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靈牌

吓!

這喪門星可真有自知之明!居然主動當着大家的面承認惹出的這許多慘無人道事。

而她大伯,竟還幫着這樣的侄女說話,可見心胸有多寬廣!

就在衆人對這兩個姚家人啧啧稱奇之時,姚千夙雙手朝兩眼一抹,嘴角癟出的弧度更大了。

她一邊嘤嘤嘤的哭泣,一邊顫聲哽咽着道:“可是成定哥哥……我會不會影響了成定哥哥的親事呀?”

哪壺不開提哪壺。被提醒的姚金川腦門不挂黑線都不行了。

他大怒:“那你倒是說說,你該怎麽補償!”

“我不知道哇……我就是着急……擔心、害怕……”

姚千夙不停的哭着,嘴裏說的吱吱唔唔。

姚金川本就讨厭這丫頭,如今看着她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礙着人多眼雜,早像家裏那樣一巴掌掴上去了。

倒是漁花村的汪村長,平日裏最是看不得大姑娘小娘們的哭鼻子。他嫌棄歸嫌棄,一想到她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苦命孩子,終是沒忍住的走了過去。

“夙丫頭呀,雖然你嫁進我們村還不到一天時間,但好歹也算是半個漁花村的人。要信我老汪頭,你就跟我說說,你在擔心啥,害怕啥?”

姚千夙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擡頭看了看他。

老汪頭,漁花村村長?哼,一個聊天大過于救人的老頭,哪會是什麽好鳥!

不過……她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瞄周邊,唉,左右不是好人,暫且湊合着吧。

“汪村長,你不知道呀!”姚千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着,“我就是個克夫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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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汪頭黑線,嘴角抽抽的無奈應聲:“這個大家都曉得的。”

姚千夙抿了抿嘴,而後看看老汪頭,再偷眼瞧一下自己大伯,似乎做了一番衡量,方緩緩開口:“我不想害人的,可是,可是……”

一聽話裏有話,老汪頭立馬追上:“可是什麽?”

姚千夙垂頭,低的誰也看不清她目中神色,連着音線也壓的極低,卻偏生能令衆人剛剛好的聽到:“是家裏……我奶,我大伯,我爹他們……非逼着我嫁,嫁了一次又一次……結果,結果……”

“哇--”她哭的更大聲了,撕心裂肺的,聞者動容。

尚有一股正氣在的老汪頭怒了,哼,就知道他們姚家推脫不開責任!

七條人命啊,自己當村長二十多年來,漁花村出這等凄慘的事情可還是頭一遭!

他身體蹭的站起,怒目瞪向姚金川,話頭卻是問着垂眸抹淚的夙丫頭:“那樣的家,你可待的心甘情願?”

姚千夙抹淚:“我讨人嫌,我是知道的。但是--”

她從袖口裏掏出了一枚靈牌,上面赫然寫着她娘方氏的名字。

一幫吃瓜群衆看的目瞪口呆,靈牌不該是放在宗祠的嗎,怎麽就帶來一起嫁人了?

而他們村長老汪頭也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指着那枚烏漆嘛黑的木牌牌,滿臉訝異:“你這是幹什麽?”

經這一問,姚千夙才止住不多時的哭聲頓時又沉痛響起:“他們說我丢盡了姚家的臉,我娘是罪魁禍首,所以沒資格供放在宗祠裏。如果我再不乖乖聽話,就把我和我娘從族譜除名。”

族譜除名!有沒有這麽嚴重啊!

衆人不由紛紛看向身為姚族族長的姚金川。

姚金川在一旁聽的怒不可遏,礙于身份才不得不忍着,現在見大家疑色重重的看向自己,當即斥聲歷喝。

“大家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們姚家在大豐村可也算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祖宗規制定的那叫一個事無巨細。既然她娘方氏已入姚家宗祠,大家覺得還有被攆出來的道理嗎?除非她生前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大錯麽?姚千夙幹笑。這個身體的娘親她這輩子犯得大錯何止一個!

嫁錯男人,錯信婆家,誤導女兒,哪個都是錯不可赦。

在這一瞬,姚千夙突然很想笑。怎麽感覺姚家各個很不好惹的樣子呢?可姑奶奶我偏偏就是喜歡挑戰,喜歡“被”欺負!

譏諷的笑意漾起一抹華彩,在黑曜石般的眸中一閃而過,恰刺進向他惡狠狠瞪來的姚金川雙眼。後者無來由的脊背生寒,還當是沒睡醒犯了錯覺。

姚千夙一手抹幹眼淚,一手揚了揚手中靈牌,揚聲道:“這靈牌,可是自我爺爺去世後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了,它已經跟我嫁了兩回人。”

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帶着方才哭泣時的鼻腔音,聽起來仿若帶着魔音般的惑人心弦,衆人只覺心尖一酸,嗑瓜子的手都定格在了半空。

原來,她被姚家欺負許久了呢。已被逼迫着嫁了兩回!

就在他們呆愣愣的看着事情發展走向時,姚千夙忽然就彎腰掬起了井邊桶裏的水,兩只小手快速又仔細的在雙頰摩挲着,沒一會兒那張漆黑的小臉就變得越來越白皙。最後,竟然露出一個美人胚子來!

卧槽,要是這丫頭不克夫,那她家的門檻豈不得被媒婆踩爛!

衆人看的眼都直了。

脆生生的聲音将衆人從夢中敲醒:“娘親自小教導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我爹,還有其他姚家人讨厭我,那我就不給他們添堵了,我去獨自過我的小日子。至于我和我娘在族中的名分,經此一劫,我也想明白了,只有自在的活着才是正理。”

吃瓜群衆點頭,看來這丫頭不僅膚白貌美,腦子也挺靈光的嘛。

姚千夙朝盡在眼前的漁花村村長行了一大禮。本來,她只是想鞠個躬什麽的,無奈自己腿麻腳軟突然就倒了地,搞的弄巧成拙成了磕頭。将老汪頭吓了一跳。

“你這是幹什麽?使不得使不得!”老汪頭忙的将她拉起。

姚千夙含着淚,重又亮出了她娘親的牌位:“今日,小女懇請汪村長幫忙作證。”

額滴娘诶,一見靈牌這東西又被擡出,漸被晨風吹醒的老汪頭立馬頭大起來。敢情自己是要被這丫頭拉下水,和姚家對着幹了嗎?

他能說,現在的他已經開始後悔剛才的仗義執言了嗎?姚家啊,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姚家在縣老爺跟前可是有人的!

他不想說話,可是偏生有好事的村民提醒。

“你說,你說。”他只能硬着頭皮的答應。大不了一會兒來個急剎車。

說到底,老汪頭和他那幫子村民一樣,都是好奇心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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