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Chapter 9
趙芹對着鏡子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檢查着自己的發際線，最終接受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的發際線，又變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會真的要變成一個禿子吧，嗚嗚嗚。”
趙芹的哀嚎聲在辦公室裏回蕩不絕，令人聞之落淚。
林牧荑安慰她：“不會的，你不會變成一個禿子的。”
趙芹眼淚汪汪地看着她：“真的嗎？”
林牧荑認真地說：“不會的，頂多……”
她看了眼趙芹岌岌可危的發際線。
“變成個地中海。”
“……”
趙芹想像了一下自己地中海的樣子，哭得更傷心了。
“那我還不如變成個禿子呢，嗚嗚嗚”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林牧荑并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她只好用手輕輕拍趙芹的背，以示自己的關心。
趙芹也很快從悲傷中醒過來，她痛定思痛，和林牧荑一起認真剖析了頭發越來越少的原因。
而這罪魁禍首就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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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芹沉默了。
她總不能辭職吧，她還有一張嘴嗷嗷待哺呢。
辭職是不行了，那就外補吧。
她很快在網上找了一堆生發秘籍。
什麽多吃大豆、黑芝麻、水果之類的。
趙芹興致勃勃地要将這些分享給林牧荑。
滿心的分享欲在看到林牧荑那一頭烏黑有光澤的頭發時消失了。她再次沉默了。
原來從始至終需要生發的，唯她一人而已。
她默默把即将遞過去的手機收了回來。
林牧荑看趙芹一下開心一下難過的，現在又保持沉默。
不免有些擔心：“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趙芹郁悶的聲音響起：“我心不舒服。”
林牧荑還想再問她，一個聲音就插入進來。
“牧荑姐，芹姐，你們等下有事嗎？沒事的話，咱們吃火鍋去。”
李陽剛說完話，就注意到趙芹郁郁寡歡的神情。
“芹姐怎麽了，那麽不開心。”
趙芹正想回答他，卻被他的頭發吸引了注意力。
透過他稀疏的頭發，可隐隐窺見頭皮。
趙芹語重心長對李陽開口：“李陽，我記得你剛入職的時候，也算得上是一個帥小夥子。”
李陽聽到前半句話，心花怒放，然而後一句話，令他痛心疾首。
“怎麽現在，頭發變成這樣了。”
李陽頓時石化在原地。
他悲憤地控訴“芹姐，你這話就很傷害人了。”
李陽轉向林牧荑譴責趙芹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腳下碾壓。
趙芹立即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實不相瞞，我的頭發也是搖搖欲墜啊。哎，不知道那天就從頭皮上溜走了。看見你也這樣，我才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啊。”
李陽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說：“同道中人啊。”
林牧荑當即表示，自己也是一樣。
趙芹并不認同她，反駁她的頭發一點都不少，讓她不要擾亂市場。
林牧荑表示很委屈：“我真的掉了很多頭發，只不過之前頭發多，所以看不出來，不信你摸。”
趙芹用手圈住她的頭發測量了一下，是比以前要少了。
三人頓時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趙芹立馬表示要成立個“護發小隊”，誓死捍衛頭發！
其餘兩人紛紛應和。
“那晚上，你們吃火鍋嗎？”
說起來，林牧荑已經好久沒吃火鍋了，她自然是想去的。但趙芹說她不去。
“我等下還有事，就不去了。”
林牧荑：“你等下有什麽事啊？”
趙芹：“前幾天我不是出差嘛，就麻煩我鄰居給我照顧了幾天貓，我可不得請人吃個飯，表示一下感謝嘛。”
李陽表示惋惜，他轉向林牧荑：“那牧荑姐呢？”
林牧荑聽了趙芹的話，忽然想起之前孟行知說讓她請他吃飯，就當是讓人給她送一個月飯的報酬。這幾天都忙忘了，既然想起來了，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李陽見她們都不去，只好說下次再約。
林牧荑給孟行知發了條消息：【你今晚有空嗎？】
孟行知沒有回，想來是在忙。林牧荑也沒有傻傻等着他的消息，而是整理着明天的采訪提綱。
不知忙了多久，林牧荑才拿起手機。
孟行知的消息也在此時發了過來。
孟行知：【抱歉，剛才在開會】
孟行知：【有空的，有什麽事嗎？】
林牧荑：【自然是結算一下這一個月的報酬】後面配了一個狗頭表情。
林牧荑：【今晚如何】
孟行知：【好啊，一切聽林記者安排】
林牧荑：【你有什麽想吃的嗎？不過事先聲明啊，預算有點緊張，如果你想去什麽米其林餐廳的話，可要失望了】
孟行知：【只要和林記者一起，吃什麽我都可以】
林牧荑看着這條信息害羞了。
林牧荑摸了摸自己灼熱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
林牧荑：【什麽嘛，我是在很認真的問你的】
孟行知模仿她的語氣：【什麽嘛，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回答】
“幹嘛學我說話呀，真是的。”林牧荑佯裝抱怨地嘀咕着，嘴角卻是壓不住的笑意。
林牧荑：【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就吃火鍋吧！】
孟行知：【如果我說我不想吃火鍋，可以嗎？】
林牧荑假裝強硬地回複：【不行，是你自己說只要和我一起，吃什麽你都行的，現在我就要讓你和我一起吃火鍋。】
孟行知：【看來反駁無效，我只能屈服了】配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林牧荑撲哧笑出了聲。
不過話雖這麽說，林牧荑還是問了他想吃什麽，而他表示都可以。
林牧荑就訂了一家自認為味道還不錯的火鍋店。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吃飯。
平常工作都很忙，除了早上晚上兩人會見上面外，其他時候遇見的機會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通過手機交流。
林牧荑本來想回家收拾一下再去的，卻不料有個臨時采訪。等兩人都忙完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兩人都一致決定省去精心打扮這一步驟，直奔火鍋店。
紅湯翻滾，袅袅熱氣從兩人間緩緩升起。
林牧荑夾了個牛肉丸就往嘴裏送。
剛咬下去，滾燙的汁水就在口腔中噴濺而出，燙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嘶，好燙好燙。”
孟行知把剛涮好的牛肉片夾到她碗裏，眼裏堆滿笑意：“別那麽心急，吃慢點。”
“我這不是太餓了嘛。”
午飯之後她就一直在外采，跑來跑去的可消耗了不少體力，在來的路上，她還跟孟行知開玩笑說自己餓得都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林牧荑夾起碗裏的牛肉片正準備往嘴裏送，但她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自己碗裏的食物已經堆得冒尖了，而孟行知似乎沒怎麽吃。此時他還正準備往自己碗裏送菜。
剛才林牧荑只顧着埋頭吃，居然都沒意識到自己碗裏源源不斷的食物是怎麽來的。
林牧荑不免有些愧疚。
她立馬給孟行知也夾了滿滿一碗的菜和肉。
“孟總可別只顧着照顧別人忘了自己啊。”
“其實我吃得差不多了。”
“這才剛來沒多久你就吃得差不多了？孟總不會是想保持身材，所以故意不吃的吧？”林牧荑調皮地朝孟行知眨了眨眼睛，“放心，一頓火鍋而已，完全不會影響孟總高大威武、英俊帥氣的形象的。”
“所以，孟總就放心吃吧。”
孟行知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他揚了揚眉：“原來我在林記者心中是這樣一個形象啊。”
孟行知臉上帶着興致盎然的神色。
“……”
這是關鍵嗎？
林牧荑覺得不是。
想到之前他說吃飯不重要，重要的是吃飯的心情，林牧荑覺得恭維他一下也未嘗不可。
“那是當然了，如果問我，是誰指導着我的生命通過那不可知的黑暗，那毫無疑問，是孟總！”林牧荑目光灼灼地望着孟行知，話說得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林牧荑說完後自己都心虛了，這馬屁拍得也太假。孟行知聽了估計都得嘲笑自己。
啊，也太丢臉了，真是令人腳趾摳地。
雖然內心尴尬不已，但林牧荑面上還是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孟行知卻只是靜靜地看着林牧荑，溫和地笑了笑，并沒有說什麽。
但他的耳朵卻浮現可疑的緋紅。
林牧荑便乘機把他的碗朝他推近，表示要他吃完碗裏的肉，以免他委屈自己。
孟行知也沒反駁，而是乖乖地吃了起來。
林牧荑撐着下巴，監督着孟行知，美名其曰怕他又自己不吃，只顧着給林牧荑夾菜。
縷縷熱氣氤氲着孟行知的眉眼，柔和了他的輪廓，細碎的頭發浸在暖黃的燈光之下。
林牧荑想起了溫順的金毛犬。
随着他夾菜的動作，林牧荑注意到了他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齊，手指修長有力，宛如一件藝術品。
林牧荑有些出神。
直到孟行知體調侃的語氣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身體不舒服嗎？怎麽臉紅成這個樣子。”
“啊，有嗎？可能是這太熱吧，哈哈。”
“是嗎？我怎麽覺得還好。”
“可能體質不一樣吧，”林牧荑此時急切得想要轉移話題，“今天去外采的時候可熱了。我跟你說，這幾天太陽真的太大了，去外采的時候我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是被曬黑了。”林牧荑向他展示了自己有些黝黑的手背。
本意只是想掩蓋自己的窘迫，卻不料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很難收回來了。
林牧荑邊吃着東西，邊向孟行知繪聲繪色地講述着自己采訪時遇到的趣事，講到激動的時候還忍不住手舞足蹈。
孟行知靜靜地聽着，同她一起朗聲笑着。
細密的滿足感填滿了他的心髒，漂泊的靈魂在此刻塵埃落定。
他只希望時間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那樣他就能将林牧荑的每個神态、每個動作都深深烙印進眼裏、心裏。
林牧荑不知為何那些稀松平常的故事在今晚顯得那麽有趣，或許是孟行知認真傾聽的神态助長着她傾訴的欲望，又或者是孟行知對她鼓勵的眼神，讓她忍不住想要獲得更多。
熱油翻滾，火鍋的蒸汽升騰，籠罩着放松愉悅的人們，模糊了窗外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