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局
局
斯凝夢步步逼近,桃蓉掙紮地更厲害。
青荷壓制地竟十分吃力。
斯凝夢繞到桃蓉身後,按着她的額頭,迫使她頭往後仰,拿起那碗藥,一口氣灌下去。
确保将藥大半喝下去之後,斯凝夢讓青荷放開了她。
桃蓉整個人開始顫抖着迷蒙起來:“我要瘋了,我要瘋了。”
斯凝夢冷眼看着她:“看來那藥是用來做什麽的,不用再特意找大夫問了。”
青荷臉上滿是震驚和憤恨:“所以小姐的瘋病,是因為那藥?”
桃蓉還在不停地喊,斯凝夢覺察異樣,上前捏住她的下颚:“只喝一次罷了,不會瘋的,你看我喝了那麽多,不還是好好的麽。”
桃蓉瘋狂搖頭:“不一樣,這些不一樣。”
斯凝夢聲音柔和地問:“這一回的藥有什麽不一樣?”
桃蓉的神情頓時怔住,她緊咬着唇,顯然是不願意說。
斯凝夢卻笑開來:“好,好,好,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如此,我還對你客氣什麽。”
她拿起桌上茶盞,狠砸在地上,彎腰選了塊鋒利的瓷片,上前在桃蓉手臂上深劃下一道血痕。
“啊!!”
桃蓉尖叫出聲。
Advertisement
“不準喊。”斯凝夢将碎瓷片按在她臉上。
桃蓉臉頰上大顆的汗珠因疼痛滑落,下唇因忍痛已經被咬破,不過她聽話的沒再喊出聲。
斯凝夢貼在她耳邊:“我若在房裏弄死一個婢女,事情确實大了點,我若是毀你的容貌,這算什麽大事,不過是我服了藥,發瘋而已,母親那邊還會對這藥效十分滿意呢。”
“可你呢,你那好表哥,就算為你贖了身,還會娶你麽?他有功名在身,什麽小家碧玉不能選,要選你這麽個破了相的。”
“何況,我若提前将你配了人,呵~”
桃蓉終于松口:“我說,小姐,我說。”
斯凝夢取下瓷片:“早這麽懂事還需要吃這苦頭麽?”
桃蓉的聲音還帶着泣音:“這次的藥,是為了三日後的上巳節,府中将宴請賓客,服了這藥,若是與男子貼身接觸,便會,便會......”
斯凝夢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了,你只需告訴我,安排的是哪個男子?”
桃蓉搖頭:“我不知道,她們說會在那天告訴我。”
斯凝夢想到韓夫人之前提出要給自己在學子中擇一人下嫁的事,一切都連起來了。
“若今日我不逼問你,你是會主動來與我交待,還是聽韓夫人的吩咐行事?”
“我會主動來找小姐。”桃蓉說的飛快,卻沒什麽底氣。
斯凝夢:“你心中究竟如何想,只有你自己知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韓夫人與我過招,即便我輸,毀了你,不過是碾死一只螞蟻。”
桃蓉點頭,她信,若之前斯凝夢說要敲碎她們的牙,她還未有實感,今天就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大小姐的瘋狂。
斯凝夢:“你今後好好替我辦事,我還能給你個體面日子過,至于韓夫人,你如今是還沒辦成事,若你辦成了,想來也見不到你表哥了。”
桃蓉立馬表忠心:“我今後一定站小姐這邊。”
斯凝夢很滿意:“昨晚喊有賊的是誰”
那聲音顯然經過掩飾,她無法判斷是三個中哪一個。
桃蓉:“是秋蓉,但不一定是她想喊。”
斯凝夢:“也就是說,芙清出主意,秋蓉執行。”
斯凝夢沉思片刻:“她兩可有什麽把柄。”
桃蓉這兩回被折騰的夠嗆,如今有機會拉兩外兩個下水,自然巴不得。
“芙清有個弟弟,跟着外院的朱管事學做賬,她家裏就剩她和這個弟弟,寶貝的很,秋蓉愛慕她弟弟,所以兩人走得近。”
斯凝夢有些想笑:“這倒是能把兩人一個網逮住,那男人叫什麽?”
桃蓉:“成松。”
斯凝夢面露嘲諷:“成松,這是盼着他成才呢,可是踩着別人怎麽走的上去。”
斯凝夢想起昨晚齊光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樣子,咬着後槽牙:
“折騰芙清沒什麽意思,折騰折騰她那弟弟,就知道疼了。”
桃蓉見她的模樣,猜不到斯凝夢究竟想做什麽,只暗自後怕,又慶幸自己還算沒走上死路。
而芙清,已經沒選擇的機會了。
斯凝夢:“以後她兩有什麽動作都報給我。”
桃蓉忙點頭。
斯凝夢轉而對一旁已經看傻了的青荷交待:“取十兩銀子和傷藥來,替她包紮。”
斯凝夢又看向桃蓉:“替我辦事也不虧待你,你的嫁妝,不用愁了。”
桃蓉大喜過望,劫後餘生還有賞錢,實在是意外。
送走了桃蓉,青荷滿腹心事,斯凝夢見她愁容滿面,于是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青荷的臉更皺:“小姐,那銀子花的跟流水似的,都要見底了,何必給那桃蓉銀子。”
斯凝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只要搞定你那手帕交,便有人替你小姐掙銀子,至于桃蓉,打一巴掌自然要給顆甜棗,這時候的棗,格外甜。”
青荷似懂非懂:“好,奴婢會盡快辦好此事。”
斯凝夢:“接下來的日子有的忙了,你那發小怎麽稱呼?”
青荷:“叫小鹿。”
斯凝夢:“這麽好聽的名字去倒夜香,着實可惜。”
青荷面上露出難過的表情:“她現在不叫小鹿,進府改了名,叫三妞。”
斯凝夢:“改的什麽鬼名字,以後還是叫小鹿吧,你的本名是什麽?”
青荷:“我進府沒多久就來了幽然院,小姐你沒給我改名。”
斯凝夢:“那正好,不用改了。”
随後她交待青荷安排小鹿出去找阿蘭,一是讓她想辦法找到齊光,照顧他傷勢,二是讓媒婆加快進程,趕緊送來人選。
阿蘭收到小鹿傳來的消息後,就随着小鹿一同到安國公府附近尋齊光,但四處尋找未見人影。
昨晚的事引起一些人注意,問了路人後得知他已被一群乞兒擡走。
阿蘭同住城西,知道那一群乞兒常住的那處院子,暗暗懊悔為何剛才沒直接奔往那裏。
破落的院子院門緊閉,但卻沒有鎖,阿蘭推門而入,裏頭立刻有四五個半大的乞兒,有男有女,操起手邊的木棍指着阿蘭。
“你是誰,到這裏幹嘛!”
“快點離開,這裏是我們的。”
“再不離開別怪我們不客氣。”
阿蘭退到門外:“我來找齊光,是小姐讓我來的。”
“我們不認識什麽小姐。”
阿蘭急道:“你可以去問問齊光,就說小姐派人來看他,他一定會見的。”
兩個男孩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說道:“你等在外頭,不準進院子。”
阿蘭又往後退一步,一個小女孩上前将院門又關上,眼裏有害怕又有好奇。
女孩:“我聽齊哥哥說起過小姐。”
阿蘭喜道:“我沒騙人。”
可女孩臉上不高興起來:“是不是因為小姐,齊哥哥才受傷的。”
感受到孩子的埋怨,阿蘭的話堵在嗓子眼,确實是這樣,可是......
可是她也不會知道該怎麽解釋。
進去問話的男孩很快出來:“齊哥讓你進去。”
阿蘭疾步往裏走,到一處沒了半邊屋頂的房間,齊光正躺在床上,見到阿蘭就要起身。
阿蘭忙上前:“別動,小心扯着傷口。”
齊光挪動時還是扯到了傷口:“小姐怎麽樣了?”
阿蘭沒在房間裏聞到藥味:“你沒看大夫麽?”
齊光看起來很喪氣:“這腿怕也看不好,那些錢不如省給他們。”
男孩立刻說:“阿蘭姐姐,你快勸勸齊哥,我們勸,他要罵人。”
阿蘭惱道:“自然要看,你要是廢了,小姐怎麽辦,她如今被關在國公府,那狗洞也被堵,好容易傳出信來,若你不好起來,她豈不是更沒指望?”
齊光猛地坐起來,龇牙咧嘴地問:“小姐出事了?”
阿蘭上前按住她:“沒有,只是她那生意,她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不過能找人傳信,接下來一段時間,得靠我們維系。”
齊光不假思索:“我一定把事辦好。”
阿蘭笑着将他徹底按回床上:“所以你得立刻看大夫!”
齊光終于點頭。
阿蘭在那群孩子裏看了一圈:“齊光,你挑個能辦事的,跟我一起去請大夫,我不能一直在這裏,到時候讓他負責照顧你。”
齊光指着适才傳話的男孩:“小五,跟着姐姐一起去。”
小五立刻高興地應了。
約莫半個時辰,阿蘭他們便帶着大夫回來。
大夫:“萬幸萬幸,這力道再重上幾分,這腿是真要斷了,如今傷筋未傷骨,好好在床上養一個月,可下床走路,但半年內不可劇烈奔跑。”
随後看着齊光身上的傷:“這些怕是要留疤,祛疤的藥有,可你這......”
大夫指了指四周漏風的牆,若不是阿蘭提前給了錢,這院子他都不會進來的。
齊光不以為意:“不必,留疤就留疤吧。”
阿蘭卻說:“大夫,你開一些祛疤的藥。”
齊光想開口拒絕,阿蘭擋了他的嘴:“好歹臉上別留疤,不然小姐見你一面,就想起你被打的樣子,還能高興麽?”
齊光只得答應。
送走大夫,阿蘭留下來教小五如何熬藥。
阿蘭:“可學會了?”
小五點頭,阿蘭又取出一些銀子:“你哥舍不得給自己花錢,你替他花,隔三岔五買些肉來,若是不夠,就來找我,記住了?”
小五點頭:“我會照顧好齊哥的。”
阿蘭揉了揉小五的頭頂:“真能幹。”
料理完齊光這頭的事,阿蘭馬不停蹄地趕着去找媒婆。
遠遠便看到張媒婆送一對中年夫妻出來,面上堆着笑。
“張大娘,張大娘,快快,有沒有合适的人選。”
張媒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阿蘭拽進了屋。
那對夫妻看着兩人的背影犯嘀咕:“呦,小姑娘年紀不大,這就開始找夫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