好避開的,又不是人族,沒那麽多規矩,莺時背對着伯崇,一層層解下了衣裳,直到露出光裸的脊背,拿起貼身的小衣開始穿上。

欲魔準備的是一整套,從裏到外,一件不落,但魔界沒那麽繁瑣,裏外也就四層,貼身的小衣,中衣,還有外衣,以及外袍。

全都是鮮豔的紅。

伯崇垂眸看着,眼見着她将手背到脖頸後面,要系上帶子,指尖微動,上前說,“我幫你。”

聽着他微啞的聲音,莺時心間一顫。

伯崇什麽都好,安靜,沉穩,并且也不會纏着她沒完……但一直素着,平時不覺得,到眼下這種氛圍,卻不由的有些心癢。

莺時松開了手。

伯崇略有些生疏的動作着,但好在,這并不算難,所以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入目是她修長纖細的脖頸,但因為他個子足夠高,所以垂眸的時候很輕易的就能看到別的景致——

一片紅掩住了大片白膩,只餘下一道溝壑向下,引人遐思,兩點似顯非顯,他喉間微緊。

系好了後頸,還有腰間。

她的腰肢纖細,皮膚白皙細膩,溫潤如玉,之間輕觸間,過往的記憶便如排山倒海般翻滾浮現。

最明顯的,是她俯身腰肢輕顫的模樣。

那是病魔所做,他總愛如此,讓莺時在他的唇齒掌指下忘乎所有。

系好了帶子,莺時沒動,伯崇也沒說什麽,手劃過她的腰,唇落在她的肩上。

莺時忍不住亂了呼吸,靠在他的懷中。

不多時,那件剛穿上的小衣又落了地,莺時被伯崇抱進懷中,黑色的衣袖在她身後垂下,半遮住了許多美景。

鬧騰了很久,到最後莺時都沒多少力氣了,才又分開。

她懶洋洋的趴在榻上,由着伯崇忙活,一件一件的為她穿好衣裳,然後才被他半抱半扶着起身,倦怠而慵懶的看着鏡中的自己。

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變回珠白的長發披散,帶着翠色的眸中水汽未散,煙霧朦胧,靠在一身黑袍的男人懷中。

莺時看着,擡起手,将耳邊的發勾到身後,緩緩站直,轉了一圈。

“真好看。”她感嘆。

伯崇站在一旁贊嘆的看着,說,“無與倫比。”

“發冠。”莺時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了,一伸手道。

伯崇立即取了發冠上前給她戴上。

莺時乖乖的站着。

發冠是同樣美麗的紅,莺時看了有些好奇,問,“這是界心玉?”

界心玉,顧名思義,是一界核心蘊養出來的玉石,珍貴無比,做出來的法器天然就帶着可成長的屬性,即可以陪伴煉氣期一路成長到大乘期,又能讓大乘期直接煉化,成為本命法器。

便是好些大乘,都求之不得。

不過,這種玉生來就無形無色,如煙霧,卻又是真真切切的石頭,怎麽着,也不會是這樣的紅。

“是。”

得了确定的答案,莺時縱然早已知道,還是忍不住微微睜大眼睛,眼波流轉。

竟然是真的,她這一身冠服,可真是夠奢侈啊。

對了,還有這件喜服上纏繞的力量。

想着莺時探出靈力勾動,只一剎那的時間,她便徹底愣住了。

她感覺,仿佛整個魔界都落入了她的掌握之中,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部十八個界域,無數山川地脈,全都清晰的浮現在她的意念裏。

其中,還包含着星星點點的燈光,她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越強大的魔,對應的光點就越亮。

莺時下意識掃了眼,果然,魔宮附近閃亮的光點是最多最密的,魔宮出的幾個光點都尤其的亮,而最亮的就在她身邊。

緊跟着,她自然而然就知道,只要她想,便可以随意勾動其中的各處山川地脈,而相應的,魔界也會随之發生變化。

但她的實力不夠強,所以最多只能給出三擊。

莺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豈不是說,只要她足夠強,整個魔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好厲害的法器,不,這都已經可以說是頂級法寶了。

至于那些日月星辰,則組成了一個陣法,而且是頂級的護身大陣,甚至,只要稍加換,就能成為一個攻擊法陣。

同地脈勾連之術結合在一起,只要魔界尚存,此陣便不會被破。

這樣一件法寶,攻守兼備,并且還有掌控魔界地脈的奇效,絕對是世間最頂級的法寶,足矣讓無數修士趨之若鹜。

然後就是發冠,變換容貌只是最不起眼的能力,最主要的是,它能保護心神,邪魔不侵,同樣是一件頂級的法寶。

至于其它的耳環項鏈都不必說,全都有各自的功效,或是蘊含攻擊能力,或是能幫助修煉,或是有別的稀奇古怪的能力。

總之,都很珍惜就是了。

伯崇不急不緩,一點一點的将所有飾品給莺時裝扮上,眼看着她一身紅袍,滿身環翠,不由心中滿足。

她會是他的妻。

“這,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莺時驚嘆,稍稍擡手看着鏡中的自己,忍不住轉了一圈,只聽的珠翠叮咚作響,這樣一身穿戴下來,她感覺自己都變得無比富貴了。

伯崇站在一旁看她如此開心,不由輕笑。

“你喜歡就好。”他說。

如此,便也不算枉費他這麽多年的費盡心思了。

這一身穿戴,種種材料,都是他費盡心思弄來的。但都不及莺時喜歡要緊。

“我特別喜歡。”莺時站定,衣裙仍在旋轉,她笑着對伯崇說。

“特別特別喜歡。”

而且她相信,沒人會不喜歡這樣一身衣裳。

“伯崇。”說着話她靠進伯崇的懷中,環着他的脖頸,擡頭滿臉笑意的說,“我已經開始期待成婚那天了。”

伯崇擡手抱着她,聞言微頓,心間怦然。

“早知就定早些了。”他有些懊悔。

他之前将婚期定在九月,現在才八月,還差一個月。

莺時聞言頓時失笑。

“只一個月而已。”她安慰,說,“正好趁這個時間,我們再出去走走。”

她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是估算着大致時間出關的,差不了多少。

伯崇還是有些惦記。

關于婚期的事情,他一直很矛盾,一邊想早些成婚,一邊又不想怠慢莺時,想好好準備。

還是在莺時的堅持下,才定下了一百年。

“好了好了,不想了。”莺時踮起腳吻了他一下,笑道,“去吃點東西吧,許久沒吃,倒也有些惦記了。”

吃食算得上她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這次又閉了這麽久的關,她只感覺口中什麽味道都沒有,只想吃點什麽。

“好。已經讓魔準備了。”伯崇說。

莺時一笑,從他的懷抱中退開,然後轉過身就準備脫衣服。

伯崇喉間微滾,主動上前幫忙。

花費了一番時間,莺時總算吃上了自己惦記好長時間的膳食,廚子都是精心找回來的,做出來的是極品的靈食,吃了有很多好處。

伯崇将眉眼間有些倦怠的她抱着坐在自己懷中,一口一口的喂她。

莺時便也就懶散但津津有味的吃着。

等用過膳,她休憩了一會兒,叫了魔女去請鲛族的人來見她。

這些年因為莺時的緣故,鲛族可謂是水漲船高,竟還出了幾個不知所謂的蠢貨,她沒有留情,幹脆利落的教訓了一通,族中上下這才老實下來——

一代又一代的族人犧牲自己保全族群,為的是讓族群可以延續下去,讓族人包括自己活得更好,而不是為了讓那些蠢貨做些不知所謂的蠢事。

她的庇護不包括那些垃圾。

看出了莺時的态度,鲛族很快恢複了平穩,起碼表面上如此。

至于實際如何,莺時并不在意,左右只要她發現了,那就去死好了。死一個不長記性,那只能說明死的不夠。

起碼現在,不會有人給她發傳信,說她此舉太不顧念族人之間的感情等等。

并且也懂了規矩,沒有貿然給她發個消息就說要來見她,而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留言說她們在魔城中等待她的召見。

魔女前去相請,鲛族很快就前來。

她們求見也沒別的事情,只是知道莺時出關,所以來拜見罷了。拜見過後,又說起了即将道來的婚事種種。

莺時靜靜的聽着,沒問其它,只叮囑族中的人好好修煉。

鲛族的确生來孱弱,但不代表修煉天賦不行,在這一點上,一衆魔族是相同的。眼下她的存在讓鲛族有了庇佑,也有了足夠的資源,只差本身的努力了。

鲛族前來的是大長老,聞言立即說好。

“殿下的叮囑族中不敢忘記,而且這百年來也誕生了不少資質優秀的晚輩,天資最好的那個如今已經是化神期了,來之前還說要來給殿下您請安,好好謝謝您呢。”

這百年來,對于鲛族來說變化極大,從前鲛族對晚輩後裔的教導主要是如何讨大魔歡心,而現在,則要抛棄掉那些想法,轉而認真修煉。

很多早已經成年的鲛人都很不習慣,但相對來說,還是歡喜者居多的。

除卻那些生來就不愛修煉,亦或者是天賦不好只能如此的,大部分的鲛族還是更原因修煉依靠自己,而不是将命運寄托在一個不知如何的大魔身上的。

“化神。”莺時聞言神情微動,這樣的話倒是不錯,只是,“別忘了讓她們好好打磨根基,不求快,但求穩。”

大長老立即應是。

莺時含笑,又過問了幾句族中晚輩修煉的事情,就讓她離開了。

随着她的離開,大殿中頓時熱鬧起來,魔女們莺聲燕語不斷,纏着莺時說話,她無奈笑笑,應付了幾句後,叫住了其中一個魔女,問起這些年鲛族的情況。

這些魔女都是欲魔給莺時安排的,別的不知,忠心是不需要懷疑的,這些年也一直為莺時做事,其中就包括盯着鲛族。

魔女立即上前,一一說起鲛族中的事情,和大長老所說差不多,只多了一些被她蓄意隐藏起的消息。

比如,不是所有人都感激莺時,鲛族到底已經習慣了依靠大魔這種生活方式,雖然莺時沒有要求所有族人都改正,但眼看着這些例子,一些晚輩還是很有怨言的——

或者說,是貪心。

從前只是玩物的她們在莺時給與的,變強的選擇面前卻步不止,卻想要讓莺時給與幫助,讓她們成為大魔真正的道侶,禍福與共。

就像魔尊對待莺時那樣。

羨慕,嫉妒,到最後發現不能實現的時候,止不住的恨意。

她們說,莺時也是好運氣遇到了魔尊,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可對待她們這些族人,莺時卻又要讓她們努力修煉,不要依靠大魔。說不定,她就是擔心會被她們搶去了魔尊的寵愛。

說到這裏,一衆魔女們眼中都劃過了寒霜。

“殿下,鲛族如此不知好歹,該給她們一個教訓看看。”有魔女提議。

莺時只是靜靜的聽着,并不覺得奇怪,或者說她早就有所預料。

“教訓。”她笑,“不必了。”

“這本就是事實。”莺時從不恥于承認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伯崇。

這沒什麽好羞恥的。

“我如此做,也從不是想要她們的感激。”莺時輕輕笑着,目光越過高大的殿門,看向外面無亘的天空。

“我只是想讓不願意的族人,多一種選擇罷了。”

所以什麽感激,什麽怨恨,莺時都無所謂。

她大抵是天性就冷漠涼薄,所以從不會為所謂族人的溫情所感動,也不會為她們的怨恨所傷心。

比起她想要的變強,成為大乘,走上巅峰,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魔女們聽了,面上的冷意便就消失不見,而後笑了起來。

“殿下說的是。”她們說。

“殿下,您試過喜服了嗎?覺得如何?”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問,

“試過了,很美。”莺時有些出神的說。

“真可惜,我們也想看看。”

“等大婚的時候,你們就能看到了。”

說着話,莺時站起身,找伯崇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着實緩慢,但到頭來一想,卻又想不起來都發生了什麽,分明是過得極快的。

大婚前夕,無數強者齊聚魔城,還有諸多飛行船只和浮空宮殿懸在魔城周圍,那都是來自各個世界的強者,只待大婚當日,便入宮為魔尊慶賀。

這一夜,莺時本來準備修煉過去,可等到坐在床上,卻遲遲不能入定。

心中重重念頭浮想聯翩,可若要仔細回憶她都想了什麽,又想不出來。

坐了一會兒,莺時起身,出了殿門。

月輪明亮的懸挂在天邊,灑下皎潔的月光,眼下的宮殿挂滿紅綢,說來也真是奇妙,不論是人間,還是修士,亦或者魔界,紅似乎都代表着喜慶的含意。

莺時走到欄杆邊,垂眸便是幾乎看不到邊際的魔城。

又是一百年過去,這座在曾經就已經相當繁華的城池現在越發的壯大,起碼比原來擴張了十倍,原本的城池外圍,現在都可以說是內城了。

城中不夜,燈火通明,為了迎接魔界主人即将道來的大婚,這座城也被喜慶的氛圍所覆蓋,各色鄧龍全部換成紮眼的紅。

入目是紅色燈火彙成的海洋,亭臺樓閣,則是其中的點綴。

而在這之外,又有一艘艘各色的飛行法器懸浮在魔城周圍各處,只遙遙看到的些許輪廓,便已經足夠震撼人心。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明白,這裏即将迎來一場舉世罕見的盛會。

莺時只是一眼,便不由的有些出神,為這幅景致所震撼。

很難想象,這會是魔界的景象。

“怎麽不睡。”伯崇問。

“伯崇怎麽不睡?”聽到他的聲音,莺時不由的就笑了起來,轉身看向他。

“睡不着。”

伯崇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也是。”

“明天我們就要成婚了。”莺時上前依偎進他的懷抱,輕聲低語,略有些恍惚,“真像做夢一樣。”

莺時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到魔宮時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那種将自身性命完全系于一個強大存在身上的無力恐懼。

但她非但不能表現出來,還要竭盡全力的讨好。

可她遇見了伯崇。

所以一切就都變了。

真的像一場夢。

“那絕對是一場美夢。”伯崇聲音中含了笑,他現在已經漸漸有了情緒,不像莺時剛剛看到的時候,冷漠木然,和劍魔一樣,像塊石頭。

莺時輕輕的嗯了一聲。

兩人相互依偎,不知不覺,夜幕将散,天亮了。

魔宮霎時間熱鬧起來,早就候在遠處的魔女們嬉笑着靠近,矮身見禮,請莺時随她們同去洗漱更衣。

另一波負責侍候伯崇的則要小心的多,隐約有些懼怕。

莺時笑着對伯崇擺了擺手,說一會兒見,就走了。

伯崇看她一眼,跟着離去。

一番忙碌,這身嫁衣莺時不是第一次穿,可再次上身,還是不由的有些激動。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魔女們妝扮的手段不必多說也比伯崇要來的好,圍繞着她好一番忙忙碌碌,為她盤起發,戴上發冠,然後穿上衣服,再是一件件首飾。

“殿下好美。”魔女們感嘆。

“您的存在使日月都失去了光輝。”

“別的大世界來了好些神女仙女魔女之類的,據說都是大美人呢,但我看,再沒有誰能比殿下更美。”

“等成婚後,就該稱夫人了。”

“是啊是啊,殿下還是有些繞口,還是夫人好。”

魔女們早就熟悉了莺時的脾氣性格,只要不惹惱她,再是溫柔寬和不過,被她身上的淨化之力吸引,所有的魔女們都樂于親近她,看她如此,自然越發的親熱。

“好了好了,可別再這麽誇我了。”莺時失笑,說,“世間美人無數,每個人對美的理解和看法都不一樣,有人喜歡這個,自然就有人喜歡那個,哪裏來的最美呢。”

話音落下,嘭的一聲震響,然後接連不斷。

那是禮炮聲。

接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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