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姬瑤雪又入花叢哭泣春萍心疼不已
“離陌說的在理,可為什麽我還是覺得悶悶的?”喃喃自語間并未注意有人尾随。
她在池塘跺跺腳,有些生氣,“可是女兒家的手是能随便抓着的嗎?他究竟在想什麽啊?就算是…就算是喜歡,也不能大庭廣衆的就…讨厭讨厭讨厭!”小石子被一顆一顆地丢入荷花池,攪亂平靜的水面,一如她此刻紛亂的心湖。
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站在不遠的石頭後頭,開始交換着各自知道的的八卦消息,“我聽說,在以前,追命統領曾經讓無情統領忘了那個如煙姑娘,還讓他試着接受慕雪公主,哦,現在該說是姬二姑娘了。可是無情統領不僅不領情,還挺生氣的,反倒建議追命統領放棄紫羅公主,去追求慕雪公主呢。你說奇不奇怪?這都是我無意間聽到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那說話的丫鬟還戒備地看了看四周,同時不忘要求對方守口如瓶。
“的确是挺奇怪的,我還以為無情統領和姬瑤雪的感情很好呢?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一件事來。我聽人說,之前姬姑娘一直主動追求無情統領,我還不相信呢。而且啊,她還好幾次提到無情統領喜歡的人是楚離陌,可是無情統領竟然都沒有反駁诶。他喜歡的,不是那位已經不在人世的南宮如煙姑娘麽?”
“你真笨!這還沒懂啊?這明顯是想讓她死心,別再繼續糾纏了呗。”另外一個丫頭笑了,“要我說,無情統領根本就不喜歡姬瑤雪姑娘,他只不過是愧疚姬姑娘之前差點因救他而喪命。就在前幾天的夜裏,我經過花園,還聽見無情統領向追命統領埋怨呢。說是聖上的賜婚讓他騎虎難下。看來他并不滿意皇上的亂點鴛鴦譜!”
“自己心愛的男人卻不愛自己,那始終被蒙在鼓裏的姬姑娘,也委實可憐。”
“有什麽好可憐的?還不是因為她一廂情願?再說了,這聖旨都已經下來了,即使再不願意,無情統領不也得乖乖奉旨娶她為妻?她也該知足了。哎呀,這休息時間也快結束了,咱們快快去幹活兒吧,不然等會兒春萍姐又要拿我們兩個開罵了。”
這才是真相嗎?原來,我以為的,真的只是我以為的罷了。得知這一切的姬瑤雪面色慘淡,緩緩地轉身離去,每一步都走得好僵硬。
而那兩個本該已經離開的丫鬟,此時正詭笑地看着她失魂落魄地離開的樣子。
“你們兩個,就負責把後花園這一塊弄幹淨,弄好了就可以去休息了。”春萍對兩個侍女吩咐着。
“是。春萍姐。”
春萍四處巡視,走過某處花叢時,仿佛聽到了熟悉的啜泣聲。她一愣,腳步也随之一頓。她看向茂盛的花叢,想要确認自己的确是聽錯時,卻因見了藏身其中的姬瑤雪而大驚失色。“瑤雪?你怎麽在這兒呀?瞧你這一身傷!快出來,我給你上個藥!”春萍把她從花叢裏帶出來,又将她拉到自己房裏,按住她的肩讓她安靜地坐下。随後她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拿出藥箱,翻找着裏面的傷藥。“難怪剛才我還看見無情無頭蒼蠅似的在府裏頭四處找你。誰知道你又跑去那花叢裏了?莫不是無情惹你難過了?”這話才說出口,就馬上又被她自己給反駁了,“不會的。他哪裏舍得再惹你傷心?”房間裏,就只有春萍一個人在叽叽喳喳,姬瑤雪始終不發一言,毫無知覺般地任春萍給她上藥,只是那珠串一樣的淚不曾間斷,“你好歹是個大夫,而且還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怎麽你只是治療外面病人的?怎麽就對自己恁地粗心呢?”
春萍忍不住要念她幾句,可姬瑤雪還是不說話,像個木偶一樣,呆呆的、任人擺布。春萍心想,還是得快一點找無情過來,如果真的有什麽誤會,還是得讓他們二人盡早說開了才是。不然,瑤雪這丫頭哭個沒完,那可如何是好呀!
番外2:這樣,心就不痛了
離開青葛部落,來到中原。剛進到神侯府的時候,慕雪是不适應的。
沒有親人,沒有族人,雖然她從小就對書中的中原心生向往,可真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又面對着許多全然陌生的人,她還是會覺得無所适從。
青葛部落的族人,對莫爾嫣公主都是敬之愛之,可這偌大的神侯府中,侍女們卻都是敬而遠之,這讓性喜熱鬧的慕雪在這裏感受不到絲毫的歸屬感。于是她開始變得惆悵,起初的、對中原事物的興奮與好奇漸漸地淡去,她,想家了。
月明星稀,還是一樣的夜空,可是她的的人生卻早已天翻地覆,她該何去何從呢?望着一池碧綠的荷葉,慕雪怔怔地發起呆來。
與無情暢談過後,慕雪的思鄉之情淡了許多,正值深夜時分,依照中原的禮俗來說,孤男寡女的還是不太好,于是姬瑤雪便告辭回房。豈料她經過花園,竟然見到了駭人的一幕場景——一個年齡與她相仿的女子正在吃一只張牙舞爪的毒蠍子。那女子聽見了她的驚呼聲,還嚴聲警告她不要說給別人聽,慕雪驚懼地點了點頭,随後便是落荒而逃。
隔天一早,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無情履行了前夜的許諾——帶慕雪一游京城。與青葛截然不同的風情面貌,很快就掃去了慕雪眉間的輕愁以及…些許驚恐?
即使身邊的姑娘像只小麻雀一樣叽叽喳喳,無情也總是淺笑以應。
待他去預定烤鴨時,有二人盯上了身着異族服飾又落單的慕雪,起了壞心,幸好無情及時找了來,打退了他們。
慕雪驚魂未定,想她自小在青葛,又身為皇族,哪遇過這樣的事,便不禁埋怨中原人心思真壞,無情莞爾,“也不能一概而論…在青葛,不也有你二哥?”
慕雪覺得有理,就說眼前這位,不就是自己從奴隸市場帶回去的嗎,那些賣奴隸的人也是壞透了。只是為什麽一想到自己當初形同買下他的舉動,自己就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呢?慕雪便以手背貼住變燙的面頰想要降溫。
無情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慕雪公主?”
慕雪只得推說覺着有些熱。
“熱?”無情略有詫異,時序入秋,該是有些寒才是啊。
慕雪不想他深究,就推他出了巷子,“你不是說有好吃的嗎?快帶路!快帶路!”
傍晚時分,手中正把玩着風車的慕雪和無情說說笑笑地回了神侯府,并在大堂裏,遇見了淩依依。是她!那個吃毒蠍子的女人!慕雪身子有些僵,淩依依象征性地與她說了幾句客套話,慕雪不敢與之對視,略有遲疑地回了幾聲“是。”
淩依依說了幾句後,便離開了。無情察覺到慕雪神色有異,追問之下,詫異地得知她對淩依依“表裏不一”的評價,然後便知曉了慕雪在前一夜所見,他心中隐隐明白,就帶着她去見鐵手,并将此事告知鐵手。
經由鐵手之口,慕雪得知淩依依為愛犧牲的勇氣,很是欽佩。之後更是找上了淩依依,直接訴說了自己想與她交個朋友的意願,淩依依雖因毒女的身份受盡人情冷暖,可原本也是活潑性子,兩名正值芳華的妙齡女子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成了好朋友。
見慕雪一直追着無情跑,府裏的侍女早就不安分了起來,她們常常在私底下暗諷慕雪是落難的鳳凰不說,還故意怠慢慕雪房間裏的差事。
慕雪心思細膩,又怎會不知?她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的處境,雖然還是被人喚作公主,可事實是她已經是一名有名無實有無依無靠的假公主了。幸而諸葛神侯大人感念她曾相救離陌還有無情,這才收留下她。如今的她毫無建樹,卻還要丫鬟們費神照顧,她們如此說、如此做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找到了春萍——丫鬟的總管,春萍向來喜歡冷血和無情,冷血已是名草有主,如今就剩下無情。可這什麽公主的,鎮日跟在他身後到處跑,現在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自經過楚離陌一事後,春萍也算是長了個心眼,她不讓慕雪幹所有的活兒,卻要她吃盡苦頭,春萍本想一直如此…
刻意途徑花園、卻沒能見到慕雪春萍冷笑道,這個部落公主終于撐不住了。花叢傳來些微聲響,是慕雪!“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春萍悄悄靠近,待聽清了慕雪所說之後,神色有了動容。
此後,慕雪的工作明顯地開始少了。府裏的侍女還納悶,春萍姐怎麽不繼續折磨她了?一些不安分的侍女,還是會私下給慕雪使絆子,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誰知她們竟然被春萍姐斥責了,于是就沒人敢去欺負慕雪了,再者也是因為相處久了她們也都被慕雪的善解人意收服了心。
而慕雪,一有閑下來的時間,她就會帶着花籃子和紙錢去後山采摘鮮花,然後去祭拜如煙姑娘的衣冠冢。
“如煙姐姐,很抱歉,這次過了好多天才來看你,實在是因為我脫不開身。我今天帶來的花是芍藥,長得可好了。前幾日,我偶然在無情公子房裏的桌上看見一副畫像,雖然未曾與你相見過,可我就是知道,那畫中的女子是你呢。我也已經好幾日沒見到無情公子了,不知道他是否曾來看你呢?雖然他将你的遺物都入了土,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依然是封閉着。他不快樂。如煙姐姐,我應該怎麽做呢?究竟怎麽樣,才能讓他敞開心扉、再去愛人呢?”
事實上,每去祭拜一次,她心中的念頭便會更堅定幾分,沒多久,她終于做下了決定。
落英缤紛,俊朗公子在花雨之中翩然舞扇,當真是景美,人美,慕雪原本是要找無情的,卻也不願打擾了這幅不可勝收的絕麗圖景。
待無情練武結束,慕雪從柱後走出,并出聲喚住他,然後在做了好幾個吐納之後,她鼓起全部的勇氣,拉過了無情的手,将手裏緊攥着的淡粉荷包,置于他的掌心。
“若有人願意代如煙姐姐守護你,替離陌姐姐照顧你,你可願意?”雖然青葛部落女子向男子示愛并不少見,可慕雪依舊是用盡所有氣力才能将此番話說出口。
“我知道這是你們的習俗…”随着他的話語,慕雪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失落。無情将手中的荷包歸還給她,“無情希望慕雪公主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看慕雪落寞,自己…無情不願深究,說完大步流星地離去了。望着前方決絕的身影,慕雪覺得自己的心頭像是被人剜去一大塊似的,她苦笑道:“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穿過回廊的春萍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她搖了搖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慕雪,你怎麽了?”廚娘關切地問。“是啊,怎麽到這兒發呆來了?”切菜的大叔也覺得着實奇怪。慕雪這丫頭,性子純良,友善待人,和她相處過都會忍不住打心眼裏喜歡她,這府裏上上下下是早已被她收服了。
“我想給無情公子做些點心,可是我不會…”廚娘聞言有些欲言又止,慕雪對無情的心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可是無情卻…她早就想勸慕雪放棄了,奈何這姑娘太過執着,總是讓她不知該從何勸起。就好比這點心之于無情的意義,只不過是另一個思念如煙的媒介罷了,只是她又如何忍心據實以告?
“那些點心,南宮如煙曾給無情做過,你就算做了,他心裏記挂的依然是她。如此一來,你還想學嗎?”不知何時出現的春萍這樣說道,她定定的看着慕雪。
“只要他開心,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這份癡傻打動了春萍,讓她和顏悅色起來,“好,我教你。”這樣的好姑娘,希望無情能懂得珍惜啊。
其實,慕雪本人還是有私心的,即使無情忘不了如煙,可這些點心終究是她親手所做,這樣想,她覺得幸福無比。只是她并沒料到的是,就如同拒絕她的荷包一般,無情也沒有選擇接受她送去的點心。
鐵手、依依二人生了點小矛盾,可過不了多久,就又是甜蜜地羨煞衆人了。
“鐵手雖然總是悶聲不響的,但是他其實是很擔心你的,你…”由于擔心淩依依會心有芥蒂,慕雪忍不住要為鐵手辯白幾句。旁觀者清,她看得出鐵手對好友的一片真心。
“我知道的,你放心…倒是你,你和無情怎麽樣了?”淩依依關切地問。全神侯府上下,還有誰不知她慕雪的心意?
“我和無情…我們…沒什麽。”
“再花點心思和耐心,你一定能夠感動他的…”淩依依握住她的手,鼓勵她不要放棄。
“嗯。”希望如此吧,慕雪點頭。縱使遍體鱗傷,她也絕不會放棄。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放棄,更不舍得放棄。就算是無情不會愛上她,她也想要看到,他能夠愛上別的女子的一天。
“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正在慕雪啜泣不已時,她被人一把拽出了布有荊棘的花叢,待回過神來,才發現拉她的人——是春萍姐!
“瞧你這滿身傷,被無情拒絕不算,你還要這般糟蹋自己嗎?”春萍有些動氣,氣她這般傷害自己,更氣木頭似的無情如此的不解風情、拒人于千裏之外。
“被花刺了,心,就不會那麽痛了。”
“這是什麽糟糕法子!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該想盡辦法跟着一起去,而不是傻傻地在這花叢裏弄得滿身傷!”春萍長吸一口氣,讓自己不那麽激動,然後給慕雪指了一條明路,“這府裏的掌事是諸葛大人,只要他同意了,無情就算是再不願意…咦,人呢!”話音未落,慕雪就已經跑開了,她忍俊不禁,“一扯到無情,這姑娘的冷靜就全然不見了,真是有趣。”
以侍女談話求證無情卻是傷心欲絕
拜春萍所賜,無情成功地見到了他苦尋已久的人兒,“瑤雪,你聽我說,我對離陌,并無男女之情,之前…都是你誤會了。”雖然他是故意的。
姬瑤雪此時神色平靜,眼睛的紅腫暴露了她久哭的事實。他終于承認了嗎?“我知道,你讓我那樣以為,只不過是要讓我對你死心。”無情見她冷靜得過分,霎時間,心裏極度不安,那群女人到底還說了些什麽啊!
“你甚至…還想把我推給追命,這也是真的嗎?”慕雪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多希望他能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一切都是她胡思亂想,是她誤會了。然而,她只在他的眼眸裏瞧見了一閃而逝的慌張以及困惑,這讓她的心瞬時就涼了半截。
無情的确是有點慌亂,他感覺到有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她是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壓下內心的疑窦,無情不願意诳騙于她,只得承認下來:“沒錯,可是…”
所以心有愧疚是真,迫于形勢奉旨娶她也是真?“不要再說了!”姬瑤雪用力掙開,不願意再讓自己沉浸在這令人心碎的懷抱之中,也不想要再聽到更多讓她崩潰的真相,“不要追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如此說着的同時,一路跑出了房,之後更是沖出了神侯府大門。
無情心知姬瑤雪是外柔內剛,自己追上去也是無濟于事,只好看着她跑走,心裏沒來由的彌漫上驚惶,就好像她要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樣。無情默默地捏緊了拳頭,痛恨着他此時的無可奈何。他早該知道,當初自己所做下的那些荒唐事、說下的絕情話終究還是會影響到他與她的現在與将來。
可是…無情心中隐隐不安不斷擴大,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他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不對勁。
無情心急如焚卻見姬瑤雪酒醉回府
姬瑤雪不願留神侯府,在那兒她會不斷想起丫頭的話,想起他的愧疚無奈。眼睛很澀,淚流不出了,可為何心還這麽痛?
姬瑤雪在大醉一場後,跌跌撞撞地走到神侯府的門前,如小娃兒牙牙學語,她一字接一字的念,“神——侯——府——”
姬瑤雪扶着腦袋,很是不解的模樣,怎麽她又回到這裏來了?哦!對了!這裏有他!奈何他并不愛她,姬瑤雪望着寫有“神侯府”三個金字的匾額,笑得無比苦澀。
無情接到通報後,急忙飛奔而來,可未及靠近,就被她渾身的酒氣一驚,“瑤雪!你喝酒了?”
姬瑤雪踉跄了下,被他穩穩扶住,她臉上泛着醉酒的紅暈,愣愣地望着他,然後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醉倒了。
床榻之前。難掩憐惜地輕撫着她頰上的擦傷,無情不由得想起春萍所言,“你難不成還真以為,在被你三番兩次的拒絕後,瑤雪都不會難過?只是就算是難過了,她也不願意讓你看見,反而是躲去花叢裏弄得自己一身傷,我曾問她為什麽,她只說身上痛了,心就不痛了。明明是你失去了南宮如煙,可她卻比你還要痛苦難過。我不知道你們今日是怎麽了,又或者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只知道,你若是真的在乎她、在意她,就不該再讓她這般傷心難過!她此刻正在我房裏。”
無情越發恨起自己來,恨自己的習慣性拒絕和畏縮不前,一次次地讓她遍體鱗傷。
他握住她纖白的柔荑,在他的頰邊流連不已,“以前是我的不對,瑤雪,你能原諒我嗎?”
姬瑤雪醒了,她坐起身,感覺到心口還是微微泛疼,想起那晚見到了酒醉的自己時他的模樣,眼裏的焦急與不舍,都是出于對朋友關心吧!思及那日的清藍花雨,是她提出說要做朋友的,她又怎能自食其言?
“瑤雪!你終于醒啦,可把我們都給急壞了。”恰好,春萍端着一盆水走進房,見到她正坐在床上,激動得都快喜極而泣了。
“我不就是貪了幾杯,然後醉倒了嗎?沒事的,春萍姐,你別擔心。”姬瑤雪不解她為何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好,可也沒有差到讓春萍姐一見她醒來就喜極而泣吧。
“醉倒?尋常人醉倒會昏迷十幾日?會讓無情急地幾乎捉來京城所有大夫,只為給你看診?”春萍誇張地大叫道。
“什麽?十幾日?”真的假的?她竟然一連昏睡了十幾日?姬瑤雪不可置信,頓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時空錯亂感。
“大夫和禦醫在為你診脈後,都說你是愁思難遣、郁結于心,所以下意識地不願醒來。無情知道後,自責得不得了,整整十日,都不眠不休守着你。淩依依看到他的模樣,還以為你又出了不測…說是之前他們誤以為你被殺時,無情也是如此。冷血他們輪番來勸他休息,他也不聽,執意要在你身邊等你醒來,最後他們看不下去了,只好打昏他,讓他睡一覺休息休息,不然你還沒醒,他就出事了。”
“我現在就去熬藥,仲大夫來過,說是你醒了之後,一定要給你補補元氣。”春萍出房後,随便拉了個丫鬟吩咐下去,“無情休息這麽久也夠了,你現在就去找冷血他們,就說瑤雪已經醒了。他們也可以讓無情“醒”過來了。”
姬瑤雪聽到無情為她不眠不休十日,是心疼不已,不知他現在如何了?失神之際,一抹熟悉的灰白色出現在她的床榻邊上,還是熟悉的聲音,只不多多了些嘶啞,“瑤雪,聽我解釋好不好?”
姬瑤雪見他一身狼狽,芊芊素手忍不住撫上本該是意氣風發,如今卻是憔悴不堪的俊顏,“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害得她心疼不已,“你無需向我解釋什麽的,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自私地綁住你的未來。” 雖然她醒來只有一會兒,可是她已經想通了,只有他幸福快樂了,她才能得到幸福。
“你在胡說什麽?”無情抓住她欲抽離的手。
“我不要你因為愧疚,還有聖上的賜婚而委屈了自己,陪在我身邊。之前發生的種種…就當作沒發生過吧。”姬瑤雪壓下幾近讓她窒息的心痛,努力地說着。
無情大驚失色,“她們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麽?你怎麽會這樣想!”他讨厭這種掌握不了情況的無力感。
“是我從別處聽來的,有個丫鬟說你與追命的廊下談心,是打定主意要将我拒之于心門外,她們還說你默認我說你喜歡離陌的話,也是想要讓我死心。”
“應該,還有吧?”無情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姬瑤雪斂下眉眼,咬咬唇,苦澀道:“她們說,你是因為愧疚我曾舍身救你,還有迫于皇上賜婚的壓力,才會勉強自己陪着我,陪着一個你根本不愛的女子。”
“離譜兼荒唐!”無情低吼出聲,可體內燃起的熊熊怒火,很快就被佳人的淚水澆熄了,他心疼地吻去她的珠淚,最好也能将她的傷心悉數吻去,“你以為,我會單單因為愧疚,就對自己無意的女子這般親密?”他在她耳邊低喃。
無意的女子,姬瑤雪覺得心口又被劃上了一刀,疼得鮮血淋漓。“你…只是想幫我。”那兩次親吻,一次是要幫自己趕走窮追不舍的姑娘,一次是讓自己乖乖地吃下苦藥。憶起那些親密,她的耳根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