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告白
賀圓跌坐在山道旁，下面是陡峭的山谷。她就那麽險險的跪趴在路環上，眼睜睜的看着淩墨和車子摔下去。連帶的是強大的山體滑下的泥石流！
“不要！不，為什麽！”
賀圓失神的念着，淚水順着臉頰流下，混合着大片的雨水，根本分不清楚，大雨急劇，連睜開眼看清路面都覺得有些困難。可是，她就那麽清楚的看着淩墨摔了下去！
他說，小心。然後就啓動自開裝置，拉開後門，利用反沖力将她抛出車外。他在笑，對她笑！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口型，他說，圓圓，保重！
為什麽，這就是你說的信你嗎？這就是你說的叫我小心嗎？
淩墨，你何其殘忍，扔下我一個人。說好的，你不會抛下我！為什麽，我就不能随你一起下去，即使，我們存活的幾率小之又小！
好，既然你能替我做選擇，那我也可以！
賀圓艱難的站起來，環顧下面，陡峭的山體看不見深度。再加上大雨擋住視線，賀圓完全分不清方向。當時淩墨從這裏下去，最終會落在哪裏？山下到底有什麽，有多深，都是未知數。
定神，賀圓開始順着滑濕的山面往下爬。她爬得極慢，一步一步都帶着巨大的阻力。幸虧她在大學學過攀岩，懂得尋找踩腳點和重位。依附着較突出的堅硬石頭，抓緊稻草，慢慢的她身體滑下去。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賀圓記不得自己堅持了多久，只知道她此刻很想睡覺，手腳都在不斷的抽搐。抓着枯枝的小手早已鮮血淋漓，刮破的不成樣。原先的嫩白已變成覆滿黃泥的污濁之手。
賀圓慘笑，再過十分鐘，自己就要支撐不住，直接摔下去了。呵呵，賀圓，或許你的命要留在這山林裏了。
“啊！”賀圓無意識的突然松手，随着泥沙一起滾落下去。有一陣泥石流，沒有什麽再過十分鐘，賀圓直接掉了下去。碰撞，劃傷，撕裂，最後好無意識……
大雨一直在下，整整一天才停歇。夜晚，雨水洗淨的天空格外幹淨明亮。只是，順着暗淡的月光望去，山底處到處是積石和黃泥。
一只手動了，緊接着黃泥下開始出現扭動，一個嬌小的身軀出現。賀圓痛醒，被迫睜開眼睛。四下一片漆黑，看不清一點事物。“嘶！”身體的扭動帶動左臂，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
用手輕輕的觸摸，只摸到濕淋淋一片，以及毫無知覺的手。接着月光，賀圓好像看清那是一片殷紅。呵，手斷了嗎？從上面摔下來，沒死還真是命大。也許裹着大量的黃泥反而減少了沖力，救了她一命。
既然還有命，她就該珍惜。對，她還活着，淩墨！淩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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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疼痛，賀圓單手扒開身上的泥土，搖晃的站起來想要尋找。只是，任由着她再努力，一個人，一只手，她出不來！屢次嘗試無果，賀圓一屁股坐下，失身哭泣：“不要，淩墨，你在哪裏！你不要有事……”
“叽叽喳喳”，清脆的鳥叫聲。賀圓醒來，昨晚哭的傷心，又加上體力不支，一時竟暈厥過去。在醒來沒想到已經是第二天了。
視線此刻變得十分清晰，她終于看清了這裏的環境。原來是個小盆地，淺碗口狀的山谷。還好，這樣的地勢，她要找到淩墨會快點。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出去，開始毫無方向的尋找。
跌倒，起來，再跌倒，再起來……不放棄，賀圓對自己打氣，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時間流逝，賀圓看着日頭中心。心中充滿不安和沮喪。她沒用，為什麽找不到，淩墨，你在哪裏？
“淩墨，淩墨，你在哪？”
賀圓大聲的喊着，婉柔清脆的聲音在山谷回蕩，很久，一直到再也聽不見自己的回音。賀圓茫然，她該怎麽辦？
“圓圓，是你嗎？”
賀圓猛然回頭，淚水刷刷的流下來。衣衫不整，渾身是傷，但是那雙淩厲的眼睛，那樣桀骜不馴的笑容，是他，淩墨，他活着！
淩墨看着眼前的女人，渾身帶着黃泥，雙手劃破，鮮血還在往下滴淌。轉過身看到他那瞬間，眼裏迸發出的亮光，那股欣喜，深深的直達他內心。
圓圓，她放不下他嗎？她居然，孤身下來找他！
走過去，狠狠的抱住。“你不知道有多高嗎？居然敢給我下來，不要命了！你就是這樣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嗎！”
“嘶，痛。”
淩墨聞聲放開，瞧見賀圓強忍着痛楚，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不肯掉下。明明那麽迷糊的一個人，明明什麽都不會，卻要這樣的堅定。圓圓，你怎麽可以這樣，讓我放不下！
“哪裏痛？”
“這裏。”
賀圓指指自己的左手臂，委屈的看着淩墨。好兇，他幹嘛對她這麽兇。淩墨順着看去，心裏狠狠的抽動，整條手臂全被鮮血浸透，而且！淩墨顫抖的摸上去，斷了，居然斷了！
賀圓身體往外縮，小心翼翼的看着淩墨，“你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淩墨大聲呵斥。
“我，我，”賀圓委屈的落淚，摔下來她沒哭，手斷了她沒哭，看到他出現她也沒哭。可是就那麽一句訓斥，她哭了。很傷心，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憋得難受。
“嗚嗚……嗚！”賀圓大聲的哭着，極力的宣洩自己的情感。
淩墨摟過賀圓，抱在懷裏安慰，“別哭了，圓圓，乖。”
“你，唔，兇我！”賀圓停止抽泣，哽咽道。
“你手臂斷了。”
“我知道。”
“我們出不去，會留下殘疾。”
“嗯。”
“對不起。”
“啊？”
“你不該下來。”
“淩墨！你就是混蛋！”賀圓一只手捶打着，“你說過不會抛下我。”
“但那是泥石流，翻車下山，你必須活着。”淩墨目光灼灼，“你，一定，要活着！”
賀圓呆愣着，手中的動作停止。他說，她必須活着。為什麽，她和他沒有關系啊。
淩墨抱住呆在一邊的女人，伏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圓圓，你是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