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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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交車站等車的工夫，宋婉的手機推送了一條頭條，繡羽文化工作室今日加入新的設計師，将推出系列産品。宋婉瞥了眼手機，像往常一樣将頭條删掉。沈歌發來一個語音條：姐妹，最近幹啥呢？今晚那個高中同學聚會來不來？

宋婉回複道：什麽高中同學聚會？

沈歌随即發來一張截圖，宋婉點進去，果然是同學聚會，發起人是從前特別喜歡傳八卦和小道消息的男生，底下還有很多同學附和。宋婉退出去，問道：你去不去？沈歌回道：“我本來不打算去了，但是今天家裏沒飯，而且我爸媽出去旅游去了，家裏很冷清，所以去蹭頓飯。我說要不你也去吧，正好陪陪我，實在不行咱們吃完飯就溜。”宋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

宋婉先回家換了套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戴了一個簡單的小耳釘，圍了一條白色圍巾，簡單理理頭發就下樓上了網約車到達飯店。

飯店一看就是特別氣派的，走在走廊上，大理石亮得晃眼，路過的飯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檀木，服務員們個個身着黑色收腰長裙，腰部還有細閃，一見到客人就用最标準的普通話服務。

宋婉偷摸給沈歌發消息：“大姐，你人呢？我都到了。”

“小姐，小姐？”

宋婉匆忙擡起頭，結結巴巴地說：“嗯，請問劉先生訂的包間在哪裏？”

服務員耐心指路，宋婉順着方向看過去，點點頭，便走向包間。目前來的人不是很多，宋婉找了個地坐下，安靜地開始發呆。不一會兒沈歌急急忙忙跑過來坐在宋婉旁邊，憨憨一笑，宋婉裝作嫌棄的樣子，遞給她一杯水。

人都差不多來齊，飯局就開始，同學們有一搭

、沒一搭的聊天，酒過三巡，一些以前就特別喜歡吹牛的男生在飯局上談天論地，從鄉裏街坊到國際風雲無所不談，女同學們則在讨論奢侈品包包化妝品之類的，時不時拿出手機拍拍拍。宋婉覺得無趣，便借上廁所的名義離開飯局。

10月，溫度已經低了不少，尤其到了晚上，涼意更是明顯。宋婉裹緊大衣走在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宋婉上了公交車，前排基本被坐滿，只有最後一排空着位置，便走到最後一排靠着窗坐下，她從包中拿出耳機，找了首歌，看着窗外的風景。晚風透過窗吹着她的臉頰，鑽到她的衣服裏，她皺了皺眉，關掉車窗。

“下一站，濱海路。“車廂裏響起機械的報站聲。到達站點，一個穿着灰色開衫衛衣的青年，他戴着衛衣帽，頭發微卷，但在黑夜裏也白得發亮，他微微彎腰上車躲着門框，手把着車座背，露出若隐若現的青筋。宋婉此時還沒在意，依然在發着神，那青年走到車廂的最後，坐在最後一排，緊靠着宋婉。

青年摘下帽子，拉開拉鏈，抖了一下衣服使其平整，一股好聞的檀香香味彌漫開來。宋婉被香氣吸引，轉過頭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個人。她上下打量着這個人，總感覺像是在哪見過，她又仔細地看，桃花似的眼睛，略微駝峰的鼻梁上有一顆痣，嘴唇飽滿紅潤，鋒利的下颌線，宋婉努力的回想，引起了青年的注意，青年摘下耳機轉過頭，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看着宋婉的臉，低沉又有磁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請問你為什麽一直看着我？“剛一說出口，便認出了自己旁邊的女孩，随即嘴角上揚，低聲笑道：“宋婉，你在幹什麽，哎！別愣神了。”他在宋婉的眼前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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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緩過來，試探性地發問：“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我看着你很熟悉，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青年笑道：“果然不認識我了，我，顧風。”

宋婉這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之後便尴尬不知道聊什麽話題轉過頭去。

一路無言。

到站後，宋婉整理整理大衣下車，顧風跟在她後面戴着耳機。

其實自從上次分別後，很長一段時間宋婉都控制不住的想起顧風，但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她有時也會小心翼翼打開和顧風的聊天界面，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怕浪費了雙方的時間，又像一個膽小鬼一樣退出去。

他們走到家樓下一棵槐樹下，樹旁邊有一個椅子，宋婉坐下，環視着周圍，顧風注意到她，摘下耳機，站在她側面，長長的睫毛低垂着。

“今天一見面，我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你不是也是嗎？戴着耳機一直在聽歌，感覺你也要把我忘了。”

“我沒忘，”顧風注視着她， “我沒把你給忘了，要不然我怎麽能先認出你來？”他轉移視線，似乎輕松地說道。

宋婉擡頭看他，看着他的臉，又微微低下頭。

月亮被雲彩遮住了一半，秋風瑟瑟吹動，宋婉遇風便會流淚，她揉了揉眼睛，手機屏幕亮起，晚上10：45。

幾年的時間，再熟悉的人也會變得不熟絡。宋婉起身。

“很晚了，回家吧。“宋婉開口道。

她轉身走了幾步，顧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婉，這麽多年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宋婉停住，回過身，顧風走到她身邊，“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要跟我說的事，當時你說要來機場送我，我在機場等你很久，等到要起飛了也沒見你來，中間幾年我一直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信，又或者你哪怕跟我聊聊天都行，結果也是杳無音信。“

“我以為你換聯系方式了。“

“沒有，我一直是這個聯系方式。“

“我以為你在國外有女朋友了。“

“沒有。”

“我以為……”

顧風冰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你又以為？你又以為什麽？是不是覺得我是沒心沒肺，像個傻子？”他步步緊逼，宋婉連連後退，把她逼到一個牆角，“我不是傻子，咱們一起上下課，我給你補數學，是為什麽？是我賤嗎？咱倆相處這麽多年，我很清楚你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麽，只是你不敢面對你自己。”

宋婉低着眼眸，顧風抓住她的手腕，“看着我，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他身上的檀木香氣此刻變得冷冽，像是咄咄逼人，宋婉的眼中泛起淚花。

“對，我就是膽小鬼，我從來就沒期待過什麽。況且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又會怎麽樣？能帶給我什麽？咱倆的前途又更或是未來會因此而改變嗎？我告訴你有用嗎？”

“既然沒有用，我又何必告訴你。”宋婉掙脫開顧風的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