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抵達青丘 都吃成豬了,你才反應過來有……
第7章 抵達青丘 都吃成豬了,你才反應過來有……
箭矢毫無征兆逼近季言心,青離驟然化作人形,當機立斷擋在了她面前。
青離用身體擋住了攻擊,如在埋骨坑時一般,愧疚再一次襲上季言心心頭,她失聲驚呼:“青離!”
而後清脆的音鈴聲起,有一人從不遠處沖出來,眼見青離中箭,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三個外來人,聲音裏滿是敵意:“放開她!”
青離對着來人咧開嘴笑:“慕風,我沒事……他們是首領請來的客人。”
而後青離昏過去,王朝見小狐貍竟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忍不住疼惜地俯下身想為她查看傷勢,卻被慕風一把推開。
少年一襲墨黛色勁裝,辮子束發為髻,隐約透着些罕見的淡淡幽藍色,其中一條辮尾系一個銀鈴,方才清脆的聲響想必便是由此發出。
慕風抱起青離,強忍着怒意背對着一行人道:“跟我來。”
王朝最不喜無理之人,便譏诮道:“狐貍不用懂待客之道麽?”
一行人随慕風乘舟至湖心島,島上與湖外景致并無二致,只是多了許多人,他們不像普通休養生息的百姓,反倒大多披甲執銳,朝外來人投以警惕的目光。
慕風與一女子輕聲交談幾句後把青離交由她,便對一行人道:“我帶你們去見領主。”
湖心島最高處的一處洞府,兩邊有瀑布飛流直下,洞外桃花掩映。從這裏俯瞰而下,可觀整個青丘。
洞府內開了個圓形天窗,一棵古桃花樹自窗外生長進來,花瓣零星随風而落,自成一派別致景象。
天光映照之下,坐了一深藍罩衫暗紋玄衣的男子,輕風浮動間,可見他手臂上有繁複密集的紋樣。一張古銅色的俊朗臉龐,在深色衣服襯托下并未顯得暗淡,反倒多了些神秘之感。
慕風朝男子行青丘禮:“領主,青離說這些人是您請來的客人。”
男子擺手,示意慕風退下。而後他起身至一行人面前,話語雖嚴謹有禮,聲音卻不帶多餘情緒:“在下青丘首領方時宴,青離如是說想必是諸位遇到了威脅。”言外之意就是并非是自己邀請他們而來。
季言心眸子一亮:“你就是方時宴。”
方時宴颔首,複問:“姑娘有事找在下?”
季言心:“青離帶我們來到青丘,正是找你給我解咒。”
方時宴聞言擡手在季言心眉心前探了探,便道:“姑娘可否給在下看看手心?”
季言心攤開手,方時宴指尖輕觸在她手心時,他手臂上的暗紋有流光閃爍。季言心和王朝覺得新鮮,看得出神。
方時宴道:“青離為何給姑娘下咒,又帶姑娘來解咒?”
季言心便把與青離生死一線之際,青離覺得自己恐活不了,想讓自己把她魂魄送回青丘一事告知方時宴。
方時宴并未全然相信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子的話,便道:“在下需先做些準備,才可為姑娘解咒。”
說罷他手臂上的暗紋再次流動起來,憑空畫了個符咒,覆在季言心手心上,再道:“有了這個符,姑娘短時間內便不會再變成狐貍身。待在下諸事準備妥當,會告知諸姑娘。”
之後,方時宴派人将一行人安置在一處客舍中。
王朝自進入青丘時,目光便一直被青丘女子所吸引,他也是縱橫桃花塢多年,自然是聽過青丘狐族的故事。傳言中青丘狐族以美貌著稱,果不其然。只是那方時宴,不管是膚色還是着裝,都與青丘頗有出入。
季言心則沉浸在世外桃源般的景致中滿心歡喜,到底是自己孤陋寡聞了,下山這些年,除了打打殺殺竟如此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百裏翊看着二人像看兩個傻子,忍不住提醒:“你們沒覺得有何不妥?”
季言心嘿嘿一笑:“縱有不妥,我信你能搞定。”
王朝也嘿嘿一笑:“聽說你很厲害,怕這些狐貍作甚,況且少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季言心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擡手對着須彌納戒輕聲喊道:“不辭,不辭你聽得到麽?”
沒有回應,想是不辭還未恢複。方才在方時宴洞府外,季言心察覺那裏靈力充沛,待晚點便去采一些天地靈氣儲存在納戒中。
王朝問:“不辭是誰?”
季言心道:“是我師父銀臨子的契靈,也很厲害。”
“什麽?!”王朝震驚得無以複加,“你你你你師父是銀臨子?大仙師銀臨子?你是那個身懷仙骨的季言心?!”
季言心點頭:“對,只不過我現在沒了仙骨,師父也暫時死了。”
王朝像是得知了驚天秘密一般,鬼鬼祟祟湊近季言心,悄聲道:“外界都傳開了,說他們可都死了,你不會……也是個鬼吧?”
季言心一臉壞笑:“說不準,可能是,也不是。”
王朝再疑惑:“何為契靈?”
季言心也不知作何解釋,用師父的話說這是他老人家的新發明,便道:“你就當是一個不用聽我命令的靈。”
王朝只覺背脊發涼,這一天天的比他死的時候還曲折離奇。世人皆知,銀臨子、季言心都已死了,而青丘亦是早已滅族,還有那方時宴,倒有幾分像上古時期的滄夷人……
方時宴來看青離的時候,醫官已處理好傷口,可她還昏迷未醒。
方時宴便将靈力引至指尖,聚起淡藍色的光,他雙指朝着青離傷口處一指,那光芒便覆在傷口上,慢慢滲透下去。接着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青離面色也由白轉紅。
半盞茶後,青離醒轉。
方時宴道:“做戲,大可不必如此。”
青離凝視着方時宴,聲音柔弱無助:“不管我成什麽樣,你都會治好我。”
方時宴起身,站得遠了些,語氣并無波瀾,話卻很傷人:“若不是帝姬,我不會管你成什麽模樣。”
青離紅了眼:“姐姐心裏并沒有你。”
“好了。”方時宴打斷,“要分得清眼下孰輕孰重,青丘等不了了,我看與季言心随行那二人修為不俗,你可知底細?”
青離将眼淚收回去,道:“季言心被剝了仙骨後修了畫靈禁術,那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王朝便是她收的靈。至于那板着臉的白衣公子叫百裏翊,我不知是何來歷,但他在瞬息之間便能将整個埋骨坑的惡靈……”說到此處,青離頓了頓,“将那些惡靈不知是驅散了還是吸收了?”
方時宴面不改色的臉上聞言染上一抹愁容:“如此……便難辦了。”
青丘幾百年并無外人進入,為了安撫族人,方時宴親自宣告季言心等人乃青離帶來的貴客。之後一行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等着,季言心到處去采天地靈氣,路遇行人皆熱情同人家打招呼,不過并沒有人願意理這個外來人。
采完靈氣來到集市時,不巧撞上一提了兩只大肥雞的中年男子。青丘人見男子被領主的客人撞得雞飛出去,忙不疊幫着抓雞。
雞抓回來交由男子,還關切詢問:“舒先生無礙吧?”
男子一身青丘制式的粗布衣裳,整個人看上去雖樸實無華,卻能看出他久經風霜的眉目間依舊留有溫文爾雅的書卷氣。
男子接過雞,笑容和藹:“無礙無礙,有勞了。”
幫忙抓雞的人白了一眼季言心這個外來人,便離開。
男子面色卻變得嚴肅,打量着季言心問:“敢問姑娘可是青離受傷了?“
季言心聽得有人叫他舒先生,便自來熟道:“舒先生怎知?”
男子解釋道:“在下王姬少師舒伯平,青離自幼便随在下修業,她小時候調皮經常受傷,我便給她食了影蝶蜜,不管她在何處都能找到她,方才與姑娘相撞,便是感受到了姑娘身上有青離的氣息,還伴着血腥味。”
“原來如此。”季言心深深地點了個頭,道,“青離帶我們入青丘時中了一箭,眼下方時宴在給她治療,想必無甚大礙。”
舒伯平聞言急急行了個青丘禮:“我得去看看她,告辭。”
季言心也學着回了個青丘禮:“告辭。”
王朝則到處勾搭美人,甚至還将漂亮到模糊了性別的男子認錯女子被打了一頓。
百裏翊一人在外游蕩,夜裏才回來。
翌日,天将破曉時開始,客舍外很是喧嚣,聽上去好不熱鬧。百裏翊眼裏的兩個傻子一聽到動靜,便要第一時間出去看熱鬧。
正巧,青離來了。
在寒暄問候了她的傷勢後,從青離那裏聽得今日是青丘的碧落燈船節。
青丘所處之湖名為碧落,上古時期青丘先祖為躲避戰亂,找到此處安居。百年後卻不承想湖底竟有烈火破水而出焚燒陸地,青丘靈脈受損。先祖為了庇佑青人,以身獻祭,平息湖底火,護住靈脈,後人才得以繼續在此繁衍。
此後,青丘族人為了祭奠祖先,每年那日便會将盛滿瓜果酒肉,彩燈裝飾的星槎繞着島自行浮蕩一整日,以慰先靈。
季言心眼冒金光:“這麽巧,我們才到青丘便碰上了碧船燈落節,我要去。”
王朝眼冒金光附和:“少爺我怎能不去湊這個熱鬧呢?”
青離糾正:“是碧落燈船,我來就是請諸位一同前往的。”
百裏翊無奈,閉眼深吸一口氣:“你們兩個究竟是來做什麽的?病秧子你不如放本座離開,你們自己一輩子在這做狐貍算了。”
青離接着道:“我們首領派我告知季姑娘,為你解咒還缺一個解咒引。需要準備兩日,才可保萬無一失。”
季言心開懷一笑:“那不正好,我們先去過節。”
王朝早已蓄勢待發,看百裏翊并未有動作,兩人眸子裏盡是期待,齊齊盯着他。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倚在門欄上的百裏翊眯起眼,嫌惡道:“本座不去。”
當然季言心是不可能放過他的,便硬拽着他一道前往。她始終覺得這個本命法器性格怪異,不好相處,許是有過什麽童年陰影,作為他的主人,務必要多多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暖意。
季言心到渡口的時候,被布置好的星槎已陸續劃至中流,岸上之人或以人形或以狐身,足間輕點便落于漂游的星槎上,開始談笑風生,載歌載舞。
季言心一只手指着一只放滿西瓜的星槎,一只手扯着百裏翊的袖子:“我們去那兒,我最愛吃西瓜。”
百裏翊正欲反駁怎麽不讓王朝帶她去時,只見王朝已上了一只有四名少女的星槎,正聊得火熱。
百裏翊不耐煩地拎起季言心像拎起一只小獸,将她丢到星槎上。自己默默站着,觀察周圍動靜。
季言心揉着被西瓜撞到的小腿,抱怨:“你好歹溫柔一點。”
百裏翊并不理會,只靜靜看着湖面,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能透過湖面看到更遙遠的地方。
待百裏翊應着季言心,換了一只又一只星槎後,季言心終是吃不動了,躺在湖邊一茂盛的桃花樹下休憩,此時已日上三竿,可湖中熱鬧不息,王朝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百裏翊瞥了一眼季言心食指上的納戒,問:“不辭還不出來?”
季言心悠悠道:“還不是時候。”
百裏翊又道:“把你的納戒給本座看看。”
季言心二話不說,便摘下來丢給百裏翊。百裏翊審視了片刻後,問:“本座從未見過此等法器。”
季言心得意一笑:“那當然,這可是我師父發明的,我也不甚明白其中緣由。別問,問就是師父無敵。”
百裏翊:“發明?”
季言心:“就是創造出這個大陸沒有的新鮮玩意兒。”
……
季言心小憩片刻,又開始胡吃海塞,百裏翊簡直懷疑她上輩子是只餓死的豬。
黃昏時分,星槎上的彩燈依次亮起,來往穿梭間,本就有星辰碎屑閃爍的湖面上更是流光飛舞,如夢似幻。
青離找到季言心,給她帶來了百年桃花釀。
季言心吃喝正盡興時,青離見百裏翊并未吃東西,問道:“可是青丘吃食不合尊上胃口?”
此話一出,季言心方才想起百裏翊一整日滴水未進。以他深不可測的修為來說,十天半月不吃也無大礙,可季言心還是倒了一杯桃花釀,嘻嘻笑着湊到百裏翊唇邊:“你也嘗嘗嘛,好喝。”
百裏翊知道拗不過,便喝了下去。
青離陪季言心聊了一會後離開,此時已入夜。
季言心覺得有些暈乎乎的,試探着問百裏翊:“你可有察覺有何異樣?”
百裏翊冷哼一聲:“都吃成豬了,你才反應過來有異樣?”
話音方落,王朝用手劃着星槎直直撞上季言心,壓低聲音驚道:“完了,我體內靈力似是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