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雪夫婦耐心開解齊齊相助溫冰兒

“想必你就是離陌所說的救命恩人——溫冰兒姑娘了吧!”溫冰兒微微點頭,“叫我冰兒就行了。”

“我姓姬,姬瑤雪,叫我瑤雪就成。”姬瑤雪想了想,“若是東方寒不在,我便喚你冰兒,反之,我便叫你作梁姑娘,這樣如何?”她不是不知道溫冰兒隐瞞身份的用意,雖然東方寒早已知曉他是溫冰兒而非什麽梁姑娘,可是在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之前,還是要做好表面功夫的。

溫冰兒微笑着點點頭,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與眼前女子很是投緣。

“我此行的目的,想必離陌已和你說過了吧。”姬瑤雪輕啓紅唇,出言試探,因為她尚不知道溫冰兒對楚離陌口中的她還有無情有着幾分的了解。

“她只和我說,你們二人深谙失憶之症的治療。”關乎心上人的康複情況,溫冰兒不敢有所隐瞞,如實回答。

姬瑤雪聞言輕笑,看來溫冰兒對他們二人确實是一無所知,“倒不是我與無情的醫術有多麽高明,只是我們倆恰好均曾為失憶之症所苦,所以比起尋常大夫就多了幾分了解。只是…這失憶易治,心結卻是要難解上千百倍啊…”姬瑤雪意有所指地頓了頓,只見溫冰兒的目光有些閃躲,始終不敢迎上姬瑤雪眼神中的探索之意。

“我這裏呢,有三個故事,不知你可有興趣一聽?”這話聽起來是在詢問,實則不然,因為姬瑤雪還未等溫冰兒回應,便已經自顧自地講述起來了。

第一個故事,講的是東方寒與溫冰兒。

有一個叫做溫冰兒的女子,自小就對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情根深種,可故事的男主人公,也就是東方寒,并不懂溫冰兒的這番女兒心思,只是把她當作一個鄰家妹妹看待,自然也就不允許自己對她産生任何的非分之想。對于她時不時的告白,也都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溫冰兒的二叔,也就是溫家主事溫約紅來了信函,信中吩咐她即刻啓程回溫家準備婚事,同時溫冰兒的三叔——溫如玉,更是難得一見的登門造訪。可奇怪的是,他首先找上的人并不是自家侄女,而是東方家的長子——東方寒,并且還百般勸說他放棄溫冰兒,說若是溫冰兒不同意這樁婚事,溫家便會毫不留情地将她逐出家門。

也是在此時,向來遲鈍的東方寒才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原來他早已不把她當作一個妹妹看待了,可是,他又如何忍心她因此被逐出溫氏一族?

所以,等到溫冰兒來找他時,他狠心地冷眼以對,成功地讓姑娘死了心也同意了婚事。可是他的心,在溫冰兒哭着離去時,也像是被剜去了一大塊,變得空洞洞的。

溫冰兒雖是口不擇言下答應了嫁人,可畢竟只是一時沖動下的決定、是做不得數的,所以待她想清楚後,她表明了自己誓死不嫁的意願,甚至站到了懸崖峭壁上、決意以死明志,以至于失足跌落萬丈懸崖、香消玉殒。

溫冰兒逝世的消息成了壓垮東方寒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徹底崩潰了。原本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反常态地開始鎮日與酒相伴,醉得不省人事已是常态,甚至好幾次都因飲酒過度而命懸一線。某一日,他去到了那姑娘墜崖的地方,意識混沌地想着不如就此縱身一躍,好去黃泉陪伴佳人的芳魂。卻沒想到被人給攔住了,那人正是溫冰兒的二叔——溫約紅,他不忍心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世侄變得這般的堕落,狠狠地罵醒了他。

興許是真的被罵醒了。此後,東方寒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只除了姑娘祭日那天。到了那個日子,他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撇下一切事務,只身去到那個懸崖邊上,酩酊大醉上三天三夜。沒想到,這份寄托情思與哀愁的舉動,竟給了不懷好意的賊人以可乘之機。

這個故事尚未說完,溫冰兒便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第二個故事,講的是無情和南宮如煙。

無情和南宮如煙年少時,在一個字畫攤前偶遇、一見傾心,之後一起彈琴、作詩、賞畫,志趣相投的二人算得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所有人,包括他們倆也認為,此生會與彼此攜手同行。怎料,天不遂人願。一個叫做安世耿的王爺,只是因為南宮如煙長得酷似他逝去的愛人——楊蝶舞,便設法從無情手上橫刀奪愛,他以南宮家二老的性命為要挾,逼的南宮如煙點頭答應了婚事。

南宮如煙聽了安世耿的要求,回絕了無情的求親,披上了大紅嫁衣、坐上了八擡大轎,可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就此被一個她不愛的人束縛,于是,她選擇在花轎中割腕自盡,這也是她在滔天的權勢面前無聲的抗議。

沒一會兒,随轎的媒婆,眼尖地發現了從花轎底下流出的點滴血跡,她花容失色地大聲喊道:“不好啦!新娘子在轎子裏自盡啦!”明明是件喜事,此時卻成了喪事,擡花轎的轎夫們害怕,便放下了轎子随着四散的迎親隊伍一同離開。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無情,親眼目睹了南宮如煙坐上花轎,也親眼看着花轎漸行漸遠,心痛如絞之時,卻也親眼見證了這一幕。他撥開層層人群,來到了花轎前、并掀開紅簾,那慘烈的一幕,讓他畢生難忘。

只見南宮如煙一身的大紅嫁衣,原本是極美的模樣,可是手腕處正綿延而下的血漬,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轎底,聚集成了鮮紅色的水窪。

痛失愛人的無情,下意識地封閉了自己的心,他視那強行娶親的安世耿為不共戴天之仇人。為了能給如煙報仇,他日日苦練武藝,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取得安世耿的性命以血祭南宮如煙。

可他不知道的是,南宮如煙其實沒有真正地死去,她被安世耿以蠱毒續命,并以控心術控制全部心神。重生的她,就如同一個錦衣華服的美麗傀儡。

後來,也許是天意捉弄,無情見到了南宮如煙。而這個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卻被囚在華美的紫金牢籠中,而且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對他的聲聲呼喚充耳不聞。心急的無情亟欲破開紫金籠,卻只是不斷被反彈回來的自身功力所傷,他的殷切呼喚,也是絲毫沒有傳進南宮如煙的耳裏。

“紫金籠?這是我義父的作品,據說只能從內部打開。真沒想到,義父的心血之作,竟被人用在了這等用途。”溫冰兒忍不住感慨道。

“誰知道呢?”姬瑤雪也嘆息着。

說起這個故事,她覺得心裏酸酸的,還真是不好受。她嘟起嘴,有點兒不太想講下去了,讓她講述所愛之人與另一個女人的愛情故事,這個楚離陌也太殘忍了點!雖然,她也知道,如果沒有南宮如煙,沒有經歷過那些悲慘往事,她也許就遇不到無情,或者說遇不到那樣的無情了。可是,她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嘛,嗚嗚…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相矛盾了?咬了咬牙,姬瑤雪還是選擇繼續講述下去,她此行是為了要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若是能讓二人破鏡重圓,那她的這點難受又算得上什麽呢?

好不容易,在楚離陌的讀心術還有冷血的狼族王子血脈的合力幫助下,南宮如煙終于擺脫了安王爺的控心術。可她心裏知道,燈盡油枯的她已經沒有幾日的壽命了,便苦苦央求楚離陌在她與世長辭之後,好好地照顧無情。

拜清醒後的南宮如煙所賜,四大名捕一行人得到了他們正一路追查的東西——玉玺。正當他們護送玉玺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安世耿設下的埋伏。南宮如煙,為了救楚離陌,以身相護、中數箭而亡。

這一次,這對苦命的情人,是真的天人永隔了。

第三個故事,是無情和莫爾嫣。

無情在打鬥中跌落山崖,也許是不願意記起這痛苦的往事,他變得什麽也記不得了,即使是楚離陌用了讀心術,也只能從他心中讀到一片空白。

莫爾嫣,是青葛部落的公主,她無意間救了跌下山崖卻因為素紗禪衣而毫發無損的楚離陌。而楚離陌在青葛的奴隸市場認出了失憶的無情。

二人将無情從奴隸販子的手中帶走,她們想盡了一切法子,想要治好他的失憶之症,卻幾乎是毫無所獲。

再後來,莫爾嫣的皇兄莫爾赤因為被權勢蒙蔽了良心,發動宮廷政變、狠心殺害太子以及其餘所有皇子,并且妄想強娶楚離陌為青葛王後。莫爾嫣聽到了莫爾赤與楚離陌的争執,知道真相後的她想辦法救出了遭遇軟禁的楚離陌以及命在旦夕的無情。

莫爾嫣正要帶着楚離陌還有無情離開青葛,接到手下消息的莫爾赤也帶着人馬一路追了過來。莫爾嫣沒想到,情同手足的皇兄甚至連她這個親妹妹也想一并除去。

千鈞一發之際,楚離陌的讀心術發揮了效用,莫爾赤以及所帶的手下的坐騎紛紛發狂,一群人跌下馬去,這為三個人逃離了青葛贏取了時間,他們得而逃出生天。可是身為青葛公主的莫爾嫣無處可去,她從沒有離開過部落,讓她下定決心離開的,只有一半是因為莫爾赤的殘暴,而另一半則是,因為他。

莫爾嫣從楚離陌口中,得知了他與南宮如煙的一段情。不知何時,她也将自己的心一并遺落在了正喪失記憶的無情身上。

莫爾嫣穿上青葛族的傳統嫁衣,找來幾個人模拟新娘子出嫁的情景。這一切都是為了再現南宮如煙出嫁的畫面。莫爾嫣忘不了,無情掀開轎簾的模樣,那雙眸子裏的慨然沉痛,讓她畢生難忘。

找回記憶的無情,終日以酒為伴,要麽一直都是醉醺醺的,要麽就是呆呆的一直看着南宮如煙的遺物、睹物思人。莫爾嫣不忍心他沉溺于悲痛之中,她數次勸解他放手,因為只有輕輕放手,才能真正擁有,可是無情從來都放不下。

所以,不論莫爾嫣如何勸告,又或者是她向無情三番兩次地表白自己愛他的心意,無情也總是相同的答複——拒絕。

一日,無情與安王爺狹路相逢,無情不敵,幸而莫爾嫣出現,救走了已是傷重的無情,卻也因此中了安世耿的一記暗算、不久于人世。在彌留之際,莫爾嫣終于聽見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對她坦誠了他真正的心意、她含笑而終。

“我猜…那個莫爾嫣,就是你吧。”溫冰兒看向姬瑤雪,已有七八分的肯定。雖然她此時的模樣是江南女子的打扮,可輪廓間依稀有着些異族女子的風情。也難怪,姬瑤雪自小在青葛部落長大,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中,不免會沾染上異族氣質,就連相貌也會有所改變,不過這幾年來,在中原的生活,已經将她的異域風采磨去許多就是了。

“沒錯。莫爾嫣就是慕雪,慕雪也就是姬瑤雪,其實後面還有一大段沒講,可我覺得說到這裏,就已經夠了。”姬瑤雪開始解釋,說這幾個故事的用意,無非是想要溫冰兒知道一個道理——說愛要及時。畢竟天意難料,也許這一刻不說出口,自己的這份情意就再也傳不到那個人的心裏了。慕雪能夠在将死之際聽到那些心裏話,還算是幸運的。而有的人呢,一旦錯過,便是永遠錯過、也再沒有什麽機會來挽回了,也許就連到生命終結之時,那個人也不會知道,在這個世上,有這麽一個人,曾經深深的戀慕着他/她。

“冰兒,不論你做出何種決定,我都會理解你的。畢竟,在我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之時,也曾想過至死都不告訴無情我的真實身份。可也正如無情對我所說的那樣,我的自以為是,或許只會造成我與他二人的一生遺憾。東方寒的性命早已被藏在暗處的賊人盯上了,這麽說,他也算是命不久矣。他的失憶,症結就在于他不願意承認溫冰兒已不在人世。所以呢,溫冰兒的存在,就是他找回記憶的關鍵。而這一切,就交給你了,我尊重你的決定。”姬瑤雪說完這番話,就轉身向屋外走去。話已至此,她再多說也亦是無益。

作為過來人,姬瑤雪明白溫冰兒此刻內心的掙紮,所以,她也深深知道,若是溫冰兒這麽容易就能被她的幾句話說得動,那她和無情,當初就不會愛得那般苦了,畢竟在當初,姬瑤花也是沒少為她與無情的事費過口舌。

姬瑤雪走到外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谷間清新的空氣。雖然快要入冬,可也許是在谷底的關系,氣候較外頭暖上許多,不少野花仍在肆意地綻放着,房屋前方的藥圃裏,精心地栽着幾種并不常見的藥草,散發出濃郁的芳香。此處真可謂是世外桃源啊,也難怪東方寒舍不得走了。她正這麽想着,就隐隐約約地看見有兩個身影相偕走來,正是無情與東方寒,姬瑤雪連忙迎面走去。

“你過一會兒再進去吧,‘梁姑娘’此刻需要獨處,她得好好地想一想。”姬瑤雪對東方寒如此說道。

“好。”東方寒點頭答應,看向姬瑤雪的目光裏有着毫不掩飾的感激。

姬瑤雪只消看一看東方寒和無情二人的神态,心中對他們的談話便已有了幾分了解,“把手伸出來。”見東方寒依然愣着不動,她加強語氣補充:“把脈!”

“抱歉。”回過神的東方寒依言伸手,只見纖細白淨的指尖輕輕按搭在他的腕脈上。在診視一番之後,姬瑤雪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嗯,恢複的情況還不錯,之前落崖所致的外傷現在都已無礙,至于內傷,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果然是溫家活字號的唯一傳人,溫冰兒所承襲的醫術真是不同凡響,姬瑤雪的心中有着對溫冰兒醫術的贊嘆。

“我沒什麽要對你說的。就四個字:順其自然。”姬瑤雪吩咐之後,不明所以地拉着偷笑的無情離開谷莊。

“你們說了什麽啊?怎麽你們倆的表情都有點怪怪的?”二人的目光甚至讓她有種被看穿的狼狽感,姬瑤雪不解,直截了當地向無情詢問這個中緣由。

“沒什麽,只是我對東方兄的勸告和你一樣,都是“順其自然”四個字罷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倆心有靈犀?”無情笑着解釋。

原來如此,難怪東方寒剛剛的眼神裏還有着幾分戲谑,于是姬瑤雪也笑了,“對了,你能夠推測出那日害他墜崖的兇手是誰嗎?”

無情神色染上幾分凝重,他搖搖頭,“他在遭人暗算時,已有了幾分醉意,而出手偷襲之人又都是蒙面的黑衣打扮。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從交手之人的身上,看到了東方家的令牌。”

“令牌?東方家?這麽說,想要殺他的是東方家的人?”姬瑤雪驚疑道,“這就難怪了,難怪他們能對東方寒的行蹤了如指掌。”

“我還不能确定。也許是兇手長期以來就潛伏在東方家伺機行動,當然,也不能排除你所說的這種情況——兇手就是東方家內部的人。”

“我覺得…至少要先找出那個藏在暗處的敵人。我們撮合他們倆,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去做同命鴛鴦的。”

“我也正有此打算,待回到客棧之後,我就和冷血他們商量一下。我隐隐約約有種感覺,仿佛謀害東方寒之人會與火油之事有些關聯。”

夜裏,溫冰兒想着姬瑤雪所說的話,好幾次都望着東方寒的方向發起呆來,東方寒發現了她的異樣,正想要詢問她的時候,卻來了幾個黑衣人,他們踹開了房門,手中閃着寒光的兵刃利器擺明是了來者不善,“東方寒!我們幾個是特來取你性命的。”雖是出身火油世家,可東方寒卻有着一身的好武藝,對付這些殺手依然是綽綽有餘。他們久攻不下,便動起了一旁不良于行的溫冰兒的腦筋。

“該死!”東方寒的眼角餘光恰好看到一名黑衣人向溫冰兒的方向逼近,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再與人糾纏,連忙沖過去擋在溫冰兒身前以護她周全。

“劍上喂了劇毒,東方寒活不成了,我們哥幾個可以回去交差了!”很快,黑衣人就都消失了,屋子裏又剩下了溫冰兒和東方寒兩個人,仿佛未有人來過一般。

“東方寒!你怎麽了?你醒醒,你醒醒呀!”溫冰兒伸手探向東方寒的鼻間,卻只得到令人心碎的結果——氣息已是越發微弱,她再探向他的腕脈,血氣異常紊亂,心脈亦是漸趨微弱。

“東方寒…你又要抛下我一個人了嘛?我還沒告訴你我是冰兒,我是冰兒啊…你怎麽忍心,嗚…”溫冰兒伏在他胸前哭得好不凄慘,這時候,一只大手緩緩地舉了起來,輕柔地撫向軟滑的青絲,“我不會離開你的,冰兒。”嘶啞的嗓音還有些虛弱?

感受到頭上的觸摸,溫冰兒驚喜地擡起頭,看見他沒事便立刻破涕為笑,以至于一時間還沒有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又沒有傷及要害,當然沒事了。”姬瑤雪的聲音想起,她與無情從屋外緩緩走進,和他們一起的,還有黑衣人打扮的冷血、鐵手和追命。

看到三大名捕的夜行衣裝扮,溫冰兒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幾個串通好來騙我的!”嬌軟的嗓音染上了幾分怒意。

“你放心,東方寒和你一樣不知情。至于你說騙你,其實呢也不完全是騙。待東方寒離開谷莊之後,當初刺殺之人一旦得知他仍是安然無恙,定會再度卷土重來,我們目前只是模糊地知道刺殺者可能是來自于東方家,可是僅憑這點兒信息量的話,我們根本無從防範有心人的蓄意加害。”姬瑤雪的語氣難掩沉重。

“東方兄回去後,他所面臨的處境,只會比方才更加危險。”無情把包紮所需之物放到了兩人的身邊,然後拉着姬瑤雪一同功成身退,冷血一行人也離開了,給這對愛情鳥獨處的時間和空間。

氣氛有些凝滞,溫冰兒幫東方寒的傷口上藥以及包紮,全程默然無語,原因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被人如此诳騙,她其實是有點生氣的,可是又不知道該怪誰去?東方寒沒事,她很慶幸,可是思及方才自己又哭又笑的樣子,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臉上冒出的熱度讓她不敢看向他,她的臉一定紅得不能見人了!真是丢人!

“啊!”豈料東方寒一把擁住溫冰兒,讓她吓了一跳。

“小心你的傷!”溫冰兒忙着說,她扭動着身子,生怕自己會壓到他的傷口、連帶着加重他的傷勢。

“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哪怕永遠不回東方家,我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冰兒,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溫冰兒哭笑不得地反問,“我何時趕過你走了?”

“你有!”東方寒指證歷歷,“你讓他們帶我走!”

“我只是讓他們帶你回家呀,你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東方伯伯和伯母他們一定急死了。”說着,溫冰兒拿起剪子,剪斷白布,并且利落地打了個漂亮的結。

“是嗎?那你呢?”

“我?”溫冰兒心底湧上不安,他不會是想要在這時候翻舊賬吧?果不其然,越不想發生的事,就偏偏會發生,“你為什麽始終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你也看到了,我行動不便,是沒法子和你一起離開的。”

“笨蛋。”東方寒緊緊地抱住她,“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我最愛的女人。之前是我太過蠢笨,才會被小人的三言兩語所蒙騙,如果再來一次,就算是要與整個溫家為敵,我也絕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

“等你傷好了,你就…跟他們走吧。”

“你…”東方寒有些氣悶,這女人是完全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你非走不可。因為我還等着你,東方少爺來谷莊迎娶我呢。”溫冰兒笑得狡黠。

回客棧的路上,無情問:“你這麽有把握溫姑娘不會生氣?”

姬瑤雪搖搖頭,“不是不會生氣,而是不舍得生氣、也沒有理由生氣。”

“哦?何出此言?”無情有些好奇。

“一是我們只不過把将來會發生的事情提前預演了一遍,所說要生氣,她也該氣她自己,二是東方寒是真的受傷了,而且我在劍上抹的,除了假死藥外,還有一點迷藥,那迷藥的藥性有些特殊,會讓傷者看起來氣虛體弱。我想,看到心上人虛弱成那樣,冰兒絕對是氣不起來的。”姬瑤雪萬分篤定地說着。

“原來是苦肉計啊!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無情語氣有着明顯的可惜,“我不要你受傷!你想都不要想!”姬瑤雪聞言是脫口而出。

“此心亦然。”無情抱住她。“瑤雪,看着他們,就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我們。我萬分慶幸,你此刻仍能在我身邊。”他輕輕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上虔誠的一吻。

“無情,待東方寒的傷痊愈,我們一起送他們一份大禮吧。”

“大禮?”無情不解地重複。

紅唇湊向男人的右耳輕吐道:“秘…密…”

“好,秘密姑娘,我們快回去吧。”無情失笑地拉起心愛人兒的右手,快步往客棧的方向走去。瑩白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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