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悅的夢想很美,然而她也知道,要存夠那麽多錢,對她來說實在很遙遠,思及此,她剛才還發亮的眼睛又漸漸黯淡了下來。
謝延心中有一個想法,然而在他能夠确定促成這件事前,他不準備貿然和時悅允諾,正如時悅所說的,期待太累了,他不想給她期待又讓她失望。他要給他實實在在的承諾和未來。
初見時悅的時候,謝延為她美麗的外表和荷爾蒙所本能吸引,卻也因為她的家境和出身而保持觀望,然而每次小心翼翼試探地朝她邁近一步,謝延都會發現巨大的驚喜和意外。時悅像是漩渦,讓他不自覺深陷。在每一點一滴裏,他感受到她美麗外表和妖嬈腰身下不屈服的生長力。像是一株沙漠植物,即便常年因惡劣的環境而幾近枯萎,但只要有雨水,哪怕一滴,它都會努力舒展開自己的枝葉,去放肆地汲取能量。
餐廳昏黃又暧昧的燈光此刻照在時悅的側臉上,她正皺着眉試探性地嘗着啤酒,然後慢慢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朝謝延展露出了一個笑顏。
“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啤酒!”
謝延忍不住笑起來:“那你多喝一點。”
時悅也确實如他所言,喝了不少,等謝延買單回來,時悅的行動已經有些遲緩了,表情也顯現出呆呆的嬌憨起來,她有些傻氣地站在店門口等着謝延,她的臉也因為微醺而變得有些紅撲撲的,嫩的想讓謝延去掐一把。
謝延也是這樣做的,他伸手輕輕捏了捏時悅的臉,若是平日裏的時悅,大概已經動手打掉謝延的手了,但微醺的時悅變得安靜而沒有任何攻擊力,她不像她的父親,醉酒後話多且易怒暴力,時悅非常安靜,她用有一些水汽的眼睛看着謝延。
“謝延,你是在追我嗎?”
“你醉了嗎?”
時悅有些緩慢地搖了搖頭:“我只是行動有點慢。”她指了指腦袋,“這裏很清楚。”
謝延看着她的動作,也知道時悅恐怕并沒有她自己聲稱的那麽清醒,然而她也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大概對自己在說什麽還有個模糊的概念。
“是,我在追你。”謝延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時悅,她看起來走路步子都有點虛浮,謝延很怕她突然栽倒。
時悅朝他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要追我,我不會答應的。”她伸開兩手,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我們的距離,有這麽大。”她比劃着,“你去追別人吧,別請我吃飯了。我不生你氣了,你可以和我做朋友。”
“時悅。”謝延喊住了她,夜色為他鍍上了溫柔的僞裝,把他內心蟄伏的野獸也掩蓋起來,他的聲音帶了點緩慢的性-感,他湊到時悅的耳邊,“下午在你上班的時候,我出去幫你付過水電費了。”
時悅近距離感受到他溫柔的吐息,有些怕癢也有些下意識地想後退回避,卻被謝延一把攬了過來:“你說過的,你不喜歡玫瑰,你寧可別人幫你交水電費。我會繼續追你,按照你喜歡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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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悅皺了皺眉眉頭:“你又在騙人了。你怎麽知道我家裏水電費的繳費賬號?你這樣的人,繳過水電費嗎?知道怎麽繳水電費嗎?”
“上次幫着時亮一起整理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單據,我把賬號記下來了。”謝延輕柔地為時悅撥開額前的頭發,“我不會再騙你了。”
謝延望着時悅的眼睛,她盈盈一握的腰就在他懷中。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去繳水電費。”謝延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他低低道,“我自己的水電費設置好了自動扣款。這是我第一次為別人繳水電費。”
時悅被謝延虛虛地抱着,他的味道包圍了她的四周,酒精和這陣淡淡的屬于謝延的氣味,讓她的思考更加緩慢,她甚至沒有掙脫謝延的手,只有些定定地看着謝延。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時悅覺得熱,她用手在兩頰邊傻氣地扇着風。
“我有很多想說的,你想聽什麽?”
時悅咯咯咯笑起來:“聽好聽的吧。”
謝延拿起了時悅的一只手,這只手白皙柔軟而小巧,謝延輕輕握住。
“時悅,除了第一次幫別人繳水電費,我還有很多第一次,你要嗎?”
時悅想,謝延可真狡詐,擺出這樣有誘-惑力的表情和姿勢,用這樣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輕言低語,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大概用這款香水,都是計劃好的。可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而即便微醺,時悅還是邏輯清晰,她眯起了眼睛,狡黠地看着謝延,“你還有什麽第一次?”
謝延的回答也非常巧妙,他的聲線沉穩而好聽:“我們之間所有事,難道不都是第一次嗎?我們可以有第一次約會,第一次一起看電影,第一次一起逛街,第一次旅行,第一次一起做飯。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時悅嘴角微揚:“你和別人之間也可以有很多這樣的第一次。”大概酒意上來,外加這幾天起早貪黑,時悅打了個哈欠,她變得有些眼淚汪汪,在困倦到失去思考能力之前,她記得自己對謝延道,“你可以追我,但不一定追得到。”
這之後她似乎記得自己差點栽倒在謝延懷裏,謝延只好半抱着她,放她進車裏送她回家,中途時悅依稀有印象自己的手機響了,然而她以為這大概是自己的夢境。
然而這個電話是真實存在的。
黃辰踢了一腳身下肥胖的身軀,踩着對方的手,惡狠狠地警告對方閉嘴,等顧志才識相地閉上了□□和求饒的嘴,他才朝他幾個混子小弟們使了個眼色。
“別打出人命來。”
很快小巷裏就傳來顧志才哭爹喊娘的求救聲,和拳頭落到人體身上後發出的悶哼。黃辰走的離小巷遠了點,遠到直到聽不到顧志才令人厭煩的聲音,他才點上煙,摸出手機。
時悅的手機很快被接通了,黃辰調整了下情緒,盡量克制住剛才面對顧志才的狠辣,語氣平和道:“你在家嗎?”
然而對面傳來的卻不是時悅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她睡着了。”
“你是誰?!” 黃辰幾乎是提高了一百二十倍的警惕。
“謝延。”對面的男聲清冽而冷淡,顯然并不願意和黃辰講什麽客套話。
“你怎麽和時悅在一起?時悅在哪裏?我過來接她。”
“不用了,她有些累,在車上睡着了,我會送她回家。”
黃辰還想繼續詢問,謝延卻很冷淡地說出了再見,然後利索地挂斷了電話。聽着手機裏傳來的電話挂斷後的嘟嘟聲,黃辰死死攥着手機,要不是如今不再做小混混,也開始為了時悅開始控制脾氣,他早就把手機都給砸了。然而不甘和憤怒的同時,黃辰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招呼手下丢開了顧志才,然後便往時悅家門口趕去。他記得謝延,記得對方狹長的眼睛,那種有錢男人高高在上的冷漠氣質,也記得對方對時悅幽深的眼神。這個男人讓他有深重的危機感。
謝延挂了電話,才發現聲音似乎有些驚擾到了歪倒在座位上的時悅。她有些不舒服般的翻了個身,謝延怕她難受,輕聲哄着她變換了個姿勢,在她身下墊了一個軟墊。時悅似乎有點冷,她觸到謝延溫熱的肌膚,就下意識地湊近了他,歪倒在謝延懷裏,她如此近在咫尺,而車內又如此安靜,安靜到謝延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有力的,而又帶了點因小小的緊張而造成的急促。時悅的嘴唇鮮嫩而紅潤,謝延自知對此無法抵抗。他輕輕湊下身,用手指摩挲勾勒着時悅完美而飽滿的唇形,時悅的嘴唇因為睡覺而微微自然張開,謝延傾身吻住了這兩-片-唇-瓣。
睡夢中的時悅因為唇上濕-漉-漉的觸覺而微微抵抗,謝延卻吞下了她這些細小的反抗,他微微加深了這個甘醇而甜美,又充滿禁-忌意味的吻,他的舌靈巧地探索着時悅的甘美和芬芳,她溫熱的口腔,她柔軟的舌尖。
謝延在時悅醒來之前退了出來,然後又各自在她的左右臉頰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是她的額頭,她小巧而挺立的鼻尖。
然後謝延才帶着餍足的表情回到了座位上,啓動了汽車,他特意放緩了車速,盡量讓時悅能有平穩的環境,他特意選擇了一條并無什麽人煙的路,即便繞遠,謝延也并不在乎。他一向是個認可時間就是金錢的人,也從來喜歡高效,時間于他而言都是經過缜密計算而分配的,然而這樣僅有他和時悅的時光,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經濟效益,他卻竟然希望能夠無限延長。
和時悅在一起,即便是浪費時間,他也甘之如饴。
等時悅有些朦朦胧胧地睜開眼皮時,已經是近一個小時後了,她還有些迷糊,輕輕動了動,才發現自己還在謝延的賓利車上,而謝延坐在駕駛位上,并沒有做其他什麽事,只是安靜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時悅看了眼時間,從剛才那家德國餐廳開回自己家,怎麽堵車也只需要半小時就可以,然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她饒是再遲鈍,也意識到是謝延不忍叫醒她,而把車停在路邊靜靜等她睡醒。他竟然就這樣在無聊的車內安靜地等了半個多小時。
“喂,謝延。”剛醒來的時悅,聲音帶了點沙啞,然而卻意外的在這片狹窄的空間裏充滿了夜色般的誘惑力。
謝延很自然地給她遞過一瓶礦泉水:“喝點水潤一下嗓子。”而在遞給時悅之前,他還貼心地為她扭開了瓶蓋。
時悅接過來喝了一口。清涼的水讓她恢複了清明,她揉了揉腦袋,有些狐疑地看着謝延。
“我睡着的時候,你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嗎?”
謝延挑了挑眉:“哦?比如什麽?”
時悅也有些尴尬,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感覺有人壓在她的身上,她甚至還能回憶出那種溫熱的吐息淡淡噴在自己臉上的感覺,她能聞到謝延身上越加清晰的氣味。
時悅湊近了謝延的臉,妄圖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出蛛絲馬跡:“你親我了嗎?”
謝延的表情仍舊一派淡然,還帶了點“你竟然這樣想”的震驚和不知情的無辜。他用表情生動的控訴了時悅對他的“诽謗”。這讓時悅也不好意思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确實是做夢糊塗了。
然後她聽到謝延頗為為難和無奈道:“所以你是希望我親你嗎?”
“沒有!”這下時悅反而臉紅了,“我就随便問問,可能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吧。”
謝延卻不依不饒,明知故問道:“在夢裏我親你了嗎?”
“謝延!”時悅被他這樣調戲,臉也虎了起來。
謝延正想笑,卻聽到車窗玻璃上傳來了重重的拍打聲。時悅也被這聲響吸引了目光,她循着聲音望過去,才發現,在賓利車窗外,赫然站着黃辰,他正面容肅穆神色不善地彎腰拍打着車玻璃。
“時悅!”
時悅打開車門,跳了出去,有些意外:“黃辰,你怎麽來了?”
黃辰的臉色不大好,然而謝延的臉色更差,他和時悅氣氛正好,卻半路殺出個煞風景的黃辰,對方還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謝延實在是心情陰郁。
黃辰卻飛快地用目光檢查了時悅周身一圈,看到時悅無異常,才放松了表情:“我正好路過你家,想看看你在不在。”
“有什麽事嗎?明天你要有事要換班?”
黃辰搖了搖頭:“沒什麽,就看到你不在家,也沒聯系上你,有點擔心。”
時悅感激地笑笑:“我沒什麽事,謝謝。”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給謝延和黃辰做了介紹。
“這是謝延,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這個稱謂讓謝延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那個“也”字,這讓他和黃辰變得完全沒有區別,都只是時悅的一個朋友。
黃辰的關注點卻不同,時悅終于也認可他是朋友了,他的內心禁不住有些雀躍,因此連帶着看謝延也覺得順眼了那麽一點點。
他們彼此點了點頭,都并沒有伸出手和對方握手的意願。
黃辰有很多話想和時悅說,然而謝延卻十分不解風情地繼續站在一邊,他似乎準備和黃辰就那樣耗着,絕不比黃辰先離開,絕不讓黃辰和時悅有哪怕多一分鐘的獨處時間。
黃辰面色不善地瞪了對方幾眼,見謝延完全沒有要先走的意向,也只好收起了和時悅聊天的想法,只簡簡單單關照了幾句。
“我就是想來告訴你,那個顧志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幫你去和公司申訴了,公司不會給你處罰扣獎金的,你不用擔心,他應該也不會再來我們售樓處了。”
“真的嗎?”時悅忍不住也高興起來,“這真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恩,和你說了讓你別擔心的,我就說不會有什麽問題。”黃辰也被時悅的笑臉所感染,他的眼神也溫和下來,幸好夜色掩蓋了他微微發燙發紅的臉,他變得有些緊張,“額,其他沒什麽事,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我順帶可以送一送你這位朋友。”之前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謝延從陰影裏走了出來,朝時悅露出無害的笑容。
“那太好了,順路嗎?黃辰住在冬雨巷。”
謝延點了點頭:“順路。”
然而黃辰卻相當反抗和煩躁:“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謝延朝他笑笑:“很晚了,公交和地鐵應該都停運了。你也不希望時悅擔心吧?”
黃辰看了看時悅,看了看謝延,他心裏有口氣不吐不快,然而此刻,他沒法在時悅面前駁了謝延的面子。從最初見到謝延時,黃辰就覺得這個小白臉可能并不是什麽善茬,他和他的兄弟們當時蠻橫地圍着謝延,對方卻仍舊十分鎮定,其餘人都覺得謝延是不知死活的菜鳥,可黃辰卻覺得,那說不定是謝延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而謝延此刻的行為加深了他的判斷。他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然而即便黃辰面色不甘,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生硬道:“那麻煩你了。”
時悅完全不知道二人之間的暗湧,心無芥蒂地朝二人揮了揮手:“路上當心。”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好消息是!我昨天經過一天的認真思考!差不多理順了之後的劇情啦!
壞消失是,因為最近太忙了,我壓根還沒時間存稿把理順了的劇情寫下來,于是存稿,只剩下7章了……外加這周末我又事情排滿了…所以這周末兩天不更新鳥,今天更新一章大的。
以及,謝延追求時悅的路還是很坎坷的…
其實黃辰人也不錯,心疼他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