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方監察制度·隋唐
第6章 地方監察制度·隋唐
【好了,漢朝的監察制度就說到這裏,我們再來往後看。漢朝後面是魏晉南北朝,這一時期的重點是門閥制度和民族關系,朝代更疊太多了,監察制度小有發展但受到很大破壞,“風聞奏事”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漢,高祖九年(前198)。
蕭何臉色很難看,他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剛剛不是說漢之後是三國嗎?他以為三國鼎立已經是極致了,怎麽會是魏晉南北朝?“朝代更疊太多”是何意?得多到何種程度讓小辰娘子略過不談?
漢,元光六年(前129)。
劉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風聞奏事啊,風無色無味,毫無根據的奏事麽?太可怕了,在他們大漢絕對不可能,就算上奏彈劾的對象是橙子也不行,他還沒像天幕所說的那樣将匈奴打趴下呢,可沒工夫将精力耗在這種瑣碎的小事上。
宋,慶歷三年(1043)。
趙祯聽到“風聞奏事”這個熟悉的詞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知道給與禦史這種權力會使臺谏官員與執政大臣勢如水火,但他真的不想讓臣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後宮。難道他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這一年第五女、第三子接連夭折,趙祯痛苦萬分,根本不想考慮繼承人的問題。
東方辰沒有細講 “風聞奏事”,快速跳過魏晉南北朝進入下一個朝代,【隋也是二代而亡,可以和唐放一起來講。】
秦,始皇帝元年(前221)。
嬴政感覺自己被捅了一刀,表情相當難看。
“也”,這個字眼用的可真精妙,這是在內涵誰呢?
扶蘇擔憂地看着君父,他亦有所覺,那個漢離大秦太近了,另一個二世而亡的怕不是他們大秦?扶蘇臉色蒼白,這都是他的過錯啊。
趙高低頭,嘴角勾起,長公子無法擔起大任,他的機會來了。
隋,開皇二十年(600)。
楊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的大隋怎麽會二世而亡?他捂住胸口,緩緩地躺倒在榻上,大口喘氣。
獨孤伽羅趕緊派人去請太醫,面帶焦色地立在楊堅身邊,語氣恨恨:“太子生性好色,喜愛奢侈,莫不是胡亥轉世?那羅延[2],妾究竟做錯了什麽?”
楊堅緩了緩感覺好多了,聞言握住妻子的手,老淚縱橫:“你什麽都沒做錯,都是太子的錯,廢太子吧,朕本該早早下定決心的。”
獨孤伽羅也忍不住垂淚:“好在我們還有阿摐[3],阿摐一定能讓大隋綿延萬代。”
楊堅點頭:“對,我們還有阿摐!”
晉王府。
楊廣興奮極了,左右也紛紛賀喜。
楊廣道:“孤乃天授之子,天幕此言一出,太子之位必然落于孤手!”
太子府。
楊勇屏退左右,獨自跪坐在床邊,幽幽嘆了口氣。
【秦漢是三公九卿制,隋唐是三省六部制,禦使臺就是三省之外掌監察的機構,長官為禦史大夫和禦史中丞,有負責彈劾百官不法行為、審訊罪犯和案件的臺院,負責檢查儀仗和巡察兩京城內不法之事的殿院,以及監督鑄錢、出納的監院。除此以外,還要監督尚書府的會議、百官宴會、習射等等。】
[這還分部門的?]
[第一次聽好新鮮啊]
[漲知識了]
[管的好寬]
【是呀,監督面超廣闊的。中央監察機構的變化不是重點,把上面那些記住就差不多了,我們主要來看地方。隋初是州郡縣三級制,開皇三年隋文帝“罷天下諸郡”,地方行政區劃變為州縣兩級制,大業三年隋炀帝又改州為郡,州縣兩級制變成了郡縣兩級制。隋炀帝在畿內設有分查京師和東都的兩個別駕,在畿外設有十四刺史和四十協助刺史巡查的諸郡從事。】
[隋炀帝還怪能折騰。]
[有人根據這個說隋炀帝那是在效仿我祖龍。]
[這什麽登月碰瓷啊,想罵人。]
隋,開皇二十年(600)。
楊堅忍不住破口大罵,貪女好色、違反道德、虐待民衆、背逆天理[4],“炀”這個字是随便亂用的嗎?
獨孤伽羅沉默不語,她不喜歡長子,但着實沒想到長子會做出這樣的事。
太子府。
楊勇站起來,不小心摔了個踉跄,原來他真的登基了嗎?原來導致大隋二世而亡的真的是他嗎?
他知道母後不喜歡他,也知道父皇有了廢太子之意,就算天幕說了大隋二世而亡,他也懷揣着希望,但現在父皇會把他殺了的!可他又能做什麽呢?什麽都做不了啊。
晉王府。
楊廣哈哈大笑,“快收拾東西,我要進宮!”他父皇母後一定會召太子進宮,他要去看熱鬧,去添最後一把火,去落井下石!
【唐初的地方行政和隋朝基本相同,是州縣兩級制,唐玄宗時也一度改州為郡。很奇妙對不對?隋炀帝和唐玄宗兩個人,啧啧。】
[既視感好嚴重]
[雖然我是唐玄宗的粉,但我覺得将他們放在一起一點毛病都木有]
[唉,我原本還挺喜歡唐玄宗來着,後來知道了安史之亂]
唐,貞觀十年(636)。
李世民臉色相當難看:“唐玄宗,‘含和無欲曰玄,應真主神曰玄’,這明明是個美谥。”
見識稀少的李世民不知道還有宋徽宗宋欽宗這種無下限拉低帝王谥號規格的垃圾皇帝,他憑借天幕的只言片語和常識推測出那安史之亂怕是猝不及防地發生在盛世。
長孫皇後不知怎麽安慰,她也隐隐猜出了事實。可那安史之亂在不知多少年後,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周,如意元年(692)。
武曌臉色一瞬間變得相當難看,唐玄宗?大唐現在可沒有玄宗,也沒有安史之亂,皇位又回到李家手中了嗎?她改國號難道只是為了玩玩嗎?
唐,開元二十四年(736)。
李隆基舉樽而飲:“這天幕所說唐玄宗不知是何人?竟讓我大唐發生暴亂。”
張九齡垂下眼眸,今上也曾改州為郡,政治嗅覺敏銳的他已經感受到了大唐鮮花着錦、烈酒烹油的繁華之下的危機。“玄”是美谥,今上開創盛世,擔得起這一個谥號。另外“玄”還有先明後暗之意,如果那安史之亂發生在不久的将來,張九齡不敢深思。
但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後世之人,當然不知道安史之亂的主角目前僅僅是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手下平平無奇兩捉生将。
唐,天寶十三年(754)。
李隆基摟着楊玉環躺在床上,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與關懷,酒意熏熏然,哪還聽得進去天幕的話。
楊玉環倒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她只慌亂了一瞬,就繼續嬌聲莺語哄着李隆基,嬌美如花的面上保持着得體有虛假的微笑。
【回歸正題,唐太宗在州上設道作為監察區,道根據山川形式劃分,只是監察機構不是行政單位,按察使和巡查使都是皇帝根據需要臨時派遣的。我們都知道唐後期地方上是道州縣三級制行政區劃對不對?那麽是什麽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呢?是開元二十一年唐玄宗改十道為十五道,各道設置有處置使,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處置使有了固定治所,既視感很強對不對?州不就是這麽來的嗎?】
[唐玄宗也怪能折騰的。]
[不靠譜的皇帝都這樣。]
[上一個讓監察區變成行政區劃的好像還是漢靈帝來着。]
[啧啧啧,唐玄宗,一個謎一般的男子。]
唐,開元二十四年(736)。
酒水灑了李隆基一身,他被天幕中所說的年號震驚得回不過神。
張九齡嘆了口氣,他的猜測是正确的,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京城中的人都能看到這天幕,再遠的地方還沒傳來消息,如果大唐人甚至天下人都能看到……接下來有的忙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陛下,當下緊要之際是安撫民心,以防動亂。”
李隆基好似才回過神,顫抖地擺擺手:“全憑卿意。”
唐,天寶十三年(754)。
李隆基睜開眼又閉上,精神不濟地問:“天幕是不是說到朕了?”
楊玉環不知該回答什麽,只順着他說是。
李隆基滿意地大笑,唐玄宗啊他是唐玄宗,真不錯啊!
高力士和楊玉環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吭聲。現在的陛下已經不是以前的陛下了,就算他們開口又有什麽用呢?
在他們糾結的時候,剛半清醒了一小會兒的李隆基已經睡着了。
平原。
天幕到來時,太守顏真卿在與賓客駕船飲酒,敏銳如他,當即意識到不論好壞,天幕都會對大唐造成很大影響,便找借口回府,邊聽天幕中的小娘子講史邊思考,靜靜地等待她說到當朝。
顏真卿握緊拳頭,安祿山、史思明,安史之亂,一切都對上號了。他要向朝廷去信,讓朝廷加以防備。他又想到楊國忠,滿心悵惘。陛下應該也在聽天幕吧,希望陛下及時警醒,一切都來得及。
【安史之亂的爆發受各種矛盾沖突影響,中央和地方的矛盾就是其中之一。唐玄宗啊,真的是,唉!看來大家怨念都很重啊,好了,不說他了,我們接着往下看。唐朝的地方監察制度基本就到這裏了,安史之亂以後藩鎮割據,藩鎮表面上承認唐朝,實際上已經分割為小王國。其首領節度使總攬軍、政、財大權,不是父子相繼就是由部下擁立。】
[這不就是黃袍加身嗎?]
[就是啊,被屬下擁立,怪不得趙匡胤害怕呢,這壓根兒不是稀罕事兒]
[怪不得叫安史之亂呢,這個“亂”字真精辟]
宋,開寶三年(970)。
趙匡胤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內涵了,天幕都說了,黃袍加身不是稀罕事,他害怕不是正常的嗎?
宋,嘉佑元年(1056)。
趙祯皺起眉頭,這後世之人對皇權、對先祖毫無尊重之心,肆意評價,不知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是啊,安史之亂後,那個煌煌大唐就只能在歷史中尋覓蹤跡了。我不喜歡唐玄宗,他最大的罪名不是讓大唐由盛轉衰,而是摧毀了華夏那種昂揚向上的精神。安史之亂前,無論你來自高麗還是來自倭國,你來了,你就是大唐人,你可以在這裏學習,你可以參加科舉,你可以做官,沒有人用異色的眼光看你。大唐歡迎你的到來。】
[是啊,以後就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了。]
[比起漢朝,我更喜歡唐朝就是因為這一點,開放包容輝煌,我愛那個盛唐]
[漢朝也不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我們的冠軍侯隊伍裏有好多投降的匈奴人吶!]
[豬豬給劉弗陵留下的輔臣裏有一個匈奴人!他名字裏有個字太稠了,我不記得了。]
[我知道,叫金日磾]
[磾di一聲]
[他是匈奴休屠王之子!]
[哇哇哇!]
唐。
阿史那(突厥王族)、執失思力(突厥)、契苾何力(鐵勒族)、黑齒常之(百濟)、高仙芝(高句麗)、崔致遠(新羅)、晁衡(日本)、李元諒(安息)、阿羅憾(波斯)……甚至年少的安祿山(粟特)、史思明(突厥),這些大唐将領、官員都被東方辰話語中的自豪與悲哀震撼到了。
尤其是安史之亂後的異族官員,他們不解,明明他們依舊可以在大唐生活、做官,但想起以前從不會遇到的異樣眼光和排斥,他們都沉默了。
漢,元狩二年(前121)。
劉徹眼中發光,令人去喚被安置在黃門署飼養馬匹的金日磾,這事兒剛過去幾天,他對金日磾還有些印象,一個長得有點好看的普普通通的匈奴人而已,他倒要看看這匈奴小子有什麽本事,居然讓他留給了下一代皇帝當輔臣。
至于豬豬是什麽?劉弗陵是什麽?劉徹通通不關心。
衛青和劉據對視一眼,各自無奈嘆氣。
【安史之亂前,文人競相從軍,投筆從戎比比皆是,邊塞詩蓬勃發展,邊塞詩人湧現:岑參、王昌齡、李颀、高适……那時候的邊塞詩都帶着盛唐的風範,雄渾、磅礴、豪放、浪漫、悲壯、瑰麗[5]……但我們讀安史之亂後的邊塞詩只能讀到無限悲哀與蒼涼。】
唐,寶應元年(762)。
岑參揩起一把熱淚,泣不成聲,天幕胡說八道,他哪裏算得上安史之亂前的詩人?他正經歷着安史之亂啊!但天幕說的對,他再寫不出年輕時候的那種感覺了,大唐也不再是他年輕時候的大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