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甄臻聽笑了:

“想要曹家的彩禮, 這還不簡單?你又不是只有蘇秀一個閨女,蘇琴年紀也不小了,把她嫁給曹傻子, 我看正合适。”

蘇老太瞪大眼,“這怎麽行!我閨女怎麽能嫁給一個傻子!”

“怎麽不行?曹家條件好, 曹傻子人雖然傻了點,可他聽話懂事好拿捏, 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要我說, 你把蘇琴嫁給他,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擔心曹傻子在外面吃喝嫖賭。這樣的好女婿,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蘇大姐,你可別犯糊塗啊!”

蘇老太氣的心口疼,這甄桂芝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親生的閨女那叫一個貌美如花, 嫁給傻子不是糟蹋了?

蘇老太想把蘇秀嫁出去, 除了想要彩禮錢,還有個見不得光的原因。

這幾年, 她瞧着蘇強看蘇秀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好幾次還把蘇秀的內衣收起來, 藏在屋子裏,蘇秀每次出門幹活, 蘇強都要悄悄跟着。

蘇老太倒是不心疼蘇秀,可她怕事情鬧大了,蘇家在村子裏的名聲不好,要是把蘇秀嫁的遠遠的, 也能叫蘇強斷了這心思。

她兒子是好兒子,是蘇秀這死丫頭長得太勾人,總是對蘇強抛媚眼。

蘇強一個大好男兒,哪裏禁得住她這樣勾引?

“甄桂芝,你別跟我扯別的,你把我家蘇秀的親事攪和了,就該拿錢來賠!”蘇老太往地上一坐,擺明了要賴上孟家了,“我兒子的腿要做手術,再拖下去命都保不住了!今天,你們不給個說法,我們一家三口就吊死在你家門口!”

甄臻聽笑了,“好啊!吊死就吊死!蘇大姐,你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帶繩子吧?大國,去拿條繩子給蘇大姐,記得幫她把結打好了,可別叫蘇大姐上個吊,還累着!”

孟大國忍笑,“知道了,娘,我這就去拿繩子。”

蘇老太氣的不輕,“你別以為我不敢,等我吊死在這,公安都要找你麻煩。”

“這麽多村民都見到了,你自己要上吊的,誰還能攔着你不成?”

甄臻把繩子往他們面前一扔,“快吊吧!誰不吊誰是孫子!”

蘇老太下不來臺,求救地看向蘇強。

蘇強見他們軟的不吃,幹脆來硬的,他手一背,從擔架下掏出一把菜刀來,往地上一拍。

“你們今天不賠錢,就別想活着離開這個大門!”

蘇強是個窩裏橫,從小被父母嬌慣着長大,家裏人什麽都順着他。

有時候父母不給他錢去賭,他就拿菜刀吓唬人,父母總會乖乖把錢掏出來。

蘇強覺得孟家也是這樣,這種有錢人最怕事了,只要他蠻橫點,孟家肯定會花錢消災的。

蘇老太見甄臻不說話,以為她被吓到了,就幫腔道:

“我勸你悠着點,我兒子狠起來會殺人的,連我都管不住!他要是傷到了你,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這話一說,孟大國兄弟三人是真的生氣了。

蘇老太竟敢威脅甄臻!娘可是他們兄弟三人的逆鱗。

這不是找死嗎?

自古光腳的就不怕穿鞋的,蘇強挺得意的,覺得今天這錢是拿定了!

誰曾想,孟大國悶不吭聲,轉身就拿了把菜刀出來,蘇強帶的菜刀是家裏切豬菜的刀,鈍的很,可孟大國拿的是殺豬刀,這刀是彎的,刀刃發亮,打眼一看就鋒利的不行。

蘇強看着刀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孟大國,你幹什麽?”

“幹什麽?你說幹什麽!”

孟大國黑着臉,仿佛從地獄來的羅剎,把蘇強吓得差點尿出來。

蘇強哆哆嗦嗦地指着殺豬刀:

“孟大國,你瘋了!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我兄弟多,殺了你,我一命抵一命,等我坐牢了,兩個弟弟還能照顧我娘,”孟大國拿殺豬刀對着蘇強的脖子,冷笑,“但是你死了,你爹媽可就沒有兒子養老送終了。不如我送人送到西,把你們一家三口都殺了!”

蘇強哪裏想到這看似老實的孟大國竟然是個瘋子。

“別過來,別過來!”蘇強傷了腿,本來就感染了,眼下被孟大國一吓,竟然當場尿了出來。

蘇老太也吓得不輕,撲上去抓住孟大國的胳膊,“殺人了!殺人了!快報官啊!”

趕來的李德成見蘇老太這慫樣,忍不住皺眉道:

“姓蘇的,你們外村人敢來我們村鬧事,我們壩頭村要是忍下這口氣,那就是孫子!”

蘇老爹哪裏想到壩頭村這麽團結,“你們……你們是土匪!我要報官抓你們!”

“抓我們?”茍子扛着草叉站出來,“你真以為我們壩頭村的人都是吃素的!”

“就是!今天別想站着走出壩頭村!”

“壩頭村不是好欺負的!”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不是扛着鋤頭,就是拿着鐮刀、菜刀啥的,各個手裏都有家夥!

先不說孟家幫了村裏多少忙,大家都靠孟家吃飯,就說外村人跑到壩頭村來鬧,這種事在村民們看來,就格外窩囊!

真要是讓蘇家人得逞了,以後這種事多着了,誰也不願意當縮頭烏龜,叫人看扁了!

村裏人要是不團結,以後被欺負的就是他們家了!

蘇老太吓破了膽,雙腿哆嗦着站起來,“你們……你們敢動手,我就,我就死給你們看!啊……”

說話間,張翠花拎着糞桶出來了,沒等蘇老太說話,張翠花一桶糞水潑出去,直直潑在蘇老太身上。

蘇老太被熏得差點兩眼一閉暈過去。

蘇老爹瞪直了眼,看到蘇老太被潑糞水,他動都不敢動,生怕也被投喂糞水。

蘇強也像只被人掐脖子的鹌鹑。

“你們……你們孟家欺負人!”

蘇老太身上都被糞水淋濕了,人也髒的不像話,一張嘴都是臭味,本來就氣得不行,更叫她難受的是,蘇老爹和蘇強跟死了似的,站在一旁動都不動!這父子倆就是窩裏橫,在家裏猖狂暴躁,出來屁都不是!

蘇老太罵道:“甄桂芝,你非要把事情做絕是吧?好啊!你攔着蘇秀不讓嫁,我也認了!反正我家蘇強斷了腿,這輩子是娶不到老婆的,我就把蘇秀嫁給蘇強,給蘇強當媳婦!不想嫁給傻子,就嫁個瘸子,只要她一天是我的女兒,就甭想逃脫我的手掌心!”

原著中,甄桂芝是個狗嫌人厭的,她把自己唯一的女兒送給別人養,以至于女兒長大後一直憎恨她。

甄臻沒跟蘇秀相處過,談不上有感情,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蘇秀往火坑裏跳。

這蘇強可不是啥好東西,他還是蘇秀名義上的弟弟,蘇秀要是嫁給他,這輩子可就完了。

甄臻站出來,冷聲道:

“你們不就想要錢嗎?我可以給你錢,但我要把蘇秀接回來。”

蘇老太瞪大眼,甄桂芝竟然想認回女兒?

她不是只喜歡兒子的嗎?

當初可是甄桂芝主動把蘇秀送給她的。

蘇老太陽眼珠子一轉,“行,一口價五千!”

“五千?”張翠花呸了一聲,罵道,“你個老畢登也真敢張嘴!你們村裏人都告訴我了,你整天讓蘇秀吃紅薯藤,玉米面,吃得連豬都不如。她一年都不花你十塊錢,你養她二十多年,怎麽着五百塊錢也該夠了,五千塊!我呸!你當我們是冤大頭?”

蘇老太急了,“我們家窮,窮人就該過窮人的日子!她吃的再差,那也是我從牙縫裏省下來的,我至少沒餓死她吧?我把她養這麽大,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反正我兒子治不好腿就找不到媳婦,蘇秀長得漂亮,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讓蘇秀給我做兒媳婦!”

蘇強眼睛一亮,想到蘇秀的長腿細腰,頓時覺得心裏癢癢。

他早就喜歡蘇秀了,巴不得蘇秀給他做老婆。

甄臻皺眉:“五千是不可能的,看在你們養了蘇秀這麽多年的份上,我最多給你們兩千。”

“兩千?你打發要飯的呢!你們家這麽有錢,兩千塊錢就想把閨女買回去?”蘇老爹哼哼一聲,“五千,少一分都不行!”

李德成出來打圓場,“那大家就各退一步。”

蘇老爹皺眉:“怎麽各退一步?”

“五千太多,兩千太少,那就三千!三千總行了吧?”

蘇老爹氣得胡子直翹,“三千?你當街上買菜呢?還能讨價還價的!五千不能再少了,我兒子治腿需要花錢,娶媳婦還要花錢,這一筆筆的都是賬!蘇秀在我們家可能幹了,喂豬、灑掃、洗衣服、種菜、種地、做河工,啥都能幹!她一個人能抵一家子,她要是走了,我們老倆口指望誰?”

蘇老太幫腔:“五千!就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甄臻笑了,“行,五千,我答應你!但得把蘇秀先送回來。”

蘇老太巴不得早點把蘇秀送走,她怕兒子把持不住,鬧出醜聞來。

縣城就這麽大,事情真要鬧大了,她兒子肯定找不到媳婦,找不到媳婦就生不了大胖孫子,老蘇家靠誰傳宗接代去?

甄臻給孟大國兄弟三人使了個眼色,兄弟三人齊齊點頭。

等孟大國把蘇秀帶回來時,蘇老太眼都亮了,“人還給你了,說好的五千塊,你可別賴賬!”

“放心,我一分不會少!”

甄臻叫李德成做了個見證,她寫了個兩清的合同,叫蘇老太和蘇老爹畫押。

蘇老太和蘇老爹大字不識,哪裏能看懂合同上寫什麽?只能靠蘇強了,可蘇強也是個半吊子,他小學畢業就辍學了,哪裏認得出這麽複雜的字?又不好意思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他看不懂,只能硬着頭皮簽字。

蘇強簽完字,甄臻付了他們五千塊錢,蘇老太和蘇老爹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數了十幾次才把錢數清楚。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走了,看都沒看蘇秀一眼。

蘇老太和蘇老爹越想越高興,回去的路上還在說,養了蘇秀這個閨女,可真是賺大了!

吃喝不花錢,還能幹活,家裏種地養豬全靠她,到臨了還賣了五千塊錢。

養閨女可真是個賺錢的生意。

一家三口想着這筆錢該怎麽花。

給蘇強治腿後還能剩下兩千多,足夠娶個漂亮的老婆了!再給蘇家生個大胖孫子,這日子一定越過越好。

蘇老太一想到自己也算半個萬元戶,高興得直咧咧。

夜黑風高,三人走到一處壩上,正準備加快步子往回跑,誰曾想,眼前忽然一黑,三人都叫人套了麻袋,緊接着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砸下來。

那打劫的似乎嫌棄蘇老太身上的臭味,從用拳頭打,改為用腳踹。

三人都疼得直嗷嗷,叫的跟殺豬似的。

過了好一會,打劫的才放過他們。

蘇強扯開麻袋一看,“娘!不好了,錢沒了!”

“什麽!”蘇老太扯開布袋一看,裏頭的五千塊錢少了一半!“天殺的!這麽多錢都被他們搶走了!老頭子,你看沒看到搶劫的是誰?”

“我被麻袋套住,哪裏看得見?”蘇老爹臉都腫了,氣得心口疼,“大強,你看到沒?”

“我背後又沒長眼,哎呦喂,疼死我了!”

蘇強嘴裏好像有東西,往外一吐,竟然是兩顆帶血的牙。

“肯定是孟家人做的!天殺的,敢背後玩陰的!我現在就去報官!”蘇老爹氣得爬起來。

蘇老太一把抓住他,“報官?你又沒證據!”

“那就這樣算了?”

“老頭子,要是村裏人知道我們有錢,肯定要惦記咱們的錢,這要是遇上那些個歹徒,把咱全家都給殺了,那就完犢子了!要我說,咱們趕緊回家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郵局,把錢存起來,給兒子治病要緊!”

蘇老爹氣不過,又怕惹事,想來想去,只能吃下悶虧,唉聲嘆氣地回家去了。

蘇秀回到孟家,并沒有給甄臻一個好臉色。

甄臻也不生氣,原主的鍋,她又不是背一次兩次了,站在蘇秀的立場上,她從小被人抛棄,在夾縫中艱難成長,憑什麽對甄臻有好臉色?

甄臻叫焦蕙蘭收拾出一間屋子來,又把自己床上的羽絨被抱給蘇秀。

焦蕙蘭知道她拘束,一邊拍打被子,一邊笑道:

“這羽絨被是娘用庫存羽絨服的鴨絨做的,輕薄暖和,不像棉花被,壓的人喘不上氣,這上頭還有娘的味道呢。”

蘇秀始終垂着頭,她太餓了,蘇家人知道她的親事黃了,連飯都不讓她吃,蘇老太說她敢偷吃饅頭,就用老鼠藥毒死她。

蘇秀餓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可她不好意思開口。

蘇家不是她的家,孟家也不是,甄桂芝要是喜歡她就不會把她送給蘇家。

蘇秀想到這些,眼裏盈滿水光,等着吧!等她強大起來,她要報複甄桂芝,要讓甄桂芝後悔遺棄她!

咦?好香啊!

蘇秀一擡頭,就見一碗熱騰騰的筒骨湯面擺在面前。

一整塊可以吸到骨髓的筒骨肥而不膩,醇香濃郁,間或點綴着蒜苗和胡蘿蔔,叫人食指大動。

算了,報仇的事等吃完筒骨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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