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肆拾玖
遲藿和卡盧比從杭州出發途經終南山, 終南山上有全真教, 雖然靠近金國但是有全真教的庇護, 山下的百姓過得還算不錯。
上終南山的路有很多條，遲藿和卡盧比選擇了從山門處繞過去在後山的小路上山。後山雖然沒有威嚴的山門和幹淨的登山梯，但是周圍的環境尚且還算是不錯。
有好幾處開的正鮮豔的花叢，有許多晶瑩如同白玉的蜜蜂在采蜜, 正是鳥語花香欣欣向榮的景象。
按理說這裏是終南山, 山上都是道士，沒什麽女性在，而遲藿和卡盧比則看見了一個小女孩兒在山間玩耍, 那女孩兒長得秀美可愛, 看着很活潑。看到了遲藿和卡盧比也不害怕, 只是認真打量了兩眼，最後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遲藿牽着的良辰。
“我叫良辰，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莫愁。“
小女孩比良辰小了一些，應該才不過四五歲的樣子，看着目光澄澈, 很是天真。
“你們是誰，是去山上的那群牛鼻子道士那裏上香的嗎？”
“我們只是來玩的游客。”
遲藿蹲下來和小莫愁對視，看着這個白嫩嫩的小姑娘。
“你家長輩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遲藿剛問完, 就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婆子找了過來。
“莫愁小姐，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看到了遲藿和卡盧比，哪位婆婆就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了, 應該是以為遲藿和卡盧比是上山要去上香的游客吧，所以态度很是冷淡。
“香客要從正門走，後山不讓随便進的。”
看到這裏大家可能都清楚這女孩和婆婆的身份了，女孩是古墓派的三代弟子，長大以後的赤練仙子李莫愁，而這個婆婆就是服侍古墓派主人的孫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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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和全真教向來不對付，估計要不是看在遲藿和卡盧比帶着孩子的份上，對方的态度估計會更差一些。
“婆婆不用緊張，我們只不是來上山看風景的而已，并不是來拜訪的香客，跟全真教也沒有什麽關系，只是看這個孩子可愛，所以才多說了幾句話。不過婆婆可是認識林朝英小姐。”
本來孫婆婆拉着李莫愁已經準備走了，被遲藿的一句話給講的愣住了。
“你是誰？！”
孫婆婆眉頭緊碩，林朝英雖然武功高強不遜于王重陽，但是因為林朝英也是世家女兒，所以不喜歡抛頭露面，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向來以輕紗鬥笠遮面，也很少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江湖上知道有林朝英這號人的人基本上不是死了就是全真教的一些高層了。
“早年得過林姐姐相助，我那時尚還年幼，卻依舊記得林姐姐那套美女拳法，步步生蓮，變化莫測。我一直以來都記得林姐姐的恩情，只是多年來尋不到消息，就近些年得了一些只言片語，說林姐姐在終南山出現過。”
遲藿言辭懇切，看不出來這都是她一個人胡亂編的。
林朝英比王重陽去的早一些，王重陽也是好幾年前就已經去了，而遲藿假借早年受恩的理由，就算林朝英尚在也很難記得自己是否是在年輕闖蕩江湖的時候無意間幫過一個女孩兒，當然不太可能被拆穿。
而且遲藿看過神雕俠侶，對古墓派的武功路數還是很熟悉的，江湖上能正兒八經的叫出古墓派武功的人估計只有已經進了棺材的王重陽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遲藿，孫婆婆下意識的也放松了警惕，對遲藿的話信了五六分。
“小姐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難得還有人能記得她。”
孫婆婆唏噓不已。
遲藿也作驚訝悲傷狀。
“林姐姐武功之高，怎麽會早逝？”
孫婆婆聽遲藿這麽問，只是恨得咬牙。
“還不是王重陽那厮…”
孫婆婆說到這兒止了話，想來也不想和遲藿說太多。
“既然如此，可否讓我給林姐姐去上柱香。”
孫婆婆看着遲藿有些猶豫。
“這我就要問一下姑娘的意思了。”
林朝英去世之前把自己的武功悉數教給了自己的丫鬟，待她死後，那位原來侍奉她的丫鬟就變成了古墓派的二代掌門，也就是李莫愁和小龍女的師父了。
只是現在李莫愁不過四五歲，小龍女也還未被現任古墓派掌門撿到。
孫婆婆有些猶豫，但還是帶着遲藿和卡盧比，去了古墓門口。
孫婆婆也不進去，只是在門外喊。
“姑娘！”
“莫愁找到了。”
一個秀美的女子走出古墓，她目光掃過遲藿和良辰的時候還沒什麽，就是看見卡盧比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誰？”
“姑娘，這位娘子說是小姐的故人，說早年得過小姐恩惠，一直想要報恩，尋了許久才得知小姐的蹤跡，想要來給小姐上柱香。”
女子點了點頭，目光定在遲藿身上，也不知道是信了沒信，良久後才開口說。
“你有心了，只是古墓不歡迎外人，你回去吧。”
遲藿被拒絕了也不氣餒，她本來也沒有非要進古墓裏頭。
“我這裏有一枚療傷聖藥，算作是我的一片心意。”
遲藿拿出來一個白玉般的瓷瓶 交給了孫婆婆。
說起來編出來這樣的經歷，其實遲藿也沒有別的目的，只是看小莫愁比較可愛，又想起來林朝英早逝，而現在的掌門以後也會被歐陽鋒打傷，傷重而去，到底是有些慘，就以一個報恩的名義送了對方一個治療內傷的藥。
而且以報恩的名義送的，總比她平白無故送出去的更可信一些。
“多謝。”
女子點了點頭，遲藿便就此準備和對方告辭了。
“且等等！”
女子突然叫住了遲藿和卡盧比。
“你們把莫愁帶走吧。”
“我看你們衣着不凡，想來家境不錯，而且既然這麽久了還記得報恩，想來本性純善，那就把莫愁帶回去養吧。”
遲藿一驚和卡盧比對視一眼。
卡盧比是無所謂了，主要是看遲藿的想法。
“姑娘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女子看着天真不知愁的莫愁，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莫愁是半年前被我撿到的，父母皆已經不在了，我本想收莫愁為弟子，只是莫愁性子活潑好動，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光明，而我門派內功主少欲少思，而古墓裏又陰暗，怕是不适合她，倒不如找一戶好人家收養，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
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敏感，莫愁雖然并不能全部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卻知道照顧了自己大半年的女子要抛棄自己了，于是大大的眼睛裏迅速蓄滿了水霧，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孫婆婆想去抱，卻被女子攔住了。
遲藿嘆了一口氣，抱起小女孩兒。
“姑娘是為了孩子好，我明白，只是我們一家已經準備三年以後出海隐居，恐怕也不是莫愁的好歸宿。”
這時候良辰已經九歲，距離停止生長期就只差三年了。
“那就幫她尋一戶好人家吧。”
“如今兵荒馬亂，普通百姓食不果腹，當官的朝不保夕，怎樣的才能算是好人家呢？”
況且現在還是古代，雖然此時在武俠世界裏又是宋代背景，女子的身份還不至于太低，可是那不代表男女平等了，莫愁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個長的很漂亮可愛的女孩子。
遲藿的問題讓女子沉默了。
“姨姨！我要姨姨。”
小莫愁在遲藿懷裏頭不斷的掙紮，努力向女子伸出雙手。
女子終究不忍。
“那便帶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如果三年以後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她還執意要回來，你們再将她送回來。只是你們須得發誓要好好對她。”
遲藿看了看哭泣的小莫愁，又看看平淡表情之中透露着絲絲不舍的女子，還有紅了眼角的孫婆婆，只覺得造化弄人。
如果沒有遇見他們，小莫愁長大以後就會為了一個男子不顧師父勸阻，執意離開古墓去外面的世界，而現在小小的女娃娃則哭的抽抽搭搭的，不想離開這個已經熟悉了的家。
不過對方的想法的确不錯，李莫愁的性格敢愛敢恨，和古墓派的功夫的确不算是很适合，硬要留下來也只是埋下隐患。
看着可愛的孩子，想想以後這孩子的悲慘遭遇，遲藿決定做件好事，盡力影響這個孩子，不要讓她走上老路。
女子最後深深的看了小莫愁一眼，像是要永別了一樣的眼神參雜着悲傷。
她知道，孩子小忘性大，等到她看到了外面精彩有趣的世界，找到了對她好的家人，就會漸漸的遺忘了她，遺忘了孫婆婆，遺忘了黑暗的經常把她吓哭的古墓。
女子轉身回到了古墓，走到了林朝英的畫像前，看着那本寫着林朝英的冊子，林朝英的名字下面是她自己，旁邊還有孫婆婆，原本她名字下面本該是一片空白的，而此時則有一個娟秀名字待在那裏，她猶豫了許久，到底是放下了準備劃去那個名字的毛筆。
于是遲藿去的時候是一家三口，走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家四口。
“還哭嗎？”
卡盧比看着良辰好好吃飯不讓她亂跑，看遲藿從房間裏頭走了出來，就問遲藿那個小哭包好了沒。
“剛剛睡下了。”
他此刻已經稍微有些後悔了。李莫愁還小，又是普通孩子，根本沒有良辰會懂得看眼色，只是都已經把孩子帶出來了，也不好再後悔，只是面上帶出了對遲藿的心疼。
他舍不得她這麽累，她應該是被哄着的那個才對。
遲藿看出來了卡盧比未說出來的話語。
“其實說起來合适的人家也不是沒有。”
若是一般人家想要莫愁一生過的幸福安康确實不容易，可是若是不一般的人家呢？
林熙和黃藥師都算是合适的人選。
林熙帶着林夕雖然算是孤兒寡母，但是經過這些年她和卡盧比的教導，自立門戶完全沒有問題，再多帶一個小莫愁也算不上負擔，而且林熙本來就和遲藿感嘆過李莫愁的悲慘命運的，肯定也會好好教導她。
而黃藥師那邊也好說，李莫愁雖然還小但是天資聰穎，根骨俱佳，又長的玉雪可愛，黃藥師可不一定會拒絕收一個小徒弟給女兒做伴，再不濟黃藥師找回來的幾個徒弟裏頭也是有好人選的。
“就先帶着小莫愁逛一逛，之後咱們就啓程回江南，去桃花島上找林熙，有她帶着小莫愁我也很放心。”
卡盧比點頭，把自己端在手裏一直用內力熱着的粥遞給遲藿。
“天氣冷了，不要吃涼的東西。”
旁邊嚼着飯菜的良辰翻了一個白眼。
遲藿決定的不讓李莫愁跟着的決定是對的，看看這差別待遇，根本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長。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莫愁還小，而且又哭了，所以遲藿就準備帶着她睡。
良辰本來是自己一間房間的，一看遲藿要帶着小莫愁睡覺，就樂颠颠的也跟過去了。
一個電燈泡是亮，那就不介意再多一個了，反正就這樣了。
而且她最喜歡遲藿的氣息，最喜歡靠近遲藿了，之前貓型的時候還能睡在床邊，後來就只能自己睡了，機會難得，當然要抓緊。
看着一大一小的電燈泡，卡盧比也不生氣，反倒是看着遲藿輕輕拍着小莫愁入睡的樣子，那冷峻的五官被燈火柔和了。
長手一伸替遲藿他們蓋上小被子，卡盧比躺在最外面，讓遲藿靠進自己的懷裏，他抱着遲藿，遲藿抱着莫愁和良辰，燭光被一道氣勁吹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灑在床榻之上，溫柔的像是在給人蓋上一層被子。
卡盧比雖然擔心遲藿被累到，但是他自己卻是對孩子很溫柔的人。
君不見坐在卡盧比肩膀上的小莫愁開心的咯咯直笑，絲毫不見三天前沮喪的小模樣。
良辰倒是也不嫉妒自己的位子被占了，畢竟當初林樂和黃蓉都是坐過的。
小莫愁不哭的時候很乖的，良辰就能帶好她，基本不用操心。
這時的塞外已經飄起了大雪，良辰，卡盧比還有遲藿都有內力護身都可以抵禦嚴寒，只是小莫愁還小，于是就穿着白皮裘，白色的毛領子襯得小家夥更可愛了。
那是系統出品的黑科技，能夠根據外界溫度調節，所以也不怕小家夥會感冒，良辰就帶着小莫愁在紛飛的大雪之中玩雪，身後遲藿和卡盧比撐着一把傘慢慢的跟着。
“卡盧比，你會因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覺得可惜嗎？”
遲藿聽着兩個孩子的笑聲，一邊走一邊和卡盧比說話。
她因為和系統綁定了的原因，身體停留在這個階段不會改變了，卡盧比也是，所以兩個人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遲藿對于生不生孩子無所謂，但是她還是擔心卡盧比會覺得遺憾。
“我們不是已經有良辰了嗎？”
卡盧比用沒拿着傘的右手摸了摸遲藿的頭，右肩上早已經落上了的一片雪白，被抖落在雪地之上。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在這裏玩耍，我要把你們抓回去當小丫鬟！啊…！”
一個少年音傳了過來，随後就聽見一聲慘叫，趕過去一看，發現是良辰一腳踹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小少年。
那孩子長的很是秀氣，只是說話有些不客氣，這也沒什麽，畢竟林樂那個孩子有的時候嘴欠比他還嚴重，在良辰眼裏，打一頓就好了。
那男孩兒好像也練過武，被揍倒在地也不哭，反而是自己站起來，然後又被良辰絆倒在地。
“姐姐好厲害！”
小莫愁在旁邊拍手鼓掌，很是興奮的樣子 。
“可惡！你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麽對我動手。”
那孩子再次站起來，小臉漲的通紅。
他已經十二歲了，竟然還會被比自己小的小姑娘打倒，如果一次還能說是偶然，那麽第二次就不可能是偶然了，再想起來叔父說自己資質只是中上的話來，小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挫折。
就是因為自己的資質不算好，所以叔父才不管自己，自己一個人閉關修煉。
良辰就看着剛剛還挺嚣張的少年默默的紅了眼眶。
“你一個男孩子這麽嬌氣，就這麽就哭了？還不如林樂呢。”
林樂被揍可從來不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晚上會有第二更。可以明天起來看噠，晚安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