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季汀白覺得自己的腳似乎是踩在棉花裏,沒有支撐,提不起一絲力氣,手中的紋刀逐漸潰散,精神力消耗地所剩無幾。
他閉上眼,感受着體內殘餘的精神能量,壓榨到了極致,潰散的紋刀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卻肉眼可見地比原先小了一圈,但絲毫不影響他的使用。
紋刀勾起了最後一根蟲紋,像以往做了千百次那樣,蟲紋回到原本的運行軌跡,與心源處的斷裂口銜接,在修複藥劑的作用下,逐漸恢複,重新鮮活起來!
季汀白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尤裏賽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季汀白,長臂一伸,将他帶到了懷裏,碧綠的眸子裏滿是焦急與擔憂。
一旁同樣想要扶住季汀白的聞珩,手僵在半空中,然後尴尬地垂下。
“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先帶閣下休息。”尤裏賽斯丢下這句話後,就匆匆離開,這個時候他只知道關心雄蟲閣下的安危,哪裏記得自己身為助理善後的職責。
聞珩嘆了口氣,在這個時候,他猝不及防得到了助理的工作,可他竟然沒有預想中的高興。
直播間的觀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彈幕紛紛刷起,後知後覺地關心起季汀白的情況。
【我還從未見過有蟲紋修複師會在修複蟲紋的過程中暈倒呢?】
【季汀白他是最後撐不住了吧?】
【嗚嗚真的有這麽善良的雄蟲閣下存在嗎?】
【舍己為蟲】
【……】
正在直播間內唉聲一片的時候,畫面中突然出現了一只雄蟲,準确來說,是一位雄蟲的背影,他頭戴兜帽,只露出了一點側臉,已經是極為出挑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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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尖的觀衆已經猜到,這只雄蟲,就是那位幫忙斬斷季汀□□神觸絲的那位雄蟲閣下。
聞珩的動作娴熟,處理後續工作的事情他雖然已經很久不做了,但是,竟然不顯得絲毫生疏。
等他處理完後續,這才突然出聲:“蘭斯的蟲紋已經修複完成,現在等他醒來就可以了。”
在直播間觀衆還沒從這碎玉擊石的聲音緩過來時,直播間黑屏了,他們戀戀不舍地被彈出了直播間。
聞珩并不知道,在他短暫的出現在鏡頭中的幾分鐘時,已經在星網上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度。
有關蟲紋修複師的話題,向來很容易占據熱門,哪怕聞珩知道,也不過一笑置之,這些外表的虛名于他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他追求的是在蟲紋修複師一道上,走的更高更遠。
星網上的民衆們紛紛猜測,出現在季汀白直播間的蟲紋修複師是誰,把蟲族帝國有名的蟲紋修複師都猜了一遍,可惜還是沒有頭緒。
一時間這個話題熱度,倒是沖散了不少季汀白之間的黑料,也間接讓更多蟲族了解到這件事的真相,無形中為他洗白了不少。
蘭斯的麻藥藥效還未過去,聞珩預估了下時間,至少得等兩個小時。
趁此機會,他将季汀白這間手術室仔細打量了一遍,之前看季汀白直播時,使用的一種蟲紋修複劑,看着純度挺高的,可惜的是,他在手術室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他心下思忖,想着有機會要仔細詢問一番。
外面萊諾和加勒已經等得心急如焚,尤其是萊諾,直播間關閉後,他就不知道裏面的情況了,雖然聞珩說已經修複完成,但他沒有親眼見到平安無恙的哥哥,心裏始終惴惴不安。
他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便去敲手術室的門:“聞珩哥哥,我哥哥他怎麽樣了?”
聞珩将季汀白的一份手稿放回了原處,他正為上面巧妙的構思而驚嘆,被打擾了難免有些不快,但他還是收斂了表情,過去打開了房門。
“聞珩哥哥,我哥哥他怎麽樣了?”萊諾一臉焦急地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手足無措的加勒。
聞珩微笑:“你哥哥他沒事,等他醒來後,一切都會好的。”
萊諾滿眼不可置信:“真的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聞珩,想要再确認一遍。
聞珩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學着季汀白那樣,揉亂了萊諾的頭發:“你哥哥很快就會醒來了,你可以去看看!”
得到肯定的萊諾面對被揉亂了的頭發也沒有絲毫不滿,忙小跑着去看自己哥哥了。
聞珩見狀便不再繼續留在這裏,而是直接出去了,加勒也不好意思在這裏打擾他們兄弟兩個的溫馨相處,也跟着出去了。
加勒雖然跟聞珩住在同一家酒店,但跟他并不熟,看聞珩去了大廳,拿起了一本書在翻看,他也不好意思打攪,至于自家老大那邊,更是不敢過去,因此只好自己找了一處,在哪兒擺置光腦。
與此同時,尼爾森家族主宅。
尼爾森夫夫眼睜睜看着自家孩子經歷如此危險的事情,再也按耐不住,他們不顧蘭斯先前的阻撓,決定親自去赫爾卡星接蘭斯回來。
平時蘭斯因為身體原因,就被養在老宅裏,他們幾個月不見也不覺得有什麽,眼下蘭斯經歷了生死攸關的大事,卻是要親自去接他回來。
尼爾森家主直接撥通了某位軍部高層的通訊,表示要借用蟲洞,盡快抵達赫爾卡星,接自己的孩子回家。
那位軍部高層沉默了良久,在尼爾森家主又增加了一倍的價碼後,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在先前羅傑·尼爾森派遣的艦隊還在中途的時候,尼爾森家主夫夫的艦隊,會率先抵達了赫爾卡星。
不過,現在他們才剛剛出發。
另一邊,在主家安插了手下的羅傑,得知了家主夫夫離開首都星的消息,頓時慌張了起來,從直播結束後,他一直心神不屬。
哪怕在觀看直播的時候,他曾暗暗祈禱,希望蘭斯的蟲紋能夠修複失敗,他實在想不出,蘭斯的蟲紋問題都出現十幾年了,首都星的高級蟲紋修複師都束手無策的事情,怎麽讓季汀白那個名不見經傳地新手修複師給解決了。
他派出去暗殺的那些懸賞,又翻了幾倍,可惜的是,從前三波殺手折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勢力敢接手。
別的星球倒是有接手的,但赫爾卡星內松外緊,想要進入都是困難,更不用提是在短時間內刺殺了。
羅傑這個位置得到的實在太過于容易,到了此時,他已經束手無策,若是被家主知道他做了什麽,那他這個位置也別想保住了。
不,等家主接回蘭斯,肯定也不會讓他接管家主。
思及此,羅傑撥通了一個通訊。
通訊響了很久,都不見接起,讓羅傑愈發焦躁不安,在挂斷的前一刻,終于接通了,他心裏悄悄地松了口氣。
“什麽事?”慵懶的聲音從聲筒內傳來,聲音的主蟲,卻并未擡頭,而是拿着澆水花灑,在花園內澆水。
哪怕對方并沒有看過來,羅傑還是愈發恭敬地行禮:“雌父,很抱歉這麽早就打擾您,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您,就在剛才,蘭斯的蟲紋問題被解決了。”
雌蟲擡起頭,唇邊漾起一抹笑意:“是嗎?這不是好事?”
羅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着急道:“雌父,蘭斯若是恢複了,我這繼承蟲的位置可就很難保住了!”
雌蟲嗤笑:“你占據了這個位置十幾年,就真以為是你的了?”
羅傑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雌父,你……”
雌蟲面露嘲諷:“你別忘了,你并不是我的親生骨肉,你只是尼爾森家族的一個旁支子弟。”
雖然雌蟲說的是事實,還是讓羅傑忍不住傷心,至少當初過繼的時候,對方一眼就看中了他,他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誰料,雌蟲下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當初選你,只是覺得你足夠愚蠢,比較好操控罷了,誰知你竟然蠢的無可救藥,你以為你這兩天在星網上做的事他們都看不出來?只是暫且沒功夫收拾你罷了!”
羅傑面色慘白,想到這兩天自己在星網上操縱輿論,一副為蘭斯着想的樣子,一開始還受到支持,可最後卻被得到一片謾罵,他只覺得那些民衆不長眼,從來沒考慮過自身的問題,眼下被對方點明,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別再自以為是,竟做一些蠢事,好好享受你最後幾天的繼承蟲待遇吧!”話閉,雌蟲毫不留情地挂斷了通訊器。
羅傑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最後連他的雌父也不願幫他,他真不甘心,憑什麽他的蟲生就要被對方操縱,繼承蟲的位置對方想給就給,想拿去就拿去!
他的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羅傑在光腦上,快速操作了一番,将一條消息發布出去。
同一時間,看到此消息的暗處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
“聞珩哥哥,我哥哥他醒了!”萊諾滿臉驚喜地跑到大廳呼叫聞珩,他還記得上次哥哥醒來運行蟲紋時,險些丢了性命,這才在第一時間跑過來告訴聞珩這一位蟲紋修複師。
見此聞珩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書,跟着萊諾去了手術室,加勒也停下了手中動作,跟着過去。
蘭斯已經醒了,整躺在操作臺上,蟲紋修複後,他的身體恢複能力也回歸到正常水平,修複蟲紋的那點傷口,早已愈合。
聞珩過去解開了束縛蘭斯手腕腳踝的束縛帶,萊諾立刻将蘭斯扶起來。
“季汀白閣下呢?”蘭斯有些詫異,過來的是聞珩,而不是為他修複蟲紋的季汀白。
聞珩解釋:“他太累了,回去休息了。”
萊諾嘴唇嗫嚅了下,終究沒有說出實話。
蘭斯沒看到,也就相信了聞珩的說辭,絲毫不知,季汀白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
幾蟲一起離開了手術室,回到了寬敞明亮的大廳,看着臉色已經不再那麽蒼白的蘭斯,聞珩開門見山:“蘭斯,嘗試運行你體內的蟲紋能量,讓我看看修複的情況。”
“哥哥!”萊諾有些擔心,他還記得哥哥上次嘗試運行蟲紋能量吐血昏迷的場景。
蘭斯抽出了萊諾抓着他的手,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自己體內蟲紋能量。
與以往空蕩蕩地感覺不同,他的胸口發燙,充沛的能量從心源處流向身體的每一根蟲紋脈絡,幹涸的蟲紋脈絡得到了能量地滋養,逐漸煥發生機,随着他手背上的蟲紋亮起,昭示着他的蟲紋徹底修複成功。
萊諾一下子就像只樹袋熊一樣撲到了自己哥哥身上,眼中滿是興奮:“太好了,哥哥,你恢複了!”
蘭斯眼中也是難掩激動,多少年了,他再次感受到充沛的蟲紋能量在身上游走,重回健康的狀态,讓他險些喜極而泣。
想到此,他也愈發痛恨那位讓他變成那樣的親蟲,利用他的信任,讓他陷入如此境地。
等聞珩檢查過後,确認蘭斯真的徹底恢複後,蘭斯立刻在星網上自己的個蟲賬號上發布了一則視頻。
視頻中的他熟練流暢地運轉着蟲紋能量,手臂上的蟲紋熠熠生輝。
這一事實,徹底讓原來叫嚣的黑粉閉嘴,也用實際證明了季汀白的實力,于是乎,星網上季汀白的名氣再一次提高,哪怕那些能夠找到蟲紋修複師的貴族,也将目光放在了季汀白身上。
畢竟,這麽一位野生的沒有靠山的蟲紋修複師,真正能做到舍己為蟲,這是一件多麽難得可貴的事情啊!
前往赫爾卡星的船票再次被吵到了高價,這次卻再也沒有蟲傻乎乎的舍得拿出去賣了,畢竟,那可是救命的機會啊,至于原先跟風出售的那些蟲,此時怕不怕毀得腸子都青了。
……
一切事情處理完畢後,聞珩便回了酒店,剛一進房間,他的通訊器就立刻響了起來,像是通訊器那邊的主蟲,特意計算好了時間,掐着點給他發的消息。
這個通訊器是他在黑市淘的,沒有綁定他的個蟲身份id,知道的更是寥寥無幾,能夠聯系他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果然,他一打開,就看到一個陌生的通訊號碼:
【不要再多管閑事,否則……】
聞珩嘴角擒着一抹笑意,這句威脅他壓根不放在眼裏,不過,他并沒有回複的打算,看完後随手就将信息給删了。
等他放松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不由得回憶起先前的那一幕,在季汀白勉力修複好最後一根蟲紋後,直接就體力不知昏了過去,還是那只雌蟲眼疾手快地給扶住了。
後來出現了短暫的混亂,不過也沒蟲再關心這些了,令他詫異的是,那只雌蟲的占有欲,着實有些太強了!
他還記得他伸手想要觸碰季汀白時,對方那冰冷的眼神。
今天發生的事,讓他大為不解,與他幾十年的蟲生閱歷大相徑庭,哪怕他知道季汀白會做出如此犧牲,真到了這一刻,還是讓他難以置信。
畢竟他是地位尊崇的蟲紋修複師,哪怕是尼爾森家族的家主過來,也得畢恭畢敬地請他,而這麽一個被廢棄的家族前任繼承蟲,實在不值得他廢如此心力。
可季汀白卻做到了,或許,這便是他們之中的差別吧?
……
混亂區一條陰暗的巷子裏,蓬頭垢面地中年雌蟲拿着好不容易找來的食物,正狼吞虎咽,邊吃還邊警惕地往外張望,生怕突然有蟲過來搶他的食物似的。
趁四周無蟲,他抓起食物就往嘴巴裏塞,幹硬的黑面包刮着他的喉嚨,從前他不屑于顧的食物,現在他吃着津津有味。
突然,一只噌亮的皮靴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雌蟲的視線上移,卻看到一張怎麽也不會出現在這裏的面孔。
缪爾眼中都快要噴出憤怒地火焰,看着突然出現的雌蟲,咬牙切齒:“于梁!”
想到自己都是聽從了他的建議,後來的事才會鬧得那麽大,而他也因此落到了這個地步,他以為對方身為自己的心腹,也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誰料,此時看對方穿的制服,居然還升官了,讓他怎麽能不氣!
于梁面帶笑容,親切地跟缪爾打招呼:“日安,我的執政官先生,哦不,是前任長官!”
缪爾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于梁,你來幹什麽?”
于梁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從制服的胸前領口拿出了一張紙,拍在了缪爾面前:“逮捕令,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貶損他蟲蟲格,破壞他蟲名譽,造成嚴重後果*,現将你逮捕調查!”
缪爾臉上瞬間慌亂起來,想起自己在個蟲賬號上發布的內容,頓時一陣後怕,但他仍打起精神:“我,我沒有,不是我做的!”
他伸出光禿禿的手腕,用來顯示自己的清白:“真不是我做的,你看我都沒有光腦,怎麽能是我做的呢?一定是搶了我光腦的蟲看季汀白不順眼,故意發布那種消息。”
于梁反問:“我有說是有關季汀白閣下的事情嗎?”
缪爾面色蒼白,于梁也不再跟他廢話,招呼身後的手下,将他帶走。手下也都是前護衛隊的蟲,此時見到前任的最高長官也是相當激動,拖起缪爾來是相當不客氣,疼的缪爾吱哇亂叫,就差把以公謀私寫在了臉上。
……
季汀□□神力受創嚴重,第二日早上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守在一旁的尤裏賽斯,沒有忽略對方綠眸中的擔憂,他清了清嗓子:“蘭斯,他怎麽樣了?”
他想起失去意識前,修複最後一根蟲紋的艱難,不知自己是否已經成功修複,還是最後精神力不支,由聞珩接手了?
尤裏賽斯的眼中一片黯然,為季汀白醒來最先關心的是蘭斯而有些失落,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閣下,蘭斯他已經醒了,身體也已經無大礙,在聞珩的見證下,蘭斯的蟲紋能量已經能夠使用,只是還有些生疏!”
他當時只注意季汀白的身體狀況了,壓根沒有分給蘭斯一點注意力,這些還是加勒在蘭斯醒後彙報上來的。
季汀白松了口氣:“修複好了就成,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他坐起身,想要下床,割裂般地頭疼後知後覺傳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原來斬斷精神力,還有這麽嚴重的後遺症。
腦袋裏像是有一根鋒利的弦,随着他的動作轉動割裂着他的精神,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閣下,你這是……”
尤裏賽斯被這一幕吓到了,季汀白的臉色比剛醒來的時候難看多了,他生怕這是又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伸出的手頓在半空中,卻不敢觸碰。
季汀白緩了好一會兒,才适應了這種不适,他向來是一個忍耐力極強的人,先前只是沒做好準備,等他适應了,那些疼痛也就在他的忍受範圍。
“我沒事。”季汀白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再次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了眼窗外與失去意識前一般無二的天色,問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尤裏賽斯輕聲道:“閣下,您睡了一天一夜了。”
“難怪,我身體跟散了架似的,是睡了這麽長時間啊!”他起身來到窗前,表現得與之前一樣,讓尤裏賽斯的那些擔憂只能埋藏在心裏。
吃過了早飯,季汀白如往常一樣開門,不過今天在門外挂了暫停營業的牌子,他的精神力預計得一周時間才能恢複,開門是方便聞珩他們過來。
剛開門沒幾分鐘,聞珩加勒他們就率先過來,加勒剛進來就叽叽喳喳地問季汀白身體怎麽樣了,他昨天也是吓壞了。
昨天季汀白閣下昏過去的時候,他在直播中看到了,自家老大那眼神,讓他回憶起來都毛骨悚然,後來的事他根本不敢回憶。
季汀白笑着一一回應,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無礙。
之後就是聞珩,他來到季汀白面前:“閣下,你現在的身體還撐得住嗎?”
他的聲音很小,另一邊正和加勒說着些什麽的尤裏賽斯應該不會注意到,聽到聞珩有此一問,季汀白的笑容淡了幾分。
聞珩身為蟲紋修複師,對他的情況了解的要更清楚一些,看到對方那一切了然的眼神,季汀白就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他嘆了口氣:“還好,短時間內無法使用精神力了。”
聞珩蹙眉,季汀白如此的輕描淡寫,可只有他才清楚,對于蟲紋修複師來說,無法使用精神力,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那代表着自己失去所依仗的最後底牌,從來沒有修複師會将自己的精神力耗空,季汀白是第一個。
季汀白看出聞珩已經猜出了大概,他也不再瞞他,只說:“這件事他們還都不知道,要幫我保密啊!”
聞珩沉默,那邊季汀白已經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本書,悠哉悠哉地翻看起來,顯得惬意極了。
實際上季汀白在和系統625進行交流,從他們口中得到的消息總有些片面,系統那邊有更為全面的消息。
625立刻就将季汀白昏迷後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傳輸給他,包括直播的後續,他看到了在他昏迷的時候,尤裏賽斯一臉擔憂地抱着他,頓時有些覺得老臉挂不住,他身為一只雄性,被一只雌性給抱了。
他也看到了聞珩手法娴熟地為他收拾殘局,以及蘭斯醒來後,發布的視頻,确認蘭斯的蟲紋是真的被修複完成了。
正感慨着,這時,門鈴突然響了,季汀白擡眼去看,還真是他想的蘭斯萊諾兄弟倆,只不過,他們的後面還跟着一對衣着考究的蟲族夫夫。
看到外面那一排排訓練有素的雌蟲護衛們,季汀白隐約猜到了些什麽,果不其然,蘭斯上前為他介紹。
“閣下,日安,感謝您的慷慨相助!這位是我的雄父。”蘭斯伸手指向了一旁中年儒的雄蟲。
蘭斯的雄父笑容滿面地跟他握手:“閣下,實在是太感謝您對蘭斯的慷慨幫助了。”
季汀白有些不自然地抽回了手,有多久,他沒有面對這樣過坦誠熱烈的感激了。
蘭斯又伸手指向了另一位不茍言笑地中年雌蟲:“這位是我的雌父。”
雌雄有別,他們并沒有握手,這多少讓季汀白心裏自在了些,忙向他們問明來意。
尼爾森家主并不怎麽善言談,都是他的雄主與季汀白交流的,這還是季汀白來到這裏後,見到的除了聞珩之外最為正常的一只雄蟲。
蘭斯的雄父格外有涵養,自我介紹說是首都星的一名大學教授,非常感激他對蘭斯的幫助,還提了自己是如何過來的,以及赫爾卡星的航班現在是一票千金難求。
季汀白莞爾,他見每一次航班都是他的顧客,還以為是作為流放星,往來的蟲族本來就少,誰料前來他這裏的名額,是早就被擠破了頭。
見季汀白并不知情,蘭斯的雄父越發敬佩他了,還提出了要資助首都星與赫爾卡星開通一條專線的事,專門供前來拜訪季汀白修複蟲紋的顧客。
對于他的好意,季汀白只能不好意思地心領了,沒辦法,對方給的太多,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顧客,而導致其他想要來赫爾卡星的航班舉步維艱。
一番相談甚歡,尼爾森家主更是向他支付了天價的報酬,看着那一串串的零,季汀白頭一次體會到他前世首富說的那句話——“我對錢沒有興趣”是什麽樣。
系統625的眼睛也變成了金幣眼,此時正兩眼放光:“宿主,這,給的比程修那次還要多一個零!”
季汀白心中微訝,要知道,這串數字前面可不是個1啊,他看向了尼爾森家主:“這個數字,您給多了吧?”
雌蟲幹巴巴地吐出“沒有”二字。
一旁蘭斯的雄父連忙幫腔:“閣下,這是您救了小蘭斯應得的,小蘭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您不僅救了他,也是救了我們夫夫,我們家族……”
見對方以前把這件事上升到頂級財閥的程度了,季汀白也只好勉為其難收下了這個天價報酬。
這時,尤裏賽斯和加勒走了過來,剛才季汀白見客的時候,尤裏賽斯只是盡職地為他們上了茶水,之後便離開了,此時過來,明顯是有要事。
尤裏賽斯在季汀白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季汀白神色一凜,下意識去看向蘭斯一家,卻見尼爾森家主正盯着加勒看呢。
“加勒少将,您怎麽在這兒?”尼爾森家主曾在一次頂級宴會上,見過加勒一面,當時聽身邊的朋友介紹,這位少将是那位統帥的親衛隊隊長,此時在此見到,難免有些詫異。
加勒看向了尼爾森家主,他實在沒有有關這位帝國首富接觸的記憶,但對方既然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就代表一定沒有認錯。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家老大,生怕引起他的懷疑,對尼爾森家主眨了眨眼:“我是來這裏度假的,對我來這裏度假!”
尼爾森家主看出了加勒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突然聯想到了那件事,心下猜測,他可能也是為了這位蟲紋修複師閣下而來的。
怕壞了對方的大事,尼爾森家主只好板着臉對着窗外的黃沙誇贊道:“這裏的确是一個不錯的度假勝地。”
加勒補充:“是的,景色很不錯!”
殊不知,他們的異樣,全被尤裏賽斯和季汀白看在了眼裏。
尤裏賽斯只覺得加勒的身份可能不簡單,沒有聯想到自身,至于季汀白,則是想的更多了些。
尼爾森家主,身為帝國首富,卻對加勒尊敬有加,而加勒卻似乎并不怎麽認識對方,能讓頂級大佬都記住并且上前攀談的加勒,身份一定不只是個普通的少将。
那麽,加勒一直尊着供着唯命是從的尤裏賽斯,又是什麽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