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壞了大事

見謝瑤從老太爺那院出來，等在外面的張氏急忙過去扶住她。謝瑤身子有些發軟，交代張氏趕緊回去。一路上，謝瑤把老太爺的話對張氏複述了一遍，兩人尋摸着需探探消息才是，可眼下二寶出府了，她們連個知底兒的人都沒有。

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回去卻見謝承正等着他們，原來是陳亦生讓他帶消息來的。

“夫子說聖上大怒，當庭罷了宋大人的官職，不許任何人再提這個案子。夫子怕老夫人和雲公子有麻煩，讓我告訴姐姐，這陣子風頭正緊，不要去探望他們，他會派人保護的。”謝承道。

謝瑤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怎麽會……明明證據充足，而且系貪污大案，聖上竟然看都不看就治了宋譽哲的罪！

“姐姐，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如今謝家氣數未盡，只怕不是那麽容易，咱們需再從長計議才是。”謝承安慰道。

“那你夫子沒受牽連吧？”謝瑤問道。

“宋大人提請為雲家翻案，是經過夫子首肯的，多少得罪了一些人。只是夫子一向耿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就不在乎了。”謝承道。

謝瑤嘆了口氣，陳亦生的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若是遇到明君，他可成為包拯、狄仁傑那樣的清官，若是遇到昏君，他多半是要栽跟頭的。而當今聖上，自然不是昏君，可又被各方勢力掣肘，不敢有大作為。

“你且告訴陳公子，我記下他的話了，也謝謝他願意幫助雲家。”謝瑤道。

謝承離開後，謝瑤只覺身心疲憊，以前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可以憑一己之力把謝家攪個天翻地覆。可到頭來，柳姨娘沒了，夏末遭了罪，而謝家仍是謝家，榮耀還在，權勢也還在，她不過是個小蝦米，攪動的那點風浪根本撼動不了偌大的謝家。

謝瑤不知道的是，她那點小風浪沒有攪動謝家，可卻讓顧君墨頭痛不已。原來宋譽哲當朝呈了一份九江道臺貪污赈災款項的清單，其中一多半都被貪污了，直接用于修築堤壩的銀子沒剩多少。

聖上雖不願深查，可也心疼那些銀子，所以當堂宣旨，赈災銀子減半，讓四皇子自己看着辦吧！

聖上這道聖旨傳到顧君墨面前時，他正與楚洛寒籌劃把堤壩建多高多厚，抗擊多大的風浪，需要多少銀子。可聖旨一下，銀子減半，他們之前的規劃都成了泡影。這水患一事本來就吃力不讨好，顧君墨因着知道其中一些門道，所以才敢攔下這差事，可沒銀子什麽事也辦不成，他便是有三頭六臂也要栽在這事上了。

“宋譽哲本是想為雲家翻案，才面呈了徐有何貪污治災款項一事，而謝姑娘的母親便是雲家的大小姐……”楚洛寒道。

“你想說這事謝瑤知道？”顧君墨面若寒霜。

“如今京城那幫子正掘地三尺找雲老夫人。”楚洛寒道。

Advertisement

“他們在哪兒？”

“謝姑娘的別院裏。”楚洛寒道。

顧君墨不禁撫上額頭，如若說這件事謝瑤沒有摻合，連他都不相信！

“這些圖紙……”楚洛寒指着桌子上繪制詳細的圖紙，緩緩道：“如今都成廢紙了。”

也就是他們這一個月來，繪制測量，日夜商讨對策，全都白費了。

看來必須把那女人綁到自己身邊了，破壞力實在太大了，連他都有點承受不住，顧君墨不禁想到。

兩個人一時愁雲慘淡，不知該想什麽法子補救，正這時就聽幾聲粗壯的喊聲，夾雜着孩子們的嬉笑聲。

顧君墨不禁頭大，随楚洛寒出去一瞧，果然是麟哥兒惹禍了。只見他帶着秋兒還有其他幾個從軍營帶出來的孩子正朝門口跑去，而每個人懷裏都抱着一個鼓脹的布袋子。

一個胖嬷嬷從廚房追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喊，奈何她兩條粗腿怎麽也攆不上那幾個腿腳利索的孩子。

那胖嬷嬷看到顧君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朝他這邊跑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喊道：“小公子……呼哧……把饅頭……呼哧……都拿走了……”

那可是二十多人的夥食，沒了饅頭，她可怎麽準備午飯！

顧君墨和楚洛寒對視一眼，一齊朝門口走去。在離門口不遠的一個小胡同裏，顧君墨看到了麟哥兒和那幾個孩子，他們正把搶來的饅頭分給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那群乞丐裏有老有少，巴巴瞅着那些白饅頭，興許是太餓了，有幾個年紀輕的眼神滴溜一轉，一齊轟上去就搶。可這幾個孩子都是練家子，在軍營磨煉了這麽久，身強力壯，幾下就把那幾個餓的頭昏眼花的年輕人給摔打回去了。

麟哥兒本不想給那幾個人了，可看他們又可憐，最後撅着嘴給他們分了一袋子。

顧君墨往大街上瞅了一眼，對楚洛寒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這幾日乞讨的人多了？”

楚洛寒也四下瞧了瞧，就這麽一眼望去，竟能看到好幾個乞丐，于是道：“我派人去查一查。”

很快楚洛寒就查出怎麽回事了，原來與九江年年鬧水災不同，江北一帶是隔三差五的鬧旱災，去年災情比較嚴重，百姓幾乎顆粒無收。如今到了春季，餘糧都吃完了，百姓沒法子，只能舉家出來乞讨。

“九江雖然年年鬧水災，可仍能收一季糧食，再加上朝廷重視，連年減免賦稅，所以較之江北的旱災反而情況要好一點。”楚洛寒道。

顧君墨心下轉了一轉，他突然想到一個對策，不知可不可行。當下叫上楚洛寒，兩人一齊出門去了。

再說謝瑤這邊，栽了一個大跟頭，正是心情郁卒之時。老太君那邊派人喊了幾次，謝瑤推說身子不舒服，沒有過去。白染那邊，她讓張氏送了一些東西過去，便懶得走動了。連那三太太趙氏幾次上門挑釁，她是怒氣頂到了喉嚨眼兒沒發洩出來反而又憋回去了。

總之整個人便如那霜打的茄子，精神萎靡，振作不起來。

若是她再如何都扳不倒謝家，與這些人計較，不過是小打小鬧，不痛不癢，何必呢！

這樣在屋裏憋悶了幾日，張氏唯恐她憋出毛病來，所以在三皇子妃派人來請的時候，張氏不等謝瑤找理由回絕，趕忙把人收拾了一番給塞進馬車裏了。

陳亦璇雖是三皇子的人，可與她卻交好，兩個人性情相投，最能說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