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糖果

糖果。

路權站着不動,擺出一副想挨揍的嚣張樣,傲慢如沈漫,心底再虛,面上絕不怯場。

雖說武力值上有些許誇張的成分,但她也是實打實練過兩年拳擊和空手道的人,即使在力量懸殊下打不過這座人形肉坦,爆錘他幾拳解解氣也不是不可以。

這件事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幹架,直接上升到榮譽和尊嚴的問題。

她可以輸,但不能吃虧,至少得讓他承認她并不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花瓶,她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保護自己。

想到這裏,破土的勇氣直沖大腦,眸底燃燒着視死如歸的熱焰。

男人看她一臉殺氣地擺出拳擊标準姿勢,剛要開口說什麽,一記漂亮的右勾拳突襲而來,他側身完美避過,沈漫抓準時機開啓猛攻,幾乎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腳下穩健的移動,拳頭如風,快速而有力,每一次揮拳都充滿力量,愣是把男人打得連退兩步,可即便如此,拳頭依然沒有挨他分毫。

沈漫變得有些急躁,果斷改為腳攻,許久未練的回旋踢在關鍵時候沒有丢臉,一陣犀利的腳風橫掃男人的下巴,只差一厘米便能踢到。

她臉憋得通紅,肺都要氣炸了,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結果連人家身體都沒碰到,簡直是恥辱。

人在氣急敗壞時想的全是損招,沈漫也不管什麽招式不招式,丢人不丢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死裏咬。

“嘶...”

男人喉間深深吸氣,不得不驚嘆她的咬合力,尖銳的仿佛能刺穿骨頭,不誇張地說,子彈打進肉裏都沒她咬得疼。

她憋一肚子火沒處撒,全數融入齒間,直到咬出濃烈血腥氣才稍稍尋回一絲神志。

“啊——”

松口的那瞬,路權把她反身摁在牆上,兩手鎖死在腰後,龐大的身軀嚴絲合縫的貼近,幾乎壓在她的身上。

她憤怒大吼:“混蛋,你給我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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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瞥了眼被咬出血口的小臂,沒有血海深仇還真下不去這麽重的口。

他低頭貼近她的耳朵,壓着嗓子問:“你是屬狗的嗎?”

“你管我屬什麽?你有種放開我,我他媽不咬到你斷子絕孫我就不姓沈。”

路權微愣,疑惑地問:“咬手能咬到斷子絕孫?”

沈漫稍作冷靜,發現不行,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做到。

可說出口的話收回來略顯丢人,她結巴半晌,氣勢瞬間弱半截,“我...我我...”

男人在她耳邊低低地笑,同他氣質完全不相符的笑音,清爽中透點稚氣,“招式還行,可惜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實操戰鬥力為零。”

說話間,鼻尖淺淺蹭過柔軟的耳珠,熱氣在頸邊環繞,撩人的灼燙蔓延全身。

他粗聲道:“我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

她還在嘴硬,“聽不懂你說什麽。”

“你确定?”

“确定。”

男人也不廢話,寬厚的大手圈緊她的手腕,另一手滑着腰線很自然地摸到身前,粗粝滾燙的指腹在肌膚上來回滾動,燎原着讓人欲罷不能的戰栗。

她承認她有些慌了,悶着鼻音,“路權! ”

“給你機會,你不珍惜,我只能采取一些強制措施。”

話說的冠冕堂皇,事實上心跳有多瘋狂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卻不想停下,在這個殘破的小木屋裏,一點一點地探索她身體的奧秘。

牛仔褲紐扣散開,拉鏈滑下大半。

耳邊的呼吸聲變重,有一種壓抑的性感。

她胸腔隐隐發麻,靈魂都要震碎了。

粗大的手指試探着滑進褲頭,指尖抖得格外厲害。

“電擊棒。”

她悶出細細的哭腔,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我用了電擊棒。”

路權沉喘幾聲,渾濁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麽瘋,打着嚴刑逼供的幌子對她做這種事,只是為了要一個答案?

他笨拙的替她拉上褲鏈,系好紐扣,退後一步放開她。

“啪——”

她反身就是一巴掌,幹淨利落的扇在他的臉上,打完還不解氣,照着被扇紅的地方又是一記耳光。

陽光滲進草屋頂,被切割成無數條金色射線,照亮男人臉上重疊的五指印。

她怒意未平,火大的狠狠推開他,走到床邊拉起行李箱便往外走,路過他身邊時,他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

“沈漫。”

她憤憤甩開,“滾。”

本就破爛的木門被女人摔得震天響,路權盯着她遠去的背影,擡手碰了碰被打紅的臉。

他知道自己惹毛了她,但又抑制不住地笑了笑。

受虐狂是什麽?

挨打時會開心嗎?

*

離開千條寨之前,沈漫給村裏的每一個人都拍了獨照,還有一張全員到齊的大合影。

她完全把路權當空氣,數次忽視男人略顯笨拙的搭話,全身上下緊繃着一口氣,看見他就恨不得将其碎屍萬段,扔進山裏喂狼,啃得連渣都不剩。

路權這些年獨身慣了,鮮少和女人打交道,沒交過女朋友的他并不懂如何哄正在生氣的女人,特別還是一只脾氣暴躁的小妖精。

幾日的短暫相處,村裏小孩已經喜歡上這個擁有很多糖果的漂亮姐姐,哭着送了好長一段距離。

沈漫唯恐他們下山有危險,連忙将行李箱裏剩下的糖果拿出來全分給他們,雖然語言不通,還是用中文鼓勵他們好好學習,努力生活。

路權在一旁好心替她翻譯,她不領情,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

下山時,皮卡車經過一段連綿不絕的陡坡,因為前幾天的暴雨,本就崎岖的山路淤泥成堆,即使車速已降至最慢,仍然晃得人五髒六腑都在飄。

好不容易駛入平原,被晃得頭暈目眩的沈漫莫名來了點睡意,座椅徑直後仰,卷邊草帽遮過臉,歪頭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飄散在空氣裏的大量白煙和灰塵嗆醒熟睡中的女人。

她掙紮着坐起身,雙眼迷蒙地探向車窗外。

正前方是一座正在熱烈燃燒的高山,車與山之間相距1公裏的安全距離。

瘋狂的火勢順着北風燒得愈發迅猛,放鞭炮一樣噼裏啪啦的炸響,從這個方位能看清持續翻騰的火海,讓人觸目驚心的視覺沖擊。

男人沒在車裏,他正倚靠着車頭抽煙。

沈漫輕手輕腳跳下車,揪着幾分小別扭走到他身邊,即便不想和他說話,還是好奇地想問清楚。

“你把車停在這裏幹什麽?”

他側目看她一眼,吐出煙圈,淡淡開口,“你不是想看燒山嗎?這個角度最适合拍照。”

她微怔,一時間不知該回什麽。

她清晰地聽見被鋼鐵包裹的心髒破殼軟化的聲音。

就像你拆開五彩缤紛的包裝紙,藏在裏頭的,是誘人犯罪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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