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第五章
◎又要跑去哪？◎
成玉的出現在平靜清晨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周圍同學貼耳議論，聲音很低，生怕他本人聽到不悅。
“成玉怎麽會來找她？”
“專門來送校徽啊，好羨慕！”
“成玉把頭發染黑後更好看了耶，好像櫥窗精致的小王子。”
“噓，別讓他聽到了。”
孟季雪挑了挑眉，走向人群中間。
感受到若有若無的羨慕視線，她微微勾唇，脫口而出，“成玉，怎麽看到學姐不問候一聲呀？”
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因而她和成玉自小相識，只是這人渾身帶刺，哪裏是精致小王子，就是會噴火的惡龍，不服管束。
成玉輕嘁了聲，把玩手中的精巧校徽，眼皮都沒擡。
孟季雪笑容一僵，沒想到他這麽不給自己面子。
周遭議論聲不斷。
“孟季雪和成玉很熟嗎？總覺得成玉不想理她呢。”
“還讓她叫學姐，她不知道成玉最讨厭這些規則了嗎？”
阮柚縮在門邊，遲遲沒有出去。
她的校徽不應該在她的兜裏嗎！
抱着殘存僥幸，她摸索制服口袋，最後只拱到一個破洞。
手指空空鑽過時，腦子閃過兩字：完了。
這下該怎麽完成任務呀！
正當她打算硬頭皮出去之際，恰好聽到孟季雪的聲音，語氣隐隐不耐，“阮柚呢，怎麽還不出來？”
聲音朝着同方向過來，當阮柚走出來時，視線齊刷刷看向她。
阮柚扯扯唇角，加快了步伐。
貴族學院學生愛看熱鬧這件事，大概是老日常了。
“來了。”
孟季雪淡淡瞥她一眼，給成玉介紹：“喏，她就是阮柚。”
阮柚被拎了出來，禮貌笑笑，“謝謝你。”
成玉這才垂下手，悠悠看向她。
他一時沒答，望着她笑意漸起，眼眸清晰倒映過她。
阮柚唇抿了抿，飛速移開目光。
她現在最怕別人對她沒有緣由的笑了，尤其是漫畫裏的主要角色。
秉着快刀斬亂麻的原則，阮柚問他：“請問可以把校徽還給我嗎？”
她指向他扣攏的手掌，目光灼灼。
少女嗓音清甜幹淨，認真擡頭詢問着他。
似曾相識的感覺覆上心頭。
成玉眼皮輕掀，“行啊。”
他答應的随意，很快，冰涼校徽重新落在她的手心。
阮柚合掌握住，道了聲謝。
既然沒什麽事，她就告辭了。
禮貌道別後，阮柚拱過幾道人影，開溜地非常順利。
即将進教室時，成玉卻從身後叫住她。
孟季雪蹙眉看他，和路人一樣不解着。
叫阮柚做什麽？
成玉對議論置若罔聞，倚靠牆邊，閑閑啓唇，“學姐，我總覺得你很眼熟。”
阮柚聞言一頓，回過頭。
少年額發一撮翹起，他微微壓住，笑意慵懶張揚。
他呢喃名字時咬字清晰，又像在自問自答，“阮柚，學姐的名字很好聽哦。”
旁人見狀，大跌眼鏡。
學姐？
成玉平時拽的不像話，幾輩子說過這個詞。
一相比對，孟季雪臉色不太好看。
同樣不好看的還有阮柚。
系統保持沉默，任憑她怎麽叫也不出來。
沒人告訴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成玉走到她面前，“我叫成玉。”
有人莫名想到一個畫面。
惡龍慵懶地趴在小兔子面前，低下頭顱時，不忘蹭蹭她的絨毛。
有個詞，叫馴服。
*
沒順利完成任務，阮柚整個上午都喪喪的。
系統終于出現，說着安慰的話。
這只是小任務，不妨礙大劇情。
可阮柚依舊心有惴惴，覺得進來聖煜後，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
比如——
孟季雪放下手機，睨她，“寧糖過來找你做什麽？”
專注幹飯的阮柚茫然，“嗯？我也不知道呀。”
她是真不清楚。
她們在的是聖煜的高檔餐廳，俗稱貴族食堂，飯價貴的驚人，女配阮柚為維持人設，打腫臉充胖子，一直在這吃飯。
而寧糖卻不同，她行事坦蕩，旁人都知道她勤工儉學，自然不會出沒在這個食堂。
阮柚一時沒想到劇情。
作為孟季雪的頭號小跟班，好不容易哄回孟季雪歡心，她不想出差錯，索性拿紙巾擦擦嘴，胡亂編了理由。
“可能是我丢的鑰匙扣被她撿到了。”
孟季雪補着口紅，一聽，忍不住酸她兩句，“這次撿到的人不是阿敘，也不是成玉，是不是有些失望呀。”
阮柚起身，笑笑，佯裝不懂嘲諷。
“我先過去看看。”
孟季雪合上鏡子，“我可不等你。”
阮柚慢吞吞朝寧糖走過去。
寧糖見她過來，眼睛一亮。
“阮柚，我以為你不會過來呢！之前你說要我在學校和你假裝不認識的。”
阮柚保持冷漠，默默記下。
既然這樣，以後她就不過來了。
她問，“什麽事？”
寧糖摳着手，斟酌，“我媽媽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弟弟病情加重了。”
“縣裏有醫生推薦他過來帝都做手術，現在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阮柚一愣，下意識問，“我怎麽不知道？”
寧糖推測：“可能沒接到電話。”
阮柚低頭掃了眼手機。
【騷擾電話】未接來電20+
阮柚：……破案了。
她點頭，表示知道了。
寧糖看她反應淡淡，有些驚訝。
阮柚不是不想見到她的家人嗎？印象中，她非常讨厭她的弟弟。
她真的變了好多呀。
阮柚：“沒什麽事我走了。”
寧糖颔首，反應過來，“好。”
阮柚若有所思，心中長舒了口氣。
雖然很坎坷，但劇情總算步入了正軌。
原漫的女配，中後期就是在醫院，被人拍到冷眼旁觀弟弟摔倒後，才徹底翻了車。
*
上午的新生典禮，作為優秀學長代表的江淨理引起了不少騷動。
直到下午快放學，校園論壇疊起的高樓，關于他的演講臺詞，以及各種最新資訊，仍在她耳邊盤旋，差點磨上繭。
不愧是貴族學院的風雲校草。
阮柚感嘆劇情的設定。
放學鈴聲響起時，晚霞染紅天邊。
阮柚拖拖拉拉出了教室，路過走廊樓梯前，突然聽到幾位女生議論。
“這樣不會被發現吧。”
“現在就咱倆，你怕什麽。都怪寧糖小測搶了風頭，我爸才斷了我一個月零花錢。”
“平時，她還經常找顧敘說話，明明那麽普通，卻奢想不該想的。”
那人一一細數。
阮柚小心翼翼貼靠牆面，大致回憶劇情。
太過優秀的女主遭人嫉妒，被人設計潑水之前，江淨理畫室出來路過及時，陰差陽錯英雄救美。
哦豁。
一出好戲。
阮柚剛想轉身從另一條道走，又聽見身後兩個女生的聲音。
“寧糖上來了。”
“怎麽辦，我還是有點怕。”
“怕什麽！就當讓她清醒清醒。”
深秋傍晚，即使夕陽似火，晚風仍然灌着涼飕。
阮柚聽着她們的對話，腳步粘在原地。
哪裏是清醒，現在的氣溫被澆一身冷水，感冒鐵定是逃不過。
真是惡劣又幼稚。
她心生悶意，看表後，快速探過頭。
樓梯處空空如也。
男主大人怎麽還沒出現？
寧糖眼看就要上來了，快來英雄救美呀！
阮柚左看看右看看，遲遲守不到男主的人。
聽着即将歸零的倒計時，她不再踟蹰，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揚聲，“老師來了！”
刻意變了音，聲音粗重許多。
話音擲地有聲，由此，水桶沉落地面，在寂靜中發出突兀聲響。
寧糖擡起頭，隔着幾層臺階，盯着面前一灘水跡，目露茫然。
“然然，我們快走啊，老師來了！”
“你傻啊！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會有老師？誰在那裏搞鬼？”
“是誰！”
阮柚聽着逐漸逼近的腳步聲，腳步退了兩步，默默吞咽了口空氣。
她們過來了！
她千萬不能被發現。
這樣想着，她毫不猶豫轉身往後跑。
但沒跑幾步，猛然撞上一堵人牆。
一道陰影遮蓋過她的視線，鼻尖萦着冷感木香，讓人聯想到松木初雪，覆在枝間不容忽視。
陌生、心慌的感覺。
她倉促往後退，揉着發紅鼻尖，匆忙道歉。
但對上面前的人後，她一陣錯愕，嘴張了張，連逃跑都忘了。
？！
男主人怎麽會在這裏？
江淨理站在他面前，單肩挂着包，低頭看着她。
他的頭發剪短了一點，換上聖煜的制服後，多了幾分禁|欲冷感。
望着她驚訝睜圓的杏眸，江淨理輕牽唇角，“剛才差一點就撞到我傷口了。”
阮柚想到他的傷勢，低下頭，再次道了聲歉。
後知後覺記起當下現狀，她快速側身，飛速朝走廊末端奔去。
沒走幾步，卻發現自己仍茍在原地。
阮柚：…天要亡我。
江淨理偏頭問她，語氣好奇，“又要去哪？”
他問得慢條斯理。
腳步聲卻即将逼近。
阮柚動動胳膊，意識到在做無用功。
和你有什麽關系嘛！能不能松開你的手！
她這個書包能不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