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剛才是被嫌棄了嗎？”盛岩開着車，後知後覺問。

“怎麽可能，我媽就覺得我配不上你而已。”秦曉言語間全是調侃。

盛岩氣得臉紅脖子粗，那麽多年的迷之自信，被母親拉下神壇。

她也不知道母親中意什麽樣的女婿，好像對方有錢就行了。

上大學的時候，母親去看她，那4個狐朋狗友，一個都沒有入她的眼，那可全是185以上的大高個。

母親看完評價，運動專業的人長得挺高，倒也沒說他們家境怎麽，反正母親就當那些人是她的好朋友，別的沒多想，可她當時是心有所屬的。

秦曉回家，遲疑半響把營收報表發給金主大人。

消息剛過去，電話就殺過來。

“你還沒玩夠？”電話裏的父親呼吸聲都是帶着火的。

秦曉垂死掙紮，“爸你看一下報表，我們最近幾個月掙得挺多的，最近生意也……”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折騰那麽久，掙了幾個錢，一個女孩子成天跟一堆男人打交道，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你多久沒回家了……”

秦曉捂手機聽筒，挂斷電話，手機關機，去沖了個澡。

出來開機，3個未接電話，兩個微信電話。

未接電話父親打的，微信電話大哥打的。

秦曉微信編輯消息，給大哥回過去，讓我冷靜一下。

大哥回了個好的表情。

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這種全盤否定的态度，只是開新店的事情，估計得延後了。

隔天10點。

秦曉睡醒，拿起手機，微信消息全是紅點。

置頂在最上方的唐菲，發過來的是運動會門票的截屏。

小群裏是那4個狐朋狗帶女朋友出發的合照，合照裏3個女生，妝容精致，全是美女。

秦曉氣不過，趁着唐菲中午休息的兩個小時，拉着她去商場買衣服。

秦曉買好衣服，把他們發來的照片拿給唐菲看。

唐菲看了她一眼，一臉淡漠，漫不經心地說:“還行吧，沒有你好看。”

“你別安慰我了。”秦曉有些洩氣。

唐菲笑了起來，“我就想不通，你這張臉放在一個200斤的女人身上，也不見得會有你那麽慫。”

秦曉找回一點勇氣，畫好個精致的妝容，去了酒店。

“美女你桌號是幾號？”秦曉剛進門，服務員就迎了上來。

秦曉掏出手機，給服務員看。握着手機的掌心，全是虛汗。

說好不緊張的，還是慫了。

手機放包裏，順手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腳底高跟鞋根像鋼筋一樣抵着腳後跟。

服務員指着位置，秦曉看見轉頭看過來的孫悅，不自覺往上邁了幾步。

“小心臺階……”服務員在旁邊提醒，奈何晚了。

秦曉踩空一步，人已經朝前面臺階栽過去，前面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從上面走下來，她直直撲向他，瞬間就把人撲倒。

對方痛得悶哼一聲。

秦曉感覺不到疼痛，整個臉都靠在他胸口，身下那柔軟又溫熱的胸膛，像是要把她臉點燃一樣，腳掌懸在臺階上，她撐着雙臂試圖起來，又重重栽了回去。

她不敢動了，盡量不讓臉貼着別人胸膛，奈何沒用。

不一會兒，一雙熟悉的手，把她拽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秦曉低頭連忙道歉，臉紅如血。

對方沒說話，站起來就走了，她瞟了一眼那倉促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又沒本事從一個背影判斷出是誰來。

蘇瑞一臉擔憂望着她問，“你沒事吧？”

秦曉擡頭掃了一眼蘇瑞的臉，便慌張錯開，急忙抽出手。

整個人站着動也動不了。

禮儀老師教的，穿高跟鞋應該怎麽邁開腿才顯得優雅？

她忘了。

甚至忘了怎麽走路。

蘇瑞慌了起來，又問一遍，“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不用。”聲音已經啞了，秦曉現在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她努力憋着那股委屈勁，還是沒有跟眼淚較過去勁，眼淚斷了線一般掉了下來。

蘇瑞伸手抱住了她。

秦曉潰不成軍，那股委屈勁一擁而上，在大庭廣衆之下，哭得像個傻子。

她要的驚豔出場，變成這樣。

可笑的是，除了丢掉臉，全身上下擦傷都沒有。

畫着最美的妝容，在一桌子好菜面前，頭都沒力氣擡起來。

蘇瑞一直給她夾菜，飯吃一半，吃得跟演默劇一樣，最後孫悅沒憋住。

孫悅小聲嘀咕:“怎麽一年多了，你還是沒改掉遇見帥哥就往上撲的毛病。”

秦曉猛得擡起頭，筷子夾着的菜心，差點就甩了過去。

孫悅一讓，嬉皮笑臉，“男朋友我都給你帶來了。”

秦曉繼續吃飯不理他。

孫悅:“你覺得瑞哥怎麽樣，跟你剛才撲倒的帥哥不相上下。”

秦曉把筷子砸桌上，手扶着桌角，想把這桌子掀了，蘇瑞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他就是嘴賤活躍一下氣氛。”孫悅女朋友打圓場。

“開玩笑呢。”

“對開個玩笑，不要當真。”

方毅恒陳勝女朋友，跟着附和。

其他人看着她和蘇瑞沒有說話。

孫悅放下手中筷子，沒好氣說:“當初在學校開那麽多玩笑，也不見你生氣，一年多不見，你怎麽變得這樣敏感，你……”

“我們出去買點東西。”孫悅女朋友把孫悅拉了出去。

不是她敏感，而是玩笑開多了，蠢的人容易當真。

秦曉看着蘇瑞的臉有些晃神，意識回到那個豔陽高照的下午。

她在操場看他們打球，熱得冒汗，蘇瑞走過來為她遮住烈日，告訴她女孩子曬得太黑不好，她鼓足勇氣說出了埋藏在心底3年的話。

“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蘇瑞愣住，表情複雜盯着她，沉默了許久，最後回答等畢業再說，轉身進了球場。

畢業以後，沒有下文，沒有任何聯系。

甚至在告白過後的那個學期，他都一直刻意避着她。

此刻這樣的距離，已經久違了。

握着大掌依舊溫熱如初，秦曉心跳得很快，腦子卻異常清醒。

方毅恒開口:“孫悅胡說，你別同他一般見識。”

秦曉盯着蘇瑞的眼睛，他眼睛依舊很深沉，她看不明白，這溫熱的大掌，卻讓她想再試一下。“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試一下嗎？”

蘇瑞愣住幾秒，握着的手緊了幾分。

她心裏的歡愉還來不及蔓延開來，他目光已經從她臉上錯開，放開了手。

秦曉苦笑，“開玩笑，我怎麽可能為了你，放棄整片森林，最近喜歡我的人都在排隊，不像你們一個個，都沒有眼光。”

“來來來……吃飯。”陳勝打圓場。

“蠢貨。”齊明收回放在隔壁桌的視線低咒，伸手摸着隐隐作痛的脊椎骨。

“你說什麽？”楊序看着隔壁桌的好戲，回頭問齊明。

“說你蠢。”齊明扶着腰。

“你怎麽出去一趟就變成這樣了，要不要去醫院？”

齊明盯着三言兩語借口離開的秦曉。

旁邊的男人也站起來，踟蹰半響，依舊愣在原地。

齊明起了身，腰問題不大，臺階上鋪了地毯，他只是想不通，看起來挺機靈的一個女人，怎麽做事每次都那麽不靠譜，她那腦子是怎麽了？

楊序可不這樣認為，“你休息這兩個月回來感覺你這身體虛得要命，我建議你辦個健身卡，找個健身教練恢複一下。”

齊明用冷如冰刀的丹鳳眼，瞥了程序一眼。

他最近有在健身，吃了抗抑郁的藥，心情平複不少，睡眠也恢複正常，體重降了10斤，體脂率也低了。

那個笨蛋說的對，情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發生的事情他改變不了，他打算用實際行動去解決。

秦曉沒有想象中難過。

這次拒絕只是磨滅了心中那僅有的一絲希冀。

出去不久，孫悅消息就發來了。

“對不起，我只是看你那別扭的模樣難受，你以前可沒有這樣扭捏。”

秦曉已讀不回。

兩分鐘後孫悅消息又進來。

“回來吧，我給你賠罪。”

秦曉本來懶得回，又怕他又發一堆過來，回了過去:“沒事我冷靜一下，不是你的問題。”

孫悅問:“後天省運會的籃球比賽你來麽？剛才正事都忘了跟你說了。”

秦曉看着對話框發呆，不知道怎麽回。這次她竟然不想去看。

孫悅:“你放心我們會跟你帶進去，給你最好的位置。”

“等我看一下，工作時間安排吧。”

明明蘇瑞對她這麽好，大學3年無微不至的照拂，卻猶如鏡花水月一場。

大一時候去學校報道，他們都是籃球專業的，一個班50個人，就兩個女生。她不善于社交，進去一個星期，也沒跟誰說上幾句話。

去小賣部買東西的功夫，遇到他們4個抱着球進來，他們4個各自選了瓶飲料。孫悅同正在買單的她開玩笑，同學不請我們喝一杯嗎？

她臉一下漲紅，買了單，鼓起勇氣問能不能跟他們一起打球。

對球技原本還得意洋洋的她，頻頻失利，陪跑半個小時，一個球沒進。最後被孫悅激得氣急，蘇瑞投籃的時候她拼命跳起來扣球，球沒扣住，把人撲倒了。

他為她墊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不顧自己安危，一雙溫熱的眼睛，卻在擔心她有沒有事，那近在咫尺的眉眼，就那麽闖入她心裏。

從此就有了見帥哥就撲的歪名。

後面就變成了他們的跟屁蟲，外加買單機器人。

秦曉想起孫悅說的話，今天酒店那人帥麽？

媽的，她臉都沒看到，說她見帥哥就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