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靜安師太來了
陳氏帶着青雨去給夏末煎藥了，白染又打開另一個籃子，從裏面拿出幾樣小點心來，每樣的份量都特別足，夠她們四人吃兩天了。
“我這些日子身子越發重了，所以不怎麽出門，直到我那小丫鬟今早見了二寶才知道你們出事了，這不趕緊給你們帶了些吃食來。”白染道。
謝瑤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你也不怕得罪了趙氏，不定哪個時候給你小鞋子穿。”
白染笑了一笑道：“她三房再嚣張，到底還不敢惹大房，你且放心就是了。”
謝瑤點點頭，道：“那謝謝你了。”
“姑娘莫說這樣的話，當初若不是姑娘救我，我恐怕已經見閻王爺了。”白染笑道。
謝瑤見白染肚子已經隆起很高了，便問道：“幾個月了？”
“七個月了，還有兩個月呢！”白染道。
“謝卿對你可好？”謝瑤問道。
白染勉強笑了笑，道：“好，怎麽不好，除了他很快要娶妻了。”
謝瑤默然，謝家的男人總是這麽有本事，讓人油然生出敬意。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白染身子沉，坐不住，便起身離開了。謝瑤送白染出了門，回到屋門前，正想去夏末那屋裏瞧瞧，見陳氏端着藥碗退了出來。
“剛吃了藥躺下，正難受着呢，姑娘還是別去了，省得惹她哭。”陳氏道。
謝瑤點點頭，道：“白姑娘帶了些點心，你去拿些給她吧！”
陳氏嘆了一口氣，道：“委屈姑娘了。”
謝瑤擺擺手，正要開口，卻生生被一連串的咳嗽打斷了。陳氏趕緊扶住她，一面把她往屋裏扶一邊揪心道：“姑娘可不能生病，萬萬不能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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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謝瑤此時倒下，她們的天可就真塌了。
謝瑤本就身子虛，又是挨餓又是擔驚受怕的，熬了兩日，終究還是熬不住了。一直咳嗽不停，似是要把心肝肺咳嗽出來似得，瞧着都難受得緊。
張氏見此，自是心急不已，想出去找大夫，可門口兩個壯漢守着，憑她使出一身的氣力也拼不出去。張氏見硬的不行，便又開始央求，說好話，奈何那兩人油鹽不進，根本不搭理她。
張氏正無法，就聽見青雨喊她，那聲音如緊繃的弦一般，幾乎是捋直了嗓子喊出來的。張氏一聽這聲，心下就慌了，急忙跑到屋裏一瞧，竟看到一大攤子血，而謝瑤還在咳嗽不停。
“姑娘！”張氏趕緊跑過去扶着謝瑤，哭道：“姑娘，您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叫咱們怎麽活……”
謝瑤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了，奈何仍止不住咳嗽，幾乎要把命咳出去了。
張氏和青雨兩個婦道人家，此時一慌，更是沒有了主意，只能相互抱着哭。
陳亦生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便是他一個大男人，都有點繃不住了。靜安師太與陳亦生一道來的，見此場景，回頭冷冷看了一眼緊跟其後的謝老太君。
“還不快去找大夫！”靜安師太道。
老太君大概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急忙讓身邊的雲姨去叫大夫。陳亦生想進去裏面，卻被靜安師太攔住了，道：“你到底是個男人，還是避一避為好。”
陳亦生往裏瞧了瞧，想進去又礙于男女有別，只能忍下擔心退了出來。靜安師太過去拉住謝瑤的手，安慰道：“孩子，我來了，你且放下心來。”
謝瑤雖然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了，但似乎聽到了這話，反握住靜安師太的手，力氣出奇的大。
靜安師太拍拍謝瑤的手背，道：“我會救那個小丫頭的，你放心就是。”
如此，謝瑤才松開了靜安師太的手，接着沉沉睡了去。
張氏和青雨見此，以為謝瑤怎麽了，止不住哭喊起來。靜安師太喝了兩句，兩人想哭也不敢哭了。
靜安師太一向威嚴，又是四皇子嫡母，曾經的四貴妃之首，身份尊貴。便是如今出了家，仍有四皇子護佑着，任誰也不敢造次。
謝瑤她們只知靜安師太出家之前身份尊貴，可其他卻并不知曉，所以對于靜安師太能不能幫她們，心裏也犯嘀咕。謝瑤她們雖然不知道，可謝家人知道，所以誰也不敢攔着。
好在大夫很快就來了，給謝瑤仔細把了把脈，又是搖頭又是嘆息，最後言道：“這位姑娘身子實在是弱，氣虛不足又心脾受損，身子被掏空的利害，不是三兩服藥就能補上來的，需要長期靜養和補養，方可補回四五分，其餘的便要看造化了。”
靜安師太道：“你且先用藥，把眼前的急症給治好，回頭再慢慢補養。”
那大夫點點頭，便開始給謝瑤施針用藥。
那趙氏聽說有人闖進了謝瑤那院，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便帶了幾個婆子氣勢洶洶而來，卻見陳亦生守在外面。
那趙氏自然知道這陳亦生，剛上任的刑部尚書，是害她姑娘日思夜想做出那起子丢人事的元兇。趙氏見陳亦生在這，以為是他帶人闖進來的，又想到昨日種種，便氣沖心頭，當即就大罵起來。
“我當是誰這麽瞎眼管閑事，原來是尚書大人，陳家的公子，那就怪不得了！誰不知道你倆早就勾搭上了，青天白日的都敢拉拉扯扯，背地裏不定怎麽起膩呢！只是這是謝府，不是你陳公子撒野的地方，若想吃點油水，還是到勾欄妓院的好，那謝瑤比妓女也幹淨不了多少！”趙氏一時氣急，便什麽話都說出口了。
陳亦生一介書生，聽了這話，臉上青白交加，竟不知作何反應。
陳亦生沒動作，老太君卻是聽到了，從屋裏走出來，冷冷看着趙氏。
那趙氏沒想到老夫人在裏面，心下一驚，急忙低下了頭，沒了剛才的氣勢。
“蠢東西！”老太君恨了一聲，道：“你那嘴爛了還要污別人的耳朵，還不趕緊扇自己的嘴巴子，小心師太不饒你！”
趙氏還弄不清怎麽回事，自然不肯扇自己，可雲姨領會了老太君的心思，走到趙氏跟前小聲說了一聲。
那趙氏心有不甘，面上更撇不開，可也不敢不聽老太君的話，只能撅着嘴有一下沒一下的做着樣子。
約莫半個時辰，靜安師太和大夫才從裏屋走了出來，那大夫又交代了幾句，便去瞧夏末了。趙氏一見靜安師太，便明白雲姨那句：你還要命不要了。
當下不敢再敷衍，一下重過一下打在臉上，不一會兒臉就腫了起來。
靜安師太睨了趙氏一眼，沖老太君說道：“你一向知書達理又謹言慎行，當初頗得太後喜愛，怎麽教養出這樣的兒媳婦，我都覺得丢人。”
老太君連連點頭，道：“我以後定當嚴加管教，讓師太您見笑了。”
“我聽說了那小丫頭的事，是個苦命的，你讓她跟我回靜雲庵可好？”靜安師太問道。
老太君連忙點頭，道：“一切聽從師太安排。”
陳亦生趁着沒人注意，進屋裏瞧了一眼謝瑤，見她沉沉睡下了，這才安心出來。他到底是個男子，又有身份妨礙着，不敢多做留戀，便早早告辭離開了。
靜安師太放心不下謝瑤，在謝府住了兩日，見她身子恢複了一些，這才帶着夏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