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掩護

低落 打掩護。

裴景瑜見到了林幼宜。

平日裏舉止得體的他都有些局促起來。

他還記得數年前,那個時候,幼宜還未被送去玄清觀。

裴府有宴,他救下不小心跌入荷花池的她。

她緊閉雙眼,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說:“你千萬,千萬不可以,告訴爹爹和娘親。”

他覺得這小娘子好笑得很,好笑之餘,又覺得可愛。

以至于後來常念常想,幾番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人已經被送去了玄清觀。

幾年後,他尋着一遠游機會前往甘泉山,見到了林幼宜,二人于山上整夜暢聊,宛若知己,後來因行程吃緊,他不得不離開。

直到現在,她都常常入他的夢。

如今多年未見,他都有些膽怯,可當見到幼宜站在粼粼湖邊,朝他笑着奔來。

什麽膽怯,什麽局促,都一消而散了。

裴景瑜問:“你這一路從邠州回來,辛苦了吧。”

林幼宜立刻搖搖頭,眼睛彎得像兩道月牙:“想着終于能回家了,一切辛苦都值得。”

裴景瑜剛想說什麽,視線不小心落在不遠處的抄手走廊,林舒歡正走過,行色匆匆,像是急着要去做什麽事。

她這麽急要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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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她在裴府時,他還想着她就要回林府,與她見一面,誰想她竟找了個生病這樣蹩腳的借口。

為什麽知道是借口,因為她那個丫鬟連說個謊話也磕磕巴巴,一下就露餡了。

當時不見他,現在又着急忙慌地不知道要幹什麽?

“景瑜哥哥?景瑜哥哥?”

林幼宜叫了裴景瑜兩聲,

裴景瑜回過神,看向林幼宜道:“是,以後便能一直在長慶城,不必再回去了吧?”

“是啊,景瑜哥哥,”林幼宜聲音清脆可愛,面容也甚是嬌俏,但眼神微微閃爍,“咦,我方才看見大姐姐過去了,說是蕭家派人邀請大姐姐去蕭家。”

裴景瑜一聽,臉色變得不太好起來。

方才他有想,她會不會是去見蕭家的人,沒想到真是蕭家。

上回在蕭家宴會上,他那四叔與五叔看起來與她熟絡得很,甚至還想把人留在蕭府養傷。

笑話!

林舒歡是他的未婚妻,他們當着他的面要把人留下來,簡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如今現在,邀請林舒歡過去也不知道做什麽。

而林舒歡也居然真的應了邀請,她可還想着裴家與自己還身帶婚約的事嗎?

林幼宜見裴景瑜的臉色似乎在極力克制。

像他這樣要體面的人,需要極力克制的事情,想必是極能波動他心緒的,現在不過說了幾句大姐姐……

林幼宜眼神閃爍幾下,繼而看似逐漸黯淡下來:“大姐姐一直待在爹爹娘親身邊,從小就生活在長慶城,從未離開過,想來有不少要好的閨中好友,被邀請相聚玩鬧真好……不像我,一直在冷冷清清的道觀裏,連個說笑的人都沒有。現在終于回來了,也是一人都不認識……”

是啊,幼宜和林舒歡不同。

林舒歡一直待在父母身邊,享盡父母的寵愛。

而幼宜一直一人生活在道觀,就算林家伯父伯母有看望,但也不可能一直陪伴。

想想,幼宜真是可憐多了,而林舒歡……如今也不知道每天都在鬧什麽。

裴景瑜微微皺眉,随後散開,原本清冷淡漠的眼神在看向林幼宜時都溫柔了許多:“還有我,你放心。”

林幼宜一聽,聲音從方才的頹唐轉變得歡快清脆起來:“那我就多謝景瑜哥哥了!景瑜哥哥可別嫌我煩。”

裴景瑜看着如春花燦爛的林幼宜,唇角也不免多了一絲笑,回道:“我怎麽會嫌你煩。”

周淑秀在林舒歡臨走之時,又多吩咐了幾句,順便也讓巧慧和曲嬷嬷一道跟上。

蕭府這邊,楊恒一直等在門口,連蕭府的衆多侍衛都不知他在門口等什麽。

等到一個小娘子出現時,楊二爺笑得跟朵花似的,雖然很快就收斂起來了,但熟悉楊二爺的人誰不知道他心情好極了。

楊恒一見到林舒歡,就覺得她今日心情欠佳,整個人蔫兒蔫兒的。

其實這幾次相處下來,他覺得這林家小娘子雖然說話不利索,但喜歡說話得緊。

真高興說起來,還能說上好一會兒。

現在見到他閉口不說話了,想來是發生什麽事,不高興了。

“讓你的丫鬟和嬷嬷下去喝茶吃心吧,不用跟着伺候,”楊恒對林舒歡道,“良兒過去送帖子,但我等在這裏,你瞧着倒不意外。”

聽到這句話,林舒歡打起精神來,心思不再想着方才爹爹和娘親說的話,而是道:“楊叔,楊叔,我猜到是三叔,”

“我見過,映真的筆跡,那帖子,不是映真的,是三叔給我的。”

“你還能認字跡,了不得,”楊恒誇獎道,“是侯爺寫的帖子,然後讓我給三房的良兒,送去你們府上的。”

“不過,離上回三叔,喝我的血,還沒有多久,”林舒歡道,“三叔又要喝血了嗎?”

朝這麽下去,也不知道夠不夠三叔喝。

“哪是呢,是上回給你說會給你弄個房間出來,現在已經弄好了,讓你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改的地方。”

林舒歡以為上回三叔就是随口提了一下,畢竟誰還真會給她在自己院子弄個房間。

沒想到現在居然已經弄好了。

“楊叔,三叔呢?”

想到這裏,林舒歡開口問道。

“有客來訪,侯爺在待客。”

這時,楊恒已經将林舒歡領到豫園的菩提居,走了幾個走廊,最後走到一片文竹後的房間前。

他推開門,林舒歡走進去。

屋子雖不大,但意在巧妙,随處可見的地方都有花卉植被,連那十二折屏風挑的也甚是可愛有趣,而非普通的山水花鳥。

林舒歡轉了一圈,喜歡得不得了,方才的郁悶與難過也散了好幾分。

她走到楊恒邊上,行禮道謝:“多謝楊叔,多謝三叔。”

“謝我作甚麽?”這時,蕭牧野待客結束,正好過來,走過廊下轉角處,聲音淡漠道。

林舒歡只笑着,沒有多說什麽。

蕭牧野看着她那傻乎乎的笑,難得起了興致,但語氣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道:“我看看。”

蕭牧野進去轉了一圈,随後對楊恒道:“嗯,不錯。”

“可不得不錯,不然今日林娘子可要蔫兒一天了。”楊恒道。

蕭牧野聽出了楊恒的言外之意,視線落到了林舒歡身上。

可她總不好将娘親和爹爹的話說出來給他們聽,雖說她确實是因為這事低落的……林舒歡想。

“楊叔說笑,我才、才沒有蔫兒,”林舒歡瞥開視線道,“就是,在想事情。對了,今日,裴世子還來裴府,找幼宜。”

“幼宜,是我妹妹。”林舒歡補充道。

原來是因為,裴景瑜上裴府門找了她妹妹,所以才心情不振,蕭牧野想。

他眼神稍稍暗沉,一句話也沒說。

上門當着她這未婚妻的面找別的女子,也難免如楊恒所說,要打蔫了。

可既然心裏還有這個男人,何必還要叫他退去婚約,直接嫁去裴家不就完事了!

蕭牧野不再看林舒歡,也沒有繼續待着這裏的打算,對楊恒說了一句:“走了。”

“三叔,你們去哪兒?”

林舒歡見人來了又走,下意識問,問了又趕緊閉了嘴,知道問了不該問的。

”林娘子,我們去錦樓,兵部尚書秦大人約了侯爺在那裏見面,”楊恒道,“侯爺,說來這秦裕也是個老饕,找侯爺的理由竟然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極品固始鵝,這配上錦樓的老鹵……今日能不能走出錦樓都難說。”

林舒歡聽得咽了咽口水。

蕭牧野看見了林舒歡偷偷咽口水的動作,覺得好笑,方才的不愉消失了大半。

他也沒問,而是直接擡腳就要走。

未走幾步,就聽見後面噔噔噔地腳步聲,随後是蚊子細小地詢問:“三叔,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

“我去談事,你去作甚麽?”蕭牧野面無表情道。

她總不能說她去幫他們吃鵝吧。

可這就是理由啊……

林舒歡說不出一句話來,耷拉個腦袋,道:“确實。”

楊恒明白了林舒歡的心思,哈哈大笑道:“林娘子,沒事,你就随我們去吧。”

林舒歡看向蕭牧野。

蕭牧野沒有說話,走遠了。

三叔沒有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裴景瑜與林幼宜在林府待了一陣,出府後前往了錦樓。

“這裏的鹵鵝做得極好,”裴景瑜帶林幼宜進了酒樓道,“你剛回長慶城,定要嘗一嘗。”

林幼宜剛想應着,眼神瞄到樓梯處,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跟在一個高大男人身後。

她微擡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輕輕對裴景瑜道:“景瑜哥哥,你瞧那是不是大姐姐?”

裴景瑜立即轉身看過去。

确确實實看到了林舒歡的背影,樓梯格擋處隐約也能見到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

說來長慶城內,身形高挑身材極好的男人,武将出身的蕭家首當其沖。

再來,林舒歡是被蕭家六娘子邀請而去,現在不見蕭家六娘子,只見一個男人。

難不成那蕭映真還在替蕭硯安或者蕭梵真打掩護?!

他們蕭家人知不知道林舒歡是個有婚約的女人!

裴景瑜臉色陰沉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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