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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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快完成項目，宋婉時常廢寝忘食，跟家裏人視頻聊天也是匆匆幾句就挂掉了。
隔天她在家一邊喝咖啡一邊翻資料，咖啡開着口放在桌面上，書桌上全是雜亂擺放的資料紙張，總感覺鼻子裏有東西，像是小蟲子一直在鼻子裏蠕動，老想打噴嚏。她的內心告訴她再忍忍，再忍忍，現在不是打噴嚏的時候！可根本不管用，下一秒她就打了一個驚天大噴嚏，整個身體往前傾，碰到了桌子，把咖啡都碰灑了。
在咖啡倒下的那一秒，她好想靜止：不！要！啊！......啊！咖啡灑滿了桌子，浸濕了紙張，連同上面的字也看不見了。她彈站起來，抽了好幾張紙想要擦幹，又飛快地拿出吹風機吹幹，結果都無濟于事。她渾身癱軟了下來，靠在椅背上仰天長嘯：“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救救我啊！這可怎麽活啊！好不容易整理的資料啊啊啊啊啊啊！”本就散亂的頭發被她抓得跟雞窩一樣，此時此刻這場景特別像瘋子。
可資料只整理了一部分就毀了，方案提交只剩3天了，猶豫了很久，為了ddl只能硬着頭皮上，給顧風打去了電話。
“喂，怎麽了？”對面響起男聲。
宋婉咬了咬嘴唇：“那個......你還有沒有資料，能不能再發我一下？”
“你資料呢？”
“呃......一不小心在上面撒了咖啡，目前用不了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我該說你什麽好，從小就這樣。這樣吧，你來找我拿吧，我目前有點事，暫時有點忙。你來一中找我吧。”
還沒等她說，電話就斷了。心裏泛着嘀咕，她匆匆披了個外套就出來了。
現在正是放學的時候，學生們穿着校服，陸陸續續出門。宋婉下了車，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校門口，穿了一件黑色的沖鋒衣，一條黑色的工裝褲，雙手插兜，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宋婉走上前去，那人也轉過身來，一只手從兜裏伸出，朝宋婉招了招手。“你看看，有事還得找我。”顧風笑道。“把資料給我吧，別說你沒帶。”宋婉瞪了他一眼。
從學校裏又出來一個紮着高馬尾，穿着校服的的女生，只不過跟別人不一樣的是，她把長袖校服系在腰間，但總是往下滑，于是索性扛在肩上，雙肩包也秒變單肩包，看起來很潇灑。她嘴裏叼着棒棒糖，蹦蹦跳跳的過來：“舅舅！你怎麽來了。”
“舅舅？你難道還有姐姐啊？”宋婉一臉問號。顧風點了點頭。
林琳也注意到顧風旁邊的女生，問道：“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啊？難不成你女朋友？”
宋婉匆忙搖頭：“不是，我倆之前認識，只是普通朋友。”林琳點了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着顧風，顧風也注意到了，說道：“小破孩看什麽看？”林琳搖了搖頭，戲谑道：“我就說今天怎麽突然接我啊。”又說道：“我餓了，快請我吃頓好的。”宋婉見狀想撤，說道：“你把材料給我一下，我就先不打擾你了。”顧風說：“一起吃吧。”林琳也附和道，上前拉住宋婉的胳膊。宋婉被逼無奈，只好上了顧風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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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林琳翻着菜單，對着服務員指了一通，又擡起頭問：“姐姐，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反正我舅舅買單。”宋婉笑了笑，指了一個價格比較簡單的菜，也沒好意思再點太多，顧風搶過菜單，說道：“你不是特別喜歡喝魚湯嗎，點一個這個魚湯。”服務員問道：“還需要點別的嗎？”顧風搖搖手。
飯後宋婉要回到住處，準備起身離開，林琳搶先一步拿起手機露出甜甜的笑：“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可以加你微信嗎？求求你了。”宋婉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拿起手機，掃描了二維碼，然後又捋了捋頭發。顧風也站起身來，道：“我送送你吧，琳琳先自己回去吧。”林琳興奮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走着，宋婉說道：“沒想到你外甥女還挺活潑的。”顧風說：“對，她就是這樣的，太皮了，總是找事幹。”快到的時候，顧風把資料遞給宋婉，看着宋婉一個人上了幾層樓，最後消失在他的視野裏，他久久伫立，很久才離開。
宋婉終于趕在截止日期完成了方案，她發給主編，主編讓她再給顧風确認一遍，沒問題就發布了。宋婉将文件發給顧風，點下發送鍵，她大大伸了個懶腰。但一直沒見到他回複，一開始她以為他在忙，到了晚上依然沒信息，主編催她趕緊确認，實在沒辦法，宋婉給顧風打去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她看着時間，快晚上7點了，打個電話問問林琳。
電話傳來林琳焦急的聲音：“姐姐，我舅舅發高燒了，我才發現，我現在在醫院，沒有太多現錢，明天還要上學，陪不了床，你能不能來幫幫我。”“好好，你先別着急，我馬上過去。”顧不上太多，宋婉披上大羽絨服，戴上圍巾就匆匆出門。
到醫院已是晚上8點，林琳看到宋婉來了就站起身，說道：“醫生說現在情況好點了，不過還得再觀察一下。”宋婉點點頭，拍拍林琳的肩膀：“沒事，這邊有我，你先回家，明天還要上學呢。”林琳點了點頭，背上包出了病房。
宋婉搬來凳子，将圍巾解開放在一旁，看着病床上面無血色的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都這樣了還這麽好看。”接着，她找了個盆和一條毛巾，接了一盆水将毛巾浸濕，疊成塊擦拭着他的額頭，臉部，鼻子，脖子，感受着每一個流暢的輪廓，毛巾到胸前，她突然停住了，臉上泛出一抹紅暈，擦，還是不擦？她掙紮了很久，最後心一橫：現在她是病人，治病要緊，到底在怕什麽？
她解開衣服的扣子，拿起毛巾順着胸前向下滑，看到了結實的胸肌，若隐若現的腹肌，她的臉越來越紅，呼吸變得有點急促，不敢繼續再擦下去，連忙蓋上被子，端着盆子出去倒掉水，順便洗了把臉。
回來的時候發現顧風已經睜眼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宋婉坐回到床邊，顧風的眼也跟着移到床邊，滿是笑意。他問道：“你怎麽來了？”宋婉眼神亂瞟：“我可不是故意來看你的，我是因為要趕緊交任務，看你一直不回話，正好你外甥女又打來電話我才過來的。”顧風笑道：“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把我送醫院。”宋婉不自然道：“那什麽，你趕緊好啊，不要耽誤我項目，我也是很忙的。”顧風噗嗤笑出聲，緊接着又疼起來，宋婉說道：“你笑什麽啊，像個傻子。”顧風說：“我是傻子？那你跟傻子做朋友，你也是傻子啊？好啦，我知道了，也得謝謝你。”
空氣一下變得安靜無比，房間裏只能聽到兩人輕微的呼吸聲，顧風躺在床上，輕輕閉上雙眼，閉目養神，宋婉看着他側面的輪廓在燈光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想起起了十幾歲高中時的樣子，又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每個開心，每個失落都是她難以忘記的回憶，她的腦海中回蕩起他天橋上的話。她迷了神，全然不知顧風一直都有注意到宋婉的目光。他沒吭聲，眼睛眯成一道縫，悄悄地看她發呆的樣子，居然有點想笑。也許是姿勢覺得不太舒服，他往下挪了挪身子平躺着，宋婉回過神來，再度對視上他的眼睛。她的心不受控的狂跳不止，假意咳嗽了兩聲，緊張的将視線挪開。
初雪不知何時來臨，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寒風中旋轉翻飛，有幾片落在窗上。
宋婉看向窗外：“下雪了。”
顧風也扭頭看向窗外，突然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三那年暑假也是下着這麽大的雪，有一次你問我過年願望，其實我的願望就是能跟你在一起，不論如何我都想這樣。”
“啊？”宋婉愣了一下，顧風又說道：“既然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我想牢牢抓住，不管未來如何，那我們只享受當下，珍惜每分每秒的時刻就夠了。”
宋婉站起身來，扔下一句“我再想想”就跑出病房，她站在門口，胸口起伏着，大腦一片空白，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應該怎麽樣，說自己不喜歡他肯定是假的，她習慣了有他的陪伴，有他在就會很安心，他出國那幾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度過。她像膽小鬼，明明不敢伸手去夠的東西，哪怕近在眼前，可還是想貪心的拿到。體內就像是有兩個人在互相争奪，搶占她的主體，但大多數時候，膽小的人格都會搶占，所以她到現在都是膽小的。
可現在她想勇敢一回。
顧風看着她跑出病房，垂下了眼，将病床立起來。下一秒，他就看到宋婉跑進來，給了他一個擁抱，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答應了，你得好好表現哦。”說完就像兔子一樣跑出去了。顧風還沒反應過來，幾秒後他的體內仿佛有一股電流傳遍全身，大聲地尖叫起來，護士趕過來詢問情況，他滿臉都是收不住的笑，擺了擺手，護士無奈的推着車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